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嗣兄>第 45 章 事实
  承志么?

  皇帝冷眸微眯,这个名字听着倒隐隐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

  “承志少爷,真的是你啊!”小五激动之下,就要上前去拉他,“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少爷……”

  许长安连忙阻拦:“小五,不要胡说!这不是承志少爷!”

  小五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对对对,你看我,都糊涂了,现在应该叫姑爷才是。我忘了,都有小少爷了,哪里还能继续叫承志少爷?”

  皇帝双眸微阖,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爆裂开来。

  姑爷?也就是……她的夫婿?

  许长安眼皮突突直跳,以前怎么没发现,小五激动时候话这么多呢?她压低了声音,一把将小五拽得后退一步,低声斥责:“胡说什么呢?这位是沈三公子,你认错人了!”

  她不敢让他进金药堂,就是这个原因啊。

  下意识看向皇帝,只见门口灯光的映照下,他眉眼冷然,不辨喜怒,也不知生气或是起疑了没有。

  “啊?认错人了?”小五面露迷茫之色,有些不解,“认错了吗……”

  许长安瞪了他一眼:“当然是认错人了!我难道还不比你清楚?”她又冲皇帝笑笑,施了一礼,甚是歉疚的模样:“不好意思啊,小五鲁莽,言语无状,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莫怪。”

  小五盯着这位“三公子”细细地看,越看心内越狐疑。这不就是承志少爷吗?怎么会认错呢?

  四年多的时间,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眼前这个沈三公子身形高挑,面目英俊。看其五官,分明还是承志少爷的模样,只是神色冷峻,气质华贵,与当年大为不同。

  他素来唯少爷马首是瞻。少爷既然说认错了,那就是认错了。

  皇帝并不着恼,相反很有兴趣的模样,薄唇微勾,轻声问:“哦?小五是吗?我和你说的那个姑爷,真的很像?”

  小五看了一眼少爷,见其双眉微拧,轻轻摇头,灵光一闪,改口说道:“啊,是有几分相似。乍一看挺像,仔细看的话,也没有特别像啦。”

  他心思转得不慢,说话的同时,还似模似样端详一番:“对,不是很一样,还是有些区别的。”

  ——尽管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样说,但少爷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

  许长安暗暗松一口气,心想小五还算机灵,没有太蠢。

  皇帝并没有错过许娘子的小动作,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是没有之前的那些梦,恐怕他也会以为只是有些相似吧?

  可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常做与她相关的梦,而她的夫婿就正好跟他长得极其相似?

  当所有的巧合汇在一起,就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皇帝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吗?那可真是巧了。”

  夜色中,许长安看不清他眸中情绪,听他这么说,只勉强点一点头,说道:“是啊,是挺巧的。”

  她暗暗祈祷,希望他没有起疑。

  皇帝眼眸垂下,状似随意:“外面冷,进去说话吧。”

  “好。”许长安从善如流,又冲小五使了个眼色。

  小五看沈三公子服饰气度,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得罪不得,心中各种猜测,却也不敢多话,只得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此时暮色四合,金药堂铺子的大门仍开着,没有其他客人。

  只有一个药童在柜前打盹儿。听见脚步声,耳朵一动,眼睛也不睁,习惯性问:“客官里面请,您是买药还是看病——承,承承志少爷?!”

  震惊之下,他眼睛通红,语无伦次起来,一下子从柜台后走出,还踉跄了两下。

  这个是负责抓药的秋生,性子活泼,快言快语,手脚也麻利。之前在湘城金药堂做药童,此次跟着许长安一起进了京。

  许长安暗暗扶额,心中连说数声晦气,又一个。

  怎么一个个记性都这么好?都四年多了还没忘掉承志?当初学习认药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厉害啊!

  不过这次不等她开口,小五就连忙上前,试图挡住秋生的视线:“你认错了,这不是承志少爷,是沈三公子,就是长得像而已。”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哈。

  可秋生脾气倔,认死理,极不服气,直接出言反驳:“什么长得像?这就是承志少爷嘛!我以前天天跟他一起在金药堂,我还能认错?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啊。啊,我知道了,承志少爷的家人找到了,他原本姓沈,排行第三……”

  他语速快,与人吵架是一把好手,说起话来噼里啪啦,根本容不得别人插嘴。

  许长安几次欲打断都找不到机会,一向待下宽和的她忍不住高声斥责:“秋生!你知道什么?!还在胡说!”

  她平日里说话和和气气,此时面带怒容,声音清冷,宛若风吹碎玉,雨打寒冰。

  见她出言呵斥,秋生吓了一跳,悻悻地看了她一眼,缩一缩脖子,不再说话。

  印象中,少东家很少斥责人的。

  许长安匆忙看向皇帝,却见他正双手负后,漫不经心地看着药柜,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

  她心中惴惴,连解释补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小声道:“还请三公子息怒。”

  “我并未动怒。”皇帝目光幽深,“我只是突然对那位承志少爷有些好奇。”

  这个秋生说话快,话里的内容着实不少,听起来,“承志”之前没有家人,不知姓氏?而许娘子之前还曾提过,说夫婿出走,再不见踪影……

  秋生眼睛一亮,待要细细讲来,却被许长安狠狠瞪了一眼,只得垂下脑袋,后退一步。

  许长安笑笑:“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皇帝拂了她一眼,淡淡地反问:“哦?不可以吗?”

