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拿脚尖把地上的小巴蒂·克劳奇翻了个面,露出青白的脸,一双死鱼似的眼睛诧异地圆睁着,脸上还带着残忍的笑意,他引以为傲的银手从断臂处滚落下来,罗米一眼看到腐坏发黑的截面,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干呕忍回去。
“死了?”她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
“死透了,瓦格泰尔。”小天狼星问罗米,“你杀的?”
“我杀的。”被捆在地上的德米提雅说,“我救了你,你却用昏迷咒攻击我,还把我绑起来。”
“拜托,你是食死徒!”罗米忍无可忍地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痛得连连嘶声,“你用索命咒杀了一个人!”
“我杀他是为了救你!”
“但你也会用索命咒!”罗米按着嘴角,“我不能让能用索命咒的食死徒醒着。”
“你杀的?”乔治问德米提雅,“用索命咒?”
“不是。”德米提雅没好气地说,“我穿着高开叉礼服用大腿把他给绞死了。”
“有时候我真不爱和斯莱特林打交道。”小天狼星说,“你们的幽默感在正常人看来非常不合时宜。”
“有时候?”罗米说。
“正常人?”德米提雅说。
“我就说吧!”小天狼星恼火地甩了甩手。
“食死徒不需要N.E.W.T证书,但却有刻薄考试吗?”罗米问,“不然克劳迪娅和你为什么都变得这么刻薄?”
“我们晚些时候要好好谈谈你的交友圈了。”小天狼星对罗米说。
“他是问你为什么要杀克劳奇。”罗米看向德米提雅。
“因为我要救你啊!”德米提雅烦躁地说,“我都说过了,我只想抓你去黑魔王面前邀功,没想过要你的命,光说话又阻止不了他,只好把他杀了。”
“原来这才是你的邪恶双胞胎。”乔治探过来对罗米说。
“我能听见,韦斯莱。”德米提雅阴沉地说。
“戏剧效果,朗费罗。”乔治说。
“那我一定是汲取营养更多的那个。”罗米说。
“哈!击个掌!”
罗米刚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就被弗雷德一把按了回去,弗雷德紧抿着嘴,白鲜香精断断续续地滴在她被自己割伤的手心,更多的浪费在地上。
罗米叹了口气,“我自己来吧,弗雷德,你把白鲜都洒在我腿上了。”
“说句话吧,兄弟。”乔治也说道,“你不接茬,我就是这间屋子里最不好笑的人了——你瞧,朗费罗都学会讽刺了。”
“而且你这样会显得我们很冷血。”唐克斯把地上的死尸像翻动松饼那样又翻了两个来回,“放轻松,他真的死透了。”
罗米用膝盖撞弗雷德的腿,除了被绑住手脚坐在地上的德米提雅,整间屋子里的活人只有他们俩坐着,在沙发上肩挨着肩,让罗米感觉他们俩像生日蛋糕上被一圈蜡烛围在中间的两个巧克力小人。
“怎么了?”弗雷德也哑着嗓子问。
“笑一个。”罗米说。
弗雷德伸手摸她后脑,“你还摔到头了?”
“哈——哈——”乔治干巴巴地笑起来,公寓的房门及时地撞上玄关的墙,闷响终结了他的假笑,肖恩弯下腰大口喘着气,想扶住墙壁借力,刺拉一声,又一位斯莱特林的手里多了一大片墙纸。
“这里最不好笑的人出现了。”弗雷德说,伸手和乔治击了个掌。
罗米嘶了一声,痛惜地看着那一块剥落的墙皮,“我突然感觉好悲伤。”
小天狼星蹲在一旁研究那只兀自震动的银手,在打碎了仅剩的几只水杯又撞断了一把椅子腿之后,银手被包进蛛网般的光网中,唐克斯为堂舅拍了两下手捧场。www.xiumb.com
“感觉真诡异。”乔治说,“我们最酷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
肖恩看了他一眼。
“怎么啦,别这么看我俩。”乔治说。
“是啊。”弗雷德说,“我们真的上过学。”
“人到齐了?”小天狼星站起来,灰眼睛一一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德米提雅身上。
“朗费罗,你从我们中的谁身上得到了消息?”
