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混沌魔体,从人化成魔。
一次是刚化魔后就被丢入魔界的噬魔洞,在那里她渡过了魔修的化魔期。
她是混沌魔体,魔界那些瘴气原本应该不得入她身,她原本无需经历第二次化魔。
是那些魔,用了无尽瘴气洗刷她的神魂,硬生生用污浊不堪的黑暗,抹除了她作为人的过去的记忆。
在二次化魔时,那些瘴气被洗刷掉了,但她的魂魄,自此成了薄弱的一环,连在幽河时被恶念附上,她都无知无觉。
涅槃重生后,她的魂魄才总算恢复了正常。
而神的六识和神力的修出,曾让她极短暂地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古朴宁静的小镇,她本是镇上县令的女儿,小小年纪耳聪目明,学什么都几乎一学就会。
父亲清廉为政,母亲贤良淑德,她被教养得很好,和镇上的百姓也相处得极好,她们都夸她是小仙子下凡。
六岁那年的初冬傍晚,她的父亲从县衙回到府中和她们说,他刚休了一个月的假,准备带全家去南方过冬,一路游玩去看江南风光。
那天夜里,凌霄躺在床上还在想着自己从未去过的南方是何等模样,忽然就听到了极细微的声响。
那声响,有点像水流的声音,但房间里怎么会有流水呢?
她的五感从小比别人灵敏,听得比别人远,看得比别人清晰,甚至似乎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从床上爬下,趿拉着鞋困惑地推开了屋门。
高悬于天的月亮发着惨白的光,照着院子里两个穿黑袍的男人诡异而阴森,他们一人手里拽着一具干瘪的尸体,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向他们的掌心,像裸露的血管似的爬上他们的脖子,而后隐没于肌肤下。
凌霄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两具尸体,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她的父亲。
她记不起那天自己哭了没有,喊了没有,是怒还是惊还是怕。
她脑海里停留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寂静沉眠的小镇上,那些白日鲜活明媚的人们,都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尸身,被随意抛在地上。
无人幸存,除了她。
她当时还心存侥幸,她想,若那只是幻觉呢?
在那条魔界通道出现的时候,凌霄便知道,自己完了。
她感应到了自己同魔界之间的连结。
而后在落入魔界通道的瞬间,凌霄冥冥中就感应到了魔界对她的迫不及待的索取。
魔界在侵蚀她的生机化归己用。
魔界限制了她的魔元,让她连自毁魔元都做不到。
而不知是她和魔界的连结起的作用,还是神的六识在起作用,凌霄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献祭魔元,生机了无,血肉被魔族分食,枯骨不留。
她看到那群魔因着她的死,兴奋而激动,解恨而轻蔑。
从未有过的情绪,便像藤蔓肆无忌惮地在她胸腔里疯狂生长。
那情绪,是恨。
她想到了流云,她忍住了。
凌霄在魔界游走,每多走一步,她体内的瘴气就更侵入她的神魂一分。
她原本不懂,有这么多瘴气的魔元,魔族该怎么用她的魔元,直到她停在魔界南方的高原上,一个阵法毫不留情地向她罩来。
凌霄抬眼望她头顶血红的阵纹,不得不佩服,仇川当真是个极为了得的阵法大师。
若非她有了神的六识,她是断断看不出这大阵的用意的。
以整个魔界为阵图,魔界连接那些被下了魔种的凡界界面,阵基连接那些凡界里的魔种,双生阵法以凡界之生机塑魔界之生机,又以魔界之新生催魔种之生长。
既复苏魔界,又能魔化凡界,完成这些,只需一个作为枢纽的阵基。
凌霄的魔元,便是这个阵基。
她的魔元里,有一颗至关重要的魔种。
仇川当初带着那团魔界精元逃离出去后,怕自己和精元同处会暴露,因此将精元随意丢弃在了一个凡界中。
但在离开前,他在那团精元里,未雨绸缪也留了个种。
这颗魔种以他的精血为引,百分百为他所用,而这几万年吸收凌霄的血液生机,这颗魔种早已深深扎在她的魔元上,几乎和她的识海连为了一体。
七万年前让凌霄吸入魔界大半的魔气和瘴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让那颗魔种在似半个魔界的环境中生根发芽,而又不会被凌霄发现。
凌霄日常所感觉到的头疼欲裂,不是魔元承受不住,而是魔种生根发芽带来的疼痛。
涅槃后不痛了,也不是魔种消失了,是流云的那些神力,一直不断往里前进在默默同它对抗,暂时阻了它的生势。
如今,这阵法一开,那颗魔种带着魔元这块肥沃土壤,完全不顾凌霄的肉身,已经在同空中的大阵渐渐建起了联系。
阵法若完全启动,纵然是凌霄的魔体,也注定只有分崩离析的局面。
凌霄站在山坡之巅,眉心和眼睛都因瘴气缘故变得一片黑暗,她的面色却毫无波澜,似乎正在缓缓开启的阵法于她而言毫不相干。
是九霄剑上传来波动时,她才终于有了情绪。
凌霄面色僵住,仰头望去。
和记忆里的流云相去甚远,可又和这几世她所认识的流云如出一辙。
一身雪白,墨发披散,清冷的面容看着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的神,落到了她身前。
流云笑起来的时候,似乎便不像个神了。
“笨。”
凌霄怔怔。
“怎么不入梨花图,那阵法是化你体内瘴气的。”
梨花图的第一层,确实是重塑魔界的阵法,但要重塑魔界,并不需要流云特地制作出一个阵法图来。
他做这么一个阵法图,是让凌霄神识入图用的。
那阵法能化魔界的瘴气为魔气,凌霄神识入图,他便有办法利用阵法化她识海内的瘴气为魔气。
凌霄刹那明白其中关键。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啊。
原来流云要救的不是魔界。
他要救的,是她啊。
她好像总是误会流云。
可流云明知她蠢,却总不同她明说,才这般叫她看不透。
凌霄扯着唇角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明知故问,问得很轻。
“流云,你怎么来了?”
