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船舱里的温廷筠、徐景耀和立在船舷旁的禁军护卫们,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只有谢星瀚,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随手拿起自己身侧的竹席坐垫,扬手扔进了秦淮河中,人则猛地一跃,脚尖在飘在河面上的竹席坐垫上轻轻一点,弯腰将在水中挣扎的范若兰抓了起来,又跃回到了画舫之上。
众人这会儿也才反应了上来,纷纷围上前来,查看范若兰的情况,范若兰的丫鬟雪儿早就已经吓得面色发白,此时见自家小姐被救了上来,忙哭喊着扑了过去,见她并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要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给已经浑身湿透,曲线毕露的自家小姐遮羞。
温廷筠见状,四下看了看,随手扯下画舫舱边的帷幔,快步走到范若兰的身边,将手中的帷幔盖在了范若兰的身上,然后蹲下身子,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范若兰伏在夹板上,脸色苍白的咳了几声,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落了下来。
温廷筠叹了口气,安慰了两句,却也知道无济于事,抬头去看将范若兰不小心推下船的长公主,却见她虽然站在远处没有过来,但眼中却也有些许不安之色,不由摇了摇头。
那边徐景耀早就吩咐了让画舫靠岸,让人赶紧去请大夫和去事先定好的客栈给范若兰取身干净的衣服来。
画舫很快便靠了岸,不一时的功夫,干净衣物便被取了来,待范若兰的丫鬟雪儿服侍她换过衣服后,大夫也已经被请了过来,在给她看过后,只道身体没有大碍,但是受了些惊吓,需要喝些安神的药后静养,不要再受刺激。
众人被范若兰意外落水一事弄得人仰马翻,自然不可能再在这里待下去,至于先前争论的停止花魁比赛一事,也自然没人再提,众人上岸雇了马车,回了事先定好的客栈。
原本客栈定的是两个院子,长公主和范家小姐范若兰两人住一个院子,温廷筠和徐景耀住另一个院子,但此时凡若兰因为长公主,落水受了惊吓,为了怕再出什么事儿,温廷筠便又另定了个僻静些的小院,给范若兰单住。
安顿好后,已是深夜,虽然身体很是疲倦,但温廷筠却毫无睡意,跟客栈小二要了一壶酒,爬上屋顶,躺在屋顶上,边喝酒边发呆。
古时的天空还没有像他上一世那样被污染,黑得仿若天鹅绒般的天空上,繁星点点,灿若星河,可是看在此时的温廷筠眼中,却并不觉得美丽,只觉得无比的闹心。
“这么晚了还不睡?”突然,徐景耀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睡不着!”温廷筠也没扭头去看他,只是抬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懒洋洋的开口回道。
“跟长公主闹别扭了?”徐景耀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从他手里抢走酒壶,也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低声问道。
温廷筠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徐景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听禁军护卫们八卦说,刚才长公主跟你表白,你原本都要亲下去了,后来怎么又把人家推开了?”
“是啊,我想亲,可是不敢亲啊!”原本就心烦,却无人可说的温廷筠,见徐景耀主动提起,便也就有些苦恼的开口回道。
“也对,要是有个像长公主那样,地位又高,长得又漂亮的美人,为我要死要活,主动表白,我也心动,可惜她是公主,否则亲也就亲了,大不了收进房里呗!”徐景耀又灌了一口酒,语含艳羡的感慨着回道。
温廷筠听了他的话,却是愣了愣,他所谓的想亲,好像跟徐景耀所说的不太一样,他骨子里毕竟是现代人,一夫一妻的概念,好像已经深入骨髓,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把哪个女人收入房中什么的,他所谓的想亲,是在那一刻真的动了心。
他看见过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与她一起直面过生死,她彪悍漂亮,如一只火凤般艳丽鲜活,给他陌生的古代生活带来一抹亮色,她嚣张美丽,如一只优雅高傲的波斯猫,却只向他展露出外人从不曾见过的娇羞可爱的一面,而且她就那样直白的告诉他,她喜欢他!
怎么会一点都不心动呢?
就是看见电视电影里那些漂亮的女明星们,都曾经毫无征兆的心动过,可是心动容易,把它变成持久的喜欢与爱,却并不容易。
不过徐景耀有一句话说对了,因为她是长公主,所以自己不敢亲下去!
如果她不是长公主,凭着那一刻的心动,自己一定不会把她推开,大家还有继续相处的机会,还有时间和机会把这份心动转变为喜欢,可是,因为她是长公主,自己不想,也不敢与她继续发展下去,所以只能违背当时的心情,将她推了出去。
徐景耀见他半响没有说话,以为他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理,不由坐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温廷筠的肩膀,有些感慨的开口说道:“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心情不好,你做的对,那可是长公主,就算她现在为你要死要活的,以后也未必,这种女人远远看着就好,招惹起来太麻烦。”
温廷筠扭头看着徐景耀,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一副你做的没错的模样,心情不禁好了不少,不由也坐起身来,笑着说道:“果然花花公子的恋爱经验就是多啊!劝人都劝得这么与众不同!”
