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是“停学通知”,实际上他还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毕竟酒店的问题究竟要多久才会平息——是平静下来还是以崔家暴躁又内部充满尖锐矛盾的两父子退出这个阶层作为结局还尚未可知。
高文洁癖还挺严重,说是把车送给崔英道,其实就是骨子里内敛矜持的表达不待见——她讨厌这种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甚至踩着别人的骨头只为了让自己痛快一点的人。
进了疗养院的学生也不欠你,谁也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毁了别人的一生?
她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看着该发生的发生了罢了。
毕竟依照崔代表的刚愎自用和贪婪无度,宙斯酒店的问题爆发出来是一定的事。
既然拿自己的阶级和身份当做捅别人一刀的工具,那被一直以来的阶级和规则做成的牢笼审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也该轮到施暴者好好品尝自己犯下的恶臭抹布一样的罪行。
不过跟随停学通知一同到达崔英道手中的,还有当初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母亲现在地址的相关信息,算是作为理事长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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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Rachel被送进巫女庙陪伴高文是在十岁左右,印象中高文大人就一直是个清冷又高贵的她憧憬的样子,就连打趣她的时候也让刘Rachel生不起气来,反而满心少女心事的欢喜羞涩。
对方曾经兴致勃勃的撩起她的头发,称赞手感和发质。
明明自己的比她的漂亮多了。
那个初见的下午,风轻云净,庭院里的紫藤萝壮观的开成花海,大人靠坐在透光的障子门边,招手让她过去,挑起她一缕头发,笑着问要不要换个发型。
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其实只是想让那人的手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会儿罢了。
手法娴熟的。
难道经常用剪刀吗?
刘Rachel这样问了。
收获了意味不明的笑:“刀倒是常用,剪刀也算刀,大概因为这样,所以看起来熟练罢。”
出来的效果意外的很好,从那以后刘Rachel再也没有换过从前那种用厚厚的刘海遮挡住自己美貌还自以为蛮好看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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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第一次见到高文,那时候还沉浸在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闹和父亲对母亲严厉又不耐烦的斥责中,直到自己被失去理智的母亲一把扯过去用冰凉的刀尖对准了脸颊,然后……冲撞、拉扯、鲜血、混乱和女人握着淌着血的刀子,从始至终没有施舍给他半分目光。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被亲手变成这个样子,还是没能得到她的关注。琇書蛧
这可怜又可恨的人完全沉浸在这一场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政治联姻之中,痴心妄想着冷酷贪婪的丈夫能够因为她发疯的嫉妒和哭闹而回心转意。
父亲好像把他视作和母亲一样惹他心烦的无用之物,吩咐了秘书跟着他去医院,然而自己一次也没有亲自到医院探望他。
王昭是个懂事可爱的孩子,即便一边的眼睛被纱布缠绕起来,露出来的面容也足够精致,病房巡查和负责换药的护士经常会凑在一起感叹,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连自己的孩子伤在了眼睛这么重要的地方也忍心不来探望。
他每天都早早地醒来,执拗又期待的看着病房门口,想象着下一秒母亲会推门进来,疼惜的把他抱进怀里,温柔的吹一吹他的伤口。
‘母亲怎么还不来呢?一定是被什么重要的事绊住脚了吧。’
但是他其实清楚的,他的母亲是那种空有野心却没有足够的手腕,爱慕虚荣绝不会承认自己过错的人。
母亲亲手——即便只是失手,划伤了他,那么从那一刻起他在母亲心里的地位也就从“可有可无的小儿子”变成了“让她丢脸的可耻错误”。
但是,如果不这么想,那谁又会来看他呢?还有谁会真心实意的爱他?
无论是谁都好,能不能来看看我……能不能……好好的爱我……
王昭闭上眼睛在心里祈求,默默地念着,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时就看到一个明显不是医生护士的身影伸手给他调输液管,他默不作声的睁着眼看她,正好和对方回过头来对上了眼。
她好像丝毫不惊讶他醒了,熟稔的为他拨开睡乱了的头发:“很快就好了,先别乱动。”
真神奇,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的心里却升起了奇异的安心感,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在心里认定了对方是可以信赖的。
药水输完之后她也没有叫护士,自己动手拔掉了他手背上的留置针,给他披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就单手抱着他穿过住院部窃窃私语的小护士们坐进了一辆看起来张扬的跑车里。
半路上还在某家家庭韩式料理店门前停了车,回来的时候提了个保温桶,直接交给了他这个大病初愈的小病患。
车在一座样式古朴的大宅子前停下,她看样子还想像出院时那样把他抱起来,被双手抱着保温桶的王昭红着耳朵拒绝了。
巫女庙的饭桌是
从那天以后王昭就自然而然的在巫女庙住下了,那保温桶里装的是出院时习惯给病人吃的紫菜汤。
刚到巫女庙的那几天王昭晚上会做噩梦,梦到母亲的哭泣和尖叫,梦到父亲看他和母亲厌烦的眼神,因为之前一直以来父母潜移默化对他并不上心,他也就学会了不要拿这些事情去烦大人,骨子里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因为小小的噩梦就不安的样子。
某天晚上惊醒之后,迷迷糊糊被抱进了一个怀里,再睡着之后,梦里有个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做了个好梦。
后来一连许久都是这样,醒来时身边有没有人,他就知道了,有人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又让他不做噩梦,总是半夜把他抱到自己的房间,等到天亮时又把他抱回去。
……
“副社长,”跟在身边的秘书室室长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王昭摁灭了王郁偷拍的那个人的背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辛苦了,这次做得很好,为了这件事大家也忙了很久了,从今天开始休一星期带薪假。”
也是该回去看看了,而且,那些让她心烦的事也快要落下帷幕了。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秘书室长想起前一阵子和帝国财阀的尹室长私底下交谈时说起来的——傩礼。
经常跟随在几位王室财阀继承人身边的得力干将也略有耳闻,在王室财阀代代相传传承许久的傩礼完成之后,王室财阀会选择出下一任继承者,其余的兄弟服从于继承者。
但是这一代的掌权者实在是生了太多的儿子,直到现在为止也没能传递出准确的消息,众说纷纭各自选择了自己支持的继承者进行扶持,秘书室长在看到了王昭的才华之后果断投效,而事实证明王昭没有辜负他的忠诚,成为了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聪明人自以为猜到了王昭的心思,而且近来八位继承者确实也都减少了各自的工作以便于有足够的时间对傩礼流程进行练习。
“那么,祝您一切顺利,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昭在秘书室长和一众手底下员工欢呼雀跃之中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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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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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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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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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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