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哭的话,你就成小花猫了,擦擦。”他递出一张手帕。
许相思接过来,用那手帕擤了擤鼻涕,红着眼圈说,“我可以离婚,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我要你写保证书!”
冷墨饶有兴趣地挑眉,“保证书?保证什么?”
许相思擦了擦眼泪说,“我离开这个家,雅兰就会搬进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会不会出事啊?”
冷墨盯着她看了几秒,兀地笑了。
“你笑什么嘛!”她嗔怪。
“好,我写就是了。”
冷墨拧开那只派克钢笔,许相思将一张白纸摊开在他的面前。
“我来说,你来写哦。”
“可以。”
沉吟片刻,许相思说,“我冷墨在此保证,在与许相思小姐离婚期间,会严格律己,并作出以下保证……”
说完,她朝男人看了一眼,“写了吗?”
钢笔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游走,此刻刚好落下最后一笔。
“继续。”
“第一,不与雅兰发生不该发生的,第二……”
“稍等。”书桌前的男人缓缓抬起轮廓分明的脸庞来,似笑非笑问了一句。
“这不该发生的,具体指哪些?”
“当然是牵手、拥抱、接吻这样的肢体接触,更重要的,不可以一起睡!”
冷墨微微颔首,“继续。”
“这第二呢,有人欺负我,你仍旧要帮我出气,我遇到困难,你也一定要帮我解决。”xiumb.com
冷墨头也不抬地写,“接着说。”
“第三,我会想念圆圆,所以那丫头就由我们轮流养,你一周,我一周。”
“可以。第四呢?”
“……四。”说着,许相思语气一滞,恍若失神,引得冷墨侧目。
“你怎么了?”他问。
许相思没说话,只是缓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语气凝噎。
“第四,你记得爱我,不可以变心。”
冷墨微微一怔,旋即,眉眼渐渐温和下来。
他将这第四条也写了上去,而且,写在了第一条之前。
“我答应你。”
许相思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如果,你违背了履行诺言呢。”
冷墨笑而不语,提笔疾书,同时念出来。
“附:冷墨违背以上任何一条承诺,自身所持冷氏集团百分之六十股份全部转让给许相思小姐,以及自愿让出总裁之位,另转让游艇三艘,度假山庄五座,并承诺永不在许相思小姐面前出现。”
写完了这些,冷墨在末尾右下角摁下他的手印,递给她。
“这下,你可放心?”
许相思接过保证书,哭着点点头,又紧抱住他,眷念令她不想放手。
无奈,不得不放。
冷墨将保证书书写了两份,一份给许相思,一份给他自己保存,之后,便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去了。
在民政局大厅里,她与冷墨坐在一起填写资料。
写着写着,悲从中来,她哭成了泪人,资料都被泪水打湿了。
冷墨四下看了一眼,将手帕递给她,压低了声音,“好了,别哭了,这么多人。”
可话音一落,许相思哭的更厉害了,根本写不下去。
她的哭声,引的大厅里其它人纷纷侧目。
一个胖妇人收回目光,冷瞥了身旁的丈夫一眼,尖酸出声。
“呵,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家里老婆变胖了就寻思着扔掉,瞧这年轻漂亮的又怎么样,看腻了还不是照样扔!什么东西!”
“你……你胡说什么呢!”丈夫明显面子有些挂不住。
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听在冷墨耳中,不禁令他一阵气闷,可却又不好反驳。
又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规劝。
“年轻人,你瞧你的妻子哭的多伤心啊,她舍不得离开你,非要离婚不可吗?”
“就是说啊,一日夫妻百日恩!”
“哎呀,这女孩可真可怜啊,瞧瞧这小脸儿哭的,你心肠就这么硬?”
冷墨听的嘴角直抽抽,却不作声,只是将许相思的资料拿过来,迅速填好。
“签名。”
许相思哭着接过去,在尾处签上她的名字。
橱窗里的工作人员大姐打印好了离婚证,再盖章,交给二人。
“从现在开始,二位就已经解除了法定夫妻关系。”
说完,这位大姐冷冷地瞥了冷墨一眼,那异样的目光,令冷墨拉起许相思就快步从一片指责声中逃出来,颇为狼狈。
二人匆匆来到外面的街上,冷墨这才松开她。
他想了想,那原本紧绷的脸色,却忽然一松。
他笑了。
“许相思,托你的福,我被这么多人当成十恶不赦抛弃糟糠的薄情人了。”
许相思吸了吸小鼻子,嗔怪的目光向面前男人狠狠地瞪去。
“你才是糟糠呢!”
冷墨微微一怔,旋即笑而不语,伸手为她揩去眼角的泪珠。
“好,算我说错了话。”
许相思心里烦闷,看了一眼手里烫银的小红本,只觉得越看越难受。
她双手各自抓住那小本的一角,用力那么一撕,小红本破碎成了两半,被她丢进了路边垃圾桶。
她抬头,对上了男人惊讶的视线。
“我才不要留着这东西。”她嘟着小嘴说,即便男人什么都没问。
“不想留,那便不留。”
冷墨将他的那本装进了口袋。
许相思可以撕了丢掉,可他不能,雅兰那女人可等着看。
“老陈,送她回去。”
“先生,那您呢?”
“我还有事,晚些回。”
“是。”
冷墨拦下一辆的士走了,司机老陈打开了车门,恭声。
“夫人,请上车。”
许相思收回了目光,涩然一笑,“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老陈笑笑,“夫人言重了,家里上下谁都知道这是先生为了保护你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这冷家的夫人,永远只有你一人。”
被老陈这么一说,许相思的心情意外的稍微好转了一点。
回到冷家,园丁放下了铲子,女佣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梅姨从厨房走出来,老管家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她被围了起来。
“你们……”
老管家微微躬身,“夫人,大家都舍不得你,来听听你还有什么交代。”
她自嘲地笑笑,“我都不是夫人了,还能有什么交代啊。”
“冷家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夫人您,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话音一落,一旁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许相思一阵感动,她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微微哽咽。
“谢谢。我只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原本没什么交代,只是想想,还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大家。”
“夫人请说。”众人异口同声。
“是圆圆那孩子。从今往后,我和冷墨会轮流抚养她,雅兰不久便会入住,我与她的过节也不必赘述,只是希望大家帮我照看好那丫头,如果雅兰欺负她,请务必保护她。”
说完,许相思郑重的向众人鞠躬。
“圆圆就拜托大家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夫人,您放心,如果雅兰那女人真敢欺负小姐,我们一定会为她出头。”
得到众人的保证,许相思微微放心了些。
她说,“好了,也没别的事儿了,大家都忙去吧,去吧。”
“夫人珍重。”众人散去。
许相思怀着复杂的心情,缓步上楼,她望着眼前的一切。
脚下木质的螺旋楼梯,大厅顶上的水晶吊灯,鎏金的红木门,还有冬季最受所有人喜爱的老壁炉……
多么熟悉啊。
她八岁来到这里,转眼间,在这里生活了十五个年头了,现在,说走就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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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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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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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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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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