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是这里的老客,刘娘子知是这张家娘子大方,一但看上了眼,都会很爽快的付钱,这便卖力的买卖:“这可是波斯上好的香料,今日方从广州过来,我知你要,便不卖旁人专门留下等你。你闻闻,香不?”
姨姨心中好笑,今日才到也许是未卖了出去,却说留于我。但也不能说透,只是用尾指拂了一点,放于鼻下轻轻的嗅着。
刘娘子紧张的看着姨姨,看姨姨脸上露出笑意,心里松了下来知是买卖成了,这盒香粉压了小一吊钱一直出不去,资金流转不开却是愁人。今天可好不容易来了位大主顾,这说什么也得推了出去。当下脸上堆笑说道:“好吧?我看张娘子是个懂货之人,不像那些凡俗的小娘老是说这般的香味却是太淡了,害我每每白费了些口舌。张娘子你看成不?我与你包起来。”
“还好,不过家中尚有一些未用尽了,等几日便来买。”姨姨心中暗笑。
那刘娘子眼中飘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是拿起贴花,对姨姨说道:“那过几日再来,我与你留着。你看这贴花如何。”将贴花放于姨姨的额头,左右瞧瞧赞道,“啧啧,倒底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美人,佩上这芍药贴花,真如仙子一般。”
姨姨自己拿了试着贴好,刘娘子忙取过铜镜,这镜中出现了一千娇百媚的佳人,姨姨有心有些动了,左右端看。那刘娘子在一旁不住的称赞:“好俊俏的娘子,我如是那男子定要将你抢去,就是折寿二十年也是愿意。”
姨姨倒是罕见的羞红了脸,将贴花放好,说道:“与我包起吧”,又走到一旁看到一小囡囡布偶。因嫁到张家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看这布偶做工精细,眉眼逼真,心里欢喜,回头问道:“这个值几何?”
“不值多钱,这是我无事之时瞎做的,大概是小女玩耍放于这里忘了收搭。娘子如想要便拿了去,别说什么钱不钱的。”刘娘子这生意倒是做的极好。
姨姨将布偶拿与手里,对其皱着鼻子嗯了一声,又上下摇了摇。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倒叫我怎么拿了去。嗯,这样吧,你将那波斯的香粉一并包了。算账时,我再多给你十文如何?”
刘娘子大喜,急忙说道:“怎么能多收取钱呢,都是熟客,算我赠送娘子吧。”
姨姨只是笑笑,不住的翻看手中的布偶。
这时门外有人说话:“春桃你便在这里等我,我去寻张家阿姊,买些东西一会便出来。”却是玉环到了。
那春桃声音在外说道:“小姐,这怎么是好呢。还是我陪着进去吧。”
“没事,就一小会,我与张家阿姊还有一些话要讲,你跟着不便。行了,好阿姊,你便放我一些自由吧。”玉环又说道。
“那小姐一会可要出来,我便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叫我。”
“嗯,给,这里有几文钱,你去买几根冰果与张阿姊的老板分着吃了。”
“谢小姐”听着脚步却是走远。
李扬早已听到,只是铺中还有旁人急切不得,见那小娘没有中意之物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出去了,李扬一下子从凳上站起,急勿勿的迎到门口,正与玉环看了个照面。
一世的执念,一世情。万般深情如流水,化为绕指柔,只为一真心。情情情,问苍间为何物?几多泪眼几多愁,白了少年头。哪堪得,笑了这家哭了那处,反复不得安宁。
这一眼如同隔了千年,虽是上午方别离,却是如同生死分。一位直想扑入怀中,痛畅相思之苦,一人恨不得将伊人紧紧拥住不放手,好叙心中的痛。这一刹那仿佛时间停止,深情在目光之间来回传递。m.χIùmЬ.CǒM
眼看着那佳人就要落下泪来,楚楚可怜,这心里却是喜欢的很,又见前世的冤家了,每每见他总要有种想哭的感觉,从他身过经过都要忍不住的颤抖,闻着他的味道,品着他的话语,看他写字,听他说话,都如在梦中一般,亦幻亦真,有时却怕如气泡一碰就碎了,但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扑向痛苦。那被拥着的感觉真的很好,真想一直让他抱着听着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一齐颤动。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深幽,吸引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掉了进去,却不想爬出来,哪怕这世间毁灭,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是永生。
又见红颜却是泪眼相对,这人世间的相思都凝在了目光之中。心中有许多的话想与伊人相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这一眼的深情却上让李扬无以回报,美人情深问有几人还清。这纷纷扰扰的情事直乱了世人的眼,多少缘中的男女都化为天间闪闪发亮的星辰,相伴永远。有多少次梦中的想见,多少次不经意的相看,却最是温情。那小儿女的羞涩,红霞满面,诺诺的说语以及二人的默契直让天间嫉妒和汗颜。你眼中有他,他眼中有你,这瞳孔之中竟容不下半丝的缝隙。春去秋来,夏转冬至,这一眸的刹时的相望如同走过永远。
“你,你可好。”玉环在门外痴痴的问道。
“嗯,好。你瘦了。”李扬在屋里也不知怎么了,满嘴胡话。
玉环差些落下泪来,听后如百花绽开的一笑:“说些什么胡话?”
