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此际心头最强烈的感觉。
他很惘然。
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感到惘然。
面对夜璃歌,他通常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总感觉她飘忽不定,无从把握,他唯一确定,是自己的心。
是痴爱,是至情,是绝对绝对的不能放弃。
可是这份情愈深,他愈是无法忍受,那一份她不在身边的孤单感。
他一直太孤单,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真爱,却总是……轻轻地,一声浅叹从他口中溢出。
坚持一段感情,向来不是一个人的事,若是只有一方在苦苦付出,终究成就不了天长地久。
只是他不知道,夜璃歌并非不想回应他的情;
只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那纯挚的感情,已经被他人,强行加进太多的东西……
默默伫立在殿门外,望着那个一脸落寞的男子,火狼心中泛起丝丝酸涩,还有……心痛。
也许这个世界上,除夜璃歌外,便只有他,看见了他的寂寞,他的悲哀,他的孤单,他的凄楚,那看似繁华无边的宫殿,给予他心灵的,只有无边沉重的压抑,与无数血腥阴暗的记忆。
缓缓移动着脚步,火狼悄无声息地离去,沿着花木扶疏的甬道,毫无目的地前行着。
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火狼凝住身形,回头看去。
女子的面容在浮沉的夜色里,显得有几许晦暗不明。
“多谢火统领。”
“不必。”火狼摆手,却瞧不出喜怒,淡淡道,“你做得很好。”
纪飞烟不娇不矜,抬头细细瞅着他的神情:“火统领这是在……难过吗?”
火狼一怔:“难过?我为什么难过?”
“因为皇上难过。”
“皇上又为何难过?”
“火统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纪飞烟亮眸旋动。
火狼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火统领,”伸手捋了捋鬓边的发,纪飞烟两眼黑得发亮,“你告诉我句实话,夜璃歌她……是不是出事了?”
好似晴天里打了个焦雷,火狼再顾不得许多,伸手捂住纪飞烟的唇,将她拖进暗处,目光凛然:“胡说八道!”
纪飞烟全然无惧,只那么定定地瞅着他,看得火狼心中阵阵发毛。
轻轻掰开他的手,纪飞烟自己钻出树丛,沿着甬道袅袅娜娜地走了。
荧阳殿。
端坐于妆镜前,细细摩娑着自己粉嫩的娇靥,纪飞烟唇角弯弯,禁不住挂上几分得意。
她不能不得意啊,苦心苦熬地,终于待得他一丝心懈。
只要心懈,她便能趁机攻城掠地。
傅沧泓,你会是我的,一定是我的,镜中女子的笑脸,愈发明媚动人。
“瞧你这模样,得手了?”一声略含淡哂的轻嗤,蓦地从身后传来。
“啪”地一声,纪飞烟将手中发簪砸在冷硬的桌面上,转头对上自家姑姑的眼,略笑了一笑。
“以后若是飞上了枝头,可千万别忘了姑姑我。”
“那是自然。”毕竟年轻,稍稍的胜利,足以迷惑其心智,让她忘却了暗伏的杀机——傅沧泓不是一个好征服的男人,要征服他,更不能靠一时的侥幸,或者表面上浅浅的攻城掠地。
她,离成功还很遥远啊,却已有些得意忘形。
瞧着她轻狂的模样儿,纪芙蓉略沉了沉眸子,却没有出言提醒——这深宫禁苑,向来遍布诡谲,但凡能从中挣扎求生之人,哪个没有一身本事?罢了,让她自个儿栽些跟头,吃些繁苦,想来也就明白了。
看到夜逐呈上的帖子,夜璃歌很是怔了一怔。
没想到,竟然是他。
挥退夜逐,夜璃歌怔坐良久,方才折身上楼。
傅沧骜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那柄惊虹剑,翻来覆去地捣弄。
夜璃歌走过去,摁住剑柄。
“璃歌……”他抬头,憨憨地看着她,咧嘴傻笑。
看着如此模样的他,夜璃歌心下微微掠过丝怅惘,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
傅沧骜笑得更欢实了。
“我……要出去一下,你乖乖呆在这儿,哪里都别去,好吗?”
“去……”傅沧骜的笑消失了,明亮的眼神黯淡下去,“哪里?”
