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晚上六点多,华国帝都时间九点多,趴在茶几上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电话的殷初一听到电话响,扔下笔,“哥,我是初一。”
“问出来没?”殷小宝问。
殷初一撇嘴,“也不问我有没有吃饭,也不问爸爸和妈妈的身体怎么样,家里冷不冷,张嘴就是绵绵,还说把绵绵当妹妹?亏不亏心啊,好哥哥。”
“殷初一!”殷小宝耳朵一热,“你再贫,寒假不要往这边来,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殷初一嘎嘎笑两声,“恼羞成怒了啊。你可是要当部长的人,大度点。跟你以后遇到的事相比,我这纯属开胃小菜。好啦,好啦,不逗你啦。纬纬说你不喜欢绵绵,怕绵绵以后越陷越深,就带她出去多认识一些男生。
“嗯,你在沈纪朋友圈看到是第一波,这周末可能还有。上次是商界,这次可能是政界。下次可能是星二代,再下次可能是足球运动员,反正以沈家的人脉,也许还有外国人。”
“绵绵才十六。”殷小宝眉头深锁。
殷初一眼珠一转,“听说港、澳、台地区女孩子十六周岁就可以办结婚证了。”
“那边和这边不一样。”殷小宝提醒。殷初一捂着嘴笑一会儿,“同一个华国,有啥不一样,那边也只是有一点特殊而已。再说了,纬纬又没有蛊惑绵绵谈恋爱。就算谈了,成年订婚,到结婚年龄再办结婚证也没人说什么。”
“殷初一!我让你打听事,不是让你跟我说这些。”殷小宝略有些烦躁,“我在家的时候你三天两头说绵绵是你未来嫂子,现在怎么着?又想绵绵嫁给别人。”
“那时候你不喜欢绵绵,还要揍我,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啦。”殷初一道,“还有啊,我可没蛊惑绵绵。不信你问爸爸。”
殷小宝不解,“爸?爸知道了什么?”
“爸知道绵绵对你有好感,可是你呢,得在巴铁呆两三年。爸就不准我在绵绵跟前讲你的事,还说万一造成绵绵对你情根深种,回头你给我带个嫂子,岂不是坑绵绵。所以,你走后,我在沈家学两个小时琴就叫司机去接我。偶尔在沈家玩半天,也是跟沈纪玩。”殷初一说的是实话,但也故意漏掉他和沈纪边踢足球边重新制定一个撮合他哥和他姐的计划。
殷小宝沉吟片刻,“你,你别听爸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殷初一不禁睁大眼,想故意问,你什么意思啊?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别说。万一把他们家宝儿惹急了,真给他弄个洋嫂子回来,可就惨啦,“好,我知道该怎么做。哥,还有别的事吗?”
“你在干么?”殷小宝问。
殷初一道:“写作业啊。你吃吗?”
“吃过了。”殷小宝想一下,“周末见着绵绵,你就说我周六出去的时候碰到个暴/乱分子,差点受伤。但是别说得太夸张,吓着绵绵。”Χiυmъ.cοΜ
殷初一冲着天花板翻个白眼,“我当初怎么那么想不开,居然担心绵绵不喜欢你,故意在绵绵面前装乖,不给她添麻烦。现在看来,无论我在沈家怎么疯,无论我这个小叔子多么糟心,只要你想,搞定绵绵对你来说也就分分钟的事,难怪你一点都不着急,不担心自己打一辈子光棍。”
啪嗒!
殷小宝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卧槽!”殷初一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忙音,反应过来,“妈,你亲儿子挂我电话!”
“挂你也活该。”贺楚坐在对面沙发上给殷震织围巾,没听到殷小宝说的话,凭着初一的话也能猜个差不多,“你哥上辈子是家里最小的,三个哥哥,他的一圈叔叔伯伯、堂哥、堂姐都宠着他。几个远嫁到蒙古的姑姑年年送来几车礼物,其中他的礼物占三成。除了你爸,我说的话有时候都没用,你居然敢拿感情的事调侃他。也就他不在家,在家你的屁股早开花了。”
“我以前也说他,反应都没这么大。”殷初一撇着嘴,捡起掉在地上的笔。
贺楚瞥他一眼,“以前他把绵绵当成邻家小妹妹,没往心里去,当然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我哥确实喜欢上绵绵?”殷初一三两步跑到她身边,满眼希冀,“我的功劳?”
