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皱眉,一脸不悦:“他怎么也在这儿?”
赵让摇开折扇,低声同他耳语道:“左侍郎大人想来也是望子成龙父母心。”
两人边说边往前行去,没成想其中一个尖嘴猴腮却故作风流打扮的人摇着折扇故意走了出来,恰恰拦在了路中间。
好在赵让拉了孟星河一把,这才没让他撞人身上。
只见那人因为身高差距,只得抬头蔑视了一眼孟星河:“我说今儿个怎么乌鸦哭丧呢,原来是因为国子监来了个不学无术走后门的纨绔。”
孟星河居高临下吊儿郎当的瞧了他一眼,“乌鸦哭丧真不是因为它看到了你的脸?”说着一把将他推开:“走走走,好狗不挡道啊。”
一年的力气也不是白练的,尖嘴猴腮的学生瞬间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跄了一下。
站稳之后,他朝孟星河后背气急败坏喊道:“孟星河!”
孟星河朝背后扬了扬手:“哎,小爷我在呢。”
周遭围了一堆人过来,皆是在场各家公子带进来的书童和护卫。
孟星河瞥了一眼,也不怵他们:“感情国子监里面还能放这么多吃闲饭的人?”
魏明俊坐在一旁悠闲看着,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
那人当即挥了挥手,各护卫顿时呈包围状,朝孟星河靠去。
方才被推开的尖嘴猴腮狞笑道:“孟星河,继续啊,刚才不是挺猖狂的吗,今天你不乖乖给爷我磕头认罪,这事没完!”
孟星河掏了掏耳朵,还在那儿和赵让聊天:“国子监能打架?”
赵让摇了摇头:“凡在国子监中寻衅滋事者,需受责罚,至于具体责罚力度,视情节轻重而定。”
孟星河笑了一声,趁着人还没围上来,当场往地上一躺,凄声喊道:“打人啦打人啦,有人在国子监打人啦!快来人啊,监丞呢?诶哟我不行了,赵兄,你可看着的啊,我被打得好惨啊,国子监还有没有王法了,居然有人聚众斗殴欺负人啊……”
众人齐齐被孟星河的操作惊得呆了一呆。
尖嘴猴腮再狰狞笑着上来踹了孟星河一脚:“你叫啊,今天监丞不在,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话音刚落,远远的便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是谁说我今天不在的啊?”
正是监丞和苏明学一道行了过来。
孟星河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把身上滚得一团乱:“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监丞走近了,仔细一看地上躺着的人影,额上川字皱得更深了,手拿戒尺怒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抬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赵让身上,对于这个平日里很是勤奋上进,为人谦虚的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连声音都放缓了些许:“赵让,你来说。”
赵让拱手道:“回监丞,这位是咱们新入国子监的监生孟星河,因是第一次来,所以学生便领他先去秦夫子处落个名,没成想路上偶遇这位……”
赵让看了眼尖嘴猴腮,“这位同门。”
“嗯,”监丞抚了抚胡须,“然后呢?”
赵让继续道:“这位同门突然拦住我俩去路,又喊了一堆人围上来……”
这话他说得意犹未尽,让人不由浮想联翩,又故意替尖嘴猴腮辩解道:“许是有什么误会,但这位……大家同门一场,”他拱了拱手:“还望有话好好说。”
尖嘴猴腮尖叫道:“赵让,你别血口喷人!”
趴在地上的孟星河已经见好就收,理了理仪容。
监丞一看周遭围着的一大群人,又看了眼面前这个瘦瘦弱弱唇红齿白但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少年郎,背面衣服上隐约可见一个硕大的鞋印,人证物证俱在。
监丞怒视着尖嘴猴腮:“马洪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证物证俱在,今日我不好好训诫你,还有何颜面做这国子监的监丞!”
“把手伸出来!”
尖嘴猴腮仍想辩解:“孟监丞,不是这样的,是他们骗了你,是他……”尖嘴猴腮指着孟星河,“他故意害我!”
孟监丞抬手拿着戒尺边斥边狠打着尖嘴猴腮的手掌心,“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是白读的吗?”
“欺侮同门,满嘴谎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就是你理解的仁义礼智吗?啊?”
直到打得尖嘴猴腮手高高肿成了馒头,孟监丞方停了下来,道:“今日马洪运聚众斗殴,扣五分,再罚扫路厕一周。”
“若再有下次,”孟监丞看了眼尖嘴猴腮:“绝不姑息!”
说罢,他又看了看周遭的一群人,拂袖沉声道:“都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把这帮不读书的家伙都给老夫赶出去!”
尖嘴猴腮被如此一通说,缩得跟个鹌鹑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后面苏明学上来拍了拍孟星河肩膀:“孟兄没事吧?”
孟星河懒洋洋道:“我能有什么事啊,有事的不是这小子么。”他指了指尖嘴猴腮。
“啧,罚扫路厕一周,努力哦,要是被小爷我看到你偷懒或是让别人代扫,你猜小爷我会不会禀报监丞。”
孟星河笑得满脸恶劣。
魏明俊起身向苏明学走去:“苏兄。”
苏明学回了一礼:“魏兄。”
又朝众人拱了拱手道:“明学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王深跟在魏明俊身后,阴鸷的朝孟星河笑了笑,无声的吐出几个字来:“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
孟星河脸沉了下来,迅速走了上去,给了王深一拳。
王深呸的吐了一口血沫,如法炮制的大声道:“孟监丞,这位新来的同门突然莫名其妙动手打人你管不管。”xǐυmь.℃òm
孟星河只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赵让见状,疾步向前拦在孟星河跟前,以免他再冲动。
王深仗着没出声,大摇大摆瞥了眼孟星河:“我说什么了?你们大伙听见了吗?”
跟在魏明俊身后的学子附和:“没有,没听见。”
孟监丞折返看向孟星河,眉头皱得老高:“孟星河,你初来国子监便殴打同门,是何用意?”
“莫不是以为你是孟大人的独子,便能在国子监为所欲为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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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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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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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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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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