“你说你也是曾经流连花丛的人,如今怎么还会因为这么点小事闹心了!”徐景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啧啧着说道,倒是让温廷筠惊了一身的冷汗,他怎么又忘了自己这具身体的人设了呢!
有些心虚的温廷筠,忙咳了两声,掩饰住了自己情绪,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已经改好了么,行了,夜深了,赶紧回去睡吧!”
说是去睡,但其实,这一夜所有的人,都并没有睡好,温廷筠自是不必提了,受了惊的范若兰这一夜一直在做噩梦,时不时就会满头大汗的被惊醒,而造成了这一切的长公主,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也并不好受,再加上被温廷筠拒绝一事,更加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日一早,温廷筠刚刚洗漱完,便有人来报,说范若兰昨日夜里发了烧,今日一早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
范若兰毕竟是范家当面托付给温廷筠,让他带着一起上京的,如今弄成这幅模样,他多少都是有些责任的。
况且,如果因为这件事情,造成长公主与范家的矛盾,也不是皇上当初派长公主来范家贺寿的初衷。
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温廷筠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快步去了范若兰的院子。
进了院子后,得知大夫已经在里面为范若兰看诊了,温廷筠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范若兰终究是未出阁的小姐,如今病倒在床上,温廷筠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方便进去探望,便转身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等着大夫的诊治结果。
过了一会儿,大夫拎着药箱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哭得双眼红肿的雪儿,温廷筠忙起身,快走两步来到大夫身前,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范小姐怎么样了?昨天晚上不是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吗?如今怎么会又发起烧来了?”
大夫拱手给他行了礼后,才摇着头回道:“其实如果是身体上又什么不妥,还好治些,现在是精神上受了惊吓,范小姐身子原就娇弱了些,现在夜里总是会做噩梦,不能安心休养,别说是发烧,就是后续再有什么不妥,也都还不好说,我先给她再开几剂安神的药,你们也要好好安抚安抚她,否则,这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下去呢!”
温廷筠没想到,范若兰竟然会如此严重,不禁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跟着大夫一起向院外走去。
谁知刚走出院门,就看见恰好走到了院门处的长公主。
大夫跟温廷筠拱了拱手,便告辞了,温廷筠看着走到院门处的长公主,沉声问道:“长公主是来看望范小姐的?”
长公主看了看他,却是没有说话,温廷筠想到刚才大夫的话,便接着开口说道:“长公主虽然是无意的,但毕竟范小姐是因你落了水,刚才大夫说她受了惊吓,现今又发起了烧,你等会儿进去,最好还是好好安抚安抚她,对她身体的康复也有利些,而且她毕竟是范家的小姐,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好……”
原本在曲笺的劝说下,不情不愿来看望范若兰的长公主,此时听到温廷筠对范若兰这样关心的话,心中的怒火不禁腾地一下,再次升了上来,不由冷笑着说道:“她是你心里中意的未婚妻,你愿意怎么护着她,也都随便你,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可没有那个义务和心情!”说完后,一拂袖,转身就走,也不进院去看望范若兰了。
我心里中意的未婚妻?温廷筠被她说得一愣,随即心里也升腾起了一股怒气,上前一步,拦在长公主的身前,沉声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范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你这样说,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吗?!”
长公主没有想到,他被自己戳穿了,竟然还好意思如此理直气壮的来指责自己,不禁也冷笑着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如今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你有本事派人去苏州暗中打探范家和范若兰的消息,想要跟人家结亲,如今就该有本事认,在这里装给谁看!”
“我派人去苏州暗中打探范家和范若兰的消息?!”温廷筠被她的话惊呆了,可是看她那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又不像是在气头上的胡话,不禁吃惊的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派人去苏州打探范家和范若兰的消息了!”
“知言不是你的贴身小厮?”长公主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没想到昨天晚上,本宫会遇到被你派去打探消息的知言吧!他可是什么都跟本宫说了,你竟然还在这里抵赖,要本宫派人去把他抓来,跟你当面对质吗?!”
温廷筠听完长公主的话,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当初知行让人交代牙婆将知言卖远些,不想在京城里再看见他,谁知把他卖到这么远,竟然还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温廷筠原本想解释解释,可是张了张嘴,却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没意思,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一个小厮说的话,就能让你对我的人品产生质疑,也对……”
温廷筠自嘲的笑了笑,低声道:“我在长公主的心里不过是个什么东西而已!”
说完后,温廷筠转身便走,如果这样能够让长公主不再喜欢自己,两人不再纠缠不清,也好!
长公主看着温廷筠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升起了一丝疑惑,想了想,回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曲笺吩咐道:“去让人把那个知言给我抓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曲笺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去了。
原本以为温廷筠和长公主他们只是一走一过,等发现他的谎话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金陵,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个谎话,再大老远的特意派人来找他吧的知言不知道,因为范家小姐范若兰落水一事,温廷筠和长公主他们只能暂时在金陵住了下来,派人去抓他,简直不要太简单。
待知言满脸惊恐的被禁军护卫们带到长公主面前时,其实不必再开口问什么,长公主已经知道自己被知言骗了,错怪了温廷筠了!