“花园。”
“花园好玩么?”xiumb.com
“不好玩。”
“那……为什么还要去?”
夜璃歌想了想,答:“还债。”
“债?”傅沧骜睁着懵懂的双眼,表示不懂,“什么是债?”
“债啊……”夜璃歌有些词穷了,每次面对这个男子,每次对上他坦诚无比的眼睛,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是你,欠了别人东西。”
“哦,”傅沧骜傻傻点头,其实仍旧全然不懂,只顺从地道,“那你去,我等你,黑之前你要回来。”
“嗯。”夜璃歌慎重点头——这野小子虽然时痴时傻,却至诚得紧,再则她也从来没有骗人的意思,最好是许诺重诺。
长长吁了一口气,傅沧骜摆手道:“你走吧。”
见完全安抚好了他,夜璃歌这也才放下心来,步履轻捷地下了碧倚楼,出得府门,直奔馨园。
馨园,是离皇宫不远的一座皇家园林,与宣定宫的宏大华丽全然不同,小桥流水,树荫蔚然,其间列布着玲珑奇石,相映成趣中又别是多番风味。
白衣翩然的男子,于山石上安静地立着,俯望着下方琉璃一般清澈的碧水。
隔着小小一座石桥,夜璃歌站住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自相识以来,她从未见过他此等模样。
憔悴、低迷,却也有了几分,属于成熟男子的气息。
却是他先抬起头来,隔着一池子水望向她,略笑了笑:“你来了?”
夜璃歌默然,然后踩着桥面一步步走向他。
安阳涪顼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人却始终站在哪里,不若往日般欢欣鼓舞奔来,或热烈或激动。
终于,夜璃歌走到山石下方,仰头看他,唤了一声:“涪顼。”
他黑眸深沉,里面含了丝纠结不清的哀伤。
从他的眼神里,夜璃歌读懂了他想要说的话,却生出丝不愿正面的犹疑。
可安阳涪顼终是开了口:“他……是他?”
“谁?”夜璃歌眼神飘忽。
“你何必瞒我呢?”他笑了笑,语声微凉。
“不是他。”夜璃歌下意识地否决,尔后一怔,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答得如此迅速。
安阳涪顼再笑,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转头看向天空,任那明澈的阳光,倾注在自己年轻的面容上,话音里却带了几丝轻颤,隐着泪意和干涩:“璃歌,还记得那日倚凰殿外,我说的话么?”
心,忽忽儿一颤,夜璃歌忍不住撇开头去,甚至生出股想塞住自己双耳的冲动,可她到底没有那样做。
空气里似有轻吸鼻翼的响动,然后是男子低沉的话音:“……今日请你到此,只为得你一句实话——璃歌,是不是我这一生,再没有机会——爱你的,机会?”
是不是我这一生
再没有
爱你的机会?
望着如斯痛苦的他,夜璃歌整个儿惊颤了。
手足无措。
对于这个男子的感情,她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总觉着他不过一时热情,坚持不了多久,自会放弃。
可他不但没有放弃,反而陷得越来越深……
“……夜璃歌,我知道,你能成就顼儿,也能毁了他……倘若顼儿因你而受到伤害,我定然不会放过你,定然不会放过你……”董皇后尖锐的嗓音,陡然在耳边炸响。
夜璃歌后背冷汗涔涔,好似面对的,并非一个安阳涪顼,而是——百万大军。
口干舌燥,目光闪乱,此刻她觉着的,竟然是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
“告诉我真话。”立于山石之上的男子,衣袂飞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抹糊在淡淡天幕上的影子,虚无缥缈,没有一丝真实之感。
那个“是”字卡在喉咙口,梗梗塞塞,无论如何道之不出,他的忧伤像是一张细细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缠上来,裹住她的心。
看着她的眼睛,安阳涪顼眸中慢慢燃起簇小火——她没有拒绝,没有拒绝,那就是有希望?
“璃歌,傅沧泓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的目光愈发坚决,“他能做到的,我也同样可以……”
夜璃歌站着没动。
幽冷夜风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抚过,发丝凌飞。
——今夜,她本是下了决心,要来斩断与他之间若有还无的牵扯,她本是想——想什么呢?其实也难道出口——她总不可能告诉这个男人,你做什么都没用,还是安心呆在宫里,做你的太平太子吧?
