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冷哼了两声,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反正今天这事做完,你一走,我在观里也无法呆下去。杀了这肥猪,正好出出我这几十年来心中淤积的闷气。”
听到这话,李墨顿时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同时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嘿!”刘明轻笑了一声,“那也随你。”
“事情你办得如何?顺不顺?”何大收拾起个很大的包裹走到门外。刘明看他那样子,有些好笑,从怀里掏出个乾坤袋丢给何大,语气里透着股得意,“一切顺利!不出意外,很快云霄宫里就会有场好戏给大家观看。”
这不是刘明!李墨汗毛一下竖起。虽然外表是刘明的样子,但声音,还有身上透出的那股气质,却绝对不是刘明这等低俗的家伙能有的。
何大把自己的东西放进乾坤袋里收好,看了眼章胖子的尸体。那个假刘明挥手做了个法诀,手里发出股蓝幽幽的火焰,喷在尸体上,尸体很快就化为灰烬。
这是筑基期的修为,至少应该是在辟谷后段。李墨自知不是对手,益发小心地藏着。
“走!明天还要和对方交易。拿到黄芽丹和九转灵丹之后,你我二人立刻远离雍州,寻一山清水秀之地精心修炼,你筑基,我结金丹,到时候尽可逍遥天下。”假刘明得意洋洋地说道。
“在哪里交易?”何大沉声问道,“一崖子,你我虽然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但这事关我一声,你可不能瞒我!”
“行!”那一崖子放低声音,“我和对方约好,明天夜里在姑塘镇外的镇湖碑旁。你放心!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三粒黄芽丹全部归你,助你筑基;六粒九转灵丹则我四你二。”
何大点点头,两人顺着山道往外走。李墨瞅着两人的背影,咬咬牙,朝直接奔回观里。观中只有清林在,今天是东昆仑品仙会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晚上在云霄宫会有场盛大的宴会,清一、清玄、清霞三人都没有回来。
“清林师叔,快!何大杀了章管事,和刘明……不!是那个什么一崖子,他们俩一起逃下了山。”
清林一听,脸色顿时肃然,“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亲眼所见。”李墨不顾旁人在场,拉着清林就往后山跑,边跑边把事情说了一遍。清林一把抓住他,运气法术,瞬间来到柴房的院子里,仔细看看章胖子变成的灰烬,“这是五行火术,尚未修行到三味真火的境界,应该只是个筑基期的弟子。你先回去,我去追他们。”
清字辈四人都已是金丹大成的修士,放出来管教后辈,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心境和修为,免得心动这一关不好过。对付一个筑基期的小贼,那是轻而易举。但李墨却是不肯让他这么去追,反正知道明晚那两人会出现的地方,不怕他们跑上天,他更担心的云霄宫,此时白日西坠,天色已黑。
清林想想也对,夹着李墨飞回观内,安排人照顾一帮孩童,而后上听涛阁,过悬楼,进入瀑布里的石洞中,运法打开昆仑境与人世间的乾坤道,运法护着李墨,费尽全身灵力,方才进入昆仑境中。有此可见,清林的修为与清一、清玄、清霞相差还有段不小的距离,难怪此次品仙会由他负责留守观中。
原本守在洞口的两位老家伙没在,清林有些急了,上到石柱顶,发出召唤法术。铁翅风雁此时已经解缰归舍,正在进食。召唤了半天,没有动静。清林有心御剑飞过去,但因为太华山前有法阵禁制在,不敢带李墨,生怕半路出点什么问题,只好将李墨单独留在峰顶,告诫他千万不可靠近崖边。等他飞过去,驾着云车重新飞回,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清林师叔,你和观主说了么?”李墨一个人呆在黑乎乎的石柱顶端,倒不害怕,跳上云车就急忙问道。
“清林此时正在掌门身边,在云霄宫观仙台陪着众位贵宾。我已让人传话过去,请他出来。”
两人在云霄宫门前的广场上落下,穿过大殿,在一个个回廊院落里绕来绕去,走了很长时间,方才来到一座院子的门外,清一刚刚走出,“师弟,墨子,观中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这时候入山找我!”
李墨急忙奔上前,快速将何大与一崖子之间的对话讲给清一听。清林在旁边认真地又听了一遍,疑惑地问道:“那两贼子嘴里所说的好戏,不知道是什么?今天赵无极在,若是真的不幸在各家道友面前出丑露乖,于我云霄门可是个大祸!”
