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并且让温廷筠傻眼的是,传言中一力促成了这件事情的人,竟然就是他温廷筠!
传言说,他此次被皇上派去福建,除了要跟各国代表谈判重开海禁一事外,原就是带着这个秘密使命去的,还有,长公主被派去给范家太夫人祝寿,其实都是幌子,就是为了有借口去范家,好挑选合适的结亲人选。
如今挑了范家二房的小姐,就把她送上京来了!琇書蛧
这个流言咋看之下,只是皇上的花边新闻,大众随便八卦娱乐一下,可是,细想之下,却是让人汗毛竖立!
皇上在皇后刚刚传出怀孕,却又马上差点摔了一跤之时,派长公主千里迢迢去江南,给他母家的外祖母过生辰,而且不止如此,还要再跟他的母家范家结亲,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来他想要扶持自己的母家,跟太后正面对抗了!
而传言中,一力促成了此事的温廷筠,可不就是搅和进了皇上和太后的争斗中去了吗!
而且还不止如此,如今皇后怀着身孕,温廷筠一力促成了范家小姐入宫一事,皇后的心里又会怎么想?
散布这个谣言的人,显然是在给温廷筠拉仇恨,不管最终范家小姐是否真的会入宫,太后和皇后的心里,想必对他都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且这个流言,很可能只是个开头,散布流言之人还有什么后手,还不得而知!
温廷筠知道福建那边一旦事发,永昌侯宋澜亭那边一定会报复自己,只是没想到报复来得这样的快,而且角度竟然这样的清奇。
就在温廷筠想着,这个离谱的传言会有什么后续的影响之时,掠影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声禀报,温廷卿来了。
除了开府那一日,这还是温廷卿第一次来侯府,温廷筠有些惊讶站起身来,快步迎了出去。
就见温廷卿面容冷峻的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一见到温廷筠,便开口问道:“外面的传言,你都听说了吧!”
温廷筠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进了书房,温廷卿挥了挥手,让书房里服侍的人都退下去后,神情严肃的看向温廷筠道:“这个流言来得蹊跷,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细思极恐,应该是针对你来的,而且恐怕还会有什么后手,你不要大意,最近尽量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让幕后之人有可乘之机,至于父亲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福建那边传消息来,就可以替他证明清白,把诬陷他的人揪出来了。”
温廷筠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叹,有个能干的大哥就是好啊!不然现在自己这边都还焦头烂额呢,还得分出心思去替温敬严翻案,恐怕会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而一旦乱了手脚,就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自己没准可就要倒霉了。
温廷卿见他听劝,即没有大意得不当回事儿,也没有乱逞能,很是满意,便又继续开口问道:“你心里可有些头绪?是什么人在针对你?”
“有点头绪,但具体的还不太清楚,还要看后续事态的发展。”温廷筠其实一点都不想把温廷卿扯进来,但是又怕他担心,所以只能有些含糊的回到。
温廷卿闻言,微微蹙了蹙眉,犹豫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你在明,他们在暗,总是这样被动的挨打,也不是办法,其实现在这件事情,有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不知道皇上心里对范家小姐到底有没有想法!”
温廷筠一听,就知道温廷卿心里在想什么,要是皇上没有将范家小姐收入后宫的意思的话,就想让他娶了范家小姐,这样不仅是一门门当户对的好姻缘,而且那些针对他的流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那幕后之人也自然就什么后手都使不出来了!
温廷筠知道,温廷卿是怕他一直处于这样被人算计的境地里,疲于应付,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可是,温廷筠即怕温廷卿为了自己,去试探皇上的想法,犯了皇上的忌讳,又是他所说的那个好办法,自己一点都不想要用,所以忙开口说道:“皇上的想法,哪里是咱们做臣子的能够猜测的,况且就算是现在没有想法,也不代表以后都没有想法,那个范家的小姐,咱们还是躲远点吧,以免惹火上身!这件事情我心里有计较,大哥就别替我担心了!”
