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昭昭一入了玉兰宫,宫女屈膝行礼道:“娘娘吩咐,请郡主先去侧殿用杯热茶。”
昭昭听见了贵妃寝殿里有哭声传出来,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知道此刻贵妃正在见客,兴许还不是什么好事儿,她便佯装没听见,笑道:“也好。”
“臣妇自知管家无方,再无颜见人。”
“只求娘娘看在阿芜到了说亲的年纪……”
听起来像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昭昭没有探听旁人私事儿的习惯,从来都是听过了耳便也罢了。
忽而她听见那妇人又哭诉着说了一句。
“如今世子不肯搬回侯府住,长安城里已经没有好人家前来说亲……”
昭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手指轻抚过怀中暖炉上的浮纹。
她可算是知道说话人是谁了。
忠义侯的续弦夫人,顾淮的继母。
说起来,顾淮已经在顾家别院住了快两月,一直没有搬回侯府去。
顾贵妃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不肯搬回去,你来求本宫做什么……”
见昭昭突然停下,宫人疑惑道:“郡主?”
昭昭回过神来,冲着宫人一笑,“无事,走吧。”
待忠义侯夫人离开,顾贵妃召见时,昭昭都已经喝了快两盏茶,走去寝殿时,她还看见忠义侯夫人肿着两只眼,愁容满面。想必是所求之事没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她进了寝殿,顾贵妃正在梳妆。
“昭昭给娘娘请安。”
“来了。“顾贵妃见着她,也神色冷淡,只略抬了抬手,让人搬了凳子来让她坐下,”昨日功课可有做完?”
“剩下一个问题,昭昭没想明白,所以想请娘娘赐教。”
顾贵妃揉了揉眉心,她方才被忠义侯夫人的哭声吵得有些心烦头疼。
正给她梳头的宫人忙关切道:“娘娘,可要让人取一枚养心丸来?”
贵妃只说不用了,又让两旁先退下,方才同昭昭说话,“你且说说。”
昭昭方才开口,“半旬前,湖州雪灾,湖州百姓损失惨重,朝廷赈灾银和粮食,都已经备下准备运往湖州,户部上奏想从民间筹一笔善款善粮,可舅父同您都未批复。”
今年的大余颇有几分风雨欲来之势,并州剿匪一事还未有个结果,湖州就落了雪灾,灾情严重,十年来少见。
顾贵妃抬眼,她实在是位生的极美的妇人,她有一双与顾淮一模一样的深情眼,却又因为多年身居高位,历经千帆而目光沉静,只偶尔放松时刻,眼中会透出些许叫人心动的笑意来。
看着眼前年岁只有她一半大小的姑娘,顾贵妃也没有轻视她,只道:“你是觉着,皇上与本宫都应该答应户部的请求才对?”
昭昭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方道:“是,也不是。”
国库这几年来,每年都很吃紧,这一次天灾,无疑都是雪上加霜。
贵妃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户部此番请求让民间赈灾,虽说是好意,可实则未曾考虑过隐患。赈灾是一件好事,但也容易引起比争议,比如民间会猜测朝廷到底是为了让百姓出钱,到底要出多少钱,若是比旁人捐的少了,朝廷会不会找麻烦……
“湖州如今灾情到底如何,还未完全理清,若是第一回筹款数额不够,第二回再筹款,想必民间也会有不满,到时候激起民怨,得不偿失。”
“我是觉着,若是民间能自发赈灾,不拘多少都是一份善心,比朝廷动员更合适。”
昭昭说完了这句话方道:“不知娘娘觉着如何?”
顾贵妃赞许道:“嗯,想法倒是不错。”
昭昭松了一口气,但又明白顾贵妃恐怕并不是特别满意她的回答。
果不其然,顾贵妃又道:“那你可想过,既要民间自发赈灾,也是需要有人牵头来做此事。”
“而此人需要在民间有极高的威望方才能服众,又极需秉正持公,不得有贪欲。”
“又有谁会来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昭昭沉默着,顾贵妃的话说的有道理,她想法到底还是浅显了些。
忽而,她脑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她刚刚还满是失望的双眼里,忽而就泛起了光,“昭昭觉着,有人正合适。”
顾贵妃端茶的手一顿,“何人?”
“娘娘觉着顾世子如何?”
昭昭越想越觉着若是顾淮若肯牵头,想必民间赈灾一事能好办许多。
毕竟她也可是亲眼见过,顾淮喜欢的那盏灯,被众人竞价,卖出了五千两的价格。
顾贵妃挑了挑眉,却只道了一声,“你如今与阿晏走得倒是很近?”
