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先来庆贺。
这次位尊的是瑜贵妃,大典操持自要比四妃礼仪高。
不过是一起举行的,瑜贵妃如今在后宫地位最高,上面无人,她只需要在太皇太后、皇帝宫中行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而其他四妃,以及她嫔妃,因后位空悬,皇贵妃无人,则需要对瑜妃,行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从前苏漾压她们一头,如今还是稳稳的压着。
只有乌雅贵人封德妃后,此刻与其他三妃平起平坐。
就在今年木兰秋狝还未回来时,她在汉城提了两句乌雅氏和四阿哥胤禛。
胤禛自小跟在佟贵妃身边,没怎么和生母接触。
后来乌雅氏又生了胤祚,一心养育胤祚,全心全意的扑在这个儿子身上,贵妃因产后恶露感染去世,自然养在她膝下的养子,送回了乌雅贵人那。
明面上看着一切都好,实际到底如何,怕只有乌雅贵人,以及四阿哥胤禛知道了。
如果猜得不错,很快德妃的妃位,就坐不稳了。
就是还差个契机。
不过话丑说在后,苏漾也不能完全的认定,这次乌雅氏封妃,后面一定会跌至谷底。
毕竟如果一碗水端不平,或者稍有偏斜,都还算好,怕就怕别的事。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苏漾含笑与她寒暄两句,让凝夏从库存里拿出,今日需要送礼的首饰。
她送给德妃的,是一串珊瑚念珠,其中有108颗珠子。
是上次封妃时,康熙让内务府送来的赏赐。
这珊瑚念珠,颜色鲜艳明亮,与乌雅氏向来对外的形象有所不同。
乌雅氏妆容淡雅,衣着也是稍微素净。
这串珊瑚念珠,拿在她手中,看起来格外的迥异,不像是首饰,更像佛珠一些。
乌雅氏依稀有点感觉,这瑜贵妃,似乎在用这串念珠,向她传递什么消息。
她认真的瞧着瑜贵妃的神色,却恍惚感觉可能是错觉吧。
瑜贵妃若真有话想说,何必借用这珊瑚串来暗喻呢?
随即,德妃不再揪着这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现在四妃齐到长春宫,别的嫔妃也来了。
封的封,提位的提位。
16年大封至今,已经过去了六年。
而苏漾仅仅一年时间,连升两级。
妃至贵妃,快到不可思议。
好像也恰如其分的,一次因多年终于有了身孕冲喜,一次因找到母家而庆祝。
就算不合理,也因太皇太后没有阻拦的意思,也变成了合理。
德妃桌下揪着小手帕,暗自磨牙。
她苏漾倒是运气好,不说得了皇上的欢心,连太皇太后的也偏向她那边。m.χIùmЬ.CǒM
以前诟病的是她无背景家世,所以才迟迟上不了位。
这大概是德妃以外,许多人的唏嘘。
荣妃自见到皇帝是如何与苏漾相处之后,已经对奢求皇帝宠爱不抱希望了,今年的选秀大搞,那仁孝皇后的小妹进宫,不也得了皇帝冷脸了么。
她只要好好养儿子就行了,没必要再这细枝末节上继续去争,没必要。
“恭喜贵妃姐姐。”
荣妃向她道喜:“听闻姐姐怀孕之后喜欢吃酸的,这有民间俗言说,酸儿辣女,肯定是个小阿哥!”
宜妃颔首:“小阿哥也好,小皇女也罢,总归是皇上心尖尖的。”
其他妃子附和的笑了起来。
如今除了瑜贵妃,就是同时协助掌摄六宫的宜妃与荣妃。
之后这手中的权利,怕是得脱手还回去,但现在皇上还未曾有这个意思,因此在四妃中,唯宜妃与荣妃为大。
惠妃这次升了妃位,也没有见与平日有多大变化。
她安静的倾听着。
苏漾跟她不是特别熟,她怀着宝宝,孕妇嗜睡,易累着。
因此与他们寒暄了一番后,回到内间休息。
之后这正殿内的其他人,互相道喜出了长春宫。
凝夏扶着苏漾坐下,道:“主子,今天那些人的脸色,真好看。”
苏漾揪了揪她鼻子,笑道:“你怎么和容嬷嬷越来越像了。”
凝夏摸了摸脸,又不知从哪拿出块镜子,左瞧右瞧看半天,松了口气。
“主子,嬷嬷是赏年纪的宫女,别人对她的称谓,奴才才二十来岁呢!”