流云动作轻柔地牵起她垂放在身侧的右手,摊开她的掌心。
一条成环状编织的红绳,上面垂挂着一枚赤红铃铛,在铃铛旁,有一片小小的白色羽毛。
引凤铃中的凰铃。
“来带你走。”
他垂着眸,声音低低,掩尽了他所有的情绪。
凌霄非要逼问。
“为何?”
流云抬眼望她,对上她那双似是有了几分清明的瞳孔,他笑了笑。
“我欠你一个解释...”
凌霄直视他,这次笑得好看了许多,她打断他的话。
“但现在不是时候。”
流云在这座高原设了结界,仇川等魔族众人被阻挡在外,一时半会儿进不得前来。
但那结界,阻挡不了山坡周围,越加凝实的血红阵纹。
“流云,你该长话短说。”
流云将凰铃放在她的掌心,他的手却一直没松开,仍然就那么握着她。
说什么呢?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做了这么多的事,天道和凤屠都误会他是想从凌霄身上得到回应。
其实他不需要回应。
她没动心,他也不在意,她若动了心...事到如今,还是算了吧。
他想说的话,早已留给她。
她看见也罢,看不见也罢。
流云轻轻地把她的手环起,说话依然不紧不慢。
“这是引凤铃,你拿着它,我会在流云宫...”
“不对。”
凌霄又打断了他的话。
就像上一次他们分别时那般,她这次仍然步步紧逼。
凌霄觉得有些好笑。
“流云,说一句你...”
...喜欢我,就够了。
凌霄的话被堵在了喉咙。
毫无征兆地,流云忽然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前轻轻一扯。
她无防备地跌进流云的怀里,眼前是他那张被放大了数倍的脸。
唇齿相依。
他的眼睛成了两个直要拉人堕落的旋涡,而她的眼睛...
在渐渐恢复清明。
凌霄的心徒然升到高空,有些不着地的,轻飘飘的虚幻感。
流云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又一路落在她的后颈处,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凌霄瞪大了眼睛。
她原本以为,心脏传来的失重感是因为胸腔里脑海里传来的陌生情绪。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得动弹,直到她看见流云的眉眼开始泛着黑气。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警告又祈求地望他,垂下眼睫,狠狠咬了流云一口。
血腥味漫进口腔。
流云哼也未哼一声,甚至愉悦似得弯起了唇角。
凌霄的心,瞬间着陆。
却是跌落了谷底。
“比起说...”
流云的唇缓缓离开,只移到她唇角的位置,轻轻抵着,似眷恋不舍。
他的声音低哑,说不清的暧昧撩人。
“我更擅长做。”
流云的唇完全离开她的唇角,换成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凌霄毫无旖旎心思,她抬眼死死盯着流云,眼神愤愤,说的咬牙切齿。
“流云,别让我恨你。”
流云真的过分。
他的神力也过分,明明如今都在她的识海里,可那些神力却不再听她的使唤,竟都帮着流云死死地压制了她。
流云闷闷笑了两声,他胸腔的震颤似乎传过额头,也传到了凌霄的心上。
“抱歉。”
他抚在她后颈处的手,安抚似地摩挲了一下。
“有气,到流云宫里撒吧。”
凌霄急急沉声唤道:“流云!”
她后颈处,传来轻微的按压感。
“你在做什......”
明知她是在拖延时间,实际识海内正暗自挣脱他的桎梏,流云手中按压的力度还是顿了顿。
他们离得太近,凌霄说话时的鼻息就拂在他的脸上,可他却只看到了,她那双清亮的眼里,似乎泛上了红色。
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他想伸手抚一抚她的眉眼,但蠢丫头如今厉害了,若他再耽搁下去,大概不过数十息功夫,他便要再也压制不住她了。
“凌霄。”
他很少唤她的名。
“我在护你。”
空旷寂寥的山坡之巅,风声肆意汹涌,凝实的血色大阵已逼近他们周身百尺之地。
流云突兀想起他还是云倾的时候,在兰鸣楼醒来的那日,他望见趴在自己床侧的凌霄,他望见她环着自己的手。
他没忍住伸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那一刻他想的是,若往后睁眼所见皆是她,纵然他是神,也该热衷睡眠了。
他让她在兰鸣楼等他,她不愿,却在他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凌霄那时写的是:“我护着你”。
到如今,他总算把这句话,还回去了。
流云却忘了,最开始,这话是云珺先对凌霄说的。
“我不...”
