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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不敢这么做,面对宁王秒怂的怂包卫明沅忽然想起上回他送给自己的玉雕小树,以及事后卫明彦对她说的话,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就开口反问了,“王爷是在关心我?”
问完还目光炯炯地盯着宁王看,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不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宁王与她清澈的眼眸对视一瞬以后,忽而就转开了视线,看向她妆台上搁着的一枝寒梅,插在白玉的瓶子里,像是观音菩萨手上托着的净瓶一样,清冽的香气慢慢将他一瞬间悸动的心安抚下来。
卫明沅没看出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却因他这一偏头,注意到了他略略有些泛红的耳朵尖,不知为何,心情竟也好了起来。
“你关心人的方式还挺特别。”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吐槽。
已然恢复平静的宁王转头看着笃定自己关心她的卫明沅,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否认,而是继续用他的扑克脸说出打击人的话,“不够警醒,毛手毛脚,脑子笨嘴巴笨手笨脚也笨。”
这下好了,即便用“他这是在关心我”来催眠自己的卫明沅,脸上的笑也绷不住了,尼玛,这是在探病还是来给她捅刀子的?!确定不是来给她添堵的?
脑子里这么想着,她便也这么咬牙切齿地问了出口,“王爷这是来看望明沅的?”
宁王看小丫头终于又充满活力地蹦哒了,脸上也带了笑意,非常肯定地点头,说出的话却是要多毒有多毒,“嗯,来看你有多笨的。”
卫明沅身子一僵,脸上的神情也僵住,而后控制不住地眼角抽搐,想要翻白眼却又控制着不敢翻过去的样子,有些没好气地回道,“那王爷看完了吗?明沅乏了,是时候该歇息了。”
言下之意是,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赶紧化作天边的小黑点,消失!
小骗子!宁王看着她红润润的脸颊,在心里嘟哝。而后非常欠扁地回道,“看完了,你的确是有够笨的。”却不提告辞之事。
接二连三的人参公鸡,卫明沅觉得自己的血槽快要被掏空,于是破罐子破摔地当真翻起了白眼,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王爷看够了,也该回去了吧。好走,不送。”
宁王眼睛顿时一眯,危险地盯着她,“你这是在赶本王走?佟嬷嬷就是如此教导你规矩的?”
卫明沅顿时打了个冷颤,为自己方才的不敬买单,她低下头,不甘不愿地认错,“明沅知罪,求王爷责罚。”
除了不甘愿以外,这神态和宁一犯错时认罚有些相似,看得宁王心里很是不舒服,可他自己开口强调的规矩,又怨不得人疏远他。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身子好点了吗?”
卫明沅闻言愣了半天,眼睛也直愣愣地回望着他,对他忽然之间的关心很是愕然。如果嫌弃她笨不算关心的话,他这一句问候却是货真价实的关心,里头的关切做不得假。前一秒还在揪她的错处,下一秒却关心起人来了,画风变得太快,卫明沅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向宁王的目光也有些探究。
宁王本来就不是会关心人的人,方才鬼差神使地问起了她身体的状况,实属罕见,问完他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面对她错愕和探究的目光,也不自在起来。
于是在她回话之前,又转移了话题,“你会凫水?”她的身体状况,他已然知道,无需揪着不放。
没有防备的卫明沅下意识地答了“嗯”,然后猛然惊醒,语带急切地解释道,“明沅并不懂凫水,不过是当时急了,无师自通乱划拉,运气好扒住了冰块,又有兄长帮助才上得岸来的。”
这个解释其实也说得过去,但宁王更在意的却是她下意识的“嗯”字,那是一种肯定,即便她事后再如何描补解释,宁王却已认定,卫明沅是懂得凫水的。
而事情奇就奇在这一点上。夏国的都城位于内陆,不靠海,周边虽有湖泊、河流,但一般的闺秀却不会去学凫水的本事,只因衣衫湿透贴在身上,将女子的身段显露无疑,实在不雅。从他得来的卫明沅的资料上看,卫明沅应该是不懂凫水的。
宁王对于卫明沅是越发好奇了。
卫明沅看他沉默,一颗心便提着,有些惴惴,也懊恼自己一不小心就露了马脚,叫人给逮着了,也不知道宁王这沉默的态度,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她的话。他要是信,不该沉默这么久,要是不信,又会如何对她?会拆穿她吗?那她到时是不是打死不认?
胡思乱想中,她就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倍受煎熬。
宁王回过神来时,便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却无意于刁难她,就像从前,他知晓她有些古怪时一样,有些事,他心里清楚就好。
卫明沅还是不够谨慎,在确定她飞不出自个手掌心后,他便也无意拿铁丝拴着她了,要不然,他的小雀儿恐怕会失了灵性,变得不好玩了。
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这次是你运气好,才没有落下后遗症,可人总不会每一次都那么幸运,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便是那些看不惯你的人下手的机会。”
他早慧,很小的时候便记事了,至今还记得父皇还在的时候,自己是何等的受宠以及意气风发,母后也一直鼓励着他去争宠,当时年纪太小,看不懂母后复杂的眼神,后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懂了。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一辈子,母后不会保护他,父皇也不能,他只能靠自己。
他希望卫明沅也是一样。
卫明沅不懂他的寄望,却能从他状似冷漠的语气和神态中分辨出些许如同父亲或者老师严厉却真诚的教诲。
再看他眼睛虽看着自己,却有些悠远的放空,似乎在通过她回忆着什么,墨眸中带了些微的寂寥。
转念间,她便想起他过往的经历。所有的经验和教训都不是凭空得来的,没有经历过,不曾被岁月洗礼过,又哪来那么多深刻的教诲?
