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筠看着他,又无辜的眨了眨眼,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知行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定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心下着急,可是又不敢出言责怪温廷筠,憋得脸红脖子粗,嘴角翕动了几下,视线却无意间落在温廷筠额头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不禁神色颓然的叹了口气。
驸马爷之所以会忘了这件事儿,想来应该是因为去醉梦阁闹出那番事情后,又受了伤,昏睡了两日,耽误了时日,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啊?!
知行只觉得无比的头疼,甚至有点羡慕起被打了板子,如今还趴在炕上养伤,什么都不用管的知言来,无奈的踌躇了半响,只能硬着头皮,试探的开口问到:“驸马爷,那如今,该怎么办啊?明天就是太夫人的生辰了,别说我们现在手里没银子,就是有银子,这么短的时间,又要去哪里找,即合太夫人心意,又体面的礼物啊!”
原来是太夫人的生辰啊!温廷筠终于搞明白了,明天到底是什么事儿,不由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太夫人……应该是原主的……奶奶?即合她的心意,又体面的礼物,温廷筠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他笑着对满脸懊恼焦急的知行摆了摆手,笑着道“你也太心急了些,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急成这样,这件事儿不用你管了,我心里有数!”
又是不用我管了,又是你心里有数!知行被他这熟悉的话,憋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咳了两声,才缓过气来,赌气的跟温廷筠行了个礼,转身下去了,心中却止不住腹诽,“不用我管了才好呢,我还少操份心,就是到时候别连累我受罚才好!”
一直等在外面的簪墨,此时见知行终于出来了,忙快步进了屋,拿起早前放在临窗大炕上的两件衣服,对温廷筠道:“驸马爷,您说明天穿哪件衣服好?这件绛红色团花绡金袍,高贵大气,就是颜色太过鲜艳,有喧宾夺主之嫌;这件天水碧云纹刻丝袍,雅致大方,就是稍微有些素气,怕人看了,觉得驸马爷不够重视。”
温廷筠抬头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两件锦袍,一件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件低调奢华有内涵,明明都十分的合适,却让她这样的纠结,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吐槽,“明天是太夫人的寿辰,又不是我要结婚,一个大男人,穿什么红色!”随即抬手指了天水碧的那件锦袍道:“就穿这件吧!”
簪墨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忙应了一声,她心里其实是中意这件天水碧的锦袍的,驸马爷如今地位不同以往,回自己家,要体面的同时,也不能太过张扬,免得让人说了闲话。
可是驸马爷遇事一向喜欢穿得奢华,她劝过几次,也不听,只能把两种风格的衣服都拿出来,盼望着还有一丝机会,谁知这次,驸马爷竟真的选了这件天水碧的衣服!
簪墨不禁喜出望外,自从驸马爷这次被长公主踹下床,受了伤后,就好似变了个人般,比以前懂事了许多。
原来,玉不琢不成器这句话是对的,如果以前不是太夫人总惯着驸马爷,不让老爷、夫人管教他,驸马爷又何至于变成之前那副浪荡子的模样!www.xiumb.com
簪墨一边喜滋滋的收拾着衣服,一边跟温廷筠又道:“驸马爷,原本应该是奴婢带着春末跟您回温家,给太夫人拜寿的,可是如今奴婢这脸伤得不好看,怕冲撞了太夫人和夫人,只能让洗砚带着春末跟您回去,给太夫人拜寿了。”
她说到这里,看了温廷筠一眼,才又有些担忧的开口说到:“洗砚年纪小些,性子又软,要是有什么事儿,您多留心着些!”
温廷筠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簪墨的脸被打伤了,确实不好跟他回温家去,冲不冲撞了太夫人和夫人另说,却是不好让她们看见簪墨脸上的伤,再让长公主以为他是故意借着簪墨脸上的伤,回温家告状,又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就更没必要了。
簪墨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沉重模样,以为他是想到明天回去温府,又要面对一见面就训斥他的老爷,心里不愿,只能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
然而,温廷筠此时心中想的却是,从簪墨刚才的话里,可以看出,这个温府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地方,不然簪墨不能跟着自己回去照应,也不会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还让自己多留心。
再从他带到长公主府的财产来看,温府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富裕的人家,毕竟自己儿子嫁......呸,呸,娶得可是长公主,为了皇家的脸面,也应该会尽最大的可能置办嫁妆……置办财产。
可是,如今他名下的财产,却只有区区两间店铺和京郊的两个庄子。
温廷筠突然之间有些迷惑,一个即不省心,又不富裕的家庭,原主还是个只会闯祸的浪荡子,皇上到底为什么,要给长公主赐这门婚事?
难道是跟长公主有仇,故意选了这门亲事来磋磨她?
可是,看长公主性子这样的嚣张彪悍,还有平时的吃穿用度,行事风格,又不太像,如果皇上真的跟她有仇,又怎么能养出她如今这样的性子,过着这样奢华的生活?
再说,就她这幅嚣张的模样,要是真的跟皇上有仇,又哪里能活得到今天!
难道,自己与长公主这段婚姻,还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自古与皇家牵扯在一起的事情,就都复杂无比,凶险无比,温廷卿突然脊背发凉,额头冒汗,难道这桩蹊跷的赐婚背后,还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与算计?!
而这个不为人知的内幕,又会不会对温家,对自己不利?
要知道,古代可是讲究连坐的,严重的甚至可能株连九族,万一温家出事,自己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温廷筠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害怕,翻来覆去想了半响,始终不得要领,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干脆明天去温府给太夫人拜寿的时候,找个机会,问问原主他大哥温廷卿,这桩赐婚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内幕和隐情!
凭他那样的智慧和才华,一定能够看出些什么,况且,皇上那样的器重他,他多多少少都能够知道些内幕吧!
不管有什么内情,总归越早知道,就越早准备,免得到时候,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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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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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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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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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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