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冲他笑了笑,“董师兄,我说是你夫人,你相信吗?”
董泽军大怒,嚓的一声拔出腰刀来。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弟子上前急道:“大人息怒,统领大人还要我们早点赶回去。”
董泽军不糊涂,明白身边人的提醒,这陈来暂时还不能杀,他毕竟是来找西区长老卢拜伦的,卢拜伦又是护法大人的女婿,暂时还得罪不得!
哼了一声将钢刀推回刀鞘,他要求弟子带回证物,带着众弟子气冲冲地离开。
嗨,敢把老子的通关文书撕得粉碎,又拿走老子女人的内裤,老子将来岂能饶你!陈来拍着桌子一站而起。
……
白茹药带着钱叶叶回到天雷门,又来到她的书房内。
这一次,白茹药出人意料地温柔,泡了一杯茶端到钱叶叶身边,亲切地递给她,“叶叶,压压惊。”
钱叶叶岂不明白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苦笑着接过,赶忙行礼。由于心惊胆战,双手有些颤抖。对方让她坐,她也不敢坐,只敢弯着腰站着。
“叶叶,你来天雷门也有两年了,我这个统领大人对你不错吧?”
钱叶叶点头。她是怎么对待她的,钱叶叶心里最清楚,可是领导这样说出来了,能说不好吗?
“既然如此,那你还对我隐瞒什么呢?”白茹药扶着钱叶叶坐下,跟原来抓着她的粗暴样子截然相反。<>她又拉了拉椅子,跟她坐得很近。
钱叶叶明白白茹药的话语,是让她说出兰花的下落,当然还要说出那个盗贼的姓名。这些内容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完,可是说出来以后呢?以白茹药的狼子野心,岂能会饶恕她?
她往后趔了趔了身子,苦笑着说道:“统领大人,今天的事情让您费心了,弟子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天雷门效忠。”
白茹药看她绕起弯子,脸上一阴,青青的苹果脸有些发黑,“叶叶,大人大人是奇女子,难道你也是?”
就像剥笋似的,她开始一层一层地剥。
“叶叶当然是不敢跟小姐大人比,可是事情那样凑巧,俺也是想不明白啊……还请统领大人帮俺找找原因。”
白茹药冷笑,一个嘴角快歪到鼻子上了,盯着对方的眼睛直接挑明,“叶叶,我让你去调查甄香榆的真实身份,你一定去过甄香榆那里,对吗?”
这一点,钱叶叶无法否认,点点头。
“去过那里,你一定会去甄香榆的内院,去内院,就有可能从她的花园边经过。要我说,你不会顺手牵羊碰过那些兰花吧?”
钱叶叶一听,慌忙站起,跪到地上,“请统领大人明察!弟子不敢撒谎!请统领大人明察!弟子不敢撒谎!”
“叶叶,你也知道本大人是一个爽快之人,现在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要么在这里跟我承认事实,要么在监牢内承认事实,两个……你选择一个吧。”
白茹药屁股一撅,将椅子往后推了推,眯着眼睛将手中的小茶杯放在身边桌面的烛火之上。不一会儿,茶杯内的水就沸腾起来。她低着头,看向跪在脚前的钱叶叶,举着茶杯轻轻倾斜茶杯。
哗!
茶杯里的滚烫的开水一下子倒在钱叶叶的右手上,烫得她啊了一声,往后一缩。<>
钱叶叶顿时揉着手背啜泣道:“统领大人,俺愿意在这里。”她知道对方的手段,就算她没有偷,对方也有手段让她承认偷,想来想去,还是承认为好,期盼着对方能够对她大发慈悲。
白茹药点点头,“偷的那二十朵兰花,还剩多少啊?”
“还剩十六朵。”钱叶叶就是实诚,剩下十六朵,就说十六朵。
白茹药十分满意,像是十六朵都已经到手一样,搓了搓手,拿起身前笔筒里的毛笔,“那个盗贼是谁啊?”
钱叶叶一下昂起头来,“统领大人,这个叶叶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俺想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也去盗窃兰花,被甄香榆发现,他们便交手,俺趁机就偷走了兰花!统领大人,俺真的是不知道!”
白茹药冷冷一笑,“叶叶,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就算你盗窃兰花,你也不会全部盗完,你最多只会拿走一半,甚至只会拿走一小半,对吗?”
