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解释,“我本来也想请表妹来岭山一趟,索性就按压下了此事,等着表妹发现后,自会找岭山要人,我正好也有正事与表妹谈。表妹知道的,毕竟我如今无法出岭山,而我要找表妹说的事儿,又耽搁不得。”
凌画挑眉,“所以,在表哥的纵容下,我推迟了婚期,赶来岭山,这一笔账,我总要算的。”
叶瑞看着她,“我听说了你那一桩婚事儿,据说是端敬候府的小侯爷宴轻与你的前未婚夫秦桓醉酒后弄出的一桩荒唐事儿,你碍于太后施压,才同意的陛下圣旨赐婚。本来你是不愿的,而宴轻是纨绔,也配不上你。免得你想法子延迟婚事儿,如今不必依照婚期嫁过去,不是正好吗?”
凌画气笑,“表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听说了这些,便以为我不是自愿嫁给宴小侯爷的,却不知道,若我不愿意嫁的人,我岂会答应陛下圣旨赐婚?”
叶瑞一愣,“这么说你是自愿的。”
凌画生气地说,不客气地职责他,“不止是自愿的,与宴轻的婚事儿,还是我自己算计到手的。你自作聪明做什么?”
叶瑞:“……”
算计一个纨绔做夫君?
他不能理解,看着凌画,也被气笑了,“你说你自己算计的宴轻?他一个纨绔,你算计他做什么?”
凌画翻白眼,“他是纨绔怎么了?又不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也不碍着谁什么,我怎么就不能算计嫁给他了?”
叶瑞一时被她问住,“我的意思是,你应该……”
“我应该找一个整天为了家业支撑门庭累死累活干活的?”凌画更不客气地说,“你说的这不就是我自己吗?我每天都快累死了,哪里值得开心?难道再找一个跟我一样忙死累活的?以后回到家,对坐着看彼此一天下来疲惫至极的脸吗?”
叶瑞:“……”
他竟然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这么说,宴轻还成了她梦寐以求的了?
他默了一下,“就算你不喜欢找一个每日为支撑门庭累死累活的夫君,但也不必找一个纨绔吧?”
“表哥,你瞧不上纨绔?”凌画觉得在谈正事儿前,既然说到了宴轻,她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叶瑞摇头,“不是瞧不上纨绔,是我觉得表妹该值得更好的。”
叶瑞这些年见过凌画的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日她来岭山,都让他印象深刻,每一次在岭山待的时日也不算太短,对她的才华品貌,自都是有些了解,觉得天下女子,怕是都及不上她,叔祖父有一个好外孙女,哪怕他没有男嗣留下,但有这么一个外孙女,也可以继承他一辈子创下的产业,后继有人,含笑九泉了。
所以,在他看来,她的夫婿,最差也该是京城官场上如今被圣上誉为后梁的那两颗明珠,沈怡安亦或者是许子舟。
秦桓就不说了,是凌画的娘自小给她订下的婚约,当年来岭山时,他问过她一句,你那未婚夫,据说不怎么出众,你是怎么想的?凌画唉声叹气,还能怎么想?我娘喜欢,等我以后想法子退了,他便知道不是她喜欢的,便不再问了。
怎么也料不到,她自己瞧上的是宴轻。
他对宴轻,是知道的,年少时,宴轻惊才艳艳的名声便已传遍了天下,就连他爷爷都说,端敬候府后继有人,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但谁也没想到,宴轻十三岁半,初初长成时,还没耀眼,便不知怎么回事儿,放弃学业,跑去做纨绔了。
当时,闹哄哄了一年,天下都在谈论他做纨绔的事儿。
据说就连陛下都震惊出动了,干涉了一番,也没能拉回他叛逆的心,端敬候府的两位侯爷都被他给气死了,太后也被他气的卧床了许多日子,但他铁了心,无论谁如何拦阻都不管用,一心要去做纨绔。
后来,没人能拦得了他了,他果然一心一意地做起了纨绔,如今已四年了。且据说还津津有味地做着,成了京城的纨绔之首,没有别的功劳,倒是接替了凌家三公子手里的接力棒,改善了纨绔子弟们的骄奢淫逸豪横耍强祸害良民的不好风气。
凌画轻哼一声,“在我心里,宴轻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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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瑞见她说的认真不像作假,问,“你总不能只看上宴轻纨绔这一点,若你要找无所事事的纨绔,普天之下,不必算计他。”
凌画又有了笑模样,“他长的最好看啊。”
叶瑞:“……”
他不曾见过宴轻,但也听说了宴小侯爷容貌举世无双,难得一见,而凌画还真是一个会为了一副皮囊而算计人家做夫君的性子,他一时没了话。
“所以,你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大的事儿吗?”凌画找茬,“我哪怕站在这里与你好好说话,心里也是狠狠记你一笔的。”
叶瑞:“……”
他摸摸鼻子,无奈地说,“你与宴小侯爷的婚事儿,闹的天下皆知,你未曾来信说只言片语。”
他顿了顿,问,“你的婚期还有几日?”
