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储不想搭理他。
萧淮锲而不舍:“臣的手劲要比殿下大一些,揉得也舒服一些。”
宋晏储动作一顿,转眸看向他。
萧淮哑然一笑,宋晏储只觉脑子疼,侧过身露出了脖子,语气不太好道:“按。”
车外马蹄声阵阵,陈玉随着车夫坐在外面的车辕上,听着内间不住传来类似“轻一点”“疼”“再重一点”的吟哦话语,不由一阵脸红心跳。
守在周围的护卫虽没说什么,但习武之人大多都是耳聪目明的,听闻此等动静又想起车上那个小白脸同殿下形影不离的姿态,在心中已经给那人叩了顶惑主的帽子,同时又叹息还当殿下收起了一贯的残暴手段。却不想只是把精力放到了荒淫上去。
真是……
啧啧。
手底下的肌肤嫩滑无比,好似上等的玉珏,却又带着美玉没有的韧性。宋晏储似是极为舒坦,脑袋微微向后仰,整个脖颈被拉得修长,还带着些紧绷的弧度。呈现出的线条无比完美,甚至能见隐隐约约的青筋覆在白皙的肌理下,浅青与莹白的交衬,更显得色气满满。琇書網
这般场景,萧淮手搭在上面,目光却是不敢多看,只能心中叹息。
刚把她给惹恼了……可不敢再做什么事了。
马车一路驶进京城,外间也由一片沉寂慢慢鲜活了起来,坊市之中各色人群的声音不绝如缕。
夕阳即将西下,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皇家马车浩浩荡荡驶过,无需跪拜,只需避让便可。百姓虽略有拘束,但大多还是会好奇的往这边瞟一眼,有小孩子更是在父母的强按之下屡屡抬头,端的一副调皮模样。
宋晏储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车内准备了许多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宋晏储几乎不用,倒是萧淮自从巴拉了出来就不放过,此时手里捧着一本话本津津有味儿的看着,时不时还跟宋晏储抱怨里面的内容都是胡扯,可尽管如此,仍旧是看得津津有味。
宋晏储在一旁忍俊不禁。虽说她未寻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有萧淮在一边不停地抱怨,整个路程倒也不嫌无趣。
宋晏储挺直的背不由弯了弯,闲适地缩在角落里,目光含笑地看着一会皱眉一会目露嫌弃,表情极为丰富的萧淮。
自明德门一路向前,便可直抵皇城。途径永达坊时,皇帝在马车中,刘大伴小声地说着什么逗趣,却忽闻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不是马车行进之声,而是人群争执不休的声音。
皇帝抬了抬眼皮子:“外面怎么回事。”
虽说皇帝没那么多规矩,液体徐百姓为让他们叩拜,可也不至于在天街上这般作态,简直没把皇家威仪放在眼中。
刘大伴忙让人去打探,片刻后又钻进马车,小声开口:“回陛下,似是两个商人起了什么争执,想求长安知县主持公道。”
“商人?”皇帝眉头皱了皱,转而道:“去让太子瞧瞧,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事,在天街上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刘大伴连忙应是吗,飞速交代下去。
回话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宋晏储听了眼睑动了动,疑声道:“商人?”
宋晏储离得远,并未听到那些吵闹之声,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就见面前方不远处的确有两伙人恭敬地跪在街道边缘,俯首叩地。
想来就是这两个人。
宋晏储瞥向萧淮,淡淡道:“走吧,去瞧瞧。”萧淮连忙跟上。
马车一路行进并未出什么岔子,就快到宫城的时候太子车驾忽然停了下来转到一旁,后面的人都有些疑惑,可隔着老远,又看不真切。
宋晏储双手拢在袖中,缓步踱去,陈玉跟在她身后,立时肃声问道:“你们二人在天街之上拉拉扯扯,所谓何事?”
那两个商人本就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方才的行为冲撞了这些贵人,见面前忽然来了一个衣着不凡气度贵重的男子,更是无比后悔。
“贵、贵人……”
一人结结巴巴开口,不敢往上望。宋晏储神色平淡,开口道:“你们二人想要寻求长安知县主持公道,是为何事?”
