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赵楚,押了车子缓缓远去,卷在雪地里,模糊了影踪,待拐过官道旁地山岗,消失无踪。
车里林娘子埋怨道:“不是说大郎,那大虫,眼见许多人,不敢侵犯,何必又去招惹它?只是大郎义气深重,倘若半路里有个闪失,宁不是一场祸事?”
锦儿却道:“看那大虫,也须吃不住好打,倘若打杀,剥了皮毛,作就个虎皮交椅,十分威风。”
赵楚笑道:“多劳阿嫂挂心,只是无妨,教那厮们处处算计,无比龌龊,心里压抑些怨气,不过借此撒出来而已——倒是锦儿,胆子颇大,哪里听来那虎皮交椅的勾当?”
锦儿自车内探出笑嘻嘻一张俏脸,道:“说书的先生,每有占山为王的,都有个虎皮交椅,京师里小儿,顽闹时候,也扯个花布衫这般吆喝,大郎莫非不知?”
赵楚哑然失笑,里头林娘子只是埋怨,又说锦儿的胡闹,一路笑着,约莫晌午方过,前头有小城,十分低矮,行人往来,看也不少,便是阳谷县了。
眼看过了赵乡孟乡,农人渐少,匆匆的行客渐多,又行半晌,远远望见阳谷县城池明晰,门口也无人值守,几个闲汉,自在门楼下洞子里闲聊。
赵楚问道:“已到阳谷县,便是一路慢走,不过三两日,定可教阿嫂与教头相逢,不如暂且在这阳谷县里歇息半日,养足了精神,见了教头也少些悲伤?”
林娘子道:“只依大郎。”
进了东门,官道也不十分宽阔,沿途有林立商铺,也有茶寮客店,七八个闲人,十来个碎嘴,胡乱扯些闲话,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并不十分冷清,却也不及繁华时候热闹。
再复往里头走,待过了官道,县衙只在眼前,衙门高大,前头立足两头狮子,雄狮头绾六团,吞吐绣球,右手便雌狮,微微低矮,腹下一头幼狮,十分顽皮,生态可爱。
赵楚冷眼瞧半晌,只是冷笑,林娘子低声叹道:“将这狮子,俱都是恫吓清白人家。看它貔貅,也挡不住大口吞了权贵的好。”
只是一个说头,便是,这世道果真乱了。
便在南门外村店里,寻一处投宿了,再往南去,过了独龙岗,不远便是梁山泊,因此教送了好些热水,林娘子沐浴净衣,只待天明上路。
谁知这雪,眼看停了半晌,日头也自跳出,不待晚间三更时分,又纷纷扬扬撕扯下来,至天明,有同行的行客们,远远去了,返身又回来,赵楚待问,长吁短叹,道:“倘若轻装,道路也不十分难走,只是有大车的,路都被埋了,走不几步,便有雪下的凸凹,人仰马翻,只好等这雪消停,前头有人踩出痕迹,才好走动。”
赵楚看他柴车,已然一路颠簸,耐不得许久,只好一面往楼上告知了林娘子少耐,自与三三两两也来投宿的客人闲聊。
时不过半晌,店外飞马走人,一泼热闹,迎头看时,竟是祝家庄那三个,不知自何处买来的马,包了蹄,不惧雪地里行走,急匆匆往南而去。
那祝彪眼尖,见村店外赵楚皱眉看来,心下一喜,将他打量好半晌,走马而去。
有客人便道:“祝家庄,好生了得!想那祝太公,半生积攒下一片家当,交结山东,十分豪爽,因此江湖里卖命的好汉,纷纷往他这里来投。道是有个铁棒栾廷玉,能使各般兵器,十分厉害,教了祝家庄的三小爷,方圆百里,谁不知他名头?这大雪,自是挡不住他弟兄归家的路,看那马匹,也甚雄骏,只怕大名府里,也不见有几匹。”
便有当地的客人,道:“祝家小三,分明便是个饕餮,大口只往自家里揽计,独龙岗十分险恶,如今被他三家霸占,说是三庄,都看祝家的脸。”
便有外地的问他:“只自独龙岗下过,听人都说李家庄有个扑天雕,一把钢枪十六口飞刀,便是那铁棒栾廷玉见了,十分景仰,庄上好汉无算,怎教个后来的比下去?”