钱叶叶趴在地上,无言以对。
“只有一个贼,一个胆大包天的贼,才胆敢全部偷走……但是你钱叶叶绝对不是那样的贼。”白茹药捏着黑色的笔杆打量这只狼毫毛笔,“我现在可以这样断言,你不但认识那个盗贼,还和他合伙盗窃。”
钱叶叶一听啜泣道:“统领大人,俺真的不认识他!俺到花园的时候,看到花朵已经被全部偷走,装在一个花囊里都放在花园下边……”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白茹药示意她停下,又要求她站起来,“叶叶,那个盗贼我现在不感兴趣,你回去把剩下的十六朵兰花给我拿来十朵就可以了……去吧。”
又拉住她的手,笑道:“叶叶,你也知道我有个儿子,很喜欢你,以后只要你听话,我会安排的。<>”
钱叶叶当然知道她有个儿子,长得跟猿猴似的,浑身有毛,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叶叶岂能高攀?”
下跪行礼,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的是董泽军。
董泽军抓住门,不给她让行,低着头打量她的眉头、眼睛、鼻子和嘴巴,恨不得要趴到她的脸上。
钱叶叶低下头,从他的胳膊下走过去了。她明白董泽军这次来一定跟她有关,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回到堂主院,她一头扎进自己的卧房痛哭起来。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棘手,她感到自己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法对付。
愚蠢!愚蠢!愚蠢!真是愚蠢!还是陈来说得对,你就是愚蠢!你在几年的时间内,就从舵主升为堂主,就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最聪明,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说你该怎么办?去找陈来要那十几朵兰花,怎么要啊?就算给了白茹药兰花,就太平了吗?她还要追查陈来,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可恶的董泽军,他始终想着得到自己,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报复,该怎么办?
钱叶叶骂着自己,心中极为懊悔,想着去找陈来,可是又不敢。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她一站而起,迎上前去,“来哥……”
当看到来人时,她一下子站住了。来的人不是陈来,而是董泽军!
“叶叶,你好像很难过啊?”董泽军轻轻用后背倚上门,笑了笑,参差不陈的牙齿在烛光下发着光。由于是第一次说出这样温和的话语,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又有些让人恐惧的阴冷。
钱叶叶顿时往后一退,冷着脸,斥责道:“董泽军!你擅闯俺的内室,就不怕俺去找统领大人吗?恐怕到时候会治你死罪!”
董泽军冷冷一笑,走上前,“叶叶,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那份心去管别人的生死?”
说着,从胸前拉出一条深红色的丝绸短裤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个……是你的吗?”
钱叶叶一愣,不敢相信他已经见过陈来,又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墙壁上。
董泽军晃了晃手中的短裤,冷笑道:“你也知道白茹药的儿子喜欢你,她也想着让你成为她儿子的小妾,要是我把你和陈来通奸的事告诉她,恐怕你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吧?”
钱叶叶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
董泽军哼哼一笑,又上前两步,“叶叶,只要你从了我,我会帮你拿主意的……你也知道我有后台,我保你安然无恙。”
钱叶叶知道他背后有靠山,但是也知道他的话一句也不能信,指向他,咬牙道:“董泽军,谁不知道你是卑鄙小人!再敢上前半步,俺就砍了你!”
拔起身边的腰刀,指向他。烛光摇曳着,照在钱叶叶的钢刀上,使钢刀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轻轻晃悠。
董泽军站住了,看了看她手中的刀,呵呵一笑,“叶叶,你这是何苦呢?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盗贼是谁?只要我在统领大人和护法大人面前说出他是谁,恐怕你们俩的小命都会没有吧?我再美言几句,恐怕你的九族都得跟着你升天吧?”
钱叶叶看他仍往前走,跟他绕起圈子,退向门口,试探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董泽军笑了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她,“叶叶,你说呢?”