贺楚摇头,“风老。”
“跟他有什么关系?”殷初一嗤一声,“把我哥弄到巴基斯坦的事,我还没原谅他,又跟我抢功劳,你是不是我亲妈?向着外人。”
“我不是你亲妈。”贺楚说。
殷初一噎住,无力地往沙发上一躺,“爸爸,爸爸,快点回来吧,你老儿子快不行了。哎呦喂,我的小心脏哟,四分五裂的,可咋整啊。”
“嚎嚎什么?”殷震进来,把公文包放在他肚子上,“在门口就听见你叫,你妈揍你了?”
“我才懒得揍他。”贺楚随后把殷初一跟殷小宝说的话叙述一遍,“我说是风老的功劳,他不信。这不,就叫上了。赶紧起来,作业做完上楼睡觉去。”
“难受,不想写。”殷初一不动弹。殷震回头瞥他一眼,殷初一翻身起来,跪在茶几边的垫子上。
殷震到厨房里盛碗鸡汤出来,“你哥之前不在意,是因为绵绵确实没表现出来对他有什么异样。就像你说的,你哥上飞机的时候绵绵一步三回头,你哥看出来,心里就不由得多想。但他后来关机好几天,说明你哥那时候也是无所谓。”
“然后呢?沈纪发的照片刺激到他了?”殷初一忙问。
殷震点头,“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要谈恋爱,就好比你的礼物被别人抢走,你能高兴?”
“可是,我哥现在让我破坏绵绵的好事欸。”殷初一提醒,“他这又打算干么?”
“你哥暂时没想清楚,又怕等他整明白的时候绵绵变成别人的女朋友,当然得先搞破坏,为他自己争取点时间。”殷震分析。
殷初一听得目瞪口呆,“等等,爸,你再说一遍,我得记下来。等我长大就这么干。妈呀,宝儿真是太坏了,这么损的招也能想得出。万一他想明白,还是觉得绵绵当妹妹合适呢?”
“所以你哥让你说,而不是他亲自跟绵绵讲。”殷震道:“你哥如果今天已经确定非绵绵不可,他真遇到暴/乱分子躺在医院里,也会对绵绵说他坐在大使馆的院子里晒太阳。
“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喜不报忧?”殷初一点头,“我懂了。”
“我劝你以后不要这么做。”殷震道:“你哥仗着绵绵先喜欢他。”
殷初一摇头,“爸,你这种两辈子只谈过我妈一个的人,还是别讲话了。宝儿上辈子三宫六院都没出乱子,跟宝儿比起来,就像现在的宝儿和我,而你就是还在上幼儿园的我。”
“我揍你!”殷震嘴里的鸡汤好险喷出来。
殷初一嘿嘿笑两声,看着自己写的记录,“我可得收好,十二年后就能用到了。”
“你是得收好。”贺楚道,“别放书包里,放楼上房间里去。不巧被绵绵翻出来,你爸也救不了你。”
殷初一打个哆嗦,连忙把最后几道数学题写完,跑楼上睡觉去。
周六早上,沈坤带着五个同事,三男两女来到大使馆。五分钟后,从大使馆里面出来一辆车,殷小宝坐在后面,打开玻璃冲沈坤摆摆手,两辆车跟上殷小宝的车。
沈坤的同事问:“那辆车上面装的是防弹玻璃?”