那客人,见许多人请他吃酒,渐渐上了头,卷着袖口,大声冷笑,道:“阳谷县的,谁不知扑天雕李应大官人?十数年来,走南闯北,一身武艺了得。只是这李大官人是好,毕竟他庄子已有数十年近百年,常言道是朽木已腐,以李大官人中和性子,怎好与个后生计较?自是渐渐教祝彪压下了名头,因此外头人都说,三庄尽看祝彪脸色。”
那人又道:“若果真说起这三庄来,实则难分高下。祝家庄,兵多将广,又坐了州县衙门的好,自是了得。只他祝太公,许多财物都是火并而来,庄下却无许多田产,偌大个祝家庄,吃一日,便少一日,多一人,便多一张吃饭的口,多一条穿衣的架。”
譬如凑趣,自当有人捧场,他按住酒碗不说,有人便道:“李家庄优劣如何?”
那人方道:“李家庄毕竟百年坐落,广有田产,只要精兵,不要无用的,好汉往来,只管问他庄上拿些银两细软便走,看似个老好人,却是头猛虎大虫,不比祝家庄锋芒毕露,倘若有个祸事,祝家庄当之,而李家庄一贯为人有爱亲好,不虞有灭门之祸。”
他同行的,有人喝道:“慎言!休教那马溺,换来杀身之祸,不知那祝家庄自发达,便是吞黑吃灰的货?”
那人多贪几碗酒,哪里能说的下?看四面围住许多听客,一时得意,大声叫道:“店家,只管拿酒来,也有个扈家庄,一一分辨来听。”
外头有人笑道:“阿哥辛苦,哪里能自掏酒钱?店家,今日里客人们吃酒,都算俺头上,一发儿还你,不差分文。”
众人去看,昂扬一条大汉,十分难见,额头落了金印,双臂抱住千斤,阔口狮鼻,不比寻常人等。
当时喝了一声彩,那汉子们,请他前头坐下,有人请教姓名,那人道:“本是京师里薄有名声的泼皮,只看西贼侵犯,十分气恼,投军数年,期满归来,因是吃罪高俅太尉,教些不齿的老儿,发配往青州担待,一时义气,护了原八十万禁军枪棒林教头老小往来团聚,江湖里抬举,叫俺赵大郎。”
便是赵楚。
那客人里,闻言纷纷道:“莫不是景阳冈里逐虎的赵家哥哥?”
赵楚讶道:“竟不知,许多人听了?”
那说话的汉子,熏熏然道:“京师里传说,都道有一条十分的好汉,咱们平日好生景仰。前日里,南来北往的好汉们,都说哥哥将那蛮子几个三拳两脚打死,因此教那高太尉十分恼火,将他府里的私怨,都记在哥哥头上,刺配青州。不几日,也有人说,道是哥哥因了义气,一路护着好汉宝眷南来,本想哥哥这等人物,须要错会,不意在此相逢。”
那客人里,纷纷来见,赵楚一一与他见过了,有人道:“哥哥一路辛苦,又要遭那贼们盘剥,能有几个闲钱?到了咱们地头上,不须哥哥请吃酒,待咱们凑些零钱,好歹与哥哥相逢,往后也脸子上多些光彩。”
赵楚唤来店家,将褡裢里排出一摞花银,笑道:“弟兄们都是江湖里拿了性命挣些补贴家用的,倘若生受,怎教俺安心?这里也有些钱财,本是多年积蓄,与其到了青州教那当官的盘剥,不如与弟兄们吃一碗酒痛快,看这天色,只怕明日也动身不得,只管痛饮,莫教俺小巧了好汉。”
那店家见这许多钱,十分殷勤,将白酒瓮来,又切来许多好肉,索性将店门关了,也凑来一起听说。
那汉子们,再三推却不得,只好再三拜谢,都道:“赵家哥哥十分的人物,只是这钱财,也须多留些在手边,到了青州,上下打点,好过生吃他一百杀威棒,能了却一条好汉性命。”
赵楚谢了他的提点,吩咐四处坐下,教他说话的道:“正要过独龙岗,若是一人,匹马杀将过去,怕他不甚?只有林教头宝眷,惊扰不得,只好问弟兄们讨些主张。”
那汉们便笑,道:“值甚么,要哥哥请吃酒?”