“你的心瘦了。”传过的话语却是让玉环又落下泪来。
“你也瘦了。”玉环多想伸手去拂眼前的脸啊,却是不能。
“妹妹来了,来,快过来。咦!怎么让风吹了眼睛了。”姨姨这时过来将玉环拉进,狠狠的白了李扬一眼。
“啊,方才让迷了眼了。”玉环如何不知自己的尴尬,忙顺着话头接了去。
姨姨转头笑着对刘娘子说道:“刘家娘子,与我寻间闲房可好,我与妹子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想借贵地叙上一小会儿。那些我看中的东西与我包好,待我出来一起结算。”
“好好好,张娘子说的哪里话了。都是熟客莫要客气了,我这里间却是闲着,你去和这位妹子慢慢叙叙。”忙着整理东西的刘娘子回头说道,又看见了玉环却是惊艳无比,不禁说道,“哎哟,这位妹子可好面像,真是画里人才,真是让人看着心疼。”,走过来仔细端看却是极为喜爱,从货里拿出一盒水粉,放于姨姨的包中又说道,“见着了就是缘份,这神仙般的妹妹可是打这蒲州几县绝无仅有,这点心意算是我这乱攀亲的啊姊送的。真是好人才啊。”
姨姨拉着玉环随着刘娘子穿了铺子的后门,来到一个小院进了一间屋子,看似像会客的厅堂。刘娘子说道:“我这小门小户的人家没什么讲究,这是我采办货物与人商量之处。你与这位妹妹就在这里叙叙,我去与你们倒杯茶水。”
“有劳了,不过烦劳叫我外甥进来,有事我要交待。”姨姨拍了拍玉环的手,这玉环到了陌生之处显的有些紧张。
刘娘子呵呵一笑,说道:“客气了,你们叙,莫要管我。”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门被风风火火的李扬推开,刹那间,二人的目光就交织在一起,不愿分离。姨姨见罢会心一笑,站起来走到李扬近前,将他往里一推,自己出得门去,将门掩上,在院中溜达了起来。
屋中李扬急走到玉环身前,那玉环也是站起身来,二个默默的看着,猛然抱在一起。这几日的相思在这瞬间迸发出来,二个紧紧的相拥,用尽的浑身的力气,就算天崩溃地裂开也无法阻止二颗火红跳动的心挨在一起。
李扬紧紧的咬着牙,抿着嘴辱因为用力而显的苍白。他抱着佳人,心中不住的叫着“玉环、玉环。”感到这怀中的佳人身子却在轻轻的抖动,轻轻的放开,入眼处是梨花带雨的俏面。玉环哭了,李扬的心却碎了,轻轻的用手指接了一颗眼泪,放在嘴里,是咸的。
“你真的要走吗?”短短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心酸。
“嗯,我心中却放不下你”回答着一腔深情。
“我知道的。就算你不走,过几日我便要走了。”无奈垂泪。
“你去往何处?回东都么?”着急。
“嗯,我寄住叔叔家。可你又往何处?”追问
“云州蔡村父母大人在的地方。”叹气。
“我能去寻你么?”小心且轻声
“我愿意,你不去,我却是要寻你”坚定
“我也愿意。”含羞
“我明日早时便走。”压抑
“我送你”婉约
“不要,早上风寒莫要冻着。”关切
“我就要去”厥嘴
“听话,我要心疼的”爱昵
“你走了,我见不到你,我该怎么过活。”玉环又是一阵暗然。
李扬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从怀中拿出一镯子,递于玉环,说道:“师母送给我娘子的,我便交于你。”
玉环抓着镯子爱不措手,满脸都是幸福之色。忽又想起什么,脸红着从怀中拿出一香囊塞在李扬手中,却是没好气的说:“给你,贪嘴的家伙。”
李扬看着手里绣着一只小兔子的香囊,心里五味丛生,不由的从怀中又摸出另一只来,放在一起呆看着。
玉环看到却是心中微怒,这一发恨将二个香囊抢过,心是一阵苦痛,泪落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始终比不得那小荷。要这有何用,不如绞了去。”却是去寻那剪刀。
李扬大惊,忙拦住,夺了过来,一把抱住玉环,说道:“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呢?”