她着实说不出来。
于国,她须教他奋发图强,于家,好歹父亲与安阳烈钧之间,有着深情厚谊,而她与他,也算是世交子弟吧。
况且,她也深知,安阳烈钧弄成今日这番模样,不是他愿意的,若年幼的他能够选择,或许也愿像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提枪上阵,血染沙场。
所以,她只能沉默,可是她的沉默,看在不同的人眼里,乃是不同的意味,看在安阳涪顼眼中,却是一份示好,一丝希望。
错误的理解,往往带来错误的判断,错误的判断,又导致错误的行为,而错误行为的后果,却并不像人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慢慢地,夜璃歌心弦松懈下来——罢了,随他这么以为着吧,或许,当有一天他真的强大了,也就不再需要自己了。
她这种想法十分之美好,也比较合情由,只是世事的变化,却非她能掌握。
“你,”她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若是真心想练武,还是循序渐进吧,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她的嗓音有些冷,有些凉,也有些微微的暖,安阳涪顼得了鼓励,自是高兴万分,立时手舞足蹈起来:“我听你的,我什么……”
话未说完,脚下一打滑,立马从高高的山石上跌落下来,口中顿时发出惊叫之声。
淡淡的香气,随着风浸入安阳涪顼鼻中,定眸看时,却只瞅着夜璃歌那弧线优美的下巴,安阳涪顼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欣喜,巴不得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刻才好。
可夜璃歌终是抽回了手臂,看着他微微一笑:“夜深了,赶快睡去吧,呵?”
安阳涪顼傻傻地望着她,把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
强忍着笑,夜璃歌抬手将他被撩-乱的发理到脑后,然后转过身,慢慢隐入了黑暗里。
“璃歌……”安阳涪顼伸出手去,碰到的,却是满把寒凉的空气,于是那眸中的光又黯了下去,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忧伤。
夜璃歌呵,似乎,你给予你生命之中,每一个爱你的男子,都是这样一种飘忽难定的迹象,就像是风,就像是霞,就像是倾世皎然的月光,看得见,望得着,却永远,够不到……
甫踏入后院院门,碧倚楼上那灿然的灯火便投进眼底。
心中掠过丝暖意,然后是微微的痛。
难以言明的痛。
轻提脚步,夜璃歌踏上竹楼。
隔着帘子,便见那精壮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像一座山似的。
“为什么还不睡?”挑起帘子,夜璃歌走进,出声问道。
“呜——”傅沧骜叫了声,跳起来将她抱住,脑袋伏在她的胸前,来回轻撞着,就像只找到主人的宠物犬,只是这犬……似乎大了些。
拍拍他乱蓬蓬的头发,夜璃歌将他拉到床边,柔声轻哄道:“睡吧,啊?”
傅沧骜倒也听话,自己爬上床榻,乖乖躺下,伸手拍拍半边空枕,可怜巴巴地看着夜璃歌。
夜璃歌轻叹,没有拒绝,也去履上榻,在他身边躺下。
很快,傅沧骜鼻中响起轻轻的鼾声,已然沉入梦乡,夜璃歌却毫无睡意,怔怔地看着他英气中带着几分粗犷的面容,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另一些事。
她不愿去想的。
却发现,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况。
这种感觉,让她微微有些懊恼,甚至丧气。
长期以来,她一直是个理智的女人,哪怕是在爱上傅沧骜之后,也从来没有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也许是傅沧骜的出现,搅乱了她的心,也许是,像傅沧泓那样的男人,着实太难寻觅。
是啊,谁说不是呢?
