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随大家一起去竹园看傅冠璋时,蔺宸曜叫住了她,问道:“你的丹药吃了没有?”
楚歆羽摇头,她想等哥哥醒过来后再吃,以防万一。
蔺宸曜吩咐楚亲王世子等人先去,他稍后就过去,然后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楚歆羽,“快吃了它。”
楚歆羽接过杯子道:“我想等下再吃。”她还没有确定傅冠璋真的没事之前,她是不会吃的。
“你知道吗?”蔺宸曜很严肃的告诉她道:“再等一会,这药就没有效果了,毒蛇的毒液含有蛊毒,会随着血液而繁殖,待生成蛊虫,这药真的没效了。”
说完,朝她伸出手来。
“做什么?”
“丹药。”
楚歆羽固执的道:“我说了,一会再吃。”
蔺宸曜朝她附身过来,楚歆羽想往后退,却被背后的桌子挡住,而他两手在她身体两边撑着桌沿,将她困在自己胸前与桌子之间。
楚歆羽提高手中的杯子,隔住两人之间的距离,抬起眸子,恰同蔺宸曜的目光撞到一起,深邃黑眸下,蕴藏着说不出的吸引力。
她的心脏跳的很快,静寂在两人之间持续,她可以肯定,他一定听到她呯呯的心跳声,不然,他嘴角为何微微翘起?仿佛自己的心跳加速跳动,愉悦了他似的。
“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两选一。”
蓝依和丹青并没有随其他人离开,她们原是守在书房外,见姑娘没有出来,就想进去看看,却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到姑娘被蔺宸曜困在自己与桌子之间,孤男寡女的在室内,以这种姿势有点不妥。
可蓝依想到之前两人在姑娘的闺阁里,又算的是什么呢?日后两人始终要成亲的,就让他们多相处会,彼此了解多些,反正她守在门外,没有人会进去看到。
遂拉住丹青,不让她进去,两人在外面守着。
“好吧,我吃就是了。”楚歆羽最后还是妥协了,谁叫自己身高比不过他,气势也比不过他,“那你能不能退开一点,让我将药丸拿出来。”
蔺宸曜放开她,退开一步。
楚歆羽终于可以喘口气,从怀里掏出锦盒,打开,拿出白色的药丸,放入口里,然后喝了口温水。
“这样可以了吧?”她将空锦盒摊开给看他,原本是想完全确定了傅冠璋没事,她才把药丸吃下去,可没想到蔺宸曜会如此强硬的态度,多耽搁一分钟都不行,一定要看着她吃下去才安心。
蔺宸曜轻嗯了声,似乎满意了,才转身走了出去。
蓝依和丹青这时进来,“姑姑……”
“没事,我们走吧。”楚歆羽把杯里剩下的温水一饮而尽,才跟随他的脚步走出去。
……
竹园,大夫不想床前围着太多人,赶走部分的人出厅,卧室里只剩下楚亲王世子韦棕林和蔺毓以及许芷澜。
坐在床上的男人,脸色已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些虚弱,大夫给他把过脉后,道:“傅五公子体内的毒已清除,待休养一段时间,恢复体力便没大碍了。”
“谢谢大夫。”许芷澜真挚的道谢。
“他怎么会突然醒过来,不是说还没找到解药吗?”蔺毓看着收拾医箱的大夫问。
这天她一直都守在他床边,三哥并没有让人给他服解药,最初她看到他时,脸上仍有带有紫青的,可没过多过,紫青惭惭就淡去,她就很好奇,后来杨茜珺和傅盈婼来看他,也觉得他脸色比昨晚好了很多。
再后来没多久,他就睁开眼睛,她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立即让坐在窗前的韦棕林过来看看,结果傅冠璋自己坐了起来,韦棕林还以为他会像早上那样蛊毒发作,正想摁住他,他却开道:“你要做什么?”
韦棕林这才相信他真的醒过来了,遂立即让丫鬟去通报给蔺宸曜知道。
对于蔺毓的问,大夫讶异道:“傅五公子不是突然醒过来,他是吃过解药才醒的,解药不是你们给他吃的吗?”
