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止心中暗自腹诽,转念又一想,阮苏一向喜欢见人下菜,估计在谢夫人面前就是乖巧可爱,不争不抢,才会深得谢夫人喜欢吧!
自己不也被她那四年的伪装给骗了吗?
阮苏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抬眸就看到薄行止那高大的身姿依旧杵在这里,不由奇怪,“你不去追?”
“不去!”
男人突然起身,拉着她,离开桌子。
“阿姨,我借阮苏三分钟。”
阮苏的手腕被男人抓着,她有些吃痛,男人力道极大,她手腕被攥得生疼。
他好像在生气?
阮苏几乎是被男人拖出房间。
卫生间的门砰一声被狠狠关上,男人气到短暂性失去理智。
“阮苏,解释!我要你的解释。”
姐姐?苏大师?
男人这会儿已经不想再忍。
阮苏安静的看着他,男人眼底戾气很重。
“薄行止,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和苏大师是什么关系。更加没有问过,我是不是苏大师,怪我喽?”
阮苏靠在墙上,绝美的面容清冷一片。
男人大掌按在她的后颈,声音森冷,“你在怪我?怪我没有多多关注你?不够了解你?”
阮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薄行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为什么需要你关注我?”
“阮苏,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薄行止声音如同地狱修罗。
放在女人后颈上的大掌骤然收紧,“别再让我猜你。”
“我让你猜了吗?是你自己喜欢玩这个游戏,主动找苏大师的人是你,求着见苏大师的人也是你。”阮苏扭了扭脖子,男人的大掌让她非常不舒服。
“薄行止,谢夫人还在等着我,你最好——唔……”
唇突然被人堵住。
谢夫人有些不放心阮苏,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而来。
她来到卫生间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阮苏不太正常的声音。
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她脑袋有点蒙。
这是什么情况?薄行止和阮苏?仔细回味一下,好像阿止对小苏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她也算是看着薄行止长大的,对薄行止那冰冷的性子十分了解,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人任何事这么上心过。
只是听说,阿止不是结婚了吗?
小苏该不会是……
谢夫人心里矛盾极了。
卫生间里光线昏暗,阮苏椅在墙上,面色绯红一片。
男人眼底都是醋意,“你的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人?江心宇,那对双胞胎,现在又有一个谢夫人,他们都比我和你熟悉,都……”
他心里的嫉妒几乎疯狂。
他是人,他不是神。
自己睡了四年的老婆,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滋味,简直堪比凌迟。
阮苏打断他,“薄行止,结婚四年,我从不向你坦白有关我的一切,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我和你的婚姻如何,你我彼此心知肚明。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并且你从来没有探究过我任何事情,你不关心我的家庭,不关心我的爱好,不关心我的生活。只需要我老老实实的等在家里,等你回来就够了。所以,你现在才在这里马后炮,才在这里说不了解我,是不是有点可笑?”
“我们彼此对熟悉对方的,就是身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阮苏说完,看也不看一眼那个冰冷高大的男人,拉开门转身离开。
她回到原来所在的天字号房间,门口的服务员小声的说,“阮小姐,谢夫人刚才有事已经离开了。让我转告你一声。”
“知道了。”阮苏点头,拉开门进去。
薄行止久久的站在卫生间里,不曾离去。
他的心脏空荡荡的……仿佛不断有冷风灌进去,呼呼的吹,冰冷冰冷的……
*
谢家别墅。
谢靳言前脚刚进门,母亲后脚就跟回来。
他瞧一眼谢夫人身上的汉服,有些头疼,“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打扮得这么古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人学玩汉服?”
“你懂什么?”谢夫人瞪他一眼,将自己专门定制的汉服包包丢到沙发上,一边踢了脚上的绣花鞋。
“这叫弘扬老祖宗的文化,我们这是有内涵的穿着,我们这是在传播汉服文化。皇室茶楼,你去过吗?你有金卡吗?我告诉你哦,我可是皇室茶楼的钻石卡,小苏说了,钻石卡会员只有五个,你妈我,就是其中一个哦。”
“行了行了。我不喜欢喝茶,对那地儿没兴趣。”谢靳言有点头痛。
他妈和那个苏大师关系好得不得了,他都有些醋了。
“哼,你过来。”谢夫人坐到沙发上,然后冲儿子招手。
“干嘛?”谢靳言不解的走过去,颀长的身子坐到母亲身边。
“我问你哦,阿止和他老婆感情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哦?”谢夫人拉住儿子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可千万不许骗妈妈。要实话实说,知道吗?”