“是,我刚到这边的时候做过一次。”沈坤点头。
“殷小宝这是要去哪儿?”其他人好奇。
沈坤摇头,“我没有问。”
“他在翻译司呆的好好的,怎么来这边?”本该在帝都的殷小宝突然过来,沈坤的同事们今天再次见到殷小宝依然觉得像做梦一样。
沈坤继续摇头,“你们想知道的也是我想知道的。”可是这几天,七点左右给殷小宝打电话总是占线,□□点打电话,殷小宝说他在看文件,沈坤憋一肚子疑问,愣是找到开口的机会。看到车子在超市门口停下,几人也找位子停车,跟着他进超市里面。
殷小宝指着购物车,“一人一辆。”
巴基斯坦有些地方挺穷,但作为首都的伊/斯兰堡还是很繁华,各种设施齐全。超级市场里面各种物品应有尽有,殷小宝走在最前面直奔童装区,喊来营业员,让身边的警卫帮他说:“一到十二岁的孩子穿的内衣、袜子、羽绒服和羽绒裤,每一个码号拿四件。”
“小宝,你买这些东西干嘛?”沈坤小声说:“这款衣服虽然是整个超市最便宜的,一次下来也得四五万。”
殷小宝点头,“我知道。跟你同事说,留三个人等衣服,你们跟我往前面去。回头在二楼收银台集合。”
“好吧。”沈坤跟同事说一声,五人没任何意见,留两位女士和一位胖乎乎的男士在服装区等营业员。
殷小宝到粮油区,二话不说,往他和沈坤的购物车里放五袋二十斤装的大米,吓得营业员跑过来查看购物车是否还好。
营业员见购物车没问题,不忘提醒殷小宝一行,只能放这么多。殷小宝点头,转身往另外两个购物车里放两箱油。
每一箱里面有四桶油,两箱油每一五袋大米重,营业员也没管他们。一行人直奔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殷小宝问,“我们买这么多不打折吗?”
“不好意思,先生。”收银员摇头。
殷小宝往周围看了看,想一下,问警卫,“这个超市是外国人开的还是你们当地人开的?”
“段先生,超市是你们国家的人开的。”警卫说。
殷小宝扭脸就对收银员说:“打电话给你们经理,说我是殷小宝。”
收银员打量他一番,不懂他什么意思。难道这人是经理的朋友?将信将疑,通知服务台,服务台给经理打电话,两分钟后,总经理的电话直接打到收银员的手机里,接通就问,“和你说他是殷小宝的那个人呢?”
收银员下意识看殷小宝一眼,殷小宝拿过电话,“喂,你好,我是殷小宝。对,现在巴基斯坦,不在帝都。没什么,在你们超市买五六万钱块东西,想让柜台给我打个折扣。”
“还打什么折扣,殷少要多少,直接拿去用,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讲。”总经理不假思索说。
殷小宝笑道:“那可不行,被我爸知道还不得削我。按成本价给我,我带钱了,只是没带那么多。”
“也行。”该地区的总经理嘴上说不要钱,其实等殷小宝走后他得把钱补上。如果按照成本价卖给殷小宝,总经理倒是不用贴钱进去。
两个警察眼看着殷小宝说几句话,就用一半的价钱买下来七购物车东西,眼睛都直了。
殷小宝假装没看见,把东西装车,看了看腕表,十点钟,“上车,走吧。”
“去哪儿啊?”沈坤问,“你好歹也跟我讲一声。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转,真把我们当初小弟使唤了啊。”
殷小宝耸肩,“我还在查。”指着手机。沈坤等人勾头一看,没看懂,“什么玩意?”
“乌尔都语。”殷小宝道:“我一边查一边找翻译,反正不会把你带坑里去。”
沈坤翻个白眼,“早知道就明天来找你了。”
“可惜晚了。”殷小宝说完上车,沈坤六人无奈地相视一眼,来都来了,当然是跟他继续乱转了。
事实上,殷小宝并不需要翻译,他手里的手机是另一个警卫的。在殷小宝几人装车的时候,一名警卫查到殷小宝要的资料,看到殷小宝装好,就把手机递给他,殷小宝便用手机页面忽悠沈坤。
沈坤自己是帝都大学毕业,他的五个同事也是华国重点大学毕业。看一眼后备箱里的衣服,聪明人心里已经有答案,“殷小宝去福利院?”
“我觉得是福利院。”沈坤点头,“但这又不是在咱们国家,巴基斯坦的福利院……”沈坤皱眉道,“几年不见,他怎么变得越来越,跟个圣母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殷小宝:你才是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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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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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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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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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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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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