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打开门,讶异道:“天哥,你怎么来了?”
天御走进去,看见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一地狼藉,道:“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定西稍微整理了一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我没事。”拿出那枚戒指,道:“如果不是那个人偷走了这个,也不会闹的这么大。”
天御拿过戒指,道:“是谁的?”
定西道:“是赵嘉鸣其中一个保镖的。”她在天御身边坐下来,道:“如果那个小偷把戒指卖了,总有一天会查到我们头上。”
天御看着她憔悴的样子,道:“定西,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定西摇摇头,凝视着他,柔声道:“天哥,我为你可以做任何事。”
天御叹息道:“命运的改变,真是在一息之间。我都没想到我杀人的时候能那么冷静。也没想到,”他轻轻抚摸着定西的头发,道:“你也能这么冷静细心。”
定西浅笑着,柔声道:“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天御拍拍她,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等下带你去别墅。”
定西看着他,道:“不是下午才走么?”
天御苦笑道:“今天走不了了,机库昨天晚上失火了,飞机要修理,至少三天。”
定西道:“三天?变数太大了!没有别的办法么?”
天御道:“我们要带着赵嘉鸣,还有四具尸体。可用的办法本来就没多少。如果这个时候再去找别的飞机,万一事情败露,要把飞行员也杀了么?这样要杀多少人才是个头。”
定西垂下头,默默说道:“如果当时我答应做王劲的妾就好了,如果我跟他一起去了雍州,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为什么这么固执!没有实力的人要什么尊严!”
天御把她抱在怀里,叹道:“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自由。这件事情你没错,错的是赵嘉鸣。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不然我为你做的事情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定西流着泪点点头。天御又道:“你这边的事情完结了么?长风和破浪没事了?”
定西道:“它们是军犬,所以被判定为条件反射下的误杀,不用承担责任。”
天御道:“那就好,收拾一下吧,我等你。”
定西迅速地把行李整理好,两人从后门离开大楼,天御带上她和两条狗,向山间别墅驶去。
到了别墅,已经是将近七点了,卫锦年赤着上身在院子里跑步,看到她过来,理都没理。定西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御给她提着行李,安慰她道:“锦年就是这样的人,你别理他就行了。”
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令长风和破浪口中不断发出低吼声,毛发都竖了起来,定西安抚着它们,道:“天哥,这栋别墅,要怎么处理。早晚都会露陷的。”
天御道:“再说吧。眼下先把赵嘉鸣处理了。”
他们来到客厅,地毯已经被揭走,血迹也已经处理干净。定西环顾着四周,默默说道:“天哥,我去做点早饭吧。”
天御道:“不用了,我来吧。你昨天肯定没休息好,去休息吧。”
定西摇摇头,微笑道:“我不累。我来做吧。”
天御不再跟她争,转身把她的行李放到房间里,然后又给长风和破浪喂了狗粮和水。定西简单地煮了早餐,放在餐桌上,这时,锦年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体型健硕,定西不由得打量了他两眼。锦年却冷冷地道:“看什么啊?没见过男人?”边说边走去浴室。
定西委屈地低下头,天御道:“锦年,你好好说话会死吗?”
“会!”浴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天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正准备安慰定西两句,定西却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他盛了粥,微笑道:“天哥,没关系的。”
两人吃到一半,锦年洗完澡走出来,定西犹豫了一下,也给他盛了饭,放在一边。
三人默不作声,锦年突然看着天御道:“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天御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定西,定西也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于是道:“你胡说些什么?”
“哦,”锦年若无其事地道:“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女人,不是最好,免得我还得假惺惺的客气。”
天御给了他一拳,道:“你脑子有病吧!”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众人一愣,天御神色凝重地道:“是赵嘉鸣的手机。”
定西俯下身,寻找着,从沙发底下把手机捡了起来,看了看,道:“是赵嘉玮的电话。”
三人沉默着,铃声犹如催命一般格外惊心动魄。终于,空气里静下来,然而立即有另一种铃声响起来,天御默默接起自己的电话:“嘉玮?”
赵嘉玮在电话那头说道:“老公,你这几天有没有看见我哥哥啊?”
“没有,”天御静静地说道:“我一向都不怎么跟他来往。他怎么了?”
赵嘉玮道:“没什么,他好几天没回家了。打他电话也没有人接。”
天御淡淡地道:“你哥哥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见人,这不是很正常么?”
赵嘉玮道:“不是啦,他过几天不是要去欧洲么,我想让他给我买点东西。”
天御思索了片刻,道:“我过几天也要去,我买给你好了。”
赵嘉玮笑道:“老公,你真好。你回来我们再说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三人刚松了一口气,赵嘉鸣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仍然是赵嘉玮。锦年忍不住伸手按了拒接,但是赵嘉玮居然又打了过来。天御叹息道:“她会一直打的。有一次我在开会,开了静音,她打了几十个电话。”ωωω.χΙυΜЬ.Cǒm
锦年道:“她有病吧!”
然而电话却不住地响着,锦年伸手去按拒接,却不小心按成了接听,里面立即传出赵嘉玮的骂声:“赵嘉鸣,你干嘛不接我电话!”接着便是赵胤城的声音:“嘉鸣,手续都给你办好了,你什么时候去欧洲?”
三人面面相觑,定西咬了咬牙,拿起电话,娇声道:“喂?你们找鸣公子么?”
