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没来得及多看,只记得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等到天亮之后,我们仨去医院食堂吃了顿早餐。林大少是真的出名了,往那儿一坐,就被人指指点点。
林大少难得的表现出要脸要皮的反应,吃完饭之后也不和我们在一起了,一个人跑去VIP病房躲着。
我和王乾去了昨晚未来得及查看的A栋二层,我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进去,去护士站打听了一下,这间病房里都住了什么人?
医院对于病人的隐私很看重,我装出来看望病人但找不到病房的样子,废了半天口舌,才问出来。
这间病房只住了一个人,是个老人,一身大大小小的病症,已经住院大半年了。
“老人家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的,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不过他挺有钱的,据说年轻时候是个唱戏的名角,解放前攒了很多金子。”
护士这样告诉我们,我点了点头:“没找错,我们就是来找老爷子的。”
在护士疑惑的注视下,我和王乾进了病房。
刚才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孤寡老人叫郭青,他年轻时候是唱反串的,这是个用成了真名的艺名。www.xiumb.com
刚一进么,我们俩的脚步就惊醒了这位躺在病床山,身上贴着各种仪器的老人。
从面相上看,郭青得有七八十岁了,瘦削异常,但老头的个头得在一米八以上,也不知道年轻时候是怎么反串唱青衣小姑娘的。
郭青一双浑浊的眼睛扫视着我们,很是虚弱的开口询问:“你们是谁呀?”
我在他病床前弯腰,凑到他耳边道:“我们是学戏的后生,听闻您老人家住院了,来看望一下。”
王乾比我更加现实,已经开始在病房中四下探查了。
“你不是学戏的。”郭青咧嘴一笑:“你走路的身法不对,你练过功夫,但不是我们行当里的花架子,是真真正正的杀人技。”
我有些惊讶,重新审视起这个甚至有些不起眼的老头。
人的阅历果然是随着年龄增加的,郭青只看我进门的步伐,就看出我从小被我爷爷教导着学过几手强身健体的功夫。
我还没回归神来,王乾已经把病房探查了一遍,凑到我身后:“没发现任何痕迹,但这间病房有些奇怪。”
说话间,王乾盯上了病榻上的郭青。
我也马上会意,继续和郭青攀谈:“老爷子,这间病房里,为什么只住了你一个人啊?”
和林大少那间VIP病房不同,郭青住的这一间就是普通病房,但其他床位都空着。
郭青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以前也住进来过几个,都被吓走了,说看见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我心下一惊,皱起眉头。
郭青略作停顿,似乎已经知道了我接下来要问什么,主动道:“我也瞅见过,肚子被剖开的、喝醉酒被车撞烂的、得慢病熬死的,我都看见过。”
说这些的时候,郭青抬眼看向病房门口。我跟着回头,发现他的病床角度,刚好能斜着看到门外的走廊。
“既然这间病房不不干净,您怎么一直住在这儿?”
我心下起疑,郭青居然如此坦然,而且他在看到过亡魂之后,依然好端端的活着。
郭青还是叹气:“医院说可以让我换个窝,我懒得动弹了,身子骨不利索,还能麻烦人家给我搬来搬去的,不好。再说了,我都一个人活那么大岁数了,指不定哪天一口气没上来就得去见阎王了,还折腾人家干啥?”
我感觉得出来,郭青有很重的厌世情绪。一个无惧生死的人,确实也没必要再怕鬼了。
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一种固有的心态,在身体机能日渐衰弱之后,就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
尤其是郭青这种孤寡老人,连晚年的天伦之乐都没有,只能日日夜夜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日渐枯槁,简直是一种折磨。
我兀自感慨了一阵,想要继续询问他见过的详细事件之时,刚才被我打听套话的护士推着满是药物的推车进来,见我们和郭青相处的挺和谐,也没再多问什么。
只不过打发我们出去之后,我隐约听到,护士在提醒郭青,别被人坑走了养老钱之类的。
我和王乾等在门口,低声讨论。
“病房里并没有任何异常,是不是那些亡魂,都只来到了门口,并没有进去过?”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迟暮垂老之人,身上阳气自然比不得青壮,极易被鬼祟惦记。
正如很多老人在濒死之时,会看到亡故多年的亲友一样。
其实这不完全是来接引他们上路的,那些‘故人’可能一直都在,但只有在活人身上阳气衰弱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看得见它们。
等护士给郭青打完针喂完药之后,我和王乾又进入了病房,郭青对我们的来意也不过问。
我心中猜想,到了他这个年纪之后,或许真的把一切都看开了吧。
任由我和王乾在病房里怎么找寻婴灵的气息,他也没心思多看我们一眼。
但他对我的态度很好,像是终于等来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一样。
我也正好借这一点,跟他约定,晚上我们俩再来看他。
婴灵进没进过郭青的病房我们无法得知,但依照昨晚的情况,它至少是到过门口。
从护士站经过的时候,我叮嘱刚才那个护士,托她好好照顾郭青,但看到她眼中的警惕之后,我也不好意思再往下说了。
虽然这两天不是被当成贼就是被当成坑多老人财务的骗子,但也说明当代人还是良善的。
白天的医院里人来人往,我和王乾也不好再四处乱跑,就返回B栋去找林大少会和。
刚乘电梯上了他这一层,我和王乾就看到另一台电梯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大宝来了,手里抓着个手机,满面怒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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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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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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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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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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