玉环将他推开,哭着说道:“我一心的为你,你却三心二意。这对我不公。”
李扬被说的哑口无言,伸出手去探玉环,却被玉环一把推开。这心里如刀绞,痛不欲生,真想死了算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来,用力捶打一下自己的头,心中直骂自己是畜生。转过身去,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眼中落泪,心中暗道:“罢了罢了,终是梦一场。缘来随缘,缘去缘灭!”这精神恍忽,嘴中苦涩的轻轻念道:“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于我站住!”身子被玉环拉住,看到玉环满面的泪水,心里疼痛非常,伸出手去探了探却是僵在空中又收了回来,对玉环说道:“终是我欠你的。今生待父母亲百年后,我愿为奴伴你一生。”
玉环却是一手抓起李扬的手放于自己的脸上,一手捂住李扬的嘴,哭着说道:“我不要。我要你,是我说的重了。我既将心意给了你,你就是我的爱郎。我不在乎什么小荷,朵儿的,只要你也将心交于我就好。”
李扬呆在那里,这一苦一喜差点让他走火入魔,就连玉环口中的朵儿都没有听清楚。他反抓住玉环的手,焦急问道:“你说什么?再与我说一次。”
玉环扑到李扬怀中,用手打着,哭着说道:“你要怎么样才好,难道将心掏出给你看!”
李扬却是明白过来了,用力的抱着佳人,坚定的说道:“从即日起,莫要让你再掉一滴的眼泪!”
这时姨姨在门外拍打说道:“你们在做什么,莫要吵闹,惊了旁人不好。”
玉环在李扬怀中将眼泪蹭去了,污了李扬胸中一片,却是一笑,推开李扬轻声回道:“没事,阿姊。我们这便出去。”
李扬见玉环心结解开,又见玉环雨后海棠,明艳非凡,又想抱她,却被她推开,指了指门外,手指刮面,臊他好不没羞。
李扬心中喜悦,去拉玉环的小手。玉环却让他轻轻的抓了,但又想起了什么,挣了开来,在屋里四下寻找。
李扬不解只得看着她。见她面色一喜,从窗上拿起一把剪刀。大惊失色就要上前去抢,却见玉环绞下一缕头发。李杨忙过去,心疼的抚着那断了的发梢。
玉环将那缕头发挽了一个同心结放于自己的香囊之中,连同小荷的一并塞到李扬手中,看着发呆的李扬羞涩且甜美的一笑,跑到门前推开门去,对院中的姨姨说道:“该回去了。”
李扬心中狂喜,紧紧的握着二个香囊,轻声的说道:“今生定不负卿!”。却被玉环听到,怔了一下,猛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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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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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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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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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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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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