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地位造成的差异,让乌喇那拉氏心惊如鼠跳,她也不敢扯谎。
“每日用朝露净手,鲜花榨汁浸泡片刻,再将嬷嬷做的,或者是太医给的珍珠粉、面脂涂抹半个时辰,再用内务府发送的红玉膏敷至透明,这卯时对手的保养,便是好了。”
“听说是……听说是对那些做过粗活,手糙的女人,效果极好。不出半年,手就会养得水润白皙,皮肤细腻。”
乌喇那拉氏苦思冥想着脑子里仅剩的保养护手的方法。
一边忍不住悄悄打量面前的皇帝。
小命随时提挂在脑门上。
她不得不再三小心。
然而康熙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随后喊来梁九功,给她在外间打了铺,自行上床睡了。
还好没真把她送出门外吹冷风。
乌喇那拉氏苦中作乐的往铺上一躺。
她睡不着。
许多个夜晚,康熙留宿储秀宫,就是这么干的。
他自顾自的把贵人给撂在外间,自己却上床入睡,等天一亮又穿好衣服才走。
上一次在储秀宫,乌喇那拉氏差点摔碎了一个花瓶。
没吵醒他。
皇帝应该是太累了。
不想看她,和她说话。
慈宁宫那边的人也过来看望过一两回。
心疼她身子消瘦,还怀着孕,于是吃食上的好东西,一次次的往这送。
吃得她足足重了十来斤。
胳膊都圆了……
她从前听人说,女人太胖了,将来生孩子不好生,难产的概率非常大,就算侥幸生了了下来,也容易血崩。
因为如果养得太好,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大大了,生不出来。xǐυmь.℃òm
乌喇那拉氏怀的不是皇族血脉。
是女孩还好,要是阿哥……
皇族血脉不容混淆,若是阿哥,估计不用等她难产血崩,大夫一摸脉象合计,就知道了要是男是女,到时候
——齐齐升天。
一夜就在她心中这么唉声叹气的度过。
第二天的又得早早回去,准备新年。
今年的除夕宴不如往常热闹,每年应有的守岁闹除夕,今年因着太皇太后身子不适,不打牌,捡拾游戏草草结束,但洒的银子多,几乎每个宫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想来捡到的不会少。
新年第一天皇后未立,由着宫妃们皇帝贵妃处朝贺;第二日祭拜财神,太皇太后勉强打起精神,带着苏漾和其他宫妃们一同前往朝殿祭拜祀财神。
接下来,是紫禁城里难得的几日清闲。
中午宜妃、惠妃、荣妃和苏漾一起在长春宫里打马吊牌,闲话着儿女家常。
从前苏漾膝下无子,几个人聊不到一块去,现在聊着聊着,难免会提起两个孩子。
惠妃掩着唇,娇笑道:“娘娘,今年夏秋季,怕是要去畅春园,宫中多有不便,您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下,格格喜欢什么,妾身也好多做些准备。”
荣妃搓着手里的牌,吃了她一张后,才冷哼一声:“提前问就不叫惊喜了,惠妃妹妹。”
“没见哪次大阿哥过生辰,还特意差人去问他想要什么。”
“万一要了什么,你没有的,那岂不是很尴尬?”
她这话相当直白,在新年第三天里,简直冒着噼里啪啦的火药味。
惠妃眉头一皱,立刻反唇相讥:“你!说得你好像不送一样!”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还都是个动不动阵风对麦芒,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宜妃放了一张叶子牌下去,开口打圆场:“注意点形象,格格和四阿哥在外间玩了一会儿,估计要回来了,看见你们俩这样,不得大跌眼镜。”
苏漾挑起眉梢,露出两分莞尔的轻笑。
她和和气气道:“也玩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听说御膳房新研究了一份膳品,留下来一道用午膳吧。”
她一开口。
惠妃、荣妃即将要掐起来的气焰消了些。
荣妃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把就是会装。”
“听说呀,某些人的弟弟,前几年科考失败,回家重新再考了。“
她啧啧感慨道:“按妹妹说呀,没考上还复读个什么,早点另谋出路吧,又不是非得当官,挑着去偏远的地方,做个师爷,一步步来也成啊。”
惠妃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荣妃马佳氏揭她的短,戳到心窝子了。
惠妃有个表亲弟弟,上一届科考18岁,一身抱负想要施展,结果落在了三甲之外的好几名,而几年的科举考试,也已经报了名。
她这般下人气势面子,嘴巴刁钻,惹得惠妃心里不太舒服。
又没指名道姓,她站出来一说,那不就谁都知道了说的她?
惠妃恨恨瞪她一眼,才放下叶子牌,起身向苏漾告退,气得拂袖走了。
宜妃轻叹道:“妹妹你这张嘴啊!”
