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情覆山河·血色凉歌>第五百五十五章:无所谓
  第555章无所谓

  再强大的人,都有累的时候,都会强烈地盼望平和与宁定。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相守着,每分每秒都呆在一起,忘却了凡俗的忧虑。Χiυmъ.cοΜ

  这儿,只属于他们,只属于他们的心灵,只属于他们的生命。

  “真不舍得离开啊。”

  “那就不离开吧。”

  “你看那朵花,真美。”

  他们常常说着一些像孩子般傻气的话,再不必摆出帝后君临天下的气势,其实,君临天下又如何?这人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牵挂,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世界,不是与自己利益十分相关的事,并没有什么人真实去在意。

  所以,所谓的帝后风光,在普通人看来,更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梦,既然遥不可及,便没有必要再去理睬它。

  直到他们觉得一切已然足够,才动身离开这桃花源般的世界——其实世界很大很大,足以让任何两个相爱的人,找到属于他们的栖息地。

  “又要进入红尘了。”

  站在山谷口,傅沧泓轻轻握住夜璃歌的手。

  “无所谓。”夜璃歌淡然一笑,“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无所谓。”

  傅沧泓笑笑,习惯性地把她抱进怀里。

  爱煞她一低头的温柔,触动他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线。

  他们并肩而行,走出了山谷。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落

  ,青石铺就的路上,只有些年老之人,拄着拐杖缓步徐行。

  看起来,一切都很和平。

  “璃歌,我们进去喝杯茶吧。”

  在一家小小的茶铺前,傅沧泓停住脚步。

  “嗯。”夜璃歌点点头,于是,两人进了茶铺。

  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两人左等右等,半天才有一个瞎了左眼的老头子走上前来,吭吭咳了两声道:“客官,想要点什么?”

  “有山泉水吗?”

  “有。”

  “那便沏壶茶来。”

  “好。”老人转身走开,进厨房倒腾良久,方才提着壶茶水走回,“两位客人请慢用。”

  傅沧泓向桌上的茶盘里取了杯子,先用茶水涮了涮,然后才斟满一杯递给夜璃歌:“来,喝吧。”

  就在他也举起茶盏时,夜璃歌忽然向他使了个眼色。

  傅沧泓会意,饮下杯中茶水,却悉数含在口中。

  “沧泓,我有些困。”夜璃歌打了个呵欠,伏倒在桌,睡了过去。

  “璃……”傅沧泓伸手作势要拍她,自己也跟着“昏睡”过去。

  瞎眼老头摸摸索索出了柜台,先凑到两人跟前仔细看了看,确定两人都已经“中招”,这才点点头,踱到房门边,拍了拍手掌。

  不多会儿,两名年轻男子走进来,伸手去夜璃歌怀中摸东西。

  可那手只伸到一半,便被另一只大手铁钳般夹住。

  年轻男子嗷地叫了一声,然后瞪大双眼,看着突然坐起身来的傅沧泓,满脸不知所措。

  傅沧泓本来以为,对方会求饶,哪晓得对方的神情却像是很无辜,另外一名男子转头冲瞎眼老头喊道:“你不是说,一切都搞定了吗?”

  “我……”瞎眼老头搔搔后脑勺,好像也是头一遭儿瞧见这样的“怪事”,然后,他很随意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就当今天这趟买卖白做了,你们走吧。”

  “放开。”年轻男子用力地抽自己的手。

  傅沧泓稳如泰山,目光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你们这店,就是这样开的?”

  三人莫明其妙:“你们不懂江湖规矩啊?这叫‘生财有道’。”

  “‘生财有道’?”傅沧泓还是头一遭儿听见这样的事,不由有些啼笑皆非,“难道,你们这里便没有官府?”