“妈,你怎么突然问起阿止的事情了?”谢靳言撇了撇嘴,“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哟。”
“哎,妈跟你说正事呢!”谢夫人拍了儿子一巴掌,“快点讲!”
“离了,据说有一个多月了。”谢靳言两条大长腿随意的分开,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弹了弹手指。“阿止不够意思,结婚这么多年,那前妻被他藏着掖着,我都不让见。”
“真离了?”谢夫人瞪大了双眼。
“那还有假?阿止不会骗我。”谢靳言歪了歪头,“反正俩人也没感情,当初就是为了薄爷爷才匆忙结婚的。”
谢夫人长吐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小苏不是小三儿,那就好。
不过,想到薄行止怎么也算是个离过婚的男人,说起来也是二手货了。他想要追求阮苏,谢夫人总是心里有点别扭。
觉得她家小苏长得漂漂,人也好好,又有才华,配个二手的……虽然阿止也很好,有钱又有权,人品很好,总归还是别的女人用过一次的。Χiυmъ.cοΜ
不妥不妥。
谢夫人忍不住将目光瞟向自己这臭儿子,不行,这臭小子天天没个正形,根本就配不上小苏,连阿止都不如!
谢靳言还不知道自己和好兄弟,在亲妈的心底的地位直线下降。
他狐疑的望着谢夫人,“什么那就好?阿止离婚,妈,你挺高兴?”
“也不是。”谢夫人神情有点复杂,“没你的事,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
找时间她得问一下小苏的想法才行……
谢市长从楼上书房下来,就听到母子俩在那里聊天的声音。
“老婆,有时间了把小苏带回来吃个饭吧。这不是快国庆了,市里要举办国庆晚会,我想邀请小苏当演艺顾问,帮忙指导一下节目编排,你说她会不会答应?”
“请我妹妹做劳工,给多少报酬啊!没钱的事儿,我可不去找小苏。”谢夫人瞟一眼谢市长。
谢市长哈哈一笑,“谈钱多伤感情。”
“谈感情多伤钱!”谢夫人喝了一口水,“老谢,说真的,你们单位有没有什么杰出的青年才俊,人品好家世好的那一种。”
“你干嘛?要做媒吗?”谢市长忍不住笑起来,“你家小苏鼎鼎大名,光是苏大师三个字压下来,人家再才俊的也吓跑了。谁敢和她谈恋爱啊?”
所有夸阮苏的人都是好人!
谢夫人一说起阮苏来就满面红光,眼底都放在拼命闪星星,“我们家小苏长得倾国倾城,你瞧瞧,那个江心宇天天粘着她不放,我就瞧不上江心宇。小苏的母亲去世的早,她的终身大事,我得替她多操点心才行。”
“你瞧咱儿子怎么样?”
“呵呵——别说他,阿止也不行!一个离过婚,一个不着调,都不是好归宿。”谢夫人冷哼一声。
这是赤果果的嫌弃啊!
谢靳言哀号一声,“妈,你家小苏究竟有多好啊!我还是不是亲生的!”
谢夫人伸手戳他的俊脸一下,“你是亲生的,但是没有小苏好。小苏会陪我逛街,会陪我喝茶弹琴,会陪我听音乐会,你呢?”
“妈,小苏该不会对你别有用心吧?”谢靳言小声嘀咕。
自从前两年认识苏大师以后,他妈妈就好像着了魔一样。天天回家就小苏长小苏短的,小苏永远是最好的,是最对的。谁敢说一句小苏不好,那就是敌人!
简直比那些在网络上追星的脑残粉还要可怕。
“你是不是想让我骂你!”谢夫人咬牙瞪向儿子,“只有我们求小苏的份,你啥时候见小苏麻烦过我们?你瞧瞧这墙壁上的画,哪一个拿出去不是价值千万的,小苏都是免费送给我的!”
谢靳言瞧一眼家里几乎快要被苏大师的画给淹没的墙壁,闭嘴不敢言。
再美的东西,也禁不住多啊!
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啊!
“你们俩啊,别斗嘴了。你赶紧问问小苏周五晚上有没有时间。”谢市长说完就又上楼去工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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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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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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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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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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