陈玉也放缓了语气:“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太子殿下在此,定回为你二人主持公道。”
一闻太子,二人都是一惊。那穿蓝衣的大肚子商人神色有些慌张,却又瞬间恢复了平静,反而是一边那个黑衣商人,顿时哀嚎起来:
“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做主啊!”那黑衣商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事情说出来:
“草民来自江南,是做布匹生意的。此次上京也是想寻求一些机会,恰巧遇到这位刘掌柜。他说他同样出身江南,在京中也有一个成衣铺子正需要布匹,就当看在我们二人同为江南人士,收了草民那一批布。”黑衣商人声音哽咽:“我们二人本已签订了契约,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曾想、谁曾想”那黑衣商人声音忽地激愤起来:“谁曾想不知他在契约上做了什么手脚,当时明明说好了一百匹布五百两银子,结果最后交货的时候一看,那契约上竟只有五两银子!
“五两啊!草民辛辛苦苦将货从江南运到京城,耗费大半身家私,竟只得五两银子?!求殿下做主啊!”
那蓝衣商人厉声喝道:“你再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契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说是五两就是五两,你自己未曾注意,现在怪起我来了?”
“你、你!我上百匹的布,怎么可能只买五两银子?!分明是你不只是了什么妖魔手段……”
二人又吵了起来,宋晏储眉头一皱,陈玉厉声喝道:“都闭嘴!”他环视一周,沉着张脸:“那契约所在何处?”
黑衣商人连忙从怀里掏了一张纸出来,目光希冀地看着他:“大人,在这儿呢。”
陈玉忙将东西双手呈给宋晏储。宋晏储接过一看,的确是一份购买协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末尾处写着五两银子,也并无不对。
只那数额同后面字之间的距离,差距有些过大了。
“若是五百两,那字还能无缘无故消失不成?”宋晏储眸光沉了沉,将东西递给一旁的萧淮。
她张了张嘴,习惯性的想要唤他将军,但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妥,但直唤名字又觉不对,最后只干巴巴地问道:“你可有听过这般手法?”
萧淮未察觉到宋晏储的不对,只摸了摸那“五”字后面过大的缝隙,又抬头看了眼眼睛不停地眨着冷汗直冒的蓝衣商人,眸子微眯,轻笑道:“臣还当真听说过。”
宋晏储目光自商人面上悠然划过,看向萧淮:“怎么说?”
萧淮甩了甩手中的契约:“早有耳闻用墨鱼汁用墨鱼汁书写,到一定时间后纸上的字迹就会慢慢消散,军中亦有用过此法传递军情,以此保密。”萧淮目光落在蓝衣商人身上,面上虽带着笑,浑身凌厉的气势已让人抖若筛糠:“臣还知道,这种墨鱼,大多生产江南沿海地区”
那蓝衣商人已控制不住急忙开口:“草民没有,草民没有听过那什么墨鱼汁!那契约是他自己没有看清,跟草民……”
“殿下面前,莫要放肆!”
宋晏储收过契约,眸光清淡:“是与不是,让人去查便知晓。”她把契约递给陈玉,沉吟片刻,道:“令……阮宏查探此事,”她顿了顿,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县衙,又道:“辅佐长安知县。”
陈玉心下虽疑惑,却还是立刻应是,回头就吩咐人去拦住阮家马车。
那蓝衣商人还在不住解释,宋晏储拢回衣袖,转身前道:“既然到了县衙,知县自会查探分明。”
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长安知县早就战战兢兢地跑了出来在一旁候着,闻言立刻将两人都“请”回了县衙。
他还想凑到宋晏储身边说什么,可无奈等他回过神,人影早已远去,他心下顿时遗憾不已。
宋晏储坐回马车,萧淮道:“竟还有这般取巧之人。”
墨鱼汁这种东西能接触到的人本就不多,就算能接触到东西,知晓这个功能的也不多,谁曾想竟被商人用来骗钱了。
“可不止呢。”宋晏储轻声道。
“什么?”
宋晏储看向外面,轻笑开口:“孤说,那墨鱼汁的作用,可远不止如此呢。”
萧淮一愣,脑子飞速转动着。
从行宫回来,遇到这两个商人,再是墨鱼汁,又特意派遣阮宏去处理此事……
阮宏,知贡举
贡举?!
春闱?
萧淮愕然看向宋晏储,宋晏储回他一笑:“且等着看好戏吧。”
萧淮心跳了跳。
他虽然并非文官,但对于科举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历来这种考试,舞弊大多难以避免。谁也不能保证每年的科举考试中没有舞弊现象,只不过大多没能抓出来罢了。
可今年……
若是只有一人舞弊,定然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除非
萧淮回眸看向方才那两个商人的方向,目光沉了沉。
江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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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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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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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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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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