清一皱着眉头,猛地想到什么,转身冲进宫内,很快又冲了出来,“快跟我走!”说着,一把拽住李墨就走。
云霄宫内有法阵禁制在,不能御术,更别说飞。清一的脚步飞快,但时间依旧匆匆而过,三人奔到一座清幽的院子前,正要进入,却是感到周围灵气突然发生一个巨大的变化,跟着房子就砰地一下爆起。
这个爆炸来得非常快,非常突然,但力量并不是很大,正好将房子的四壁全部炸塌。灰尘散去后,周围围拢过来不少修士,众人定神一看,却见四壁皆毁的房子里有两个人。
“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这声惊呼里带着数不清的、且完全不同的情感。有惊愕,有讶异,有羞愧,也有幸灾乐祸……
房内两人赤身裸体,相拥而坐,明眼人一望即知,这是在行那苟且之事。李墨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这是清霞与清玄两位,心里顿时一亮。
但这情况落在清一眼里,心里却是凉到极处。飞身来到两人身边,挥手祭出一顶罗帐,将两人遮住,背对两人轻声说道:“师弟、师妹,我替你们挡着,快点将气息调匀,聚气收功!”
此时的清霞、清玄脸色赤红,懂的人都清楚,这不是羞的,而是双修行功被人打断,气息逆行,血气被激到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传来,蓝无伤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偏殿的屋顶。跟着赵无极、月旻、静元、杨铮等一干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的修士出现在附近。
清一没有急着回答,凭感觉,清霞和清玄的情况正在好转,再有点时间,就能收功。这时旁边跳出位名叫鹤鸣子的散修,将事情描述了个活灵活现。
一位前来参会的著名散修八宝真人听完笑道:“这两位双修搞出的动静可是不小!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老赵,走!我们会去接着喝。”
赵无极与八宝真人的关系非常要好,但此时脸色却是铁青,目光冷冰冰地瞅着月旻。月旻脸色阴沉如水,却不说话,只看着清一,不知道再想什么。
八宝真人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在看看其他人。东昆仑其它著名修士一个个脸色都非常地难看,蓝无伤再次厉声喝道:“清一,清玄那恶贼是不是在修习天罡正气?”
这“天罡正气”四字一出,周围顿时发出一声哗然。清一的身体顿时有些发抖!
“你闪开!”蓝无伤阴着脸喝道。
清一挺直腰,朝清林做了个脸色。清林一愣,好半天才想明白,一把抓住李墨。
“你让不让开?”蓝无伤再次喝道。
清一慢慢地摇摇头,原本铁青的脸色此时突然变得很柔和,原本有些瑟瑟发抖的身躯此时挺得很稳、很直。
“清一师弟,根据东西两昆仑公议,不许云霄门中人在结成元婴之前修习天罡正气,这你应该很清楚!”杨铮站出来,轻叹一声,“清玄犯了此戒,与你没有关系,你何必一定要护着他?”
清一微微笑笑,“杨宫主一番爱护之心,清一心领了!”说着,他望向月旻,“掌门师叔,清一身为外门之主,监管不利,未能照顾好师弟、师妹,深感羞愧,还请日后师叔责罚!但今日,我身为师兄,与两位师弟、师妹几十年相处下来的情义,却是防放手不得!”
“责罚!”蓝无伤冷冷地环顾四周,“违此戒律,东西昆仑之人,皆可杀之!”话音未落,他一挥手,一柄长剑瞬间出现在清一面前。
一个巨大的圆环瞬间出现在清一身前,砰地一声,勉强挡住了蓝无伤威力浩大的一剑。但圆环当即就断了个口子,清一顿时喷出口鲜血。
“太极圈!”蓝无伤一声冷笑,“等你将其练成乾坤太极圈,或许还能挡我这望月天邪剑全力一击。你听好,看在周围同道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让是不让?”
清一笑了笑,口中再次流出一股鲜血,低头朝李墨微笑了一下,而后昂起头,使劲地摇了摇。这是内腑受伤的征兆,李墨顿时激动到了极点,使劲挣扎,试图拜托清林的双手。清林却是死死抓住他,绝不肯松手。
蓝无伤低啸了一声,双指朝天画出个法诀,长剑当空而立,天地风云变色,灵气聚于剑上,慢慢胀大,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
“你……让不让?”
