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阿苗正好站在街边,不住地咳嗽:“这个柳世子,也太讨厌了!”
意欢看她一眼:“当心祸从口出。”
阿苗一愣,随即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就在此时,有一个大婶却围了过来,她笑眯眯地问林意冉:“小娃娃,你家卖的是什么呀?”
林意冉本来就长得白净可爱,还一副虎头虎脑的聪明相,任谁看了都喜欢。
林意冉一愣,随即怯生生答道:“甜、甜甜圈。”
“呵呵呵呵……多少钱一个呀?”大婶的语气似哄似逗。
林意冉看了看意欢,意欢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林意冉便小声答道:“两文钱一个。”顿了顿,他又主动补了一句:“很好吃的……”
那大婶似乎十分高兴,便道:“和我的孙儿一般大呢,真是可爱。”
意欢笑道:“那可太有缘了,大婶来个甜甜圈吗?家中孩子也爱吃的。”
大婶看了看,便道:“行吧,给我来两个!”
阿苗听了,便欢天喜地地给她包了两个甜甜圈,大婶一看,这甜甜圈是单个用牛皮纸盛的,干净又方便,心中多了几分好感。
意欢:“大婶有空再来啊~”
林意冉也十分机灵,道:“欢迎下次再来……”
大婶笑呵呵地走了,直夸这孩子懂事。
意欢看了看林意冉:“阿冉卖出了第一个甜甜圈!真厉害!”
阿苗也高兴地为他鼓掌,林意冉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他挠头笑了笑,之前的羞涩也放下了几分。
意欢心道:阿冉这乖乖宝宝的模样,简直是中老年妇女杀手,肯定一推一个准!
这时,又来了一位奶奶,意欢便低声道:“阿冉,有客人来了。”
林意冉抬眸一看,鼓起勇气主动出击:“奶奶!”
那老奶奶被喊得一惊,转头一看:“怎么了,孩子?”
林意冉挤出一个笑:“我家的甜甜圈可好吃了,奶奶买一个吧!”
老奶奶见这几岁的小娃娃在叫卖,倒是有些稀奇,又看了看他旁边站着个姑娘,许是他的姐姐。
这姐弟俩长得都眉清目秀,容姿高雅,也不知道为何沦落到在街边叫卖了。
老奶奶顿时心生怜悯,道:“你这么小就出来卖东西了?你父母呢?”
说到这,林意冉的眼神黯了几分,意欢道:“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如今靠自己谋生。”
老奶奶听了有几分唏嘘,道:“真可怜,奶奶买个甜甜圈吧……”
阿苗立即千恩万谢地递了过来。
意欢也感激地道了谢。
她心中有些无奈,这些底层百姓对于没吃过的食物,似乎没有太多尝试的欲望,是因为他们手中银钱不足,若是哪顿饭钱没有花好,很可能因此懊恼一天。
意欢心中想着,如今卖早餐也只是积累资本的权宜之计,重点还是要将甜品坊开起来,提升客单价。
她一边想着,阿苗还在一旁叫卖,这时,却见从另一侧来了几位工头模样的男子。
其中一个声音有些熟悉,道:“就是这个摊儿!”
几个人生得黝黑,衣服也有些邋遢,面无表情地冲向了意欢的摊子。
阿苗有些慌张,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意欢却拦住她,对那其中一人道:“大叔,您又来啦?”
原来是第一个买甜甜圈的大叔,那大叔嘿嘿一笑,道:“我方才吃了你家的甜甜圈,觉得口味着实不错,便带兄弟们来买了。”
意欢惊喜道:“多谢大叔!诸位要多少甜甜圈?”
“我来一个!”
“我要俩!”
“我也要一个吧!”
意欢收了钱,阿苗便手脚麻利地将甜甜圈递给他们,众人一看,这甜甜圈用纸包着,倒是方便得很,他们这些务工的人手都有些脏,正好懒得洗了!
一位壮实的大哥,拿起甜甜圈咬了一大口,甜沙沙的糖粉加上软糯的面皮,一下就征服了他的味觉:“这比糖饼还好吃啊!工头推荐的果然没错!”
