尚冶眉头紧锁,时不时的瞄向我们几个。
“尚总放心,我们都是林少爷的人,绝不会乱说话的。”
一番保证之后,尚冶终于同意,但还是有些不忿:“你们这些孩子,都爱瞎凑热闹。一会千万就离远点儿站着,别乱说话,免得惹方天师不高兴了。”
我连连点头保证,心里也对这个方天师有了些嘀咕,到底是什么人,把尚冶忽悠的跟信徒似的。
尚冶不再理会我们,赶紧让人把方天师请了进来。
远远看着,这人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紫色绣金道袍,踏着四方布,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道童,怀抱着两只细长木盒。
“好像也不是假货,就是这派头确实有些大了。”我歪头和王乾念叨。
一经照面,看这紫袍道人匀称稳健的步伐,暗合道门罡步,就知其也不是个江湖骗子。
不等他踏足进入,尚冶夫妇俩就赶忙起身迎了出去,比起方才见到我们,可是热切了百倍千倍。
“先盘盘道儿。”
我和王乾继续讨论,林大少突然也站了起来,叉腰看着门外:“老方?”
门外的道人听见声音,竟好似还和林大少认识。
随意和尚冶夫妇客套了几句,紫袍道人就双手抱拳,笑呵呵的作揖行礼,走了进来。
“林少爷,您何时来的沽城,怎么也没和我打个招呼啊?”
我并没有觉得惊喜,只是有些无奈,林大少交友愈发广泛,好像比我们都更像真正的玄门中人。
“行啊老方,这身行头不错,还成‘天师’了,你那俩盒子里是啥?抓鬼的法器吗?让我长长眼。”
林大少和这人聊得火热,紫袍道人面露骄傲:“都是师门传承之物,两把斩妖除魔的宝剑。本来还有一柄,可惜半年前我师父与那海中尸王对阵之时毁去了。”
“说来也是唏嘘,那一役,我师父和师弟都命陨深海,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接任了道观主事。”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了起来,忍不住插嘴询问:“半年前的半人半尸,龙家家主?与他激战的那位老道长是你师父?”
我记得当时那位老道,他身边的小道童被赶尸鞭卷入海中,他才拼了命去为徒弟报仇,最后折断了桃木剑,但也重伤了龙家家主。
紫袍道人这才留意到我们的存在,带着傲然之色看过来:“当时我也在场,可惜只是负责巡视海岸,没能与师尊一同为师弟复仇。”
看到我之后,紫袍道人的眼睛突然瞪大,咽了下口水,才继续说出话来:“陈,陈诡医?卧槽,还有王天师!您二位也来了?”
我耸了耸肩,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王乾已经阴沉着脸走上前去,去拿取小道童手中的剑匣。
小道童单纯耿直,抱紧了不愿意给他。
“快,王天师要看,就给他啊!”
王乾声调冰冷:“不敢,我既不是掌门,又不像你,在沽城地界上有这般威名,怎敢自称‘天师’。对吧,方天师?”
紫袍道人已经眉心见汗,差点儿要给王乾跪下了,一张脸笑的比哭还难看:“您说笑了,天师剑的传人都不敢自称天师,我算个逑啊。这两把剑您上上眼,觉得合适的话,就送······不,就孝敬您一把,你细化就拿走。”
王乾已经把两只剑匣打开了,一把暗红的桃木剑,另一把是红绳串联的铜钱剑。
“我要你师门传承之物有何用?况且,我跟人打架的时候比斩鬼的时候更多,这玩意儿还没根烧火棍好用。”
王乾把人家师门至宝贬低的一无是处,紫袍道人也只敢小心应承着。
而且,他也不能称之为‘紫袍道人’了,这身用料考究的道袍,被林大少扒了,套在自己身上拿去拍照发到了群里。并且随口跟我们介绍了一下,这人叫方文章。
“王天师,咱们是见过面的,但您贵人多忘事,应该是不记得我了。当日斩杀僵尸之后,林少爷摆了庆功宴,我也去了。我们这一门,也是修行道门剑术的,祖祖辈辈都想与天师剑结交啊。”
王乾依然面无表情:“你师父师弟都死了,然后你一个人去了庆功宴,挺好。”
方文章尴尬不堪,被噎的死死的,也没办法辩解。
我还想着,这人再怎么说,他们这一门派也是世代立足于沽城之内的,说不定还能派上些用途,就把王乾拽了回来,让他不要再为难方文章。
给林大少使了个眼色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转身看向门口。
“尚叔,袁阿姨,你们怎么一直在外头站着啊?”
尚冶和袁晓云早已经呆愕当场,尤其是这会林大少还不伦不类的穿着方文章的道袍,跟个二溜子似的。
“彪子,你们和方天师······认识?”
林大少紧了紧道袍,装模作样的道:“尚叔,您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也今非昔比了,生意场上有啥好混的,我现在是玄门中人,我身边这几位,可都是玄门年青一代的中坚力量,以后都是天师级别的。这回带他们来沽城,就是为了给旭子瞧病。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才不来呢。”xiumb.com
这回林大少总算没有靠拉踩我们来抬高自己,尚冶夫妇还没回过神来,而且更为信任的,还是早就没了高人风范的方文章,用徐闻的眼神看着他。
方文章也很有眼力见,赶忙开口介绍:“这两位都是我师父、我师爷爷就算活过来,见到了都得行礼的人。陈诡医更是医门圣手,有他在,尚公子的病肯定不在话下。还有这位王天师,那可是天师剑的传人,另外这位小哥和两位姑娘······”
“家眷,我和三儿的媳妇儿。”林大少开口补充,然后让刘元稹自己介绍。
刘元稹有些扭捏,怯生生的向方文章点头示意:“我是个风水师,家住临城,我爷爷让我跟着三哥和王哥出来历练历练。”
“你爷爷?”方文章没能认出刘元稹。
林大少继续淡然开口:“他爷爷是刘仲殊。”
“长江以北第一风水世家?前任家主刘仲殊?”方文章终于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刘元稹有些木讷的点头:“别人都说我们家是第一,但我其实也没觉得哪儿厉害。不过我爷爷确实已经退休了,现在家主是我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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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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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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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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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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