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开始树藤只是跟他玩,后来突然变得凶狠。只因当时他的手破了,血滴到树藤上,树藤察觉到他的魔气,这才要致他于死地。
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封钰转身欲走,突然有树藤缠住他的脚。
“又来?这次我可不怕你。”封钰挑眉,身形一转,挣脱开那树藤。随之,又有几根树藤缠上来。封钰左躲右闪,虽不能完美避开,但也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手足无措的任由其捉弄。
“轰隆”,大雨骤然而下。
“不跟你们玩了,我要回去。”封钰脚下一点,旋身将那些树藤绕开,随即提气而起,往结界外飞。谁知又有树藤“不死心”的攀上来,绕着他的脚将他拉回去。
封钰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地上摔。
“啊!”闭眼之际,一道身影闪过,揽住他的腰旋身而下。
封钰微微一怔,抬眸看去,正对上月青歌的目光。那墨黑如玉的双眸,带着点点关切,瞬间击中封钰的心。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封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师父,你不是离开阙仙山了吗?”
月青歌眼神一闪,下意识往前走:“为师察觉到树藤结界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若是如此,那师父的速度也太快了。封钰望着月青歌那颀长的身影,突然想到,美人师父或许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在避开他。
师父,怕是已经……
念及此,封钰心下五味杂陈。
“师父,我如今附身于灵狐,这些树藤不会对我怎样,你该知道的。”
“为师知道,可你曾经……”月青歌说到这,猛然停住。
“曾经如何?曾经被树藤吓怕过,是吗?”
月青歌猛然转身看着封钰,俊美柔和的脸庞,露出诧异、紧张之色:“倾雪,你、你想起来了?”
封钰深吸口气:“是,我是想起来了。师父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什么?”月青歌微微一愣,继而双眉紧皱。
“师父说要离开阙仙山,其实,根本没走,对么?”
月青歌半垂眼帘,不语。
“师父避开我,是不是在考虑,如何处理此事?”
“倾雪,”月青歌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吐出四个字,“你为何会……”
“是啊,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何会一而再的动不该动的心。师父,这次你还要拔了我的情根么?”
月青歌缓缓收拢指尖,没有回答。
“倘若师父决意如此,那还是将我逐出阙仙山吧,我不想做个绝情绝爱之人。”
雨,愈发的大。朦胧的雨幕中,只见两道身影,静若如山,各自沉默……
屋外,大雨依旧。封钰换了衣服,靠坐在床,脑中思绪纷乱。
不多时,敲门声起。
封钰起身开门,望着来人,心下微微有些紧张:“师父是不是有决定了?”
月青歌没有回答,见封钰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将刚换的衣服弄湿不少,腮边亦不时有水珠顺着发丝滴落,不由得皱眉:“头发这么湿,为何不擦下?”
“待会就干了。”
月青歌似叹了口气,从旁边拿过巾帕:“坐下吧,为师替你擦干。”
封钰抿唇,依言坐好。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封钰透过雨幕,望着外头那座凉亭,不禁想起当年,美人师父给他那一头银发抹药时的情景。
“师父,你给我弄过几次头发?”
月青歌抬眸,语气平淡道:“抹过一次药,擦干过一次,修剪过一次。”
封钰笑了笑,眼底是苦涩的无奈。
“师父,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月青歌神色一顿,许久,开口道:“倾雪,为师从来没想过,会令你如此。将你变成灵狐后,是为师疏忽了,对不起。”
“疏忽?”封钰苦笑,“师父的意思是,将我变成狐狸之后,就该趁早拔了这狐狸的情根,以免重蹈覆辙?”
月青歌皱了皱眉,沉默。
“看来,师父是打算再次拔掉我的情根,抹去我的这部分记忆,对么?”
“倾雪,这么做对你好些。”
“不是!”封钰起身看着月青歌,逐渐红了眼眶,“没了情根那我以后都不会有喜欢的人了,也会忘了现在这些事。我不想忘,不想忘了师父。”不想忘了,对师父动的情。
月青歌垂下眼帘,素来淡然的他,在此刻,亦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拔了情根,你还是为师的徒弟,何来忘却一说?就像你刚到圣灵山时一样,没有情根,不也过得很开心?”
“那是因为我失忆了。”封钰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我不想拔掉情根。”
“事到如今,你若不拔了情根,为师如何收你做徒?”
“就算拔了情根,我忘了,可师父没忘,师父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为师可以。”
封钰听到这话,怔怔的看着月青歌:这么大的事还能当做不存在,淡然处之,这便是修道之人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吗?
“我不可以!师父,你把我逐出阙仙山吧。”
月青歌定定的看着封钰,神色间似难以理解:“你宁愿离开阙仙山,也不愿拔掉情根?”
“是。”封钰深吸口气,将泪水逼退,“师父你没喜欢过人,没动过心,不明白情之一物,对于世人有多重要。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倘若拔掉了情根,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心境了。”m.χIùmЬ.CǒM
“所以,你要离开阙仙山,离开为师?”
封钰没有回答,脸上泪水滑落。
月青歌亦沉默下来。片刻,留下一句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为师不想你离开。更何况,魔界还在到处找你。”
封钰望着月青歌离去的身影,无力的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不想我离开,我自己又何尝想离开?一旦走了,恐怕就很难再见到师父。可不走的话,就要拔掉情根,这不是我想要的。可若不拔,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师父?”
封钰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阴沉沉的天空,老天,为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事?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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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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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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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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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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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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