  许长安怎么敢说不可以?她只能说:“三公子,承志是我的夫婿。三公子好奇什么,问我就是。”

  随即她又吩咐小五和秋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就行。”

  她是真怕他们再胡乱说出什么话来,尤其是秋生。若是一口咬定,非说皇帝就是承志,那可就麻烦了。

  小五闻言,立刻拉着秋生就告退。

  皇帝眼皮略动了一动,须臾间心头早掠过许多猜测,他并未阻止那两人的离开,只静静地看着许娘子。

  想等她告诉他一个答案。

  许长安悄悄打量着皇帝,见其神色平静,并无异常。她心里浓浓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一些。

  可能她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接连被认成“承志”,也没让他生疑?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天下之大,容貌相像的人太多了。他是皇帝,又没有那段记忆。应该不至于仅凭容貌相似这一点,就认为自己是“承志”吧?那也太荒谬了。

  许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不能太紧张,要从容镇定,不要因为想太多而自乱阵脚,那就弄巧成拙了。

  希望她今天的表现没有太反常。

  理了理思绪,她微微一笑:“其实,我刚见三公子时,也很惊讶。不过拙夫的仪容气度,又怎能与三公子相比呢?”

  “许娘子看起来年岁不大,不知成亲几年了?”皇帝闲话家常一般询问。

  许长安轻声回答:“四年多。”

  皇帝眸光轻闪,又问:“记得你曾说过你夫婿抛弃了你们母子,一去不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次在宫里说的话,许长安还记得,因此只能继续先前的说辞态度。她甚是急切地解释:“并没有说抛弃,我夫婿他,他只是不见了,这中间肯定有……”Χiυmъ.cοΜ

  “我问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帝站在柜台前,食指微屈,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打断她的话,“你只需说时间就行。”

  许长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模样:“三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呀?”

  皇帝眼帘微垂:“想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一找。”

  许长安心想这真不用,但仍是露出一副感激的神色,哀婉而坚定:“多谢啦,我相信他。他,他只要还活着,就肯定会回来的。”

  “你还是没说究竟是什么时候。”皇帝抬眸,目光清和平静,态度却不容置疑。

  又避不过了。

  许长安只好如实回答:“也是四年前。”

  皇帝眼神微变,四年前成婚?四年前离去?

  他眸中凝起了冰霜,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哦?不会你们认识也是在四年前吧?”

  许长安微一思量,低眉敛目:“也是呢。”

  因为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她也不敢在这方面撒谎。

  她低垂着头,并未注意到皇帝笼于袖中的拳头已经攥紧,掐得指骨泛着青白。

  皇帝只觉得手脚发凉,一个疑念基本已经成型,就在他心里冉冉升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恐怖。

  在他清楚的记忆中,两个人之间并无特殊关系,他也从不是什么承志。可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曾有五个多月的记忆是缺失的。四年前的三月初到七月底,他受伤期间。他此前一直以为重伤后他陷入昏迷,意识不清。

  但如果事实并不是那样呢?

  如果四年前的一切另有隐情呢?如果那段时间他是清醒的,只是自己不记得而已呢?

  不然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面色如常,可一颗心早在胸腔里怦怦乱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心念急转,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皇帝抬眸,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他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既然你夫婿不见踪影,我又跟他长得相像,为什么许娘子从不怀疑,我就是他呢?”

  他或许不记得,可她都记得啊。为什么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提过所谓的相似说呢?而且,看小五和秋生的表现,他和“承志”绝对不仅仅是相似这么简单。

  许长安脸色一变,脸上有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她有些无奈地道:“三公子说笑啦,只是相似,又不是一模一样。我哪能见到一个长的像的人,就问人家是不是我相公啊?何况三公子的身份地位,哪是我能冒犯的?”

  她不清楚皇帝是不是生疑了,但她自己得杜绝将来的所有可能。

  于是她笑了一笑,温柔而坚定,做出痴心信赖的模样:“再说了,他心里有我,说了会一辈子对我好,肯定不会抛下我们,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呀。我相信他……他才不会见了我以后认不出我呢。”

  ——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将来真有万一。皇帝记起一切,她可以推说,是他不认她。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心口微痛,缓缓合上眼睛,眼前闪过的画面赫然正是他小心而诚恳地在她耳畔,一字一字地说:“长安,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脑袋隐隐作痛,他不得不轻轻按了按眉心。

  也是,他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都不好贸然跟她相认。何况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呢?

  可她好像从没想过,万一他不记得了呢?

  皇帝的安静让许长安有点不安,她再一次轻声道:“三公子,时候不早了,您……”

  可她刚开口就被打断。

  皇帝凝视着她,一双眼睛黝黑黝黑:“天寒地冻,许娘子不请我喝杯热茶吗?”

  虽说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在他心里,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了。他就是承志,是她的夫婿。

  许长安今晚心里烦忧,经他提醒,才意识到失礼之处。可这儿是前院铺子,哪有热茶给他喝?而她又不愿请他到后院去。

  她有些懊悔,早知道方才支开他们时,应该让小五送些茶水过来的。

  正想着,帘子晃动,她心下一喜,以为是小五回来了,循声望去,却见帘子掀开,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脸色霎时间一白:“文元?”

  这孩子怎么又到前面铺子来了?

  文元穿的格外厚实,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眸中尽是欢喜:“阿娘。”

  紧接着,青黛自帘后走出,笑盈盈道:“小姐,果然是你回来了。小少爷方才说,我还不信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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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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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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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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