与那说话的汉对饮一碗,那汉满面通红,十分趾高气昂,道:“赵家哥哥不知,这独龙岗上,只一条交通南北的路,李家庄不愿可恶好汉,自不接管,因此教祝家庄扈家庄合起手来霸占,过往客人,须留买路的钱,一个说不好,便是千军万马来拿,十分教人气恼。说这祝家庄,哥哥也见那祝家小三,虽有七分本领,只无半分心肠,容不得别家好汉,便是那教师栾廷玉,也须忍让三分。只因扈家庄人手不足,这关卡,倒是他祝家庄独吞了。”
他这“人手不足”四个字,分外明白。
赵楚会意,也能猜测出三五分来,那汉道:“便到了扈家庄,那扈太公,生来两条儿郎两个女儿,大郎扈成,经营手段有八分,奈何不是个习武的底,性子颇为懦弱,当家也不敢与人可恶。他那兄弟,许多日子前,不分好歹外出丧了命,多劳祝家庄捉了仇人,因此往来十分亲密。那两个大女二女,胡乱寻个婆家,都在庄子里有恩情,不见有甚么能耐。只说这近年来,倒是扈家庄出了一条人物。”
再饮一碗白酒,那汉大声道:“说来也羞煞满庄的老小,他扈家庄,本只是个得了官府的好,能做盐铁买卖的生意人,养募着千百个汉子,勉强能得安宁,兼且扈大郎冲和,一面不虞教人吞占,却也战战兢兢。只这扈太公,老年得了个女儿,便是扈三娘,人称一丈青,不知哪里学来手段,一身本领,祝彪不敢抵挡,十分了得。这也罢了,偏生生就三口宝刀,又多个拿人的红棉捆将软索,将那栾廷玉,倘若不查也须灰头土脸,十分豪强,自学成手段,将个扈家庄,本便广有田产,又有打造铁器披挂的好处,豢养出一头猛虎,若非只是个女子,不教祝家庄在前头!”
客人里有人笑道:“这扈三娘,闺名也是有的,偏生只爱这一个小名,前番时候,俺也曾见着,引着十七八个女子,耀武扬威,往来冲突,确是了得。”
说话的汉子,吃了赵楚的好,便来相劝,道:“哥哥一身的本领,如今阳谷县里都说豪杰,只逐虎一事,得罪祝彪,倘若要往南去,须避不开独龙岗,不如舍了那车子,化成个赶路的客人,料他庄上,也不能时时警惕,寻个良机,潜过去便是。都说好汉莫吃眼前亏,哥哥是个下山的猛虎,奈何那祝家庄,本处的地头蛇,不可与他纠缠。”
赵楚道:“他要买路的钱,分文不差,这地头蛇,也不须造谣生事罢?倒是无妨,只待天晴,昂扬过他山岗,好汉行事,便当有头有脸,莫非倒教他祝彪小儿,道是俺好听的只须传扬,这等没面目的,却要遮掩?兄弟好意,心里深领。”
汉子们再三劝不住,只好热闹吃了几碗酒,各自散去。
待天明,又不曾放了晴,行路不得,赵楚又教店家开张了厨下,将酒肉只管送来,如此,第三日时候,方天晴了,各自告辞,那行客们,一面传扬赵楚的好,渐渐这方圆百千里,有了好大名声。好汉们闻他的名,先不提京师里第一条人物,只说千里送了义气,平生不看出身,出手十分慷慨。
待搬了林娘子与锦儿上路,那锦儿便埋怨道:“都说走路须不避银钱的重,便是有万贯家财,倘若大郎这般挥金如土,也须早晚败坏干净。”
赵楚笑道:“左右都是别人家的,何必吝啬?不若待锦儿出嫁,俺与教头阿嫂商议,也送你一份嫁妆?”
锦儿面红耳赤,啐他不是好,自与林娘子说去了。
林娘子眼见梁山泊只在眼下,万般心思,都化作了急切,心事重重,倒是锦儿小意儿模样,教她开颜轻笑。Χiυmъ.cοΜ
待一路来,赵楚逢了村店便问清河县所在,约有七八处,都得一个话,倒是此处只一个清河镇,便在前头不远,却不闻咫尺之内有甚么清河县。
待问得急了,有行客便道:“好汉只怕不知,也有个清河县,却在高唐州之北,只听说过,不曾去过。要问这清河,方圆百里之内,便只阳谷辖下一个清河镇了。”
赵楚又问:“可知有个武二郎?”
那客人便笑:“如何不知?前些时候,县里头的机密,教他一拳好悬没打死,因此舍了兄长,天南海北逃难去了。”
赵楚心下奇怪,心道:“武松只说清河县里人,如何眼看竟是个镇子?”
按捺了好奇,一路加快形成,晌午时分,便到了前头,只看一条大河,浩浩荡荡,冻起的冰凌,晶莹宛如琉璃,围住一处小镇,人烟袅袅,行客匆匆,那灰白的屋头巷尾,恍如自发黄卷轴里掉落的笔墨,并不十分唯美,却古色古香。
过了桥,当面一株大树,三五人合抱不得,怕不有三五百年轮。
再复往里头走,高低错落屋檐下,竟满是褴褛的人,瑟瑟挤在一处,有好心的人家,赠老弱些许清粥,细细啜饮,分于家人,好不凄惨。
赵楚吃了一惊,扯住一条来回打眼的闲汉,问他:“眼见年关,怎地这许多流落人?”
那闲汉拿眼睨了他,不耐道:“官府也不须理会主张,倒是你这厮,十亩地里,怎就冒出颗大葱头来?”