因为知言如今已经被卖到别人家做下人去了,又怎么会是被温廷筠派到苏州去打探消息的呢!
长公主面如寒霜的看着自己面前不停求饶的知言,一言不发,半响后,才冷冷的开口说道:“把他带下去吧,本宫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知言永远不会知道,只是因为他自己的一个谎言,便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待知言被禁军护卫们鬼哭狼嚎的带了下去,长公主突然抬手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半响后,才拿下捂在自己脸上的帕子,眼睛有些红肿的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曲笺和流素两人,喃喃的开口说道:“我误会他了,他不会以后永远都不理我了吧?!”
说完后,也不等曲笺和流素两人回答,又接着语气急切的开口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其实看他刚才的样子,对我误会了他这件事情,心里还是介意的,他那天明明是有想要亲我来着,对不对?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长公主抬头看向曲笺和流素两个丫鬟,眼神慌乱却又热切的开口问道。
曲笺和流素两人看着长公主此时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虽然其实心里有些不想说,觉得既然温廷筠那样对待长公主,长公主又何必非要跟他纠缠在一起,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驸马了。
可是,她们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长公主现在想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这个决定都应该是长公主来做,而不是她们!
因此,曲笺点了点头道:“其实奴婢觉得,温廷筠他确实是有些喜欢长公主您的,只是他自己可能还不太知道,就像长公主您,要不是因为那次温廷筠被袭,落水以后生死不明,您大概也不会察觉到自己原来那么喜欢他。”
长公主听完曲笺的话,不由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来,喜道:“对,对,没错,也许他心里其实很喜欢我,不过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罢了!”
流素虽然也觉得曲笺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公主,其实您这又是何必呢,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您,既然已经摆出这副不想跟您在一起的姿态了,您又何必非得要他呢,您什么样的驸马找不着啊!”
“在不在一起另说,本宫喜欢他,凭什么他不喜欢本宫?本宫哪里配不上他了!”长公主暼了流素一眼,有些不满的回道,倒是让流素无话可说了。
傍晚时分,长公主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声,一个禁军护卫惊慌失措的跑进温廷筠的屋子,惊声喊道:“侯爷,不好了,长公主被刺客刺伤了!”
“你说什么?!”温廷筠闻言脸色大变,快步向长公主的院中跑去。
两人的院子原就挨的不远,温廷筠不一时就快步跑进了长公主的屋子,就见长公主躺在厅堂的地上,嘴角胸前全是鲜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温廷筠被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颤抖着上前去扶起长公主,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颤声问道:“你伤到哪里了?感觉怎么样?”
“温……廷筠,你……你来了……”长公主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
温廷筠见她这副模样,心知不好,一想到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心脏不禁抽痛起来。
“大夫!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温廷筠抱着长公主,好似疯了般扭头冲外面大声嘶吼了起来。
“你……这又是何必呢……”长公主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在了,就没……没人再缠着你了,你……你应该……应该高兴才对……”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没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温廷筠愤怒的打断了长公主的话,一边焦急的扭头向门外看去,一边小心翼翼的抬手想要把长公主胸前的衣服扒开,查看一下她到底伤在了哪里。
谁知长公主却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抬手按住了他去解自己衣服的手,喘着粗气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只想……只想在临死之前,听你一句真话,你到底……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哪怕只有一点!”
温廷筠看着长公主仿若越来越虚弱,好似下一秒就要去了的模样,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哽咽着回道:“有,最起码那天你说喜欢我时,我是真的心动了,如果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当时我一定会亲下去!”
“那你现在亲也不晚啊!”长公主嘴角含笑,有些俏皮的回道。
泪水此时已经模糊了温廷筠的视线,他没有看见长公主那骤然变得欢快的面容,低下头去,缓缓亲了上去。
长公主仰起头,迎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可是就在两人的嘴唇马上就要亲上之时,温廷筠却是突然一下,再次将长公主推了出去!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温廷筠,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坐了起来。
一滴泪水从温廷筠的眼中滑落,他却毫不理会,只是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仿佛没事人般的长公主,冷声道:“很好玩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m.xiumb.com
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帮了,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不解的看向温廷筠,开口问道:“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拒绝我?”
“因为我们不合适!”温廷筠这才明白了长公主闹这一出的用意,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跟她纠缠不清,一边转身向外走去,一边冷声说道。
“怎么就不合适了!”长公主却是在他身后高声喊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回去后我就让人去京兆府,把和离书拿回来,我们还做夫妻!”
他就知道,以长公主的性格,只有明确的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她,她才会因为自尊和面子,不再理自己,如果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有些喜欢她的,只是他们之间不合适,不能再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她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话,只会一意孤行的将两人绑在一起,她是公主,如果非要跟自己在一起,拿温家的人来威胁他,他怎么拒绝?
可是,谁成想,如今他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形,还是出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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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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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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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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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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