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引发了皇室与首相的互相指责。先是媒体批评近年来袁定无所作为,导致内政混乱;继而国会暗示神都天子脚下,出现如此重大案件,自然该由皇室负责。一时间,一件大案,不仅导致人心的恐惧,更引起政治的纷争。真是山雨欲来。
新年假期过去,公司复工,员工们见面之后,也是彼此心照不宣。毕竟颜紫蕙是一个人缘很好的姑娘,就这么被牵扯进这件特大案件里,生死不明,不由得让人心有戚戚。
在警方的调查过程中,有更多的疑团被披露出来。比如穆宛兰,她在事发前一个月,为自己买了巨额保险,她所负责的一个项目中,上百万的研究经费账目不明。如果不是她本身已死,这些线索的指向,还真是特别可疑。
定西开始猜测,这件事情,宛兰一定是知情的。那么蕙蕙的失踪,与她有关吗?如果没有,那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这天下班之后,定西又来到那栋大楼,整个街区已经被封锁。两车全副武装的御林军日夜驻扎在这里,以安定民心。而指挥官,正是李志阳。
定西看到是他,本来想避开,但是李志阳却叫住了她。坐在临时搭建的军营餐厅里,李志阳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定西看到在袅袅热气中,他手指上那枚夺目的结婚戒指,没来由的红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志阳尴尬的把手收回去,道:“对不起。”
定西擦去自己的眼泪,道:“案发的前一天,我就从这楼里出去。想到那天,也许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我很害怕,我好想你,可是,”她微笑道:“你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定西,”李志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定西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微笑道:“不怪你。我自己选的路,我不会后悔。”
李志阳沉默着,良久,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案子凶手还没有着落,太危险,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还记得穆教授吗?”定西看着窗外,道:“她也死了。”
李志阳道:“我知道。她……尸体没找到,只有两根手指。”
定西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转向李志阳,道:“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妻子不会高兴的。”
志阳用手指转着自己的结婚戒指,柔声道:“你真的很会替别人着想。”
“那又怎样?你最终爱的人也不是我,”定西站起来,道:“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志阳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我身边所有的人,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过世的周爷爷,都不喜欢舒若,他们都认为你更适合做我的妻子。”
定西微笑道:“但是你爱她,这就够了,不是吗?”
志阳看着她,恳切地道:“谢谢你,定西。是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定西爽朗地笑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我配不上你!”她向外面走去,志阳也走了出来,这时,一阵喧闹声却传了过来。
志阳问道:“怎么回事?”
警卫答道:“好像是保险公司和死者家属在争执赔款吧。”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走到警戒线这边。定西看过去,一边是两个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挂着保险公司工作牌的男子,另一边是一对朴实木讷的农村中年夫妇,以及一个穿着花哨的年轻男子。
李志阳带着警卫走过去,警卫道:“不要吵了,这位是李上校,你们有什么事?”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来,李志阳心烦意乱地喝道:“闭嘴!”然后指着那个年轻男子说道:“你来说。”
年轻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姐姐买了四百万的保险,现在只剩两百万了。”琇書蛧
李志阳又指向其中一个保险公司员工,道:“你来说,怎么回事。”
那男子道:“李上校,是这样的,穆小姐,是这次案件的死者之一,她生前买了四百万的保险,现在警方确认她已经死亡,所以赔偿我们已经办下来了。但是她生前是太学副教授,经手的项目里有两百万的亏空,所以填补之后,就剩下一半了。”
那对夫妇却大声嚷道:“什么亏空,我们不知道!总之不把钱给我们,我们就去告你们!”
理赔员也有点怒了,道:“你们知不知道,这笔账目要是不填上,穆小姐的名誉就完了。现在太学肯这样填上就行了,你们不去感谢,还要在这里吵闹,是想要你们女儿背着贪污的罪名死不瞑目吗?”
穆宛兰的父亲却不依不挠地道:“我女儿已经死了,随便你们怎么说,总之这钱我们不填,必须赔给我!”
定西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推了他一把,喊道:“你还是不是人!死的人是你女儿啊!宛兰她过年都不愿意回家,原来你们……”她话尚未说完,穆宛兰的母亲已经抬手向她抓来,李志阳连忙伸手去挡,饶是他动作迅速,定西的脸颊上仍是被抓出了一条血痕。
警卫连忙把他们架开,这时,那年轻男子大吼了一声:“别吵了!”他跪倒在地上,大声哭着,道:“那是我姐姐啊!我姐姐死了!你们就不心痛吗?还有心情拿着这钱去买房子给我娶媳妇!娶个屁的媳妇啊!”
这时,于舒若来到李志阳身边,轻轻道:“老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定西没有看到她的到来,只是恨恨地说道:“你们这样的家庭里,也能生出宛兰那样的天才?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真是她的耻辱!”
穆宛兰的弟弟狠狠瞪着她,道:“你说什么,有你什么事!”便要冲过来,警卫连忙把他拦住,志阳道:“定西,回去吧,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
于舒若惊讶地道:“定西,你脸上怎么了?”
定西这才看到于舒若,她收起激动的心情,颤抖着声音,道:“我没事。”
志阳对警卫招招手道:“送定西回去。”
定西摇摇头,道:“不必了。”
于舒若关切地道:“定西,让志阳送你回去吧,最近挺不太平的,你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
定西擦了擦自己涨红的脸上被抓出的血迹,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说着走向正好驶过来的公交车。
李志阳看着她上了车,回头又看到狠狠盯着她的穆宛兰的弟弟,于是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小子,你最好别找她麻烦,不然我保证会叫人在监狱里好好招待你!”
看着他凶狠的眼神,穆宛兰的弟弟眼睛里的戾气瞬间消散,胆怯与不知所措又占据了他的脸。
李志阳厌恶地道:“让他们滚,有事情去找律师,别在这里闹的鸡犬不宁。”
警卫会意,将他们强行赶了出去。
定西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这一幕。她看到于舒若用手轻拂着李志阳的头发,既而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心里,瞬间涌起强烈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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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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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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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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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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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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