  “官府?”对方看看他们,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官府和咱们有什么相干?咱们做咱们的事,官府做官府的事,这青天白日,大路朝天,老鹰有老鹰的活法,毒蛇有毒蛇的活法,臭虫有臭虫的活法……”

  “有理,确是有理。”傅沧泓放开他的手,三个年轻人咕哝一声,转头便出去了。

  “老板,再沏一壶来,这次,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手脚。”

  “是。”那老板也“奸滑”得很,居然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依然去忙活。

  傅沧泓啼笑皆非,只得摇摇头——江湖走多了,什么样的人都会见过,什么样的事都会碰上,倒真是不出奇。

  走出这村子时,傅沧泓转头朝后看了一眼,忽然道:“璃歌,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你难道不觉得,这村子里的人……”

  夜璃歌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的眼神,遂点头道:“确实,他们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那是——?”

  “是冷漠,见惯了世态人情的冷漠。”

  傅沧泓一怔,继而疑惑道:“我倒是奇怪了,这些年来,我好歹也是令各州各郡广设州学、县学、乡学,对百姓们进行教化,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夜璃歌轻轻一叹。

  “你叹息什么?”

  “自来教化人心,便是世间最难的——再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人来到这世界,其实原本不懂什么是是非善恶的,他们看多了善,便会为善,看多了恶,便会为恶,要恶人为善,故然艰难,然则,要善人为恶,也同样不易。”

  “这样的话,我倒是从未听过。”

  夜璃歌又道:“只是世间万万众,皆难摆脱诸相诸欲,是故难见本心,而见本心者……”

  她正想接着说下去,却听后面传来一阵怒斥声:“你滚!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逆子!滚出去!”

  “爹爹,你听我说,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怎么能靠骗哄他人的钱财,来维持生计呢?”

  “又不光是咱们家骗,所有的人都骗,偏你清高,你清高怎么样?三十岁了,还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

  “我宁愿娶不上媳妇儿,也要做人清白!”

  “清白值几个钱?啊,我问你,清白值几个钱?”

  “钱,难道你们眼里,就只有钱吗?”

  “是!我们眼里只有钱,如果不是为了钱,我们养你做什么?吃闲饭啊?你这个死东西,赚不到钱,还敢指责你老子的不是!”

  吵骂声很久才停止,夜璃歌沉默地看着,看着一个模样落魄的男人走过来。

  “两位好,是路过这里的吗?”男人走到他们面前时,脸上难得地浮起几丝笑,语气非常平和地道。

  “嗯。”夜璃歌点点头。

  “两位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吧。”男人说完,再笑了笑,又转头离去。

  这人,有些意思。

  夜璃歌存心要试试他,运功将一锭银子弹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男人果然看见了,俯身拿起银子,有些茫然地左顾右看,然后倒退回来:“两位,这银子是两位的吗?”

  “不是。”夜璃歌摇头。

  男子的神情更加疑惑,不由咕哝道:“奇怪了,这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银子呢?”

  夜璃歌也不答言。

  男子默了一小会儿,自己走开,将银锭夹在双手间,合掌于胸,口中喃喃低语,然后才转头朝前走去。

  “咱们且跟着瞧瞧。”

  两人不着痕迹地跟在男子身后,看他下了山,走进一座庙里,片刻后出来,夜璃歌和傅沧泓这才也进了庙,却见里边只有两名老和尚,正手持念珠,敲打着木鱼。

  “师傅好。”夜璃歌打了个稽首,“请问适才那位男子,进来做了什么?”

  “两位问的,可是陆施主?”

