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叔,老李叔……”张三一个经的摇晃着老人,大声的嘶喊着,可老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之后,麻依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别喊了,他已经死了,应该是被吓死的。”
张三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是我?”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么?”麻依依见张三傻得够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出破屋。
过了一会儿,张三也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问麻依依要了块火石将破屋点燃,将老人的尸体焚化,张三可不想让老人死后还被耗子啃。
“三哥,下面你有什么打算?”麻依依打量着四周,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经过刚才的事,张三显得有些沮丧。
正说话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啵啵”的声响,两人被声音吸引,连忙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麻依依警惕的取出长弓毒箭,跟在张三的身后。
“妈了个巴子的,是水泡……”张三在一条小河旁停了下来,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河水有点儿显绿,看不到河低,还散发着一股怪味,河面飘浮着几条死鱼,看起来应该死了很长时间,每条鱼的肚皮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丝草绿。
麻依依看了一眼,连忙提醒张三水里有毒,让张三找根树棍,在河里捞了几下试试。
张三二话没说,捡了根树枝在水里拨了两下,竟然拨出来一块破布。
“水里应该有尸体!”看到破布,麻依依当即说道。
一听这话,张三毫不犹豫的开始脱起了衣服:“我下去看看……”
“不能下去!”麻依依连忙阻止。
谁知,张三却说:“我不怕毒,师父和我说过,我这身体什么也不怕。”
张三速度很快,不等麻依依回应,就已经探进了水里。不一会儿功夫,张三就从水里拖上来两具被水涨的发白的尸体来,这是两具男尸,保存的很完整,只是死尸的脸部显得有些糜烂不堪,像是抓痕。
上岸后,张三边穿衣服边打量着尸体,看着看着,张三突然叫了起来:“唉!这不是葛二彪吗?”
“三哥,你认识他们?”麻依依捂着鼻子,站在上风位置。
“认识,这小子原本是个恶霸,干过不少缺德事。真没想到,他们被水淹死了。”
麻依依摇了摇头,凝视着尸体说道:“三哥,他们是中了奇毒死的。”
就在这时,两具尸体在阳光下同时升腾起一股股白色的雾气。身为苗人的麻依依,对毒还是比较了解的,见到白色雾气,麻依依当即断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死前肯定是中了至阴至邪的植物蛊,要不然绝对不会这样。”
“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张三问道。
“你别忘了,苗疆第一个鬼巫可是姓麻,而且是我们凤凰寨的人。”麻依依仔细打量了一番两具尸体之后,转头对张三说道:“不需要再查了,我已经猜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了。”
张三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麻依依。
“尸体遇到阳光,会化成白雾消散,遇水不会腐烂,尸体还会将附近水源污染,喝了这些被污染的水,其他人也会跟着中蛊。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村的人肯定是喝了有毒的水之后,这才死的死,逃的逃,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三哥,你再看那边……”麻依依指着不远处的一口井:“刚才那个老大爷,他肯定没喝过河水,所以才坚持到了今天。”
张三见麻依依说的头头是道,并不怀疑她的判断:“妹子,照你这么一说,我想我也明白了,应该是有人想除了葛二彪这个恶霸,所以才请来巫师下蛊……可是,可是下蛊的巫师,为什么没有考虑到附近的百姓呢?”
“这个,这个我也想不通。天快黑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麻依依刚才在乱葬岗被吓得不轻,待在这种全是死人的地方总觉得慎得慌。
张三很想弄明白到底是谁下的蛊,竟然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妹子,我想去找龙天行,他也是个巫师,说不定他可以帮忙找出是哪个巫师下的蛊。”
“龙天行!你找他?”麻依依心中一动,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三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龙天行混到一起,但是龙天行这个人是非常阴险的。而且,在这方圆数百里之内,可以下这种至阴至邪植物蛊的人,除了他龙天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
“啊!”张三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按照麻依依这番话来分析,那下蛊的人可能就是龙天行!既然这样,他这次来乱葬岗的目的……肯定就不是采草药这么简单了,他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人,又怎么可能大发善心去超度亡魂呢?