蓝无伤有意将望月天邪剑高悬,形成巨大的威压,再次厉声喝问。
清一抬眼看看已有一丈长的宝剑,坚定地摇摇头。蓝无伤再不肯废话,手指轻轻一弹,宝剑轰然劈下。
太极圈再次飞到清一的头顶,在与长剑接触的瞬间即化为飞灰,清一连续不断将自己身上的法宝祭出,逐一被那柄望月天邪剑劈得粉碎,就在即将把清一化为飞灰之际,从清一身后飞出一柄闪烁着七彩迷离之色的长剑,架住了那柄望月天邪。
“清玄,你这恶徒,终于肯出来了?”蓝无伤狞笑道,目光却朝清玄身后望去。
清霞此时尚未穿戴整齐,只穿了件水蓝色的肚兜,露出梦幻般妖娆的身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众人的目光,从清玄手里接过已然油尽灯枯的清一,轻轻太息道:“师兄,何必如此?”
清一微微笑笑,血如泉水一般从口中冒出,却是说不出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清霞秀丽的面庞,知道眼睛里那最后一道神光逝去。清霞将清一慢慢放在地上,取出件衣服,似乎要披在身上,却在衣服一展之间,突然跃起飞到清玄的身后,天玑剑出现在手里,接住蓝无伤的攻势。
蓝无伤看到清霞,手里顿时一缓,那剑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清霞借机猛地一把推在清玄的背后,“你快走!”
清玄反应不慢!他知道看在飞云宫宫主太玟真人的面上,谁也不会过分责罚清霞,转身就逃。
蓝无伤欲追,却被清霞死死缠住。这时赵无极似乎有想动手的意思,但八宝真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挡在他身前,而静元没有动静,太乙门的人也就没动。而摩云宫杨铮本有心一追,但看清霞很拼命,想想有西昆仑第三高手之称的太玟,也就没了兴致。云霄门的人此时身在嫌疑中,也没有人敢随便乱动,最终只有紫阳宗望月峰和天阁峰的弟子追了过去。
过了一会,回来一个弟子,“启禀掌门和蓝首座,那清玄贼子御剑潜入昆仑秘境,我们追还是不追?”
听到这话,清霞突然罢手,厌恶地瞅了一眼蓝无伤,穿上衣服,挡住对方那双恨不得直接挨到她身子上的眼睛发出的目光,从容落下,抱起清一,将其轻轻放到清林、李墨的面前,回身跪倒月旻的跟前,“弟子清霞,恭听掌门师叔发落。”
一向谨慎小心的月旻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语不发,静静地望着清霞。在场众人都清楚昆仑秘境的险恶,清玄这是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其他人却不想陪他去冒险。蓝无伤冷哼了一声,“你们追下去,将其远远赶入秘境,不要让他有躲在附近藏身的机会。只要他能活下来,迟早还得离开秘境,到时再追杀他也不迟。”那弟子应下,转身传令去了。
众人目光重新回到月旻的身上,却突然听到一声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哭泣,而后就听到一个童子在撕心裂肺地喊道:“蓝无伤,你杀了我师傅。我对天发誓!有生一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将你望月峰上下弟子,斩尽杀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蓝无伤脸色顿时一变,冷冷地瞅了眼李墨,又瞅瞅月旻,看看在场的云霄门诸人,目光中露出一丝寒意。
“师傅,那小孩好可怜!”凌叶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静元知道自己徒弟的意思,望着李墨,心一软,“一个黄牙孺子之言,儿戏而已,蓝首座乃世外高人,气度宏大,不会与之计较的,你不用担心!”
蓝无伤冷冷一笑,目光停在月旻的身上。月旻似乎被眼前的事情吓呆了,久久不肯说话。月羽走上前,“掌门师兄,四位掌门,还有本次前来参会的数百同道,都在看着你呐!此时是我云霄门生死存亡之际,还请你速下决断。”
哦!月旻回过神,看看蓝无伤,回头看看静元等人,最后看着赵无极,“赵掌门,清玄偷习天罡正气,按照东西昆仑公议,我将传书天下,凡我正道弟子都可以出手缉拿于他。他若是反抗,格杀勿论!这孩子,他不过还是个未入门的弟子,逐出山就是!至于清霞……”
月旻顿了一下,见四位掌门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禁闭百年!交给飞云宫太玟真人负责监管。赵掌门,静元掌门,公冶宫主,杨宫主,四位看这处罚如何?”