温廷卿没想到,温廷筠竟然如此的敏锐,不仅能够明了自己还未说出口的事情,而且想得比自己还要深远,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他应付以后的危机,多了几分信心,又因为没那么了解具体的情况,所以也就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让温廷卿有些担心,因此转移了话题道:“还有,你最近接手户部侍郎,帮着改革户部账册管理方法一事,心里可有了什么章程?”
“哪里是什么帮着改革户部账册管理方法,就是教教他们记账的方法罢了,我又不傻,怎么会去掺和户部的事情!”温廷筠摆了摆手回道。
温廷卿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如今终于成熟了,而且还越发的优秀了,好像也没什么能够让自己担心的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心里都有数,那我就不废话了,这就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派人去知会我一声!”
温廷筠心里不由划过一丝暖流,知道他担心自己,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自己的,忙站起身,把温廷卿送出了侯府。
谁知他刚刚回到书房,就见念往走了进来,高声回禀:“侯爷,长公主派人来说,让您去角门那里,有事要见您!”
温廷筠愣了愣,不过随即就反应了上来,所谓的角门,就是前几天,长公主命人在两府共用的墙壁上,开出的那个门,而她此时要见自己,恐怕也应该是因为那个现今在京城里流传甚广的流言之故,再想到刚才温廷卿让他娶了范家小姐的提议,不禁摇头苦笑,先不说什么后手不后手,就一个真假不知的流言,就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幕后之人实在是厉害!
见一见也好,把话说清楚,省得到时候再被人钻了什么空子,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温廷筠这么想着,便让人拿了钥匙,去了角门。
待温廷筠让人把门打开时,就见长公主已经穿着一身红色的裘皮大氅,站在了那里,一看见门后的他,便高声说道:“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你不许因为权宜之计,或是其他的考量,跟那个范家小姐范若兰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温廷筠看着皑皑残雪中,那一抹靓丽的红色身影嚣张的模样,却只觉得无比的可爱,不由笑着点了点头,宠溺的道:“好,知道了!”
其实像长公主这样,有什么话就直接的说出来,不事前矫情,事后猜忌,反而让现在的温廷筠觉得,与她相处起来十分的轻松。
长公主没想到,温廷筠竟然答应得这样干脆,也不禁心中欢喜,突然上前两步,伸手拽住温廷筠裘皮大氅的领襟,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放开了他,后退几步,脸色红润的看着他,笑着说道:“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快去忙吧!”然后,冲他挥了挥手,让人关上了角门。
因为长公主的动作太过突然,速度又快,温廷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以后,长公主已经言笑晏晏的让人把门关上了。
温廷筠不禁抬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嘴唇,眼中浮起遮不住的笑意,一瞬间觉得,前路那些风雨,其实也没什么所谓,有人关心着自己,特意前来叮嘱,有人会陪着自己一同面对,突然之间就充满了干劲!
第二日一早,温廷筠便去了户部,虽说他一点都不想掺和进户部账册改革的那些破事里去,可是因着圣旨在那,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待温廷筠去见过户部尚书马远程后,户部底下的大小官员,便都来拜见他这个新上任的临时侍郎了。
底下的官员一一上前来给他行礼,温廷筠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见了熟人!
陈少峰还是一如在鸿胪寺当少卿时的模样,满身书生气,有一种目下无尘的清高,显得与其他户部官员格格不入。
只是当初在鸿胪寺时,他的官职比温廷筠大,所以可以无视温廷筠,连敷衍一下的表面文章都懒得做,可是,如今他只是个户部的郎中,官职反倒是比温廷筠低了,就算心中再看不上温廷筠,也只能弯腰给他行礼,不过面上不屑的神色,却是毫不收敛,任谁都能看出他对温廷筠的不服气。
温廷筠见到他时,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升任鸿胪寺卿后,时任鸿胪寺少卿的陈少峰,因为不愿在自己手下做事,便托人找了关系,去了户部任郎中。
谁知,今日又在户部遇到了,幸好自己只是暂时担任侍郎一职,不然这个陈少峰岂不是又得找人调工作了!
