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到了那个地步,找个像是有事情先走之类的说辞也就走了,咱们不留,谁能说什么?”小能手依旧有些不服气的样子撅着嘴巴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守护天下,碰到那些活该倒霉的也就算了,可你倒是说说,这些学生又有什么过错,他们家里没钱,也没有靠着偷靠着抢什么的去赚昧良心的钱,就是一双手想着勤勤恳恳,错就是错在他们太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才上了套,这种事情你要都不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咱们要是一听分局的来了就要走人,那校警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警察可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他们时时刻刻脑子里都上着根弦儿,再说了,你看看咱们三个这个样子,除了我还像个老练的警察之外,你和白木像吗?”张德利压着嗓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听之任之了,这几个货色,只要盯好了,总有机会收拾,做局面,不是什么随心所欲想做就做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得有上这么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跟着,找个机会动手?”小能手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一声,对着张德利说道:“刚才我说话冲了些,你,你别见怪。”
“受不得这些话,又怎么能做大事?”张德利轻轻的一笑,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别说是你这些误会,就是诅咒我全家死的那种话我都听过不少,可我心里却是一直明白,我是跟随着太阳的光芒行走在光明之下的,我心光明,又有什么可怕可烦恼的?”
“我明白了,我心光明,这句话我记住了。”小能手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奇的问道:“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等着,我刚才看见门口有些三轮,这东西隐蔽的很,在黄岛街头上到处都是,一没牌照,二是样式寻常没什么特点,用来盯梢最是不错,咱们先雇上一辆,给他一百块钱让他等着,我看这些人也快完事了,完事之后,咱们就让三轮车跟上,看看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落脚,打听打听这些人的本事,然后动手。”张德利嘿嘿一笑,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小能手,慢慢的说道:“至于这钱,你这有钱人就先垫着吧,谁叫这是你的母校呢?”
“行吧,行吧,只要你做的痛快,我也认了。”小能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四个得意洋洋的男女,点点头就和我们一起出了中国石油大学,等待,总是无趣的,好在这三轮车的车夫是个聊的起来的,我们这样闲谈了一阵子,那四个人就收了东西慢慢的走了出了,见到他们出来,我们不再闲聊,指了指那四个人,那车夫就心领会神的点了点头,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这中国石油大学的地理位置了,虽然是带着中国这样大字号的学校,可黄岛毕竟也只是个经济开发区,大学者,有大楼之学也,大楼大厦大操场这都是要占地方的,所以就偏僻了许多,虽然有大道,但路上正规的出租车是影子都没有一辆,出外交通,要是不想等着半小时一班的公交,那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就是黑的不能再黑的黑出租,另外一个就是我们这种摩托三轮车,那四个人看起来也不像花钱大手大脚的,出了门也不理会隔着车窗招呼的黑车司机,两人一组就找了两辆三轮车直奔东边而去。