她委委屈屈。
苏漾安抚她两句后,又见她神采飞扬。
凝夏和多鱼在一块后,性子倒是外放许多,与从前那个处处恭敬有加,处处谨慎的凝夏,微有变化。
小心谨慎,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还是一如既往。
多鱼将人送完了进来,拿着今天内务府送来的贵妃娘娘因穿着的冬朝服,端着托盘过来,道:“娘娘,您试试合不合身?”
苏漾点点头。
屋内红罗炭烧着,就算剩了一件里衣也不会感觉到冷。
她一一的穿上,先是圆领对襟、缺短袖、后开裾等,前胸织绣正龙,后领的绦为金黄色,精致美丽得让人眼前一亮,随后朝褂是与袍前,挂彩帨、镂金饰宝的领约,脖颈上挂三盘朝珠,头冠等等,全部在一块给戴上。
因怀了身孕,不宜穿花盆底。
于是这次皇帝特意没让赶制花盆底,而是一双平鞋。
这穿衣繁杂,全部归好穿在身上时,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肤白如雪,一双明亮的眼睛,涤荡着悠悠水色,氤氲着浅浅雾气,精致的眉眼间。
她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发觉,离当初那个,一心担心小命玩完,吃的穿的都不算很好的女孩,已经离得很远了。
因着她和皇帝的这段缘分。
哪怕将来皇帝再怎么样,也不会在重新落到那个地步。
这就够了。
一身朝服,足足二十来斤。
苏漾穿在身上,感觉好像背了铁似的,稍微走两步就浑身出汗。
愉人先悦己,她自己先穿上身看看,合不合身。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苏漾觉得这袖口衣襟之类的,竟非常合适,没有一点说是大了,或者小了的意思。
封妃时,尚衣局的人来过一次,给她测量了三围。
这次的衣裳,应该也是上一次留下的笔记。
凝夏盯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主子主子,你真漂亮!”
多鱼过来摸了摸她腰身:“主子,腰会不会小了点?”
苏漾如今有了接近六月的身孕,肚子凸显。
多鱼怕这个万一腰间这块不合身,就需要改制。
苏漾对她摇头。
这清朝的衣裳几乎都是宽松款式,她穿上也看不太出自己有孩子的迹象,足以证明这尚衣局还是有两下子。
穿衣半个时辰。
脱衣更是要极为小心。
等全部脱下来后又换上新的衣裳。
苏漾擦了擦头上的汗,莞尔一笑:“凝夏你说本宫漂亮,皇上明日见了,会不会很惊艳?”
凝夏认真凝重的点头:“皇上肯定会夸主子的。”
多鱼也跟着附和。
第二日庆典,引銮仪卫抬至贵妃的长春宫,随后在门口外设贵妃仪仗,里外东西各设着节案,香案、册案以及宝案,正使拿着圣旨交于内监,之后一系列的礼仪繁冗复杂。
直至女官引着身穿朝服的苏漾,拜位北面。因身孕一事,许多礼节都减少了。
比如跪拜叩拜之礼。
她站在那,向着北面,前面是女官宣读册文、宝文。
苏漾安静的听着,这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一片空明。
这次和上次,仪式要规矩奢侈了许多。
不用跪下行礼,她就站着受了封,然后才看着画扇姑姑难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说实话,这次是画扇女官来引礼,苏漾很意外。
她以为那次来长春宫教她规矩的画扇,可能早就被皇帝给逐出宫了。
不过她倒也不是小心眼的意思,只是比较惊诧。
画扇姑姑笑道:“贵妃娘娘,接册、宝吧。”
苏漾点头,上前双手摊平,微微低着:“谢主隆恩。”
画扇笑意不减:“贵妃娘娘,礼毕。”
贵妃需要做的事,已经彻底的完了。
而其他宫中,也同时在进行册封的典礼。
皇帝在乾清宫遥遥的等着,等女官将苏漾迎来乾清宫。
上次封妃苏漾去太皇太后慈宁宫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这次不用。
反而她来了慈宁宫,又去了乾清宫后,与帝王闲话了两句,才回到长春宫,等着其他嫔妃,一一来她跟前行礼。
准备好的赏赐礼物,由多鱼端着,凝夏沉静的念着赏赐的礼物。
先是荣妃,宜妃,之后一一来了她跟前。
无一步周到。
昨天那是小意思,来庆贺的,今天依着规矩来,需要与她行礼。
等外面天色渐黑,苏漾有些乏累时,康熙从乾清宫过来,一进门就淡笑着将她拉着坐下。
“怎么样,朕这个礼物,比那什么兀良由的那串贝螺好吧?”