“老滑头!”四人心中同时痛骂,这把清霞交给她舅舅管,和没有禁闭有何区别?最多就是不能出山行走而已。对于修真之人而言,一百年的光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四人也不肯轻易去开口得罪太玟,默然以对,这决定就算通过了。
“且慢!”蓝无伤很是不爽。
月旻微笑着问道:“蓝师弟有何建议?我云霄宫现在只剩下一峰两岭,实在是没有可禁足之处,所以才想到将清霞送往飞云宫,还请多加体谅。”
“我说的不是这个!”蓝无伤也不傻,自己心中大计尚未完成,如何会再去往死里得罪太玟真人,他冷冷一笑,“我想说的是,你们云霄门内屡屡犯戒,这天罡正气的口诀,我看应该交出来毁掉才行!”他的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高声附和。
月旻的脸色顿时一变,而后又恢复出一脸的微笑,“这个没问题!”他回过身,掏出个非金非玉的令牌,“月羽师弟,你拿掌门令牌去藏经阁,将那本《天罡经》取来。”
月羽应了声是,接过令牌转身就走。月旻望着他的背影,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过了一会,月羽飞速奔回,远远地就喊道:“掌门师兄,明伦师叔说,《天罡经》数十年前就被明岩师叔取走了。”m.χIùmЬ.CǒM
啊!月旻猛地一敲自己的脑袋,“这事我忘了!当年明岩师叔结成元婴,按照东西昆仑定下的规矩,有权修习天罡正气,所以我同意他研习《天罡经》,没想到他却是把经书拿走了。明岩师叔正在闭关练功,此时在哪,门中似乎无人知晓。”
“月旻,你别演戏了!”蓝无伤大声喝道,“《天罡经》若是几十年前就被明岩拿走,那清玄修习的天罡正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我也不知!”月旻看起来似乎有些惶恐,这时清钺突然从人群后面站出来,“师傅您忘了,当年明岩师叔祖闭关修炼元婴的时候,清玄师兄曾经授命照顾过他老人家,两人虽然不是师徒,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关系胜似爷孙。”
“对了!对了!”月旻拍拍自己的额头,“清玄与明岩师叔关系一直亲密,想来也只有他知道明岩师叔眼下在何处闭关修炼。”
在场中人里,经历过五百多年前那场大战的人眼下就只有赵无极一个,他可是深知天罡正气的威力,想到云霄门中居然还有个老怪物此时正躲在某个隐秘处修习此威力无穷的神功,他心里就是一阵发怵!再说,蓝无伤如此咄咄逼人,似乎有所图谋,就算是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也不能让他就此得意。想了想,他大袖一挥,“算了!《天罡经》本来也是前辈费劲心血方才创建出来的神功密技,因为后人行为出错就将其毁掉,非是我东西昆仑修行中人的本意。这事到此为之!月旻掌门,对于贵门中人,你要多加管教,免得为求精进,走上邪路。至于清玄,虽然违禁偷习天罡正气,我想不过是一时糊涂,但尚未做出什么恶行,月旻掌门传书天下时还请说明,只要他未曾为恶,就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多谢赵掌门宽宏大量!”月旻躬身行礼,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蓝无伤却气得脸发青,心中暗骂:“赵无极,你个老不死的混账!迟早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不超生!”他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月旻从月羽手里取回掌门令牌,跟在赵无极身后,走了几步,回头吩咐清林,让他将李墨送出太华山,明日打发下山。
“走吧!”清林叹了口气,李墨自打喊了那一声以后,眼泪就没了,心也彻底定下,俯身抱起清一的身体,“明日我想将师傅下葬之后启程,不知可不可以?”
这要求理所当然得到清林的批准,清林将他带出太华山,还特许其抬尸到清一的院子里守灵。所有清一的东西,只要他看中,都可以拿走,其余用来给清一做陪葬品。
第二天中午,一座式样很不错的花岗岩墓地已经建好,李墨盯着清一的棺木放入穴中,表情不悲不喜。昨夜按照清一所传的法术,他已经以心血为媒,和清一的魂魄建立了血缘,只要李墨不死,灵力不灭,待其转生,应该就会有所感应。
云霄观里的孩子们走后,清霞在清钺几人陪同下来到墓前,仅仅站了片刻,就御术飞往西昆仑飞云宫。李墨偏头望着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又望望刚刚隆起的新坟,若有所思。
“孩子,走吧!”清林来到李墨的身边,“你别怪清霞师叔!你师傅他这么做,也算是偿了自己多年的一个心愿。”
这话放在大人耳里,其意不言自明。李墨年幼,对男女之情还有些懵懂不知,几年之后方才想明白清林话中的意思。他没有在意,“师叔,问你个事,那房子是什么原因塌掉的?”
“灵气爆炸所致!”清林叹口气,“虽然我们知道是有人陷害,但其他人大都认为是清玄和清霞两人练功不慎引起。”
将清玄和清霞搞臭,难道这就是幕后主使的目的?李墨有些不信!他盘膝而坐,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琴,搁在膝头,“师叔,我想给师傅弹首曲子再走。”
在《问青天》那仙音飘渺的余韵中,李墨坐上玄鹤,飘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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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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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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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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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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