工头大叔得意一笑,道:“那可不?这姑娘手艺不错,下次我还来买!”
意欢笑了笑,道:“多谢大叔捧场,若是兄弟们买得多,可以提前预定,我给您做好,只需派一个人来拿即可。”
工头大叔点点头,道:“甚好甚好。”
他们聚集在意欢这人,营造了不少人气,虽然只站了一会儿便走了,但是却开始有人主动上来询问,他们卖的是什么。
阿苗十分高兴:“小姐,咱们运气真好,居然能遇上一个工头!还带着人来买!”
意欢笑了笑,道:“客人分为不同的类别,有的人看起来挑剔,其实恰好说明他对待食物是认真、且会花心思的,一旦拿下了这样的客人,他若是觉得好,很可能不但自己继续买,还会带人来买,以显示他们在这个方面的权威性。”
有点类似现代的消费意见领袖,俗称带货人。
阿苗恍然大悟,道:“难怪,小姐又为他介绍,又给他试吃,原来是看准他是那种人?”
意欢道:“我是有这个猜测,不过我们对待客人也要一视同仁,无论客人好说话,还是不好说话,我们理应做足自己的本分。”
毕竟,他们现在穷啊!顾客就是上帝……啊不,玉皇大帝。
意欢这边的生意慢慢好了起来,日头升起,大街上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逐渐有些忙不过来。
-
柳何潇坐在千娇阁的大堂,面色不愉,桌上的茶放凉了也没喝。
千娇阁的田妈妈拖着肥硕的身子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她早上睡得正香,却被丫鬟叫醒。
听闻是齐王府的小祖宗来了,她不敢怠慢,便着急忙慌地起了身,可谁知柳世子进门只说了一句话:“我的玉哨不见了,派人给我找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田妈妈便只得发动小厮们都去找,自己在这儿伺候这位爷。
她默默将冷茶换了,陪着笑道:“柳世子……下人们找了好一阵了,确实没找到。您的玉哨会不会……会不会落在别的地儿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每吐出一个字,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柳何潇头也不抬,道:“不知道。”
田妈妈暗自扶额,心道: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这时候,有小厮来回禀——“回世子,您之前坐过的几个包间,小人都找过了,确实没有什么玉哨……”
柳何潇蹙起眉,看向田妈妈,道:“不会是被人拿了吧?”
田妈妈一个激灵,道:“不可能!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拿世子的东西呢!?”
柳何潇冷冷瞥她:“有什么不敢的?上次田妈妈□□出来的那个,不就胆大得很?”
田妈妈面色一僵。
她终于回忆起了几日前的事……
千娇阁新来了一位姑娘,叫红羽。
这红羽生得貌美,来了千娇阁之后,一心想成为千娇阁的头牌。几日前,柳何潇和一群公子一起来吃酒时,她便主动上前伺候。
她酥.胸半掩,在柳何潇面前晃来晃去地为他倒酒,柳何潇也不搭理她。
谁知,她竟主动投怀送抱,一屁股坐在了柳何潇的腿上。
众人皆是一惊,柳何潇来这千娇阁,是从不点姑娘的,可这红羽竟如此不懂规矩。
红羽自恃美貌,以为谁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赖着柳何潇不肯走,还大胆地将手伸进他的衣襟中……
就在众人以为柳何潇是假正经之时,柳何潇微微一笑。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却端起酒壶,毫不留情地冲着她的脸,浇了下去——“滚。”
红羽又羞又气,掩面而逃。
……
田妈妈回过神来,急忙道:“世子,红羽姑娘虽然不懂事,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偷世子的东西啊……”
柳何潇睇她一眼:“是不是,抓来问问就知道了。”
田妈妈面露为难:“这……可红羽姑娘,现在还在伺候客人……”她央求道:“不若等客人走了,我帮世子问问可好?若是有,我定然派人送到世子府上,狠狠责罚红羽!”
程凌伟站在一旁,蹙眉道:“你当齐王府是什么人都去得的吗?”
若是让千娇阁的人来送东西,被王爷知道了,还不天下大乱?