苏漾:“礼轻情意重。”
她有气无力的受着康熙变脸,懒洋洋道:“那串贝螺,妾身就没放心上过,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妾身要那东西来干什么?难为皇上您还记了这么久。”
康熙刚才语气中的隐隐雀跃。
被她揶揄得顿时没了。
“一串贝螺,朕从来没放入眼里。”
他给苏漾揉了揉脖子:“朝服和头冠,加起来是有些重,还好朕让他们免了你跪拜的礼,就不用弯腰蹲下了。”
苏漾冷哼道:“你看哪家孕妇还让人跪下行礼的?”
康熙轻咳一声:“就你能说。”
也不知是不是苏漾的错觉。
她觉得自从两人挑开身份后,那一层虚无缥缈的薄膜也不见了。
好像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沉稳的男人,是小哭包时,虽然形象一时间没有关联上,但无疑让她安心许多。
从前是不了解他的过去。只觉得这男人,除了床上外,其他地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哪怕两人开始打趣,也觉得没有走过心。
康熙弯下腰来,倾听她腹部的动静。
“之前你说,这胎像还未成型,这六个月大的,应该有心跳了。”
皇帝凑到她肚子前面,听了半晌,发挥自己平生最大的听力时,也只勉强听出来,一丝丝微弱细小的心跳。
苏漾轻轻一笑:“全都给你懂完了算了,闻太医都说,这五六个月大的孩子,还不会踢人呢!”
她仿佛在嘲笑康熙的这个幼稚的行为。
康熙不理,又听了一会儿,突然耳朵好像被什么踢了一下,急急忙忙抬起头,震惊道:“他踢我!”
苏漾:“?”
“踢你了吗?”
康熙说是,她才认认真真的感受一番,体会这胎动的感觉。
可是……没有啊!
她没有感觉到有踢肚子。
“听错了。”苏漾吸了口气,不太服气,“他都没踢我,就先踢你,肯定不喜欢我这个做额娘的。”
康熙起身,拉过她的手,小心的往自己膝上一放。
“小崽子要是不喜欢额娘,朕就揍他!揍到他喜欢为止!”
苏漾:“……”
“他真的踢了!”康熙诚恳道,“你之前没感觉,说不准是因为朕没来,他一见到阿玛,就觉得喜欢,所以对朕做出反应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苏漾笑着推开他的手,自己摸上肚子。
玩笑归玩笑,要是真的小孩有动静了。
她也不能落后。
屋子里温暖如夏日。
苏漾撩开衣服,看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沉思:“乖宝宝,要是不动的话,以后额娘不给你吃烤鸡。”
康熙:“……”
“他听不懂的,”皇帝认真的给她作解释说明,“宝宝听不懂!”
从肚腹间微微传来了一丝动静。
苏漾惊讶得差点跳起来:“谁说的,她听懂了好吗?”
“天天给她做胎教,要是太笨了,以后带出门,我不说是我生的。”
“不是你生的是谁生的,”康熙笑道,“赖皮,难不成是朕来生的?”
苏漾轻呵一声:“说了你也不懂,算了。”
她放下衣服,穿好其他的外裳,拾掇拾掇着,准备洗漱睡觉了。
皇帝同她一块洗漱后躺在床上,抱着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终于。”
他能给的,一定会毫无顾忌的给她。
苏漾躺在他胸膛前,听着他不快不慢的心跳,道:“什么终于?”
