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带头的老大哥又骂起了娘,旁边的一个敞着怀的黑瘦汉子就笑了:“赵哥你是不是又惦记那天晚上发疯的那个娘们了,黑灯瞎火的虽然没看清楚样子,可听声音倒是甜丝丝的,压上一晚折寿几年也认了,不过这娘们可是个辣椒货,赵哥你想吃,可得小心点啊。”
“少他娘的瞎扯,我是恨那个黄老头不地道,害的咱们赔了本,谁想在这土里刨食!”赵大屯瞪了一眼那黑瘦汉子,心中有点恨铁不成钢,早些时候还没有那泥石流堵了一线天小路的时候,这大钱村离县城不过是半个钟头的脚力,按理来说,这种距离大家出去打工赚钱也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可想出去,却不是这么容易的,年轻人倒还好说,爹娘还不到需要照顾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婆娘和孩子牵挂,说出去背着铺盖就走了,最麻烦的就是他这个岁数的,上有老,下有小,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得时时刻刻的看着这个家,这重责任,无疑就让外出打工成为了不可能。
既然不能出去打工赚钱养家,那么总要需些路子糊口,赵大屯平rì里农闲的时候,和自己这帮兄弟说的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如何赚钱,可他即不懂技术,又没什么文化,赚钱谈何容易,能够指望的,也就是自己这些乡亲哪个发达了之后,他能够去跟着人家干干,有这种心思的人,在大钱村为数不少,可大家都指望着别人,弄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可在这个时候,黄老头养羊赚到钱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他们一帮子人带了些萝卜玉米去找黄老头的时候还怕人家拒绝,结果没想到的是,那黄老头居然干脆利索的答应了,那时候赵大屯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可等着钱投进去之后,才发现中了黄老头的圈套,不仅是他,大家伙的钱都赔了不少,最后几乎是割了半身的肉才勉强换回一点钱,因为这个原因,他恨极了黄老头,可压根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巴巴的准备了不少说辞想着去求人家,所以,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咱们今天晚上,分头行动,一拨去把黄老头调出来,另外一拨,去他那破庙里再找找,我就不信了,挖地三尺,还找不到他藏的钱!”
“可他那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了啊。”黑瘦汉子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头疼,他们这些人跟着黄老头做养羊的买卖赔了钱之后,大家一合计都觉得这老东西可恨,拖家带口的百十口子去把黄老头从那个财神庙里拖了出来,那个时候,真正是称得上群策群力,经历过文化不小革命批斗地主的那帮老爷子一条条计谋使出来,将当年的那场运动再来了一次,先是剃了黄老头的yīn阳头,然后就是牛鬼的蛇神的大帽子加上十字架给他押着游街,女人和小孩拿着石头土块死命的招呼,男人们就直接拆了财神庙,里面值点钱的东西都搜刮回了自己家,可就是这么整,只剩一口气的黄老头依旧是嘴硬的说自己一分钱没有,要不是怕出了人命,大家早就把他打死了,到了最后,就是一张什么用都没有的白条,到现在也没还清。
“他肯定有钱,就是藏起来了,要不哪来的钱来种树买苗木!”赵大屯冷笑一声,很自信的这样分析道,那一次见实在榨不出钱了之后,村里那些原来的红小兵,现在的红老兵就搬出了毛大爹的三十六计,说先让他百花争鸣,然后等着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就上前一网打尽,赵大屯没什么文化,觉得老辈人说的肯定不错,就放了黄老头一马,等着等着,果不其然黄老头就突然搞起了种树苗,去问他要钱,还是那句话没有,问他这些钱哪来来的,黄老头就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一顿毒打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打来打去,黄老头也只承认是他在大名县做算命先生赚来的,这个答案大家显然都不满意,可他们又不敢真的杀人,弄到现在,就成了个不死不活的局面,黄老头隔三差五从外面弄点树苗啊,野草啊什么的往山上种,他们就隔三差五的去砍了那树苗拿回家当柴烧,像是他刚才出的那个主意,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想的就是突然袭击,或许能查出这黄老头的钱藏在哪里,但不幸的是,每一次都是什么也拿不回去。
“要不,咱们还是去前面小王村那边看看,听说那边起了个邮政银行,正在弄着呢,说不定还能找点零工干干,总比种地好啊。”黑瘦汉子实在是不想大半夜的跑上山白费力气找什么钱了,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有点盼头,可三番五次都没个结果,大家的心也就冷了,有这功夫,舒舒服服的抱着婆娘干一趟不比爬山强?
