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刚刚走到近前,威严的眼神向着他们一扫,那些正在起争执的人便纷纷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都稍微平和了些。缇娜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大祭司到来知道事态不会进一步恶化,毕竟真打起来,那名弓箭手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要那只驯鹿遭殃。
缇娜看着那群猎手里选出来一个代表向大祭司讲述事情经过,而那名弓箭手等他们先说完了,才紧接着向大祭司禀报情况。
大祭司听完两面讲述,眼神不变,居然转向缇娜,威严地问道:“你进来的早,你看到什么了。”
缇娜没想到还有她发言的机会,认真地将刚才经过讲述一遍,大祭司却又继续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这是在考她吗,还是真心征求她的意见,她知道这种比赛没有道理可讲,只能比拼实力让人心服口服,她直接说道:“不如有争议的三个人重新比试一下箭法,谁最后胜出就算谁赢得了比赛。”
大祭司本以为她女人心软,会拼死为那只驯鹿说情,按照对那只驯鹿有利的情形来提供主意,却想不到她的主意简单直接,也是赫扎布部落中一贯的准则,实力为尊。
他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办,谁的箭法厉害,刚才那鹿便是被谁射到的。”
缇娜回头看了看那名弓箭手,她已经将事情说清楚,大祭司仍然要问怎么办,可见事情是无所谓道理规则的。如果若论规则,那只驯鹿也是累得走投无路撞上了那名弓箭手。可是她又知道只有那名弓箭手才是真正的赢家,才能够放那只驯鹿一条生路,所以她又很希望他能够赢,因此上一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好在那名弓箭手自幼在赫扎布长大,箭法优异,性格憨厚,懒得争辩,也觉得比拼箭法比一大群人吵来吵去地要干净利落,听到歆恬的提议,便一支支整理着自己的箭矢,轻轻地拂拭着自己的长弓,眼神充满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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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名弓箭手也没有异议,大祭司点点头说道:“那就是部落的老规矩,百步穿杨,比三支箭。”三个熟悉规则的人点点头,复又问道:“那谁来举靶。”
其余的猎手脸上带着怪笑摇摇头,没有人愿意来领这个差事。
缇娜微微一怔,大祭司却一脸笑意望着她,说道:“如果没有人愿意举靶子,那么这个比试比不成,你的主意便白出了,还是将这头鹿赶出去,看他们三个谁的弓箭快。”
缇娜转头向那只驯鹿看看,被一群手持弓箭的猎手围着,温顺明澈的眼神无比仓皇,她看到它身上的两处刚包裹好的箭伤,心里一横,轻声说道:“举什么靶子,女人能举吗,能举的话,我举吧。”
大祭司表面不动声色,威严的眼中却稍微怔了一下,她善良坚毅的个性太像当年的扎伊花了,他并不拦阻她,因为不经历一次她就不知道这种事情有多么危险。
缇娜的话音刚落,一道温柔坚定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潘朗轻声说道:“举什么靶子,不用她举,我来吧。”
大祭司看看他们两个年轻人英勇无畏的态度,看着潘朗眼中的坚定,眼底的呵护,轻声说道:“不用争,谁说一个举靶子的人就够了,想要凑热闹就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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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身旁的树上折一根柔软的细枝,圈成箭矢刚刚可以通过的圆圈,射箭的角度稍微偏差一点,便无法从树枝弯成的圆圈中穿过,而是要射断枝条,或者从枝条旁穿过。
举靶子的人负责将这个枝条圈成的圆圈固定在自己的头顶,若是箭矢偏离,更多一分危险,会直接要掉举靶子人的命。也许赫扎布的射手们常常玩这游戏,脸上照样神情自若,没参赛的人便是一副作壁上观看好戏的神情。
缇娜将那个圆圈顶在头顶,用手微微固定,抬头看见百步外的那名弓箭手,眼前一片恍惚,两腿发软,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睛里只能看见那支正在瞄准的弓箭,锋利的箭尖好像不是瞄准那个圆圈,而是瞄准自己的头,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致命之处。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抖,一旦发抖,就更加危险,而且会连累弓箭手输掉比赛。
她的身旁站着潘朗,潘朗的身边站着一个赫扎布的猎手,三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将那个圆圈小心仔细地顶在头顶。缇娜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发抖,潘朗一只手扶住那个圆圈,另一只手悄悄放下来,将歆恬的手捉住,紧紧握着。
缇娜转头向他看去,他琉璃似的眼神很坚定,让缇娜的心情也稳定了不少。
潘朗不用说话,只是用眼神用动作给她鼓励,两个人紧紧握着手,掌心一片温暖,而并立的身躯仿佛两尊坚定不移的石像。
旁边的猎手们轻声议论起来,都是两个手举靶子哪有一个手举靶子的,但是大祭司安静地看着没有说话,于是其他人也就沉默不语。若是他们举不好,手发抖,或者靶子掉在地上,反正就是那个参赛者倒霉要认输了。
三个人安静地站立着,缇娜盯着远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那支锋利的弓箭,潘朗紧紧攥了一下她的手命令道:“闭眼。”
缇娜听话地将眼一闭,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好像黑暗的中心仍然是一支锋利之弓箭。
缇娜刚一闭眼,大祭司的手轻轻一摆,早已经搭弓上弦的三名弓箭手手指轻轻一松,那被拉得形如满月的三张圆弓上,三支锋利的弓箭离弦而出,风声破空而来,直奔缇娜等三人的头上飞去。
搜嗖嗖地三支弓箭同时穿过靶子,空心而过。
缇娜一只手举着靶子,听到那一点尖锐的风声从自己的头顶掠过,后背出满冷汗,她站立不动,想象中浑身上下软成一根面条,实际上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咚咚咚的心跳和潘朗温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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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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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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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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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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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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