昭昭一愣,琢磨起顾贵妃这话的意思,如今她和顾淮成了邻居,往来的话,是有一些,可未婚嫁的男女来往间总是要避嫌。
更别提顾淮是顾贵妃的亲侄子。
焉知顾贵妃心里会不会介意她与顾淮有所来往。
她忙道:“娘娘千万别误会,我与顾世子只是相识罢了,算不上相熟。”
“只是顾世子一向善心,在民间也颇有美名。”
不曾想,她这话一出,倒让顾贵妃轻笑了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
昭昭不免疑惑,顾贵妃止住了笑意却道:“阿晏身体一向不好,此事太过劳心费力,本宫不欲他耗费心力。”
是了,顾淮是个病秧子。
昨日贺岚还回府说,顾淮又病了。
昭昭叹了口气,是她思虑不周了,“是昭昭冒进了。”
顾贵妃又道:“朝廷如今尚且还能做成的事情,也不必让民间百姓操心。”
“民间筹善款一事不急。”
昭昭起身屈膝行礼道:“是,昭昭受教了。”
顾贵妃留昭昭用过了一回茶点,才道:“今日无甚大事,你自休息一日,且去吧。”昭昭依言退下,今日她还要去长寿宫给太后念凉州来的信。
宫女轻手轻脚撤下碗碟。
莲心一边为顾贵妃按揉着头上穴位,一边道:“娘娘,您何不答应了侯夫人的请求,劝说世子回府去住?毕竟世子爷老住在别院,旁人难免会对侯府说闲话。”
忠义侯府到底是娘家,被旁人说嘴,也是给娘娘脸上抹黑,莲心难免觉着不妥当。
顾贵妃轻叹了一口气,“她若真心想要阿晏回去,就不该来求本宫,而是应该亲自去给阿晏赔礼道歉。”
“阿晏同大哥这些年关系越来越僵,焉不知其中,她添油加醋了多少东西。“
家有妒妇,实在是祸家的根源。
莲心还想再劝,顾贵妃却道:“阿晏的病,同府中的名声比起来,本宫宁愿他如今能在别院中安心养病。”
顾贵妃眼中又浮起了点儿笑意来,“他如今住在别院,想来比住在侯府,能更开心些。”
“于他养病多有益处。”
她那侄儿心思深沉,时常连她都琢磨不透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好想找到了能够拉一把侄儿的法子。
“此事不必再提,你也不必想方设法给侯夫人求情了。”
莲心手上力度不减,轻声道:“是,婢子明白。”
*
长寿宫里,太后看完了高义公主给她写的信,又看过了一回高义公主同信一道送入宫中的东西,难免心中有几分伤怀,连带着对外孙女又多了几分关切。
昭昭侍奉着太后用药,太后推了勺子,只道:“你如今整日里为了朝事发愁,那你可有发愁你自己的事?”她不插手前朝那些事儿,也不过问自宣帝下诏让昭昭御前听笔后,朝中大臣对昭昭多少不满,昭昭愣是像不知道一般。
太后难免叹道,这孩子未免太心大了。
昭昭一愣,“外祖母,您指的是?”她如今挺好的呀,没有什么可发愁的。
她的态度实在鲜明,太后就更发愁了。
“你可记着你今年就已经十七岁了,长安闺秀定亲的年纪也就这两年,你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太后发愁的看着她。
高义公主信中写了既然昭昭的夫婿只能在长安选,她同镇北王又远在凉州,希望太后能替昭昭撑腰,仔细选选夫婿人选。
“外祖母,我这不刚十六岁么。”昭昭笑道,她明明才过了十六岁生辰不久,就因为翻年,成了十七岁的人了。
“别贫嘴,哀家同你说正事呢。”
昭昭忙收敛了撒娇,劝慰道:“那您先把药喝了,您才有精神教训昭昭呀。”太后是老人家常见的病,深冬时节总是难挨。
太后用过药,语重心长道:“行了,你还不知道你如今的婚事有多艰难?你既打算让夫婿入赘,便叫长安大半好男儿望而却步,如今你又走到前朝,你觉着还剩下多少好男儿?”
“你自身出众是你的本事,哀家也不会劝你重回后宅。”
“只是你得想想,你要去哪儿找到那一位符合你心意的夫婿呢?”
太后越说越精神。
“这世上的好男儿,谁家不抢着先将家中闺女与他的婚事定下。”
太后话音一顿,“阿晏倒是其中佼佼者。”
“他若肯娶妻,满长安的媒婆恐是要踏破了顾家的门槛。”
“若非他寿岁……”
“他倒是与你很相配。”自家的孩子是怎么看都是世上最好的。
昭昭一愣,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也提起了顾淮。
许是因为先前顾贵妃提到过,而今太后又提起,叫昭昭忽而生出了几分哭笑不得。
“外祖母……”
想着太后对顾淮实在太喜爱,昭昭便顺势岔开话题,“顾世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何药石无医?”
太后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来,“阿晏同清河自小长在宫中,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哀家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长相完全一样的双生子。”
太后感慨道。
“可我从前,这世上的双生子,总是有不同之处。”
太后点了点头,“这兄弟二人,长相一模一样,只性格是南辕北辙。”
“清河性子闹腾的很,阿晏性子沉静,一个像皮猴儿,整日里带着玩伴到处跑,一个性子沉静,平日里最爱看书下棋练琴。”
“清河溺水早夭那年,阿晏也生了一场大病,自此就落下了难解的病根。”
听着这段伤感往事,昭昭想起了那日,在那座无名坟前的顾淮。
白衣独立,就好像被困在了那里,不愿再踏出一步。
他分明向往着自由,为何又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了远处呢?