“怎么在这地方弄出个银行来?”赵大屯愣了一下,顿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大钱山左近很是有几个村子那倒是不假,可这几个村子里的人口加起来也就是四五百而已,经营个柴米油盐的小卖铺都没两家,那还都不是什么专门的商店,自己家门口刷个白灰写几个字然后就开张了,说是小卖铺那都是抬举,小孩想买个蜡笔都没有,再高级点的货sè,那就得走上大半天到县城里去买了,消费能力放在这里,大家手里能拿出来的钱也不用多说了,一个银行办在这种地方,的确是有些怪异啊。
“总归是好事,我打听过了,说是国家要开发咱们这里,他们这个银行就是先锋,以后有的是人往咱们这里跑,说是要搞什么生态旅游,城里的那些人好rì子过的不耐烦了,就想着来咱们这乡下体验生活,银行里一个大个子就是这么说的。”
乡下这种地方平rì里没什么事情,大家最爱干的就是聊天交流信息,一说起银行就七嘴八舌的多了许多说话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些高兴的事情,人一旦有了希望,总会自动的忽略些别的东西,就像是这股市上的赔光了的股民突然知道了个所谓的内幕,就会不自觉的去把赔钱的事情放到一边,赵大屯他又不是什么jīng明的人,自然也不会免俗,听着听着,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就在他笑的正高兴的时候,太阳就高高的升了起来,阳光一闪,他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白花花的一片,等着避过了这阵子之后,他就看到了几个衣着讲究的人从一辆汽车上走了下来。
带头的一个是个年轻人,头发梳的铮亮,穿着一身一看就知道值钱的好衣服,慢条斯理的就走到了这些村民面前,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清清嗓子问道:“你们,谁是村长?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就给赵哥说,咱们这里,他说的话就是王法!”黑瘦汉子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这年轻人的做派让他有些不舒服,可就是这么一句顶牛的话,他说的也有点气虚,平rì里大家穿的破破烂烂,半年不洗澡不洗头也是正常的事情,比起这年轻人,说是乞丐也不为过,哪里硬的起腰板来?
“有什么事情,找我说就行。”赵大屯下意识的提了提裤腰带,他虽然做出一副管事的样子,可心里也是有些发虚,连着嘴里说出来的都变成了具有陕北特sè的普通话,这种气场上的对比,对于这山里赤贫的村民来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这些本来说说笑笑的村民抬不起头来,都是男人,人家这么光鲜,自己这么破落,有什么脸说话?
“我是来投资的,就投资那个财神庙,早上逛了一圈,听说你们给拆了,原因什么的我懒得知道,不过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们怎么给我拆的,就怎么给我送回去,知道了吗?”
“你娘的,当俺们是什么了?狗吗?你说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压的抬不起头来,可真正打脸的时候那也是要硬气一下的,这和金钱地位无关,男人嘛,总要硬一下的,哪怕是硬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这些村民眼睛就立时瞪的滚圆,你一句我一句的叫了起来。
年轻人挨了不少污言秽语,可居然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这些骂的面红耳赤的村民安静了下来:“不白让你们出力,我出钱买,不光是买那些你们拆走的东西,要是出劳力的话,一天一百!”
“你,当真,一天一百?”半晌之后,欢呼声轰然响起,淹没了赵大屯这一句颤颤的难以置信,年轻人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暗暗的笑道:“这些人,怎么像狗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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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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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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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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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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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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