流云的手不再保留,重重摁在了凌霄的后颈处。
他说了今日的第二声“抱歉”。
凌霄的眼眸刹那通红,她试图睁大瞳孔,可眼皮却不由她,自顾缓缓闭上了。
只差一息,一息时间,她就能挣脱。
流云真的是,把时间也把控得正正好。
血色大阵,逼近至十尺之地。
他揽住凌霄软倒的身子,额头却并未离开。
一白色光团自他眉心飞出,倏忽就蹿进凌霄的眉心里。琇書網
这是造神的最后一步,看起来轻而易举。
流云的脸,甚至连白都没白一下。
但那是因为,在来魔界的前两日里,他就在做这件事了。
他自然也在凝化身,但凝具化身而已,根本无需费那么长的时间。
真正费时的,是凝出一颗神元,即,如供凌霄修魔的魔元般,能供她成神的神元。
这是造神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造神造神,将他一身神的所有转嫁到凌霄身上。
而修道者有真元,魔有魔元,妖有妖核...世间万物都有它的命核所在,神也不例外。
只是说来可笑,神超脱九天之外,却和普通凡人一般...
命核所在,在心脏。
他将他的心,凝成了一颗神元,给了凌霄。
凌霄曾经问他要心,他那时候没应,后来他没说完的话——
不是不给,是时候未到。
凤屠曾经问他,确定这丫头有心吗,他说没有又如何——
没有又如何,他这颗心,迟早是她的。
流云的额头缓缓离开凌霄,他垂眸望着已经昏睡过去,脸上却仍是一副眉头紧锁似在挣扎惶恐的凌霄。
“当神有时很辛苦。”
流云轻笑着,近似喃喃地对凌霄说道。
“丫头,你别怨我...”
他的另一只环着凌霄手掌的手,手指指尖缓缓扣开了她的手指,将那枚凰铃握在两人的掌心之间。
引凤铃是凤凰一族至宝,它有个很美的传说。
相传许久以前,有只高傲的凤爱上了一只潇洒恣意的凰,他放下凤族的高傲追求她,可任他怎么努力都撬不开那只凰的心门。
后来凰族遭逢大变,那只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一只凰,所有的凤都想求娶她,而凤凰大族为了族群繁衍,也绝不会允许她孤身一人,她必须选一人结亲。
可她不想选,她不想成为族群繁衍生育的工具。
那只高傲的凤知道她的心思,他送了她一枚铃铛和一枝赤色翎羽,告诉她若想回来时便摇动那铃铛,便护着她远走高飞了。
凤凰的翎羽,意味守护,而送出翎羽,意味送出它的终身。
那只凰拿着铃铛和翎羽走了,但万年后她又回了凤凰一族。
并送了那只凤同样的一枚铃铛和一枝白色翎羽。
后来,成对的铃铛和翎羽便成了引凤铃。
引凤铃因此有一段浪漫至极的释义:
若你无路可去,请受我的接引。
若你无处可依,请持我的凤翎。
……
流云似乎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当响,而后他察觉出凰铃中传来一股空间波动。
这波动并未强到足够突破魔界的封锁。
早有预料。
流云将体内还没来得及散去,残存的所有神力都涌入凰铃内。
“这辈子就先放过你。”
他带笑的声音低低,就像在自言自语。
“下辈子...”
若有下辈子的话。
“凌霄,你长点心吧。”
无声无息,凌霄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
血色大阵的红光彻底封闭,以流云为中心,阵纹如曼陀罗的花瓣般呈诡异的线条向整片高原辐射而出。
遮天蔽日的血色下,流云的白袍也被染上了妖冶的红。
他垂着头,望空荡荡的掌心,眉眼里是自凌霄身上渡来的瘴气。
流云的指尖蜷了蜷,他垂下手,仰头望远处凌空而来的魔族众人。
“上神自寻死路,倒是新鲜。”
流云负手而立,淡然望正在靠近的仇川,没有回应。
“呵。”
仇川停在阵法中心外,上下仔细打量了流云几眼,声音嘲讽地说道:“上神以身入阵,就为了换一个女人?”
流云以自身,换了凌霄的位置,成了仇川这阵法的阵基。
他如今没了神力,没了神能够看透万物的敏锐六识,甚至没了心...
却还留有一副给不出去的上神之躯,在那颗神元完成对凌霄的重塑前,勉强能再用一用。
流云自然要将自己作为神的最后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神来自天地,他的身躯,也拥有净化万物复苏万物的能力。
流云知道这点,所以那日他上仙界的琼台问天,他后来问的问题,不是凌霄的未来。
因为他要替凌霄改命,他就必然会替她改了,无需问天。
他的最后一步......
以身为祭,还三界清明。
凌霄的命数,他替她改了。
也替她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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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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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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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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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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