昭昭忍不住想。
看来怎么样都是逃不了这场谈话了,昭昭难得苦着脸,“外祖母说的是。”
好容易从长寿宫离开,昭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想她阿娘到底在信中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太后结结实实为她的婚事操心了一整日,看那阵仗,是恨不得马上就找到那个符合昭昭心意,又足够优秀的夫婿出来。
白女史送昭昭离开,也不免劝道:“郡主,太后娘娘心中挂念着您的婚事,您便是为了她的身体,您也要多上些心了。”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病情反复不定,若是郡主您的婚事能够定下,想要太后娘娘心中安慰,病也能好上几分。”
昭昭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明白。”
走在出宫的路上,望着夕阳,昭昭愁容满面。
她能为许多事情据理力争,可是太后老人家关心她,她难道还能同太后起争执吗?
她再同太后亲缘浅淡,也没有这个道理。
她慢悠悠行在宫道上,不免想起她怎么没有找过合心意的男子,可是找到的那人,还没等到她问上一句愿不愿意同她回凉州,便已经明白对方与她不是一路人,想来更不会同她回凉州去。
就要出宫的时候,有飞马疾驰而来,昭昭避至宫墙下,见那飞马都未停留,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什么人呀,竟然敢在宫中纵马?”子桑采嘀咕道。
飞马疾驰而过时,她看清楚了马背上的印戳,昭昭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抬手让子桑采住口,低语道:“是湖州的急报,湖州定是出事了。”
昭昭想也没想,转身朝长乐宫的方向大步走去,“走,去看看。”
等昭昭走到长乐宫,宣帝已经传召宣明殿,严相已领朝臣朝长乐宫而来。
见着昭昭,不少大臣脸脸色一变,只是他们敢在朝会时怒斥昭昭,此刻当着昭昭的面,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冷哼了一声,拂袖入了长乐宫。
昭昭倒是心情平静的很,反正这些朝臣大约是当着她面儿,就记着些君子与女子不可计较的话,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相爷。”昭昭微微颔首,同严相打了个招呼。
严相对她倒和颜悦色,只是此时皇上急诏,严相说不了什么,只朝她点了点头,便入了长乐宫。
长乐宫的灯,点了许久都未曾熄灭。
湖州形势并不明朗,大雪压垮了入湖州的路,阻碍了长安的物资运去湖州。
“若是改道,只能从并州过,如今恐是很难。”
“调遣兵力前去将道路疏通……”
“并州如今兵力足,可调动一波前去疏通道路。”
“何不调遣禁军前去……”
昭昭坐在贵妃身边,越听越皱眉,忍不住想要开口时,顾贵妃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别说话。”
朝臣们谈论了许久,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子时刚落,顾贵妃带着昭昭离了长乐宫,“你且先回去。”
昭昭刚开口,“可是……”
顾贵妃安抚她,“不要太急躁,回去仔细想想,你有什么想说的明日再说也不迟。”
*
子时已过,长街上已经无人行走,空寂寂寥。
昭昭在马车冥思苦想,好端端的,湖州怎么就会突然大雪压垮了路。
她忽而坐直了身体,她可以去一趟并州和湖州。
回了郡主府,昭昭还在书房待着,子桑采来催了好几回,“主子,夜深了,先歇下吧。”
终于写完了书信,昭昭揉了揉肩膀,“阿采,叫人收拾东西,我可能得出一趟远门。”
子桑采诧异,“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并州和湖州看看。”
“不过不是我们,是我,你就不必去了,你留在家中看家就是了。”
昭昭吹干了纸上墨迹,将信塞进了信封封好口,“明日让人送信去并州。”
她走出了书房,正待要回卧房去,忽而转头看向了一处,漆黑的夜里,只能看见院落的模糊轮廓。
她心里头渐渐有了个想法。
又是黄昏时,在皇宫待了快一整日,昭昭才回府,今日在宫中同几位长辈说了一日的话,着实疲倦。
只是叩响的不是郡主府的门,而是隔壁邻居家。
*
顾淮抬起头来,诧异道:“郡主此刻登门拜访?”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郡主就在外厅呢,说有事想要请您见面相商。”飞廉摸着脑袋答道。
他们比邻而居,若非是有事,两府人甚少会有来往。更别提他们二人碰面。
什么样的事情,能值得她特意登门。
顾淮换上月白外袍,走向外厅,见着一道红色耀眼身影于他背立,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对方回过身来,朝他一笑,“贵府的梅花竟开的果真好,那日我在院门见着就觉着不错。”
顾淮温和一笑,“君主若喜欢,可折一两枝带回去。”
昭昭忙摆手,“这倒是不必,花开在树上才好看。”
她端正了身姿,认真的看着顾淮,笑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要同你商量。”m.χIùmЬ.CǒM
顾淮也认真道:“郡主请讲。”
“我想请你与我一同前往湖州。”
“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昭昭和阿晏的奇幻之旅(不是
其实今天想了蛮多的,我可能真的写文写的不够好,配不上我喜欢的男女主,但我总想给他们一个圆满。
谢谢一路陪伴的小可爱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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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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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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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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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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