“三哥,你在想什么?”麻依依看张三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大和尚可能有危险!”张三急忙转身朝着乱葬岗跑去。
“妹子,你先走吧,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再说。”没跑多远,张三不忘回头嘱咐麻依依。张三虽然不怎么喜欢唠唠叨叨的不疯和尚,但一想起不疯和尚可能会出事,张三就再也坐不住了。张三是个很顾及朋友,而且还有那么点侠义心肠的人,用张三自己的话说,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看着不管,自己就不配做张飞张翼德的后人。
看着张三的背影,麻依依对张三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从表面看,张三显得太过憨厚直板,没什么心眼,做事很讲义气,从来不考虑后果,直来直去。
与此同时,张三还给人另一种感觉,那就是很傻,很天真……
***
乱葬岗,李二丫的坟前,张三四下张望,并不见不疯和尚和龙天行的踪影。坟上的鬼莲花都被人掐了,只剩下一根手腕粗的青竹插在光秃秃的坟上,朝天的一头还冒着丝丝黑气。
不多时,麻依依也仗着胆子赶到了乱葬岗,当她看到坟头上的青竹时,连忙对着张三问道:“三哥,这坟的主人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张三一脸茫然的看着麻依依,并不知道青竹插在坟上的用意。
“通心青竹插在坟上,可以驱散坟墓中的魂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根竹子一定是龙天行插的,而且是通心的。”麻依依又看了看四周:“草木践踏的很严重,应该有过激烈的打斗。”
青竹在针对鬼魂这一方面,确实有着很特殊的用处。湘西民间,常有苗人背负竹篓赶路,有些身体虚弱的苗人会在头上插些竹叶,因为这样做可以避免沿途游魂野鬼的骚扰。而通心竹插入坟墓之中,再配合苗疆巫师的咒语,就可以驱散坟墓中冤死的鬼魂。
说完,麻依依朝张三挥了下手,寻着打斗的痕迹向西走去。
张三顿了一下之后,连忙跑到李二丫的坟上拔出青竹,一看果然是通心竹,气得张三将通心竹折断,并对着李二丫的坟说道:“二丫你放心,三哥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随后,张三一阵小跑追上麻依依,“妹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痕迹找了,但愿大和尚能撑得住,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他们。”考虑到龙天行的蛊术非常厉害,麻依依取下了长弓毒箭,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一路上,张三不停的咒骂着龙天行,听到张三的一些粗话,麻依依虽然很反感,但也没吱声,两人一路向西,刚攀上一座山头,麻依依和张三就看到了一块岩石上席地而坐的不疯和尚。此时,不疯和尚面色苍白,七窍都有黑血溢出,本就破烂不堪的僧衣又添几处大洞,脖颈上有大片淤血,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大和尚……”
张三刚想去和不疯和尚说话,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麻依依一把拉住,并压低声音说道:“三哥,他受了重伤,正在运功调息,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打搅他。”
“哦!”张三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凑上前看了看不疯和尚脖子上的伤势,随即转身拉着麻依依走到一旁低声说道:“我敢肯定,一定是龙天行那驴日的使坏,大和尚肯定是被蛇缠住了脖子,上次他也是用蛇对付我的,妈了个巴子的,要是再遇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的竹篓给烧了。”m.χIùmЬ.CǒM
“蛇!”麻依依心中一动,转头朝着不疯和尚看去,随即皱眉说道:“三哥,上次龙天行用蛇攻击你,我也看到了黑蛇的尸体。可这次,和尚身边怎么会没有蛇的尸体呢?难道是龙天行大发善心?在关键时候放了大和尚?”
“妹子,你的意思是?”张三隐约听出了麻依依话里有话。
麻依依又将张三拉开几米远,这才压低了声音在张三耳边说:“我怀疑大和尚中了动物蛊,黑蛇进了他的身体……”
“进了他的身体!这,这怎么可能?”张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麻依依:“妹子,你说那蛇那么大,它怎么……怎么能进去人的身体呢?”
“这个,我一时半会和你也说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帮大和尚一把……”
一听有办法帮忙,张三顿时来了精神:“怎么帮?”
“别急!”麻依依抬头看了下太阳,随即对张三说道:“现在正好是中午,是阳光最烈的时候,也是对付蛇灵的最佳时机。趁着蛇灵进入大和尚身体不久,大和尚又在运功反抗,我们可以这样……”
一般情况下,初入门的苗疆巫师都会使用一些简单的植物蛊,因为植物是固定的性质,只要按照固定的方式去做,就不会出错。而动物蛊和植物蛊相比较起来,要难很多很多。动物蛊又分两种,一种是寄生型的动物蛊,这种动物蛊不是巫师自己来选择动物的类型,而是动物的灵来选择人。还有一种是选择型的动物蛊,也就是说巫师身上没有寄生的动物灵,他们想要学会使用动物蛊,就必须自己收养动物灵,通过长时间的收养,最终也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动物蛊巫师。
在苗疆,最厉害的巫师可以同时在自己身上寄养三个动物灵,这也是寄生动物灵的极限,因为寄生的动物灵越多,巫师就越不好控制它们。在自己身上寄养动物灵,这可不是一个什么人都敢尝试的事情,弄不好是会玩火自焚的。
龙天行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巫师,方圆百里的苗人都知道龙天行的身上一共寄养了两种动物灵,一种是黑血毒蛇的灵,还有一种是玄龟灵。黑血毒蛇是一种生活在山崖密@洞之中,非常喜欢阴寒之地的毒蛇。它的毒性很强,寄养这种毒蛇的巫师脸色通常都显绿。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因为寄生在人体上的是蛇灵,而不是毒蛇本身,所以黑血毒蛇蛊并不具备毒性。相反,养蛊人的身上倒是具备了一些毒蛇的毒素。
龙天行是一个很狡猾,也很精明的家伙,他使用蛇蛊来攻击人,再用龟蛊来作自卫防御,这样就可以做到攻守皆备,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麻依依虽然不是巫师,但因为和苗疆第一鬼巫麻五娘有着一些特殊关系,所以她对一般的动物蛊是知道一些的。当麻依依告诉了张三如何从人身上引出动物灵的办法之后,张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俯下身子蹲在不疯和尚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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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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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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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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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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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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