“七日。”凌画没好气。
“那是赶不及了。”叶瑞一叹,只能赔不是,“对不住啊表妹,我备好了你最爱吃的菜,稍后以酒个你赔罪。”
凌画脸色不好,“以酒赔罪可不够。”
叶瑞拱手,“你说如何,便如何。只要你消气。”
他是一万个不想凌画心里狠狠地记他一笔。
凌画对于叶瑞的这个态度还算满意,对他一笑,“既然表哥这么说,那我们接下来就好谈了。”
她一定要让岭山扒一层皮!
叶瑞看着凌画的笑,知道她心里指不定怎么发着狠呢,心里无奈,他没想到凌画会因为宴轻那张脸,而自己算计宴轻的婚事儿,难为普天下都在传当初闹的沸沸扬扬的好兄弟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婚约转让书之事,背后却原来有个惊人的秘密。
他领着凌画来到会客厅,对两旁伺候的人摆摆手,伺候的人鱼贯而出,不多时,又端着酒菜鱼贯而入,动作都很轻柔很利落,且很多人井然有序不弄出声响。
凌画摇着团扇坐在桌前,对叶瑞说,“表哥好会调教人。”
叶瑞淡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凌画不置可否。
她赶了多天的路,今日又睡了整整一日,到了晚上已经饿了,见饭菜已上桌,便放下团扇,不客气拿起筷子,对着跟前的饭菜扒拉了几口。
叶瑞看她吃的急,轻声说,“你慢些吃,小心噎着。”
凌画管不了那么多,囫囵地说,“我饿了。”
叶瑞无奈地笑,“看来二殿下对你来说真是十分重要,否则你不至于为了他推迟算计好的婚事儿不说,连饭都不好好吃,急匆匆赶过来,比我预计的要早到了两日。”
凌画哼了一声。
叶瑞见她只顾着吃,不说话,看来真是饿极了,难为她进了城后,没先垫吧一口,便赶过来,便也不再说话,慢条斯理拿起筷子,随意地夹了两口菜,等着她吃完。
凌画快速地将肚子里垫了底,缓解了饿意,才放慢了速度,跟着叶瑞一样慢条细理起来。
叶瑞叹息地摇摇头,“若是姑姑还活着,看到你这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怕是一准抓着你学大家闺秀的规矩。”
凌画掀了掀眼皮,“若是我爹娘还活着,一准不准许我与岭山再有关系。”ωωω.χΙυΜЬ.Cǒm
叶瑞轻晒。
凌画说的也没错,若是凌家长辈们都还在,知道皇室与岭山近年来已有些敏感,指不定哪日就崩了那根敏感的弦,是断然不许凌画与岭山再有牵扯的,首先,凌画的娘就不同意。
他端起酒杯,“我先以酒向表妹赔罪。”
凌画看着他,“那表哥自罚三杯?”
叶瑞点头,“行。”
他动作轻缓地连喝三杯,可以说是很有自罚的诚意了,凌画才端起酒杯,给面子地喝了这杯酒,之后,放下酒杯,对他问,“表哥既然等着我来,大概是早有计划了,不如现在就说说。”
叶瑞也放下酒杯,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表妹。”
他顿了一下,“需要借助表妹和表妹的人,你和你的人若是不累,今夜就可动手,你去看望祖父,吸引他们的视线,你的人给我,由我安排,今夜动手,不必你沾染一丝血腥,我保证给你救出二殿下且毫发无伤,我那些亲兄弟堂兄弟们,跳腾的够久了,投靠我的,就留着,不投靠我的,今夜就对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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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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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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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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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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