“那是田村的方向啊。”这样着跟了一阵子,车夫就指着那两辆三轮拐进的一个路口就有些奇怪的嚷了起来:“他们不是拿着海尔的牌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海尔那帮子人我也拉过,都在西边的工业基地住着呢,奇怪奇怪。”
“说不定是来办事的。”张德利笑了笑,拍拍车夫的肩膀,让小能手掏了一百块钱,我们三个人就下了车步行进了田村,从路牌来看,这田村也就是这路口上唯一的终点了,黄岛这地方偏僻,他们总不能到了田村再往外跑几里地,住在荒郊野岭,那可是野人才做的事情。
田村这地方,虽然有个村子的名字,可实际上,比我见过的一些镇子还要繁华,小能手在黄岛待过半年,就给我们当起了导游,说道:“这田村靠着港口,不少人都做点外贸的生意,要么就是船运,是个挺有钱的地方,比一般的村子都富裕,在青岛,农民能开奔驰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那这四个人可真没什么前途。”我一听这话,就不由的笑了起来,在中国石油大学的时候我们虽然离的有些远,可多多少少也看到了他们收钱的样子,一个人就是一百多,估计也是觉得这些勤工俭学的学生身上没什么油水,再多了就要被怀疑了,所以才收这么点钱,一个人两百的话那百十号人才两万多,更何况他们才收个一百多几十,跑这么一趟冒着风险才这么点钱,可是有些不值,虽然我也没做过什么大过这个数的局面,可我总觉得,有张德利在,我们肯定是能做大买卖的,不免有些看不起这四个人了。
“说不定就是偶尔出去客串一下子。”小能手想了想,说道:“田村这地方的人挺奇怪的,我原来坐过一辆黑车,开着个宝马去赚那五六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问才知道是田村的,说是现在业务不忙,可又不想闲着,就出来赚点钱,他们这地方也有点靠着港口吃饭的意思,碰到海上没船来的时候,就得全歇下来,说不定这四个人也是这样。”
“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时候,张德利就停下了脚步,拉着我们拐到一个巷子口上,指了指街头的一家烟酒店说道:“那四个人就在那里落脚,看来不是什么流窜来做一笔就走的那种,还真是闲的没事出来赚外快的。”
“可不是吗,你看看,你看看,那两个女的换了身衣服,居然在那边点货了,这就是个家庭作坊啊。”小能手瞪着眼睛大呼小叫的就喊了起来,我们往前一看,果然就是小能手说的那样,那两个女人一大一小,都长得有点像,现在身上也没了职业装,只有家里的休闲衣服,数着柜台上的烟酒有说有笑的,过了一会,我们见过的一个中年男人也走了出来,拿着拖布在拖地,紧跟着出来倒垃圾的就是那个年轻一点二十五六的,加上看店的那个老妈子,正好就是一家子,虽然不是爹妈带着儿女这样的组合,可也差不多就是舅舅叔叔什么带着家里孩子。
“这么有钱也出来坑蒙拐骗,不怕雷劈吗?”小能手看的唏嘘不已,指着那烟酒店说道:“看看,看看,两百多平的大铺子,旁边还有个什么小楼出租,这么有钱,还想着骗那些学生的钱,咱们要不想个办法好好整整他们,就太他娘的不应该了。”
“那小楼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咱们可以做个局面。”张德利抬头看了一眼那门口贴着的吉铺出租牌照,不由的就笑了起来,说道:“也罢,咱们这一次就做个有钱人,去租那铺子吧。”
“不便宜吧?”小能手摸了摸钱包,说道:“就算是黄岛这偏僻地方,这种小楼一个月的房租也要五六千,按照押一付三的规矩,怎么都要两三万,咱们租了房子,就等于给他们送钱,局面要是做不大,那就赔本了,再说了,现在我身上也就一万多,加上你们那六七千块钱,就是租房子都不够,别说是做点什么了。”
“是不够,所以咱们今天去机场,搞钱。”张德利点点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然后指了指小能手说道:“你就在这里打听打听他们什么路子,小心点,别说太多,就说你想租他们的铺子,想问问他们为人如何,反正以后咱们也是要去租房子的,到时候就以你为主,我和白木,就去给你搞钱,这一次,我们得玩点大的了!”
“那我跟着去看看行不?”一听要玩个大的,小能手就有些激动起来,哀求着说道:“我撬锁那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跟着你们还能看看热闹,学习学习,你不是说让我去个地方吗,那地方要都和块垒一样到处都是高人,我要是没点见识还不天天让人看不起笑话吗?他们笑话我没有关系,可我是你介绍过去的啊,笑话我就是笑话你啊,打听什么的也就一小时的事儿,跟你们过去我保证不乱来,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样?”