要不是现在后宫平静,马佳氏贵为荣妃,少有争风吃醋,下毒暗害的,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死了几回了,能活到现在,几个儿子女儿,都出了大力气。
荣妃马佳氏乐的:“看她就不爽,咱们吃咱们的,别管她。”
话是如此说,用膳时,苏漾让人也往延禧宫送了一份去。
平平无奇的新年又过了一日。
苏漾收到了一封信。
是崇楼那晚,那个伪装成侍卫的皇帝大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左手写的,字迹和曾经苏漾学过的大不相同。
看起来怎么也联想不到一个人去。
信上极尽暧昧之词,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娘娘若是有需要随时可效劳之类。
最后写到:
亥时三刻,奴才在崇楼等您。
苏漾看了抿着唇,这次没把信烧了,而是妥帖的放在袖子里,等将来皇帝什么时候对这个角色扮演腻歪了,就拿出来笑话他两句。
她想了想,回信一封。
崇楼脚程太远,若是有心,不如来长春宫与本宫私会。
不敢来,难道是怕撞见皇上,被拉出去砍头么?
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太监送来的,还等着贵妃的回信。
凝夏面无表情的拿了信出来,递过去:“给。”
按她的话说,七年之痒,要厌了早就厌了。
不说清朝,现代多少夫妻一起生活到七年,就早早的离了婚,更有甚者勇气两三月相亲闪婚,一起生活没几个月,就苦不堪言直想离婚。
现在她俩起码也□□/年,康熙还有这个心思来玩这些。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还没有烦。
还没有把太皇太后所说的爱,转变成亲情。
好兆头。
这个角色扮演吧,难得勾起了她几分兴趣。
背着皇帝和小侍卫偷情,莫名有点刺激。
对方收了信没两天,穿着一身侍卫服来与她谈天说地、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硬生生的硬是维持了接近两个月时间。
没上床,一上床准露馅。就是拉拉手,柏拉图恋爱。
苏漾还当着小侍卫的面,亲他脸,握住他的手,啧啧感叹。
然后拿了一份每月皇帝不会往长春宫来的时间,让小侍卫自己拿去安排。
这样苏漾不说,康熙也不掀马甲。
来长春宫的时间比以往更久,次数还没重叠的。
玩出了各种花样。
直到有一次皇帝留宿长春宫,苏漾见他一身常服,就知道今天是本尊过来了。
收拾好脸上故意表现的失落。
苏漾迎了过去,温声说:“皇上您怎么来了?”
康熙黑眸沉沉,面无表情。
苏漾问他:“妾身见心情不佳,难道被哪个嫔妃冲撞了,还是说……是因朝堂的事?”
康熙道:“有人向朕告发你。”
苏漾:“?”
“说贵妃你仪容不整,前些日子与一名男子搂搂抱抱。”
“?”
“胡说!”苏漾斥道,“本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哪次出了长春宫去!”
“本宫洁身自好,从未与旁的男子有任何逾越之举。”
“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污蔑本宫,可敢站出来与本宫对峙?!”
康熙拿了一封信出来:“自己看。”
苏漾吸了口气。
是她让凝夏送的信。
看来这皇帝忍了这么久,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见了信,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慌乱。
撇开眼,镇定道:“妾身没见过。”
“你不是问揭发的人是谁么?”
“这封信是从一个年轻的侍卫当中搜出来的。”
“朕没想到,贵妃你竟如此的不安于室!”
苏漾磨了磨牙:“那皇上您想如何?!”
没一会儿,她就知道了皇帝到底想怎么样。
皇帝既不想把她拉出去砍头,又不想这么轻易的绕过她,还冷着脸让她明天留在宫里抄写女则。
外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帝王与贵妃两人,拌嘴争吵,本来贵妃的气焰要高些,没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康熙推开门,喊梁九功去备热水。
在内间里的浴桶中,满溢的水花,激荡得四溅各处。
比乾清宫偏殿里的浴泉更狭窄些,挤兑得人避无可避,用来做些什么,都轻而易举。
康熙捧起她的脸,带着惩罚意味的往她唇上一咬。
白嫩嫩的胳膊用力的抓着浴桶两侧,她身子被水花冲撞得差点仰倒。
苏漾“嘶”了声,被迫抬着下巴,看着天花板。
心想这醋味不小,明明是自己装的,还吃自己的醋,也真的是绝了。
沙哑微喘的声息里,苏漾的唇被他咬得红艳艳,微微发热,应该是有点肿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快冒烟升了天,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流至四肢骨髓,五脏六腑,毫无准备的就窜进脊椎里,一阵阵的令人头皮发麻。
她报复心起,咽下轻喘,平静而克制的说:
“不过如此,还没他温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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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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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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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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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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