大约因为他从不在她面前表现真实的自己,所以即便知道救他一事势在必行,卫明沅却从来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可以为家人,为自己,为了打掩护而去学医,却不曾真切地为了治好他而去努力。可此时,因为这一瞬间的“懂”,她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了惭愧。
回答他的话也变得真诚实意起来,“嗯,谢谢王爷的忠告,明沅都记在心里了。王爷放心,我还要治好您的病呢,哪舍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玩笑间却是再认真不过的承诺。
宁王微微一愣,莫名地觉得,卫明沅还挺讨人喜欢的,如果,这次过后,她还是这般毛手毛脚的话,他其实,也不介意护着她一点的,毕竟是他的人不是?而且,他手下的人不少,分一个来保护她,也不是不可以。
宁王兀自在为自己的改变主意找着辩驳的借口而不自知,说服自己的过程虽然短暂,但只要有了主意,他便不会再犹豫不决。
就像此时,他便浅笑着接了她的话,“本王的命自是最重要的,你既有这样的志向,可不要再有一点闪失,否则,本王不介意提前将你接进宁王府。”
即便语气放软,还是改不了威胁人的习惯。
于是乎卫明沅并未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临出门时,宁王却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回头看向卧病在床不便相送的卫明沅,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昨日是你十四岁生辰?”
卫明沅愣了愣,点头,“嗯。”
宁王十分欠扁地点评一句,“那还真是个倒霉且难忘的生辰。”
卫明沅还未来得及发怒,便又听得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荣秀兰,本王送与你的生辰礼物。”瞬间愣怔。
回过神来时,宁王已经不见踪影,她想追上前去问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转念却又迟疑了,以宁王的性子,大约是不耐烦解释的。
于是兀自思考他说这话的用意。
他说荣秀兰是给她的生辰礼?难道是在告诉她,害她之人乃荣秀兰,而这一线索便是他所谓的生辰礼?换作别人或许不会这么想,可卫明沅知道他手里握着的情报网的强大,他提供的线索含金量很高,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害她的人便一定且肯定是荣秀兰,他们接下来也可以有的放矢地采取反击。这份礼,看起来轻飘飘,但分量却是足够的。
只是,隐隐地,她觉得,宁王的意思不止是提醒她害她之人,还有别的含义,譬如,帮她把荣秀兰料理了。
可宁王会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吗?似乎又不太可能。
这个问题,宁王却并未让她纠结许久,很快就送上了令她有些意外的答案。
若是可以,卫明沅还真想跳出这个圈,天大地大任我游,再不然龟缩在她那一方的小空间里,过自己清闲的小日子。不过,依着她的身份,可能性怕是不大。
拜见过祖母老国公夫人杨氏、现任国公夫人周氏、二婶娘小杨氏以后,卫明沅便和姐妹们一同上了车,去往静和公主府了。
马车上,赵氏和她又重申了一遍该注意的地方,以免她出错,她也不求女儿能够出彩,只求她不出错就好。
问起她才艺准备的情况,卫明沅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女儿准备写一幅字。”Χiυmъ.cοΜ
赵氏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松了下来,“也罢,你有成算就好。”
卫明沅也不想展示书法这个才艺,可问题是她只有这个是能够拿得出手的。
前几日,当赵氏提醒她百花宴上需得展示才艺时,她就有点懵。
为何?还不是因为她虽继承了原主的记忆,那些个琴棋书画和针线女工一时半会却捡不上来?
上辈子的魏薇因着父母早亡,靠着那点保险赔偿和奶奶相依为命,自然不可能去学什么才艺,唯一会的也就是口琴和竖笛这两样学校有教的乐器,还有一个便是不需要花太多钱的毛笔字。
临急抱佛脚,即便有着空间这个时间作弊器,她也只能把毛笔字的感觉练回来,其他的,额,来日方长。
而且,她这回去参加这百花宴,其实也没想着找金龟婿,主要还是为了那害人不浅的簪子,以及见一面原著里的女主荣秀玉,还有她狠毒的继母和继妹,有机会的话,再瞄上男主二皇子一眼。
来参加百花宴的男宾和女客是分开到的,男宾由姜驸马及其子姜君逸招待,女客则由静和公主与平乐郡主招待。
宴会的地点在公主府的花园里,那园子里如今摆满了各色花卉,姹紫嫣红,霎是好看,而其中的美人更是好看,那园中的览芳楼取的名最是应景,一览群芳!那些公子哥们现如今可不就在览芳楼上赏着美人美景么!
那最上面的一层大家伙也知道,来的是宫里的那几位爷,只是,他们却是不知,甚少露面的宁王也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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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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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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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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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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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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