那边赵胤城也愣了一下,随即阴沉着声音道:“让我儿子接电话。”
定西娇笑着,道:“恐怕不行呢,老爷,他跟好几个妹妹在洗澡呢。”
电话里传出赵嘉玮的一声“****”,然后便挂断了。
定西放下电话,手心里全是冷汗。天御拍拍她,道:“真机智。”
锦年站起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露陷。”他转身走进房间。定西看着他的背影,道:“天哥,他要做什么?”
天御道:“我也不知道。吃饭吧。”
两人吃完饭,锦年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出来,交给他们两张纸,道:“等下你们轮流问赵嘉鸣纸上的问题,背熟了,尽量自然一点。”
定西看了一眼天御,天御道:“听锦年的,背吧。”
定西不知道卫锦年要干什么,但是仍旧背熟了纸上的东西,然后和天御、锦年一起来到地下室。
赵嘉鸣手脚被绑,看到他们进来,理都懒得理他们,大概对自己的处境已经不抱希望了。
锦年向定西示意了一下。
定西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鸣哥。”
赵嘉鸣微微一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们又想干什么?”
天御把手里端着的早饭递给定西,定西走到他面前,柔声道:“你饿了么?”说着,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赵嘉鸣怀疑地看着她,道:“想毒死我吗?”
定西自己吃了一口,道:“不是。”然后又喂给他。赵嘉鸣不明所以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卫锦年和风天御,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定西柔声道:“你先吃吧,不饿么?”
赵嘉鸣确实也饿了,吃着她喂的粥,道:“怎么,这是断头饭吗?怕我变成厉鬼来找你啊?那喂我吃饭可不行,怎么样也得陪我睡一觉!”
卫锦年讽刺道:“你真是死性不改。”
赵嘉鸣轻蔑地道:“老子落在你们手里,没什么可说的。别神神叨叨的,到底想怎么样。”
天御淡淡说道:“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赵嘉鸣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定西轻声道:“你能放过天哥么?至于我,随便你处置。”
赵嘉鸣坐起来,道:“到底什么意思?”
天御道:“你家里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们瞒不了多久。”
赵嘉鸣眼睛里亮起光彩,嘲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时杀我保镖的时候不是很牛逼吗?”
天御道:“我们谈谈条件吧。谈的拢,我们就放了你;谈不拢,我们现在杀了你,还有时间逃跑。”
赵嘉鸣俨然胜券在握了,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天御淡淡地道:“一份认罪书。我们离开帝国,你不要去找,否则,这份认罪书,我们会递到皇帝手里。”
赵嘉鸣道:“可以。不过,”他指着定西,道:“她我也要,我这辈子还没栽在哪个女人手里过!”
定西垂着头,在他身边轻轻跪下,道:“可以。只要你放了天哥。我任你处置。”
赵嘉鸣嗤笑道:“洛定西,我看你最爱的人,是风天御吧。你真是为了他什么都敢做。”
定西沉默不语,天御走过去,拿出一张纸,道:“我问你问题,你回答就行。”
卫锦年坐下来,把电脑打开,赵嘉鸣道:“不是写吗?”
天御道:“还是用视频录下来可靠。”
赵嘉鸣轻蔑地一笑,一一回答完之后,道:“你们可真能添油加醋,里面有些事情我可没有做过。”
锦年冷笑了几声,伸手敲了敲桌子,天御一把便把定西从赵嘉鸣身边拉开。赵嘉鸣脸色一变,道:“你们又搞什么鬼?”
卫锦年撇撇嘴,道:“刚刚你家里人打来电话,我们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不过,”他伸手敲了几下键盘,道:“以后就容易了。”
电脑里传出赵嘉鸣的声音:爸,我会自己去欧洲的,我一定洗心革面。
赵嘉鸣叫道:“妈的!你干了什么!”
锦年冷冷盯着他,眼里浮现出狠厉的神色:“我的老本行是什么,忘了吗?”
赵嘉鸣颤抖着嘴唇,道:“你……”
锦年讽刺地看着他,道:“不然你是觉得我们真会放了你?当然是为了取得你的音源好做假了!赵嘉鸣,你这次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把你全家都害死!”
赵嘉鸣怒道:“妈的,是我得罪了你们,又不是我家人得罪了你们!”
天御看着他,淡淡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你父亲知道你是死在我手里,会放过我么?”
赵嘉鸣脸色变得惨白,天御继续淡淡地说:“坦白的说,在这件事情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们家怎么样,我只是想自保而已。但是从今天开始,为了我自己也好,朋友也好,我都必须彻底把赵家整垮,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赵嘉鸣叫道:“风天御,要不是赵家,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你这么做就不怕报应吗?”
天御转身看着他,冷冷说道:“我有下地狱的觉悟,你有么?”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去。
定西最后离开时,看到赵嘉鸣声泪俱下的神情,第一次对他升起了一丝怜悯。
锦年看着她,冷冷说道:“怎么?骗了别人,觉得良心不安?我警告你,天御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可别拖后腿!”
定西摇摇头,道:“我绝不会。”
天御看着她,怜惜地道:“去休息一会儿吧,有我呢,别怕。”
定西看着他,道:“那我先去了,等下我会起来煮午餐的。”
天御拍拍她,道:“不用了,你放心睡就是了。”
定西不再说话,她感觉心力交瘁,回到房间里,很快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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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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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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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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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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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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