德米提雅一愣,猛地看向沙发上的罗米,罗米并没用目光回应她,脸上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点的血色尽数褪去,旧公寓里没开灯,偶尔有路过的汽车亮起车灯,长条形的光斑落在与窗框垂直相连的那部分天花板上,像只有上半圆的时钟上的指针划过表盘,汽车驶离时,室内重归于黑暗,斯莱特林的脸藏匿在阴影中,德米提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罗米!我还以为你找到了新朋友!”她尖声说,“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克里斯托夫的事呢?”
像是一块大石头砸穿了泳池底的瓷砖,众人的目光像是倒灌进缺口的水流同时汇聚过来,德米提雅扭了扭肩膀,为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被缚姿势,笑声低下去,但笑容仍大得过分。
“克里斯不像你那么好运,还有一群人陪你过家家,他是真的要生活的,我们放弃寻找他的住所后,他的人反而好找多了。”德米提雅继续说道,“总之,我找到克里斯托夫,你知道亚历珊德拉也在阿兹卡班吗,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给出的条件是把他母亲救出来,就这样,他把公寓的驱逐咒解开了,除了伦敦的地铁很糟糕,剩下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你上司死了。”肖恩说,“只是提醒一下,你还被绑在地板上。”
“克里斯托夫?”乔治像是第一次听见有英国人叫这个名字一样重复道。
“克里斯托夫是谁?”唐克斯不解地问,“他怎么会知道——”
“除了你还有一个巫师住在这里。”小天狼星说,“罗米,是这样吗?”
“就在楼上。”德米提雅严谨地说,“这儿的驱逐咒,本来是为保护他准备的。”
“是他修改了你的记忆吗,罗米?”肖恩紧跟着小天狼星的思路问,“夏天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他?”
像是为了响应这一系列问题,老房子隔音极差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急切的脚步声,瘦高的人影从虚掩着的门外撞了进来,罗米突然发觉一直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的弗雷德浑身都紧绷起来,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奔向猎物的前一秒,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去抓弗雷德的一只胳膊,夏装长袖单薄的面料从她手中溜走,弗雷德已经冲了出去。
格兰芬多的那对双胞胎击球手,他们自己就像两只游走球。罗米不合时宜地想到这句话,克里斯托夫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兴致冲冲地回到休息室转述给罗米和露易丝听,他的朋友兴许是全世界对魁地奇最不感兴趣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拍着大腿差点笑得栽进壁炉。
现在克里斯托夫就被所谓游走球似的击球手按在地上打,拳头一下接一下砸在他脸上,罗米不知道为什么没人阻拦,等到她走近了,看清了克里斯托夫肿起老高的眼睛和破掉的嘴角边的血沫,她才发觉是自己走到了他们俩身边,手里的魔杖对着屋里的其他人。
她眨了眨眼睛,手里的魔杖调转了方向。
“让开。”罗米用魔杖指着格兰芬多,“让开,弗雷德。”
弗雷德的右手紧握着拳,变成一个停在半空的滑稽姿势,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回到沙发上去,坐下。”她重复道。
像是终于从漫长的沉睡醒来,经历过最初的茫然之后,她突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如此清晰明了。
克里斯托夫猛地抓住她的手,手心刚长好的新肉被攥得一阵刺痛,似乎又有血渗出来,她听见弗雷德在她身后吼了一句,似乎是你放开她,但罗米听不清,她正全神贯注地想要听克里斯托夫满是血沫的嘴里在说些什么。
奥利凡德把玩着手中的断杖,银白色的眼睛紧盯着她,小姐,这根魔杖的杖芯已经折断了,即便我将它接好,它也只是一根没用的山楂木枝条。
他也只是山楂木的枝条。
他们早就无话可说了。
罗米甚至懒得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答案和他为什么要离开巫师世界是一样的:被母亲过早放弃的孩子,离去时不留余地,可一旦有贴近母亲的机会,又会立即走上返程的路。
他们是一样的孩子,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敢在这时候毫不躲避地直视罗米的眼睛,太早又太久的朋友就是这点不好,他们太了解彼此的错漏短处以至于深知如何在武装自己的同时攻击对方,而彼此都无力反抗。
“站起来。”罗米说,“如果你能的话。”
克里斯托夫偏头吐出一口血,撑着被肖恩扯下装饰纸的那一块潮湿发霉的墙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别跟上来,谁都不许跟上来。”
罗米举着魔杖挡在克里斯托夫身前,不敢去看那些错愕的眼睛,他们向后退到门外,上次为了约会借来的定时锁一直没还,她摸着口袋里冰凉的金属圆球。
“从这儿到你的新家,往返要多久?”