赵楚叉开五指,劈面只一掌,那汉落了两粒门牙,满面是血,急忙改了口,道:“爷爷只看小人,当是放了个屁,莫伤小人性命。”
赵楚喝道:“谁肯要你狗命?如何年关头里,竟有这许多流落的?仔细说来,不然,打断你狗腿!”
那汉忙道:“好汉不知,这流落的里头,大都自济州北上而来,如今掺杂了许多南边反贼的细作,因此官府里不教供养,也不曾发了粮仓。”
赵楚丢开他,那闲汉心里只叫苦,道:“只盼这厮早早去了,莫在清河逗留。想那武二郎一条大虫,眼见走开,好日子渐渐到来,只想趁着眼看元日讨些好处,竟教这厮迎头一顿乱打,当真晦气。”
车里林娘子听得外头乱喊起了冲突,教锦儿打探清晰,掀开棉帘一望,不由凄然,道:“这许多老弱,眼看一口清粥也能救得性命,如何竟将个莫须有的罪,生教人等就此饿煞冻死?”
锦儿道:“甚么细作,明情便是当官的克扣了赈粮要过个肥年,生出这许多借口。”
林娘子将随身的细软取来,命锦儿道:“寻个富贵人家,只须留了教头的旧物,将些首饰珠宝,能换些钱来,衍化些粥米,好歹替教头积攒些福气。”
赵楚眼看手头也并不十分宽阔,只好也将些临行时友朋赠送的珠宝,教锦儿拿去换了,那围观闲汉里,有贪图的,自告奋勇来,道:“清河镇里,富不过张员外家,莫说张员外,他那下头人,平日只恨清河镇小,买卖不得,小人们也识得几个,管教小娘子自如寻人。”
赵楚按住马鞭,道:“好是好,也不拦你几个财路,只一件,莫以善而肆意欺压,心生恶念,倘若胆敢,俺杀那贼们,也不知几千万,眼见如今犯了官司,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为你等计,莫将性命拿来耍子!”
他那一掌,将个壮汉掀翻,众人都看在眼里,哪里敢违逆,连声答应,引着锦儿去了。
赵楚便将随身的碎银,将门户里换来些锅灶米粥,眼看这一行流落的,少说也有三两百人,慢慢排布,不多时,锦儿与一行闲汉归来,后头又引着一个女子,远远看去,只是个丫头模样,不分面目。
待近了,赵楚看那闲汉们,有几个满头脸都是土,十分狼狈,待要发作,锦儿拍手笑道:“他几个里,也有意图不轨的,幸而教头也曾教我些拳脚,正好发了利市。”
那闲汉们,看锦儿目光,尽是畏惧,赵楚失笑,又看那一包的细软珠宝分文未动,奇道:“便是那张财主不肯换?”
锦儿忙道:“这许多细软珠宝,能换许多钱米,张员外家管家亲来见了,本说就此换了,我只怕在他地头上,生受咱们珠宝,反将咱们赚了,因此草草花了个押,待他将钱米送来,再足份给他便是。”
赵楚笑道:“林教头家里,果然精细,这女子,如何到来?”
锦儿扯了他,往僻静处,指着那女子道:“她有许多委屈,觑个空子,要我救命,没个主张,只好分说那管家,道是须有人看着,将她引来。”
赵楚细细打看,这女子竟有十分好颜色,虽是不甚华衣彩带,模样清秀周正,怕也有二十岁年龄,身段风流,垂了眼睑不敢抬头,怯怯似是幼鹿,倘若将养些日子,小家户里的掌上明珠。
便问她:“小娘子竟有甚么主张,这般慌不择路?”
那女子,散了双丫鬟,闻问拜在地上,泣不成声,一边哀声乞求,道:“只请大官人救命,倘若逃脱张府,为奴为婢,粉身碎骨也要报恩。”
赵楚看的惊奇,教锦儿将她扶起,道:“只莫忙,果然有说不得的,生个法儿也能帮手。且慢说,也是张府里人?”
那女子方抬眼来,只见目光流转,恍如彩霞灼烧,灵动如跃鹿,明媚似彩锦,不经意里,勾人心魄,只看一眼,便觉再舍不开。
但听她泣道:“奴奴便是此处张员外府上使唤丫头,平时奉承大夫人,不想教员外起了邪心,奴奴不敢从他,只得告知了夫人,那两口不知甚么计较,要将奴奴,葬送往那荒郊野岭里去。”
赵楚听的不对劲,急忙打断,问道:“你叫甚么?”
那女子道:“本是官府里头出身,因犯了王法,自小流落在此,本姓潘,小名作金莲。”
说罢,又捣头如蒜,只是乞求,道:“只求大官人救命。”
赵楚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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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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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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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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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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