  夜璃歌略一思忖,随即点头:“是。”

  “他是来布施的。”老和尚轻叹道,“按说这位陆施主,却也是这一带少见的善人了,奈何我佛无眼,竟然不佑善人。”

  “佛,怎会无眼?”夜璃歌微微笑道,“只是世人混沌,欲望太多,看不见罢了。”

  老和尚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她,然后接连念了几声“阿弥驮佛”:“施主的根基,实在我等之上,倒是我等,凭白在佛前服侍如许多年了。”

  “未知这庙里,可有笔墨。”

  “有的,有的。”老和尚点头,“二位请跟贫僧来。”

  夜璃歌提笔,写了一封信柬,叠好后交给老和尚:“下次陆施主来时,请师傅将此转予他,于他必然有莫大的益处。”

  “善哉,善哉。”老和尚深深施礼,“陆施主果然福泽深厚,愿我佛佑助善人。”

  “佛佑善人。”夜璃歌也稽首,又在佛前敬了三柱香,方与傅沧泓联袂而去。

  ……

  市井繁华。

  秦楼楚馆,歌舞喧哗,车水马龙。

  夜璃歌静静地站在窗边。

  “你在瞧什么?”

  “瞧这世间芸芸众生。”

  “哦?”傅沧泓也往下看了一眼,“众生都在你眼里,还有何可瞧?”

  众生都在你眼里?

  夜璃歌闻言微怔,脑海里忽然电闪般蹿过很多东西。

  “怎么了?”傅沧泓关切地道。

  “说不清楚。”夜璃歌摇摇头。

  “老板,请你再多宽限我几日,就几日,好吗?”

  “几日?”另一道粗嘎的声音响起,“这都多少日了?啊,你自己说说看,都几日了?我说穷秀才啊,你要是没钱,那就别住店啊,往外面随便找一地儿,卧倒就睡,岂不省事儿?何必还在这儿摆阔气?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好吧。”听话音,像是那秀才终于服软,“我马上,就搬走。”

  夜璃歌和傅沧泓依然站在楼上,不多会儿,果然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拖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走出客栈大门,沿路之人纷纷走避。

  傅沧泓转头瞅了夜璃歌一眼,却见她面色沉定,看样子,并不想过问这件事。

  当下他转回头,叫来伙计:“结帐吧。”

  “嗳。”伙计点头答应,接过傅沧泓手中的银子,转身很快找来零头,傅沧泓将银钱搁回囊中,很随意地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客官,您不知道。”一提起这个,店伙计立刻像水笼头开闸似地,“那黄秀才啊,原先也是个中等人家的子弟,只因一味死读书,不善经营,故而被人诓了好几次,以致于家道中落,最后只得卖了房子,住进咱们这客店,偏他又好面子,仍然摆着以前读书先生的款儿,不肯出去谋事,只在房间里读书,说是将来必定大有用处——客官您说说,这话谁会信?难道书里能变出白花花的银钱来?我们掌柜忍无可忍,这才将他教训一顿,撵了出去。”

  傅沧泓听罢,也不置可否,只摆手道:“你且去吧。”

  店伙计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咱们也走吧。”

  夫妻俩下了楼,只在街道上随意逛着,渐渐出了镇子,往郊区行去,走出没多远,却见那适才被赶出客店的黄秀才,竟然稳稳端坐在一棵树下,仍然手捧一本书册,时而蹙眉,时而慨叹,倒真是一副书痴模样。

  夜璃歌向傅沧泓递了个眼色,傅沧泓随即踏步上前,先冲那书生一抱拳:“小兄弟。”

  书生一时没听见,仍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傅沧泓并不以为意,再轻唤一声:“小兄弟。”

  书生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放下书,也站起身来,敛袖躬身:“见过兄台。”

  “兄弟在郊外尚且如此用功,令人敬佩。”

  “惭愧,惭愧。”书生脸上浮起几丝窘色,“不瞒兄台,小弟因身无长物,被店主撵出,如今连立锥之地尚无。”

  “大丈夫在世,最重要的是行得端坐得正,便不会没有出头之日。”傅沧泓正色道。

  “兄台这话……”书生面现讶色,“倒甚是振聋发聩,只是世间像兄台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你我既然相见,也算有缘,这样吧,兄台且收拾行囊,和我夫妻二人到前面的城邑,寻个地儿共饮一杯,如何?”

  “好。”书生毫不迟疑地答道,俯身背起书篓,便跟在傅沧泓后面上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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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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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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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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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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