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摊位前,黄衣女子容貌秀丽,却说不上国色天香,只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喜色,藏而不显,隐在嘴角,也正是这一道妙,让她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
未开口,止步盯着身前。那是一处占卜之位,四柱六爻想必是手到拈来。女子见两青年一坐一站正在求测,显的颇有耐心,意欲上前先听片刻,再做定夺。可她刚一上前,那黑衣男子就转过头来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四目相对之时,对方眼中的神色忽然淡了许多,似乎有些失望。
而她却是自始至终如此,不悲不喜。
这一幕刚好被摊主看见,这两人神色,年龄似乎相差不大,只是一眼,却无半缕薄缘。但在他心中,却是忽的默默一跳,因为细微考究下,此二人该有一点缘,但他没有表态,只是对着桌前缘随云继续一本正经的讲道
“你的缘,不在天,不在地!”说着话,右手食指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下面。
一番故弄玄虚操作下,缘随云哪里能信,自己本就是个山中清修之人,七情六欲早该决断,还谈什么缘不缘的。心中只道对方八成是个骗子,现在有些圆不下去了。于是不屑起来“既然不在天上,不在地下,难不成,还是个妖精喽?”
原本,看对方说的还有些着道,可对方这一句话,颇为怪诞,就连一旁的朱若为也是心中疑惑插了句嘴
“那不在天上,不在地下,莫非是个鱼?在水里?”
随后,朱若为笑了笑,缘随云听见朱若为这样讲,也是咧嘴,嘲笑对方,不曾想,摊主也是一笑,继续说道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我看后边来客人了,还是于你二人指条路吧。说着,拿起纸笔轻轻写了万安两个字,然后递给一旁的朱若为,随后指着路右边说道
“此去直走,不超过半柱香的功夫,你们就到地方了。”
看着对方信心满满的样子,朱若为望着自己手中的纸条,他不懂是什么意思,而对方也没有问自己从哪来要去哪,就自顾自的这一番操作,还真是古怪至极,可缘随云见摊主双眼看着朱若为身后女子。心中已然猜到自己只怕挡了对方来财,眼下自己既然已经失去了方向,而对方又如此故弄玄虚的指着那处,想必是不想自己两人在此纠缠。索性就起身领着朱若为顺着对方的提示而去。这样,即便真找不到什么,两人也可以回头过来再取笑对方。
想到此处,缘随云就带着朱若为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眼见两人离去,摊主当真分文不取,也是说到做到,只把一双眼盯着那已然落座身前的黄衣女子。
那女子坐下,盯着两人消散在人群中,静静回头问道
“先生刚才说,不在天上,不在地下,那是在哪里?”
女子声音清澈宛如甘泉,与那相貌一搭,倒也是十分悦耳赏心。
摊主听后,轻轻一笑,白面中泛起几点异色,却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不易察觉wWW.ΧìǔΜЬ.CǒΜ
“姑娘何必在意他人前尘往事,莫不是对自己的过往已不好奇?”
女子一听,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染上几分伤感道“那有什么好奇,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好好奇的!”
“哦!?岂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的巧合?”
女子听后,眼角轻抬,看着对方那张白面,反问一句
“是巧合吗?”
一言听完,对方哈哈一笑,神色一正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不过是天意的捉弄而已!”
女子听完,眉头暗落,轻轻附和起来“我想也是!”
见对方同意自己观点,摊主又说道“不知姑娘此来新林镇所谓何事!”
“访个亲人,顺便,看下今夜的灯会!”
说完,女子转头看向街道上两排店面撑起的红灯笼,行人之上,气氛似乎已经含蓄完毕,只待今晚夜色降临!
与此同时,缘随云和朱若为正走在人群中,两人一边四下查看着周围,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刚才那个摊主,毕竟第一次见识这种情况,此刻也都默认对方是个骗子罢了,而就在两人四处不断查看的同时,却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前方的路中间看着两人等了很久。
不是别人,正是一脸笑意的二师兄姜思奇,他察觉到两人不见,就急忙回来寻找,只是见两人左右不断查看四下,却全没注意到自己就站在不远处的路中间。想必,是两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形形色色的稀奇古怪事物上了,以至于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察觉!
“唉!”
见两人这么愚笨,姜思奇忍不住摇头叹息。不过好在朱若为的余光很快就扫见了他,立刻惊呼一声,叫上一旁正趴在一处糕点旁看的入神的缘随云。
两人被姜思奇温柔的埋怨了几句,也纷纷低头认错,跟着对方就往前走,转眼来到一处客店。三层高楼的古朴建筑,老旧的砖瓦前是红色的门柱,上面一排红灯笼鲜艳无比。
纸窗的一排排空格里面,是人头篡动的食客满堂,满场奔波的店家与此起彼伏的吆喝议论声相得益彰。热闹,写在每个人的嘴上。
三人来至门口,朱若为盯着门头上一块长方形的黑底黄边的门头招牌定住了脚步,他轻轻拉了拉缘随云,然后从怀里取出那张纸条。
只见上下大小两对字,皆是万安!