“加你一个也行,不过台词到时候你可得背好。”张德利想了想,点点头,对着小能手交代了几句话,我们就再一次的出了田村,先是三轮,然后又是上了轮渡过了海,然后就到了青岛市区。
“还是南京那个路子,开奥迪那次,我扮演个助理跟班,你扮演个贵公子,咱们待会买起了衣服,就去机场,到时候你就说你是来谈大买卖的,要是有人问你什么,你就冷哼着不说话,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具体的细节都让我来谈就是。”
“可咱们到底在做什么你总得给我说说吧?”我十分无语的翻着白眼看了一眼张德利,他这个习惯可是一点都不好,每一次都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明白,要么是到时候就知道了,要么就是神神秘秘的不说话。
“你跟着看,自己去想,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就白白浪费了一个学习的机会,大局面都是从小局面开始的,比起咱们以前干的那些小买卖,这个说起来的确不小,可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正好是个你学习的机会,等着你学的差不多了,大局面自然也能驾驭了,甚至不用我去说,一个眼神就明白你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苏醒和先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他们就是一句话完了,我听的云山雾里的他们也不肯仔细说个明白,这样子我就得费了脑筋去想,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了无数的局面,虽然有的不见得现实,可毕竟是动了脑子有了想法。”张德利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想的多了,就有领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总是能时时刻刻的大家待在一起的,学了本事之后就得独自行走天下去磨练自己的心,遇到像小能手这样的人,就得拉一把,然后把咱们的种子种下去,告诉他们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相信什么,然后把他们变成我们这样的人,这天下才有指望,一个人,几个人,哪怕是几百个人的力量,对于我们的事业来说,都是太少了一点,我们要改变的,是这个天下,这句话,你不能忘啊。”Χiυmъ.cοΜ
既然张德利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把自己的疑惑压在了心里,我们让出租车司机先把我们带到了个卖假名牌的地方,然后各自买了一身行头,我是个贵公子,自然是潇洒风流的打扮,张德利这个跟班,就严肃了许多,一身正装,皮鞋擦的铮亮,还特地打了摩丝,梳了个分头,看着颇有点二狗子的意思,不过这也正合了他跟班助理的身份,这样弄好之后,我们就一路去了机场,在接机大厅里溜了一圈之后,我们就拎着买了的驴牌手提箱出了大门,就像每个机场和火车站一样,大门外面,都是些踊跃拉客的司机,当然了,都是黑车,正规的只能在外面隔离线那里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同行抢生意,他们可是不能离开出租车的,见有人来和我们搭讪,张德利就先抢了出去,问那人说道:“你这车,是什么车?”
“桑塔纳啊,又亮又安全,皮实着呢,二位去市区吗?八十就走!”那小年轻一愣,就赶紧自吹自擂起来,听得张德利直摇头,说道:“我们要包车,而且车还得好才配得上我们的身份。”
“我的车不错啊。”一听这个要求,小年轻愣了一下,可又是舍不得包车这个大单的诱惑,急忙忙的说道:“别看是桑塔纳,可我那是改过的,轮子闪亮,内饰也漂亮,晚上上了路,外面的大灯那叫一个闪亮,用我的车绝对有面子。”
“可那还是桑塔纳啊。”张德利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就继续往前走了起来,这时候,就有个大肚子中年人小跑着跟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兄弟,兄弟,我的车好,我是帕萨特!”
“帕萨特?”大肚子中年人这一声喊,让我和张德利都是一愣,张德利开始和那个小年轻司机说话的时候我就有些明白了他的初步打算,既然是南京那个局面的再现,那就肯定要把派头做好,桑塔纳可是配不上我们如今的身份的,我估摸着,张德利肯定是要找辆好车冒充有钱人给人家看了,然而一听是帕萨特,我就愕然了一下子,黑车我是见过不少,像小能手说的宝马做黑车我本以为就有些奇特了,可现在一看,这种人也不是那么稀少的两三个。
“成色怎么样,我们要好车。”张德利停下脚步,转身就对那男人问道。
“八成新,黑色的,绝对商务气派,我天天洗车!”那大肚子男人怕我们不信,还伸手摇了摇自己手里的车钥匙,果然就是一辆桑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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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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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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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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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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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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