田妈妈微怔,道:“那……那……”
柳何潇道:“人在哪。”
田妈妈一愣,道:“红羽姑娘在二楼伺候……”她说了一半,便闭了嘴,姑娘伺候的客人是谁,一般是不能说的,尤其是今天这位,若是被柳何潇撞上了,还不闹个你死我活!?
柳何潇站起身,道:“去二楼。”
田妈妈急忙拦住他:“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我这千娇阁毕竟还要做生意……如今客人还在,怎好去打扰!?”
柳何潇冷冷一笑,道:“田妈妈,你要么带本世子去红羽那里,我问问她便走。要么,我就一间间房找了,你自己看着办。”
田妈妈手中帕子都要揉烂了,她咬咬牙,道:“我带您去……但您可千万别冲动……”
柳何潇冷盯她一眼,田妈妈立即闭嘴引路。
此时还早,昨夜留宿的客人们大多还在睡梦之中,田妈妈刻意放轻了步子,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世子请……就在最里面的厢房。”
三人一路走到了尽头,到了门口,田妈妈迟疑了一下,偷瞄了柳何潇一眼,他面有不耐,田妈妈心里“咯噔”一声,主动叩门:“红羽,红羽……”
她不敢大声,怕扰了别的客人。
“红羽!”田妈妈声音提高了三分,屋内还是没人应声。
柳何潇嘴角绷着,道:“让开。”
田妈妈急忙道:“世子……使不得……”
“谁一大早这么吵!找死啊!?”里面传出男子暴躁的声音。
柳何潇听了,眉头一皱,一脚便将门踹开!
田妈妈吓了一跳:“世子!”
程凌伟将田妈妈堵在外面,道:“田妈妈还是莫要进来得好,怕你心肝受不住。”
柳何潇大步踏进了厢房。
只见厢房之中,衣襟腰带凌乱丢了一地,连鞋子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幔帐之中,未着寸缕的女子尖呼一声:“啊!”她连忙推着旁边的男人:“张公子!张公子!有人来了!”
那张姓公子不耐烦地坐起身,口中骂骂咧咧:“哪个王八羔子赶闯老子的房间!?活得不耐烦了!”
他怒气冲冲地撩起幔帐——只见眼前男子高挑挺拔,一袭潋滟绯袍,长眉上挑,一双幽深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张公子面色一僵:“柳……柳何潇!?”
柳何潇似笑非笑,道:“张栾,你还没死?”
张栾心中发毛,道:“柳何潇……你又来发什么神经!?”他见到柳何潇,就觉得没好事。
柳何潇懒得再看他,道:“我是来找她的。”他转向红羽。
红羽躲在被子后,畏畏缩缩道:“公子……奴家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您……”
柳何潇冷声问道:“我且问你,你上次来给我倒酒时,可在我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红羽一愣,回想起那一次短暂接触……她着实在他怀中摸索了一阵,可却什么都没拿啊!
她急忙道:“公子……奴家什么都没拿啊……奴家岂敢呢?”
柳何潇又问:“那当日,你可有在雅间附近看到一个玉哨?约莫一锭银子大小,通体透光,不是俗物。”
红羽想了想,道:“奴家实在是不知……还请公子见谅。”
柳何潇看她的样子确实有些懵懂,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便道:“罢了。”
他面色更冷,转身要走。
谁知,那张栾却不知死活说了一句:“玉哨?”他挑眉看向柳何潇,道:“不会是柳何灏的那个宝贝吧?”
柳何潇身子微滞。
程凌伟恰好和他面对面,肉眼可见地看到柳何潇面色一沉。
他的心也跟着向下一沉,这张栾……只怕今天没什么好下场!
张栾见柳何潇不说话,又挑衅道:“也是,既然人没了,自然要留个破玩意儿睹物思人,省得哭都没地方哭,哈哈哈哈……”Χiυmъ.cοΜ
柳何潇无声回头,冷冷瞥向张栾,这眼神……张栾有些似曾相识,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放肆。
柳何潇嘴角微勾,语气十分危险:“上次把你裤子扒了游街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张栾面色一白。
说罢,柳何潇便几步走向床前,张栾吓得语无伦次:“你你!你又要做什么!?柳何潇,我父亲好歹是当朝太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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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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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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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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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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