此时此刻,两人眼神中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惊叹那人果然神机妙算。
姜思奇见两人呆住,以为是初来乍到,大惊小怪。急忙招呼两人快些进来,随后给两人各自安排了住处。
之后,他就交代两人几句,然后自己出去购置东西,然后顺道嘱咐其余之人各自在不要走的太远。
可他前脚刚走,还没半柱香,就有人来敲门,软磨硬泡之下,终究两人玩心太盛,既然都来此地了,也不知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索性,就好好体验一番。
想来都是年轻贪玩,又是第一次下山,没个严厉的长辈镇着,自然是玩心难收。
顷刻间。
穿梭在街头巷尾,留恋在色香形意,更是在几个游人口中探听到今晚是一年一度的新林镇灯会,这一切真是巧的很。
沉迷于花花绿绿的不同事物,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夜色降临。
亲眼目睹了两道红灯桥尽头的一抹鱼肚白缓缓变暗,最后,大地焕发新机。夜色催动晚风勾起更多人的脚步,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巷尾,无数微弱的灯光照亮着本就拥挤的街道,人们的面容在微光中显的温柔又可人。缘随云和朱若为沉浸其中,心中自是无限兴奋,不断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又从这边返回那一边。
而在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河旁,随波逐流的几盏灯火引的无数身影弯腰。好奇的两人也来至桥上,看着长衫短袖的男男女女各自望着喜欢的地方,两人不仅感叹这世间的美好可比山上的枯燥日子有趣多了。
“若为,你看!”
缘随云兴奋的叫住朱若为示意对方跟着自己的手指看向某处,只见在那河道一侧台阶边,一个白色身影正静静蹲在那里,朱若为仔细去看,那精致的五官闪着光芒,不是别人,正是同行的解玉罗。
“嘿!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贪玩,原来那个冷冰冰的女子也是如此!”
听见缘随云这样说,朱若为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好奇的盯着对方玉手放于河面的白色方形小灯。那四面似乎写着文字。
见朱若为盯着解玉罗看,缘随云不仅打趣起来
“呦!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你该不会看上这个差点烧死你的家伙吧!”
朱若为听到此话,心中自是不知如何回答,也就默默无言只盯着那盏顺水漂流的灯看,很快,身下的桥洞中穿过一处又一处微光,朱若为不看其他,只静静盯着那特殊的一盏。
离的近了,就见微弱的光线下隐隐约约只觉的四个字不断在流水中轻轻转动映入眼前。
“万世长安”
朱若为轻轻念出四个字,心中一阵钦佩,忽然,又伸手摸了摸怀中,随后举目去看,刚好对上那双眼,两人彼此看了片刻,却谁都没有说什么,朱若为本想要打个招呼,可他没有勇气。对方轻轻低下头,看了眼已经飘走的灯,就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对方离去的人群,朱若为眼神有些失落,他该打个招呼的,哪怕,是抬抬手也好。
而这一幕刚好被身旁的缘随云看在眼中,他只是发笑。好似有着特别的理解。随后轻轻大声感叹道
“唉,男大不中留啊!”
听到此话,朱若为也是一笑,伸手就要来捶他,这也惹得缘随云一阵发笑,两个家伙还似昔日一般在人群中打闹了几下,也是各自十分开心。
又转了好一会,拐过几个街口,忽然,两人留意到一个熟悉的人,此刻的对方面前,围着许多人,他们纷纷手中拿着一只箭在朝着五步开外的一个胳膊粗细桶里投掷,一旁的黄色木牌写着投壶二字,下面,是毛笔洋洋洒洒的几段文字,规则奖励一应俱全,看字迹十分灵动圆润,收笔起笔皆得真洒脱。
而在一旁,白天里两人见过的占卜摊主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众人,他身旁的一个木制钱箱里不时有人投入钱币,虽然响声不断,财源滚滚,可看的出,摊主非爱财之人,自始至终,他也不去看那些投钱之人究竟投了多少!只是对方投一次,他就给对方从身后竹筒内取十只箭。真是怪异的很。
“摊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缘随云上前惊讶的叫住摊主问了起来,对方见两人又来,也是轻轻一笑。夜色下那张白脸显的好似没有血色,有点吓人。与他腰间的金色算盘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是你们两人,怎么?找到地方了?”
朱若为一听对方这么说,心中更是佩服,连忙夸赞对方神机妙算,自己有眼无珠,白天多有冒犯,对方也是轻轻摆手,然后指着一旁玩意儿说道“既然到此,不如也来玩上一玩!?”
朱若为看了看,然后望着对方前面的箱子,无奈自己身无分文哪里能行,这时,就听一旁的缘随云从怀中取出两个铜钱来,兴奋的撇了一眼朱若为道“还是我机灵,偷偷向二师兄要了两个钱币,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朱若为也是一脸兴奋,急忙看向摊主,对方见着两个钱币,也不说多少,伸手敲了敲钱箱,示意两人。缘随云毕竟聪明,两个钱币,他只投了一个,留下一个从新还如胸口,示意兴许会有他用,朱若为也是高兴非常。
见对方投了钱,摊主哈哈一笑,轻轻摇头对着缘随云说起来“你这家伙,真是机灵!”
随后就见摊主从竹筒内取出五只长箭,然后交给两人,但又说起来“今日又见,也是缘分,再送给你们一支。”
两人十分高兴,索性对半一分,一人各有三支。这样,也落得公平尽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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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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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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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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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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