自信地说笑着,他看向钱叶叶的小红床,将她的红枕头抓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摘下腰上的钢刀,脱去外褂,然后往床尾一坐。
钱叶叶握着腰刀,放在脖子上,眯着眼睛蔑视着床上坐着的人。
董泽军又侧一下身看向钱叶叶,叹口气,“美人儿,你以为你自杀之后,你的身子就不属于我了吗?……天快亮了,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啊。”
“抓紧时间?我这不是来了吗?”一个男人答应着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
。
钱叶叶一看是陈来,两步跑上前抓住他,推着他想把他推出去,“你快走,听到了吗?你快走。”
她想着两个人遭殃不如一个人遭殃,手上用着劲儿,急得两眼落泪。因为一只手还握着刀,她只能用一只手推他。
陈来来的目的就是要给她解围,岂能会离开?看她心里关怀他的安危,咧嘴一乐,捧住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叶叶妹妹,我要跟董师兄谈一谈,你看他都已经站起来了。”
尽管背对着他们坐着,但是穿着白色的内衣,董泽军的脸上还是颇有些狼狈。一桩好事就这样被搅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握起床头柜上的腰刀。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让你见识一下地京山的刀法吧。”
说着,他轻轻拔出刀刃,看向薄如寒霜的刀锋,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陈来。
突然,他感觉到胸口闷闷的、沉沉的,低头看去,看到胸口上已经刺出一个血淋淋的刀尖来!
他极为诧异地看向陈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钱叶叶的手中拿过钢刀,更不知道他是何时扔出的钢刀,甚至他都没有听到钢刀划破空气的声音,更没有感觉到钢刀刺透自己的后心!wWW.ΧìǔΜЬ.CǒΜ
发光的刀背,流血的刀面,散发着热气的刀尖,在他的胸口上形成一副极具冲击力的图画。
一切都是那么深不可测,一切又都是那样真实!
他死死地瞪着站在门口正在用小指挠着头皮的陈来,不敢相信他身为一个百旗京的护法弟子怎么会拥有这样神出鬼没的刀法!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来地京山?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对他下手?
他的嘴角淌出一道血水,无声地往下流淌,流到他手中的泛着明光的钢刀上,又顺着刀刃往下快速流去,而胸口上的鲜血流的更快,流淌成一条小溪,到了小腹下分为两条支流,分别涌向两条腿。
最后,他不只是赞佩,还是后悔,发出人生的最后一句感叹:“好快的……刀。”
扑通一声,他歪到床上,脖子僵硬,两个眼睛还圆瞪着。
此时的钱叶叶傻了。她不是见到杀人的场面犯傻,而是她不敢相信陈来可以杀得了地京山上的堂主弟子,不敢相信陈来竟然敢在她的卧房里杀人!
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议!
可是现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当恢复清醒的状态,她抓住陈来,泪流满面地瞪向他,身子一窜一窜地晃着他哭道:“陈来,这回我们闯大祸了!我们闯大祸了!我们杀了白茹药最信赖的弟子,这是在送死啊……这是在送死啊……”
陈来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平静下来,指着床道:“你是我的女人,现在一个男人都坐到我女人的床上了,还想着害我的女人……你说我有更好的选择吗?”
又拍了拍她湿漉漉的脸蛋儿,“死的不就是一个堂主弟子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你让人去通知白茹药,让她过来察看,你就说董泽军偷偷跑进你的房间内要图谋不轨,你这才偷袭他,到时候白茹药也是无话可说。”
“她会不会怀疑你?”
“她怎么会怀疑我?我只是百旗京的护法弟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地京山上的堂主弟子?……话又说回来,到某一天,她当然会怀疑我,只是到时候她就没机会了。”陈来转过身去,通过窗子看了看东方泛白的天空,眼神又坚毅又冷峻。
“来哥……”钱叶叶上前拉住他,“白茹药逼着俺跟俺要十朵兰花,你看……”
陈来从腰中掏出花囊来,都交给她。
钱叶叶接过,在窗台上倒出十朵来,“只要十朵,剩下的你将来还用呢。”
陈来看着窗台上的十朵兰花,狡黠地一笑。接过花囊,笑道:“今天上午,你摆平这件事,下午带着我去见卢拜伦……嗨,我还得回去粘贴我的文书啊。”
看看周围,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一个角落,一个转身消失在院子上。
房间里血气弥漫,钱叶叶感到恶心,尖叫着跑出房间,甩着胳膊使用夸张的语气大喊大叫起来……
通关文书被撕得粉碎,堆在桌子上像一座小山一样,陈来不得不把一个个相连的小纸片找出来,然后对接起来,最后粘贴到一张薄薄的宣纸上。打猎他在行,舞刀他在行,射箭他在行,打架他也在行,可是趴在桌子上完成这样一个细微、缜密的工作,他还是颇为头疼。弄着弄着,眼睛发胀、胳膊发酸、手指发麻,心里极为恼怒,感觉用刀杀死董泽军真是便宜了他了。
可是没有这个文书又不行,他不得不忍着性子,一小片一小片地寻找,一小片一小片地对接字迹,又一小片一小片地粘贴在一起。
这时候,《推龙决》也毫无作用了。他只好一点一点地摆弄着。
两个时辰之后,他才摆出半个巴掌大的一片,粘贴到宣纸上还不敢保证位置正确,心中再一次恼火起来,嗨,别说是一个上午,就是一年也摆不整陈!