若没有解药,傅五公子是不会醒过来的,虽然他体内的蛊虫已被引出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时间久了,没有解药,毒液仍是会随着时间生成蛊虫,重新侵占他的身体。www.xiumb.com
“不管如何,我五哥醒来就好了,他总算大步迈过去了。”许芷澜不顾傅冠璋身体还虚弱,扑到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五哥,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若是你有万一,我如何跟阿爹阿娘交代?”
“婼婼,你别哭!”傅冠璋用手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要看着你幸福。”
因为刚醒来的原因,声音带点沙哑干涩的,蔺毓听到了,立即去倒了杯温水给他,让他润喉。
傅冠璋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回给她,“谢谢。”
蔺毓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韦棕林送大夫出去,楚亲王世子也跟着出去,屋里剩下他们三人。
“我不要幸福。”许芷澜双手抓住傅冠璋的肩膀,整个人哭得泣不成声,“我只要看到你安全,若是你没有了,我还谈什么幸福。”
她很清楚,他是为了自己才去找楚歆羽谈话,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可他却救了楚歆羽,这让她非常不高兴,若不是自己还需要他,绝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他死了,反正楚歆羽便欠了傅家一个人情。
只要这个人情拿捏得好,说不定还可以利用来对付楚歆羽,只可惜的,到现在,楚歆羽都不承认,五哥被蛇咬是救她,这女人还真虚伪,若是哥哥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冲动救她?
许芷澜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五哥,你怎么会被蛇咬的?”
傅冠璋被她问住了,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去找过楚歆羽,可那时自己昏迷了,她肯定知道自己和楚歆羽一起,可他又怎么解释自己和楚歆羽在一起呢?
由于刚醒过来了,脑袋没转的那么快,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在花园散步,突然有条蛇咬了我一口,因为当时我想事情,一时走神,没留意它靠近,就被它咬了一口,我没想到这条小蛇的毒这么厉害,还好我在昏迷前斩杀了它。”
许芷澜看着他眼眨也不眨一下,跟自己扯了这个谎言,他竟然隐瞒自己他救楚歆羽的事,为什么?哥哥,只要你说你救了楚歆羽,被蛇咬了,楚歆羽就欠了你一个恩情,你可以利用这个恩情,让她还你一个心愿,就是让她将蔺宸曜还给我。
因为楚歆羽已开口说傅冠璋没有救她,所以她需要傅冠璋承认,打破楚歆羽这个谎言,可他为什么要帮楚歆羽说谎?
“五哥,真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楚五姑娘……”
“盈婼,璋哥哥才刚醒过来,他有一天一夜没有东西进肚子,你让他先吃点东西,有什么事,迟些再说。”
蔺毓打断许芷澜的话,她很不喜欢许芷澜这样依在傅冠璋怀里,即使他们俩人是兄妹,可这个做妹妹的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哥哥还是病人,身体还虚弱,她整个人靠上去,难道就没有想过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她的重力?
许芷澜很不满蔺毓打断她的话,但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笑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然后看到丫鬟端着冒着热气的米粥,转身接过来,“哥哥,来,我喂你。”
说完,她轻轻搅拌了一下,挖了一勺,准备凑到他嘴边时,蔺毓翻了翻白眼,道:“璋哥哥的伤在脚,又不是在手,就算他现在身体虚弱,可自己动手吃粥的力气应该还有吧。”
许芷澜的手一顿,脸色一下子尴尬起来了。
“蔺毓,她是我妹妹。”傅冠璋的声音低沉却又带了几分威严,多少有些阴鸷,他不会让任何人令自己妹妹不舒服,“她也是关心我,以前她生病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蔺毓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有股气堵着,便鄙视的道:“我又没有说她不关心你,只是你一个大男人,不过被蛇咬了一口,吃口粥还要人喂,未免太娇气了。”
语毕,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她一大早就过来照顾他,可他醒过来,他眼里就只有他的妹妹,若不是知道他们还血缘关系,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人儿,以前也是这样的,只要有他妹妹的地方,他的目光就只有妹妹,没有其他女人。
“五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许芷澜的眼眶有点红,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傅冠璋失神的目光从门口收回来,笑道:“你没做错了,做错的是五哥。”说完,将她的碗接过去,吃起粥来。
可想起刚刚蔺毓出去时,眼睛好像有点红了,他的心里有些堵,说不出来的难受,借以吃粥的动作,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蔺宸曜和楚歆羽进来时,刚好看到蔺毓眼睛红红的走出来,楚歆羽停下来问:“明熙,你怎么了?”
