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余醒来时,花雾已经不在房间,他将脑袋往花雾睡的那边埋了埋,赖到屠夫给他送来早餐才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屠夫也很奇怪,为什么师余睡到了花雾房间里。
不过这些事,不该他过问,所以屠夫很识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陆姑娘呢?”
“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屠夫老实回答:“走的时候,姑娘叮嘱我,等您醒了要看着您喝药。”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要看着他喝药?“她去做什么了?”
屠夫为难地挠挠头,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陆姑娘做什么事,又不需要跟他汇报,他怎么会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呢?
好在师余没有为难他,喝了药,吃完早餐,让屠夫将窗户打开一些。
“公子,外面还在下雪呢,可冷了……”
“没事,我不下地。”师余道。
“……那好吧。”
窗户被撑开,满院子纯白的雪,闯入师余眼底,洁白无瑕。
他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心情出奇地平静宁和。
花雾中午没回来,屠夫过来给他换药。
师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之前花雾都帮他换过,他还是勉强克服了。
“她还没回来吗?”
“没有,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没。”
下午花雾还是不见人,师余就开始想,是不是昨晚他的行为,惹到她生气了?
时间悄然流逝,冬季的天黑得早。
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大雪从铅灰色的天空纷纷扬扬落下,将这座城池裹成银白色。
师余的心一点一点下沉,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家家户户的灯火亮起,花雾才匆匆携裹着满身风雪回来。
她推门而入,寒气随着她钻进来。
师余倚在床边看书,听见动静,抬眸看向门口。
下一秒,他放下手中没翻几页的书,烛火在他眼底跳跃闪烁,“你回来了。”
“嗯。”花雾将沾了雪的披风取下。
“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办点事。”
“哦……”师余看出花雾不想说她做什么去了,他很识趣地没再问。
“吃饭了吗?”
“没,等你一起吃。”
“等我做什么,我万一不回来呢?”花雾转身打开门,叫屠夫把饭菜送过来。
屠夫看着五大三粗,但烧的饭菜很好吃。
花雾给他的钱多,干的活也不多,所以屠夫很乐意在这里侍候。
他早就把饭菜做好了,问过师余好几次,他都说还不饿,所以他一直用小炉子煨着。
此时花雾一叫他,他立即将饭菜送进房间里来。
两人吃饭的时候,花雾随口问他:“今天有换药吗?”
“嗯。”
“感觉如何?还疼吗?”
“还好,不动就不疼。”
“嗯,等伤口愈合就好了,再忍忍吧。”
“……”
师余本以为吃完饭,花雾会让屠夫将他送回房间去,谁知道她只是指挥屠夫帮他洗漱,没有要送他回去的意思。
花雾不说,师余也不提,安静的躺到里面。
花雾折腾一会儿,准备上床睡觉。
花雾都掀开了被子,屠夫又在外面敲门,“姑娘,您哥哥来了。”
“大半夜的找我干什么?”
屠夫在外面回:“说有急事……”
花雾叹口气,丧气地将被子掀回去,“我就是个悲催的劳碌命。”
起身后,她又看向睁着眼的师余,“你先睡吧。”
“……哦。”
师余目不转睛看着她,她也没立即转身出去,无声地和他对视。
“怎么……”
师余眼底的人影忽地放大,身上的被子有了沉重感。
他整个人像被束缚在蚕茧里,胸腔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夺走,暖色的光渐渐变得迷离。
他凭着本能,从被子里伸出手,勾住少女的脖颈,微微仰起头,细微的声音在两人唇齿间流动,满室都是暧昧。
直到两人气息都逐渐急促,她猛地停下,额头轻轻抵着他,安抚一般开口:“睡吧。”
师余松开她,看她大步离开。
房门开启又合拢,一小股的寒风在房间里转一圈,最后消弭不见。
师余拉着被子,盖住半张脸,眉梢眼角都染上几分喜悦之色。
……
……
陆子程找花雾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他拿不定主意,就只能跑过来问花雾。
白天他就来过一趟,不过花雾不在。
屠夫说她晚上可能会回来,所以陆子程只能大半夜跑来。
等花雾和陆子程聊完回到房间,师余面朝外,双眸轻阖,似乎已经睡着了。
微弱的烛光在他俊美的脸颊投下浅淡的阴影,嫣红的唇
他盖的是她那床被子,他那床被他挤到了里面,只有一小半搭在腿那边。
“……”
花雾想把里面那床被子拽出来,结果刚上去,师余就睁开眼了。
“怎么还没睡?”
“等你……”师余说完又猛地噤声,他扫一眼花雾的姿势,“我不能跟你盖一床被子吗?”
“你想?”
师余不知道花雾是什么意思,犹豫着点头。
“行吧。”哎,谁会拒绝美人投怀送抱呢。
花雾挪回来,下去将烛火灭了,掀开被子躺下去,师余立即往她身边靠,脑袋抵在她颈间,手也搭过了她的腰,轻轻地搂住。
师余他今天一直在房间,身上的温度却依旧不算高,有些凉。
花雾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师余便得寸进尺,将交握的姿势换成十字相扣。
她见花雾没反对,又抬头试探性地亲她。
花雾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任由他贴上来,偶尔还回应他一下。
但是师余跟小狗啃骨头似的,舔完还想咬。
他不激烈、细细绵绵的青涩,反而勾得人心尖发痒。
花雾没好气推开他:“你不困?”
“下午睡了很久。”师余声音很低。
他听见黑暗中身边人低笑了一声,然后他的呼吸就被夺走,细细绵绵的小雪,被狂风携裹的大雪覆盖,然后被岩浆一般的滚烫热意融化。
涓涓细流从心间淌过,灌入干涸的心田。
嫩芽破土而出,迎风而长,茂盛的枝叶纠缠攀爬向上,冲破笼罩在上面的阴霾,开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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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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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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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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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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