他拍着桌子一站而起。一股风被带起,吹得桌子上的小纸片顿时散开来,急得他赶忙弯腰按住。
找几本书压住,他在房间里走起步来思索这件事,两根小指不住地挠头皮。这根挠了,那根挠,像是头上长满了虱子。
没有文书怎么面见卢拜伦?难道就带着这堆碎纸去见他?这样一来,卢拜伦会承认吗?他不承认,以后怎么办?别说寻找那个郑铁惠了,恐怕都无法立足!
陈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不再去找卢拜伦,而是直接去找郑铁惠!现在和钱叶叶已经是生死之交,他觉得现在可以信任她,只有通过她的帮助寻找郑铁惠了。
正在抓耳挠腮地思索着,房门被人推开,看到是钱叶叶,赶忙招呼她进来,“叶叶,快帮来哥找一个人。”
钱叶叶柳眉一皱,非常不满。从晚上到护法大人白丹亭那里受审查,到统领大人白茹药那里受审查,又到自己的卧房里受恐吓,又看到董泽军被杀,最后又要面对白茹药的层层盘问,她感觉自己就是有十个魂儿,也该吓走差不多了,可是陈来竟然很平淡!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再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陈来说出来,可以说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可是他竟然没有反应!不但不感激,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太不像话了!
她非常生气,往床边一坐,开始哭鼻子。
陈来一看,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坐下来,“叶叶,你不是天雷门弟子吗?做起事情来就这胆量?”
“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死神没有来到你身边!俺看你一点也不通人情,俺不该为了你把一切的一切都咽到肚里!”钱叶叶眼泪巴巴地瞪着他,小嘴儿都快撅到他的嘴巴上了。
陈来咧嘴一乐,“叶叶妹妹,你的为人来哥岂能不知?不过来哥对危险都有一种先天的感觉,现在我还没有感觉到我们会有什么危险啊。放心,你有了危险,来哥第一个冲上前。”
哼!钱叶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陈来又咧嘴一乐,突然站起来,面对她单膝跪地,“百旗京弟子陈来拜见天雷门堂主叶叶大人,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把头往她的双腿间顶。
钱叶叶还正流着泪,见状嘴角又翘起来,一下推开他,“俺可是当不起。”看陈来掀开她的裙子还往她的双腿间顶,又搂着他咯咯咯地笑起来。
担心被外人发现,她赶忙将他拉住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来哥,就这一天,俺觉得比一年都长,这一回俺可是得吃一堑长一智了。”
陈来为她鼓掌,“叶叶,你来天雷门的时间不长,晋升的速度又很快,经历的挫折很少,当然会做一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不过综合看来,你表现得不错,你做来哥的红颜知己是完全称职的……”
“狗屁!”钱叶叶瞪向他,“俺称职?你的级别比俺低哎,是俺看上你啦!”
陈来咧嘴一乐,又挠挠头皮严肃下来,“对了叶叶,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当时董泽军逼迫你时,要是我不在,你会怎么做呢?”
钱叶叶一下站起,挺直胸.脯,“要么就杀了他,要么就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
陈来呵呵笑着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就是随了他,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啪!
话没说完,他脸上就响起来。
陈来捂着脸瞪向她,“为什么打我?”
“叫你不要脸!”钱叶叶又扬起一只手来,“俺为了你两肋插刀,你不但不感激,不安慰,还侮辱俺。俺就是再胆小,也得给你一个耳光!”
说着又举着手唬了一下。
陈来不往后退,竟然往前面伸着脸,像是还要她打似的,“没什么的叶叶妹妹,我以前又不是没挨过……感觉很不错哦……”
“你真是不要脸……”钱叶叶又咯咯笑起来。
陈来看又把她哄笑了,拉着她来到桌子边,指了指桌子上的碎纸堆,“这就是我的通关文书,看来是没用了……这不,我才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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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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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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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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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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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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