“我没事。”蔺毓道:“你来看傅五公子吗?现在进去可能不方便。”
说完这话后,她后悔般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内心有点阴暗了,他们是兄妹,会有什么不方便,若是被有心人惴测去了,还以为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方便?”楚歆羽一怔,怎么感觉她的语气有点酸呢?
蔺毓笑道:“我开玩笑的,没什么不方便,你进去吧,我三哥也进去了。”
楚歆羽认真看了眼她,看来真没什么事,才走了进去。
蔺宸曜站在床边跟傅冠璋谈话,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许芷澜坐在床沿,偶尔会出声代傅冠璋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怎么的,这画面让人感觉特别温馨和谐,若是她出声,会不会打破这种气氛?
“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蛇咬到的,跟旁人无关。”傅冠璋怕蔺宸曜会当着妹妹面前提起自己救了楚歆羽的过程,他还不知道楚歆羽是怎么跟这些人解释当时的情况,但他想,楚歆羽应该不会那么蠢,跟人说他救了她,若她这样说,无疑是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楚歆羽正想出声时,却听到蔺宸曜道:“盈婼,你先出去,我跟冠璋单独聊聊。”
许芷澜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收拾了一下餐具,望了一眼蔺宸曜,如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抺灰黯,便退出去,走到门口,看到楚歆羽,便道:“我们谈谈。”
楚歆羽其实没什么跟她可谈,既然她这样要求,姑且听听她想跟自己谈什么。
……
室内,蔺宸曜将绣墩挪过来,坐下,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是你去找她谈话。”
蔺宸曜会知道,傅冠璋没意外,山庄里有暗卫,他的一举一动,应该有人报备给他知道,故此,他没有吭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当时在场,应该知道,毒蛇是攻击她的,是被人用蛊养的毒蛇,闻到她的气味而来,原本是放在她卧室,好在她吃饱后,没有立即回卧室,而是去了花园,小蛇是随她而去的。你救了她,但她也救了你。”
她救了他?
傅冠璋惊讶,继而听到蔺宸曜继续说:“她不顾自己安危,用嘴帮你及时将毒液吸出来,并护住你的心脉,毒液才没有进入到你的心脏,不然,只怕有解药,也来不及抢救,而她也因为这样,也轻微中毒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你感激她,而是,你别因为你妹妹和我的事,对她意见,我和你妹姝的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傅冠璋内心非常的震惊,怎么没想到,她竟会救自己,虽然自己当时也救了她,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用嘴吸毒液,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也会中毒吗?何况,那时他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威逼她退婚,这个时候,一般人不是应该顾全自己的吗?
忽然记起自己在昏迷前,好像听到有人惊叫了一声哥,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幻觉,听到婼婼叫自己,可声音又不似婼婼。
继而再想起她跟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她看着自己流泪的样子,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显然她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可她为何见到自己流泪呢?仿佛自己跟她失散多年,突然意外巧遇上的亲人一样。
蔺宸曜垂敛斟酌了下,道:“我不知道她为何非要这样做,但她好像对你有些不同,你之前是不是见过她?或是你们以前是认识的?”
尽管不喜欢楚歆羽对别的男人有太多的关注,可这件事情,他若不弄清楚,心里不舒服,尤其是楚歆羽明知道只有一颗百灵丹,告诉她傅冠璋的毒他会另想办法,可她仍是没有将灵百丹服下去,她心里想什么,他不难猜到,只是不解,她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傅冠璋救了她,还是有别的原因?
傅冠璋想了想,便实话实说道:“我以前并不认识她,第一次见她是她回京城那天,她的马车在大街上受到剌激狂奔,是云枭用剑将她的马车轮卡住,才救了她一命,那时没有打正面。
其实算不上第一次见面,若说真正见面,便是她向我借钱那次,当她看到我时,流泪了,还知道我的名字,后来我以为她为博同情,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
不管之前对蔺宸曜有多不满,傅冠璋对他仍是绝对的信任,他顿了一下,仍是决定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对了,我被蛇咬了,倒下昏迷时,似乎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叫我,还是我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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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哥哥内心还是很善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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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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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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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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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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