她确实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这终于又是指的什么。
不过肯定想的不是坏事。
苏漾抓了抓他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道:“皇上,你觉得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孩子还未出生,她就开始想着取名了。
皇帝有个家族的姓,爱新觉罗,她孩子以后也是这个姓氏,之后的小名倒是可以好好考虑。
要好好活着长大,肯定不能像她那些哥哥姐姐们一样。
草根丫蛋好养活,就是难听。
肯定不能叫的,以后说不准还会受到嘲笑,那听起来多磕碜。
万一以后史书上写着,某天这瑜贵妃心思一转,将自己儿子/女儿,取名为丫蛋、草根,流落后世简直是当场处刑。
当场处刑就远了。
隔了几百年再处刑,也很让人臊。
“女儿叫娇仪,皇儿叫胤园,团团圆圆的园。”
这娇仪倒是有两分味道,这胤园,园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了?
太俗气了?
苏漾心思转念,“皇上,这园字何解?”
“通缘分的缘,寓意你和朕之间的这段不平凡的感情。”康熙在她耳侧,轻缓的呼吸着,低声说,“也是希望我俩,以后也能平安顺遂度过。”
“苏苏。”夜里风冷,窗外簌簌下起了雪。
噼里啪啦的雪滴子在打着房梁,皇帝就在这温热的被褥里,与她耳鬓厮磨的说,“苏苏,以后也不要离开朕,好不好?”
呼出的气像白雾一般很快散去。
苏漾脖子耳朵都在痒,她无意识蹭了蹭皇帝的脸,想缓解一下痒意,结果蹭上去了,才知道这不是布料,不能止痒。
她努力镇定下来,耳根却微微泛起了粉色。
“妾身不是一直在皇上身边么,皇上何出此言?”
从胸腔里发出的沉沉闷笑,康熙用力的拥紧了她,温声道:“别装傻,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妾身不明白。”
苏漾平铺直叙道:“难道皇上还怀疑,妾身能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她努力扭过头,试图背对着康熙,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捞在身前,面对面的,直视着。
他眼底藏着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仿佛隐忍了许久,在今天,终于忍不住迸溅出来,如热锅里倒下的冷水,四处飞溅。
炙热的、一腔热情。
飞溅得烫人灼烧。
苏漾面色镇定,眼神瞟向别处,不敢看他。
她浑身都在发热,脸发着烧。
从前信手拈来的谎,此刻也变得无比的孱弱,仿佛一击即退。
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挣扎了下,想起身去喝点水润一润。
看是不是晚上没喝水的原因,导致她所有话都说不出口。
是的,这种情况不是在今天,也会在以后出现。
她当时少女时的模样,出现在三岁的小孩子面前,后来再次出现,还是十几岁的样子,是个人都会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十几年二十几年过去,你都不会变的吗?
不会变老,不会衰弱。
那十几年里,为何找不到你?
这些都是问题。
她没想到,秋狝皇帝无意间让她得知了真相,当时未说什么,以为只要忽略就不会出现。
但没想到,康熙这么急切的,迫切的想知道。
刚才脑子没转到那去,苏漾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了。
这个园,哪是团团圆圆,缘分的意思?
这园四处封闭,团团圆圆四个字全都是封口。
摆明了想封住她的路,不让她离开皇宫,不让她离开皇帝的边上。
这外间的大口,就是天罗地网。
她还在想,这样彼此静默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好么,为何非得挑开那最后一点。
还没等她考虑出策略来,一个吻就轻轻的落在了她唇上。
温热的、焦躁的。
开始如蜻蜓点水般,只轻轻的在外围研磨,像从前她在乾清宫里,老是磨不开墨一样,开始轻轻的,后来又大力的,自暴自弃胡乱的搅拌。
那润湿的唇触了进来。
顷刻间变成了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深吻。
苏漾被他吻得呼吸都快没了,趁他松嘴前,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后,又被吻住了。
好一会儿,才把她松开,声音里搀着蓬勃欲出的色气,沙哑地道:
“想好说辞,怎么应付我了吗?”
苏漾喘了喘气,下意识摇头,结果没摇到一半。
她被搅拌成汁的脑子,终于成了形,回神:“你,你炸我!”
康熙瞧着她发红的眼尾,氤泅着无辜的一点水光。
安静片刻,忽地说:“其实,朕也没那么喜欢孩子。”
苏漾眉梢一跳:“你……”
他平时来黏黏糊糊,总是要听有没有胎动,孩子有没有回应。
这明明就是很喜欢的。
怎么突然说这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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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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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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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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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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