放眼天下,傅沧泓,只有一个。
你我都是寂寞的人,所以,你必会来寻我。
若说,他是男人中的王者,那她,便是女人中的王者,所以,唯有彼此,能完全理解彼此,唯有彼此,能热烈地衷爱彼此,若是这样拆开,此生此世,只有寂寞,只有痛楚罢了。
与常人唯一不同的是,失去了彼此,他们还有各自的家与国,不会轻言放弃生命,或者对生命失望什么的。
他们的爱深埋于心中,他们的痛深埋于心中,他们的悲欢喜乐,都藏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只有两人独处之时,方能放纵所有强烈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感。
倘若一生一世,遇不到彼此,他们也不会将就,要么游戏红尘,要么孤独一生。
对于他们的感情世界而言,爱,或者恨,都是那样鲜明而炽烈,只是由于种种世情,他们更善于掩饰、伪装,或者冷淡处理罢了。
竖起左掌,在眼前慢慢摊开,那个深镌入掌心的“忘”字,再次灼痛她的双眼……
想忘,却不能忘
想说服自己,一切皆是虚妄,可是那倾世寒冷中唯一的温存,唯一的渴望,却又那么真实地勾逗着她的心弦……
要怎样,才能愈合你带给我的伤?
要怎样,才能泯灭不能爱的绝望?
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没有你,我还是可以微笑着,面对明天的朝阳?
……
要怎样,才能到达你在的地方?
要怎样,才能与你比翼飞翔?
要怎样,才能抵达爱的天堂?
千里之外,龙赫宫中,另一个人,面对清冷月光,也在喃喃自语着。
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不能向人言说的痛苦,如岩浆般漫过四肢百骸,汇聚在心房之中。
爱啊,是那样深沉而炙烈的爱。
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焚血噬心的爱。
夜璃歌,你真的不想我么?
一点都不想么?
……浴于爱火中的男子苦苦地逼问着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一双柔荑突兀地伸来,轻轻揽住傅沧泓壮实的腰身。
他浑身一震,猛地僵住。
若是往常,他必会雷霆震怒,将身后之人推开,或者,干脆杀掉,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今夜,也许是这月光过于迷人,也许是他真的有些累了……竟然没有拒绝。
纪飞烟心中刹那间充满渴望——她是拼着性命,上来抓住这个机会,原也不指望一次就能成功,可是现在看来——
大着胆子,她将手慢慢探进他的衣襟。
抬起右臂,傅沧泓刚猛的五指猛地将她摁住。
似是受了惊吓,纪飞烟停了下来,紧贴着他结实后背的胸脯颤颤地抖。
两个人就那么僵立着。
几片薄云飘过来,遮住了皎皎的月亮。
傅沧泓忽然叹息了一声,猛然转身,打横将娇柔的女子抱起——
他,毕竟是个男人,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请原谅他吧,我的读者们。
虽然我也很伤心,却不得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发展下去……
天,朦朦地亮了。
微微睁开的双眸中,映出一张还带着柔媚笑意的女子脸庞。
傅沧泓怔怔地看着,看着,忽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呼嚎!
纪飞烟猛地睁开了眼,恰恰对上他通红的眸子,吓得抱着被子,急速往角落里退去……
翻身下榻,傅沧泓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痛,从来没有这样的痛过。
在遇见夜璃歌之前,他也有这样一夜风流的时候,可是结束之后,一切照旧,云淡淡风轻轻,为什么这一次,心中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守候在殿门外的一干宫人们,只看见他们的皇帝披头散发,如疯子一般狂冲而过,满脸骇色怕人,浑身散发着地狱一般重戾的气息。
寝殿之中,纪飞烟仍然抱着被子,两眼呆呆地看着床褥之上,那一抹嫣红的血迹。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慰。
男人女人中,流行一句,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一般情况下,这只指女人,可有些时候,也同样适用于男人。
她,胜利了吗?
她,真胜利了吗?
为什么看到他的痛苦,她会加倍痛苦?为什么看到他的挣扎,她会加倍挣扎?
“纪姑娘……”龙赫宫的大宫女蕊云,小巧步儿走进,向着床榻上的女子拜伏下去,讨喜儿地道,“恭喜纪姑娘,贺喜纪姑娘。”
“滚!”一声爆喝,纪飞烟扬手将枕头砸到蕊云脸上,眼中两行泪水汩汩而下——试想,一个少女在经历那样的事后,得到的不是心上人的抚慰,而是这样的冷漠,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恨。
是耻辱。
是汹涌澎湃的恨。
是一生难以洗刷的耻辱!
夜璃歌,夜璃歌,夜璃歌!
她的心里,反反复复地叫着那个女子的名字,胸中翻卷起焚天灭地的戾恨!
——要不是那个与她素未谋面的女人,她怎会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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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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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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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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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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