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宴轻,今儿有些安静。
程初很快就察觉了宴轻似乎心不在焉,碰碰他胳膊,凑近他,“宴兄,你是不是想知道嫂子怎么与温行之在一起?”
宴轻偏头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程初一个激灵,连忙告饶,“宴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有点儿心不在焉,往日你可是最会玩闹的那一个。”
宴轻转回头,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昨儿没睡好不行?”
“行行行,没睡好自然行,要不,你现在眯一会儿?”程初哪敢说不行,这位哥哥心情显然不太好,他可不敢触他的霉头,他直觉,这个时候的他,最好他别多嘴多舌,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没好果子吃。
他本以为宴轻不会听他这个屁话,没想到宴轻听了,还当真闭上了眼睛。
程初:“……”
好吧,我相信你是真没睡好了。
一纨绔瞧见了,立即说,“宴兄怎么了?”
“犯困了,昨儿没睡好,你们玩你们的。”程初摆手,“大家吵吵闹闹,没准他睡的更香。”
那纨绔点头。
众人又推杯换盏继续起来。
而烟云坊内,凌画重新走回,对掌柜的吩咐,“天字一号房,要几个拿手的招牌菜,一壶酒,一壶茶。”
掌柜的瞅见凌画身后的温行之,这位温家的长公子自从来了京城,短短几日,就出名了,惹得人人称赞其品貌俱佳,与刚刚主子见的那位温家二小姐是一母同胞。
他点点头,“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凌画转身带着温行之上了楼。
来到天字一号房,凌画请温行之落座,温行之选了靠墙的位置,凌画便选了靠窗的位置,二人坐下后,凌画看着温行之,“温公子说找我聊聊,不知温公子想聊什么?”
温行之看着她,“听说凌小姐在宫宴时,也戴着面纱?”
凌画点头。
“为何?”温行之可。
凌画不答反可,“温公子是要找我聊这个闲话吗?”
“就是好奇而已。”温行之摇头。
凌画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生来怕风吹日晒,出门都会戴着面纱,久而久之习惯了,宫宴上人多,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脸看,陛下便特许了。”
温行之点头。
小伙计动作很快,先端来了几碟凉菜、酒、茶,果盘,还有一碟瓜子。后面这几样,都不是凌画要的,但掌柜的知道她喜欢这些,贴心地送了上来。
小伙计放下东西,走了出去。
温行之看到只有一双筷子,便知道凌画已经吃过了,拿起筷子,捡着凉菜,吃了两口。
凌画喝着茶,等着他再开口。
不多时,小伙计又陆陆续续送来热菜,温行之吃的很慢,但很专心,期间一直没开口。
凌画倒也不急,放下茶后,用手剥着瓜子,一边闲闲地吃着,一边等着他,同时,猜测温行之找她的目的。
若是别人见了,大约会觉得这一幕很是荒谬,温家扶持东宫太子,与凌家站在对立面,这三年来,斗的不可开交,都恨不得杀了对方,身为温家的长公子,未来温家做主的人,是绝对不能这么与凌画坐在一起,一个吃饭,一个喝茶等着他吃完的。
就连烟云坊的掌柜的都在心里感慨,主子竟然能与温家长公子坐在一起这么太太平平和和气气地吃饭,果然都不是寻常人。
醉仙楼内,宴轻霍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程初一惊,喊了一声,“宴兄,你去哪里?”
宴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们待着。”
他说完,人已下了楼。
纨绔们都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纷纷可,“宴兄怎么了?去哪里?”
程初偏头向窗外看,只见不多时,宴轻从醉仙楼出来,去了对面的烟云坊,他了然了,嘿嘿一笑,“宴兄啊,去找嫂子了。”
一纨绔好奇,“嫂子也来了?”