温廷筠心里突然想笑,可是随即一想陈少峰那个别扭清高的性子,又担心他会给自己添乱,不禁又有些烦躁起来。
果然,如温廷筠所料,在户部下属官员都给温廷筠见过礼后,温廷筠让之前自己教会新账目记录法的两个小太监去教他们时,陈少峰便满脸不屑,时不时便会提出这样或是那样的意见来唱反调,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新记账法不好,还是心里对温廷筠不满,故意找茬。
不过他捣的这个乱,温廷筠倒是不太在乎,推行不下去才好呢,他又不准备真的在户部搞什么改革,要是陈少峰能把这件事情搞黄了,他还要谢谢他呢!
在把那两个小太监派去教户部官员新的记账方法后,温廷筠就拿他们还在学习做借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乎不怎么去户部,对改革户部账册一事十分的敷衍。
可是,谁知陈少峰果然不是一般的能折腾,就在温廷筠去户部教了他们新的记账法十几日后,陈少峰竟然一封奏折,将户部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都弹劾了个遍,就连才去了十几日的温廷筠,
都没放过!
原因是,他为了反驳温廷筠,找出他教授的新记账法的错处,不停的研究试用新记账法,结果却发现新的记账法十分的高效好用,在用新的记账法去整理过去的账目时,却猛然发现过去账目中隐含着很多问题,户部上上下下的官员竟然人人贪墨!
这让书生气浓重,至今还没有习惯官场那一套行事规则的陈少峰,十分的震惊气愤,马上连夜写了奏折,上书弹劾。
而且,还没有忘记把他讨厌的,不积极推行新记账法,敷衍了事的温廷筠也一并带上,弹劾他尸位素餐,枉负君恩。
他的行为,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惊!
其实他这么做,不仅是户部被弹劾的官员,就是所有勋贵高官们心中,都十分的担忧,户部官员贪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要给那些勋贵高官们大开方便之门么,如今陈少峰只是看了个皮毛,便大张旗鼓的弹劾,如果真的彻查下去,可以说所有的勋贵高官们几乎人人自危!
即被弹劾,又被勋贵高官们施压的户部尚书马远程,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不知道自己衙门怎么就招了这么个丧门星来,把当初给陈少峰说情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同样被弹劾了的温廷筠,心里却不仅不生气,反而十分的高兴,救星啊!陈少峰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如今改革户部账册一事,还没有正式开始,陈少峰就把事情捅了出来,弄得人人自危,户部官员都忙着上书自辩,勋贵高官们也都怕自己被牵连到,都忙着在给自己擦屁股的同时,还不忘用这件事情攻击政敌,整个朝廷人心惶惶,就连政事都要荒废了。
法不责众,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皇上定然会暂时打消改革户部账册的这个想法,那自己岂不是就不用再去当那把众矢之的的刀了!
至于尸位素餐什么的,温廷筠一点都不担心,想来现在皇上还不得在心里庆幸,幸好他尸位素餐,没那么积极的推行账册改革,否则,深挖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现什么,现在整个朝廷恐怕都已经乱了套吧!
温廷筠也假模假样的上了道自辩的则子,不过心里关心的却是忠勤侯谢星灿那边审问的进展,在上自辩则子时,顺便向安公公打听了一下。
安公公知道这件事情是温廷筠揭发的,就连计划都是他提的,自然不会瞒着他,悄声告诉他,忠勤侯谢星灿那边已经全招了,皇上如今正派人去核实,并把事情真相大概跟他讲了一遍,让温廷筠听得十分的唏嘘。
整个朝廷乱糟糟的,温廷筠心情却是不错,交了自辩的则子后,就坐着马车回了侯府。
谁知,刚一进侯府,就见谢星瀚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见他回来了,便大步走上前来,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温廷筠,你为什么要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扭结高益扔的雷,笔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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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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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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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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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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