出租车在伦敦的街头穿行,罗米和克里斯托夫坐在后排,夜里的霓虹灯光在他们脸上河水般流过,出租车司机通过内后视镜警惕地观察着这对脸上伤势各异的男女
。
罗米突然想起两年前的圣诞节,合唱团打着拍子高唱颂歌时坐在长椅上流泪的自己;露易丝离开英国时,她独自走在伦敦不知名的路上,在沿街商店的橱窗上看见的倒影;古灵阁的来信被火舌舔舐时卷曲焦黑的边缘,从让娜的记忆中醒来时眼前天花板上的污渍,以及她和克里斯托夫并肩坐在出租车后座,却只能在司机的内后视镜中相遇的眼神,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拼命逃离和否认,却又无力抵抗的是什么。
“我感到孤独。”
罗米看着内后视镜中克里斯托夫眉尾的淤青说。
“克里斯托夫,我很孤独。”
克里斯托夫没有回答。
“你们到了。”司机说。
眼前的公寓楼明显要比她现在住的那套好多了,周边的设施和建筑也更新更漂亮,街对面快餐店的后厨或许也没那么干净,但看上去并不会因为食品安全问题被查封好几次,克里斯托夫熟练地从钱夹里数出纸币递给司机,出租车的尾灯汇入街口的灯流,罗米接过他的钱夹从里面数出等额的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
而公寓内部流露出与粉刷过的外表不符的老旧,电梯的手拉门发出滞涩的移动声,罗米按亮了所有楼层按钮,每停靠一层,电梯都会微微下坠后再停下,失重感时有时无,罗米和克里斯托夫站在一起,手拉门中线的阴影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天然的分界。
“圣诞节之后,我一直在想,”罗米看着电梯顶亮起又熄灭的提示数字,“如果我能早些注意到亚历珊德拉和你的关系不对劲,是不是你就不必离开?”
还有两层。
“不是你的错,罗米。”克里斯托夫说。
“当然不是,我已经做得够好了。”
叮的一声,罗米拉开电梯门,把他推了出去,另一只手按在开门的按钮上。
“是你的错,混蛋。”
柏木魔杖从电梯中伸出来,杖尖直逼电梯外他的心口。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克里斯托夫问,“特地来我准备开始新人生的地方杀了我?”
“我会消除你的记忆。”
克里斯托夫一愣。
“我会消除你作为克里斯托夫的所有记忆。”罗米说,“从今以后,你会以拉里·沃茨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如果战争结束后我们还会在街头偶遇,我会来撤销咒语,到那时再接受你的道歉。”
罗米笑了笑。
“如果不能……”
不管是我没能等到一切结束,还是我们再也不会相遇。
“我们到此为止吧,克里斯托夫。”
她将手指从开门按钮上移开,电梯门缓缓闭合,彼此的脸被冰冷的金属不断收窄,直到只剩一道狭缝,已经无法从中窥见各自的面容。
白光从仅剩的狭缝中渗出时,克里斯托夫闭上眼睛。
“一忘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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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提雅。”
“什么?”
“如果真的如你所愿,”罗米闭了闭眼,“你们会把亚历珊德拉救出阿兹卡班吗?”
“亚历珊德拉,亚历珊德拉·莱斯特兰奇?”小天狼星脸色古怪地问,“她也加入食死徒了?”
“你认识她?”罗米问。
“算是同学。”小天狼星说,“话不多,结婚生子很早,也不像她那两个堂兄弟那么狂热,但在上一次战争时,她似乎是唯一一个不是食死徒的成年莱斯特兰奇。”
“她现在也没那么狂热。”德米提雅说,“说实话,我觉得她加入食死徒只是因为受够做沙菲克夫人了,至于是做食死徒去吻黑魔王的脚,还是做囚犯被关进阿兹卡班,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两样。”
“你们会救她吗?”罗米问。
德米提雅一愣,脸上浮现出在霍格沃茨时最常见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容。
“你在麻瓜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了,罗米,你和克里斯托夫,你们都是。”德米提雅冰冷地说。
“亚历珊德拉死了,在她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第一个星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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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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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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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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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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