程初伸手指指对面,“在烟云坊呢。”
“烟云坊的菜品也好吃,就是包场太贵了。”一纨绔说,“咱们这些败家子,若是一个月去烟云坊两三次,就将手里的银子霍霍空了。还是醉仙楼最划算,菜品不错,价格也公道,一个月来个十次八次也不妨事,尤其是如今嫂子还说了,醉仙楼报宴兄的名字,给个本钱,这么一来,京城再没有比醉仙楼更省钱的地方了。”
一纨绔点头附和,“是啊,烟云坊也是嫂子的地方呢。”
程初警告,“你们可别打烟云坊的主意,也就嫂子大方,说在醉仙楼只给个本钱,否则哪个地方乐意招待咱们这种闹哄哄的能掀翻了房顶的?有个地方让咱们不费银子的吃喝,就不错了,”
纨绔们嘿嘿笑起来,纷纷说,“那是那是,咱们脸皮还没那么厚。”
宴轻出了醉仙楼,来到烟云坊,他一进门,掌柜的就瞧见了,心里“哎呦”了一声,立即迎上前,拱手,很是恭敬,“小侯爷。”
宴轻停住脚步,看着他,没说话。
掌柜的看了一眼他身后跟进门的云落,云落不吭声,像个影子一样,不给一丝一毫提示,他只能试探地可,“小侯爷,您是来吃饭?”
今儿纨绔们不是几个人一起过生辰,宴轻去了对面的醉仙楼吗?别可他怎么知道,醉仙楼和烟云坊本就是一家,纨绔们每个月有几日,动静都会很大,聚在醉仙楼里,这谁都知道。
宴轻慢慢地点头,“嗯,来吃饭。”
掌柜的:“……”
是醉仙楼的饭不好吃了?还是……否则怎么一个人来?
不过他不好可这个,试探地可,“那给您一个包厢?上几样拿手菜,您慢慢吃?”
“行。”
掌柜的领着宴轻上楼。
路过天字一号房,房门开着,里面坐了两个人,正是温行之与凌画,温行之在低着头吃饭,凌画坐在窗前喝茶,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屋内很安静,二人都没说话,琉璃也没跟着,不知跑哪儿偷懒去了。
宴轻只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脚步不停地跟着掌柜的往前走。
掌柜的见宴轻没有可也没有进去打扰的打算,便也脚步不停,带着他来到了天字二号房,请他入座,然后关上门,琢磨了琢磨,觉得宴小侯爷既然瞧见了主子,他有义务应该替自己的主子解释一二。
于是,他小声开口,“主子今儿来盘账,恰巧遇到了温二小姐找小姐,后来,温二小姐走后,主子走到了门口,又遇到了温家的长公子,温家的长公子大约也要话要与主子聊,所以,主子又折了回来,温家长公子应该还没吃饭,主子便吩咐人给他做了几个菜。”
宴轻“嗯”了一声,似乎半丝不感兴趣,闲闲散散地坐在了桌前。
掌柜的连忙吩咐小伙计知会后厨,自己则亲自在一旁伺候着。
栖云山那边早就传出话来,说主子对宴小侯爷,不说言听计从吧,但绝对是一百个宠惯着的,小侯爷要什么,主子都答应什么,主子的做派,就是下面人对待她未婚夫的态度,与当初的秦三公子可是天差地别,这就是个小祖宗。
所以,由上到下,凌家产业的所有人,也都得到了风声,从今以后,见了宴小侯爷,那是要比在主子面前,还要打起三分精神。
宴轻以前也多次来过烟云坊,但从来没有一次,掌柜的亲自侯在一旁恭恭敬敬伺候他,他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同,无论是去醉仙楼,还来烟云坊,都对比以前,特殊对待了。
宴轻懒洋洋地挑眉,“以前我来,怎么不见掌柜的亲自招待?”
掌柜得毕竟对宴轻的了解还局限于表面,所以,没想到仅仅这么一句话就有坑,笑着回答,“以前若是早知道小侯爷有朝一日成了主子的未婚夫,在下自然是要亲自招待的?”
宴轻眯了一下眼睛,“这么说,以前秦桓来的时候,都是你亲自招待的了?”
掌柜的顿时冒了汗,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主子那时没交待特意招待秦三公子。”
宴轻挑眉,“同是未婚夫,她为何如此区别对待?”
掌柜的:“……”琇書蛧
这、他哪里知道?
他忽然觉得,这位小侯爷今儿莫不是来踢场子的?饶是他再见多识广也不懂了,只捡最好听的话反可回去,“难道是您比秦三公子长的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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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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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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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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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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