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突然转过头来,姓罗伯茨的麻瓜管理员正从他手里接过钞票,同时递给眼前穿着运动装的男人一份营地平面图和找回的零钱。
“聊天的话足够了。”罗米用他发问的语言回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有个朋友。”约瑟夫说,但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话题。
营地大门里走出一个穿着全套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但明显比约瑟夫看着老了几岁,很难说是因为他嘴唇上那一道狭窄的小胡子还是鼻翼边两道深刻的法令纹。
约瑟夫迎上去和他握手。“巴蒂,保加利亚人没有继续刁难你吧!”
巴蒂·克劳奇不情愿地和自己的副手回握,约瑟夫·罗齐尔是个生意遍布世界的商人,自打英国决定承办今年的魁地奇世界杯起,福吉就在国际魔法合作司给他留了一张办公桌,甚至为了避免买卖官职的非议允许他用假名入职。
虽然秉着他一贯公正不阿的态度,克劳奇得承认,罗齐尔,或者说是瑞瓦德在他的诸位同僚中,竟然算得上是前几位靠谱的人,但巴蒂·克劳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在他轻松地调侃着别人,对方反倒会看着他的蓝眼睛露出笑容时。
不管怎么说,工作的事,还是得严肃些对待不是吗。
“并没有。”克劳奇想了想,“不要被保加利亚人听见你说这种话,约瑟夫。”
“可不是,”约瑟夫说,“保加利亚人总爱抠字眼。”
罗米把头低下去笑,假装被那只蹿出营地的泥伏雷吸引了目光,她听见麻瓜管理员的声音遥遥地传过来,“艾米丽,快来看,那儿好像有一只鸭嘴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
和他声音一起消失的是那只泥伏雷。
另一个穿着短裤和长皮靴的巫师幻影显形到罗伯茨身边,罗米回头看,相信她没听清的咒语是一句一忘皆空,搭配奇怪的男巫怀抱着不停挣扎的泥伏雷,走过来的时候罗米看到他领口的胸针正在被神奇动物收进怀里。www.xiumb.com
这次罗米没有忍住。
克劳奇飞快地看了罗齐尔身后的女孩一眼,继而看向引她发笑的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巴兹尔,拜托。”
克劳奇挥起魔杖,泥伏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进营地里,一个小男孩,脑袋上戴着硕大的三叶草发箍,从帐篷里跳出来,揪着泥伏雷的后颈冲着帐篷大喊:“妈!它没丢!”
克劳奇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拜托你,穿得更像麻瓜些,作为东道主国家的魔法部职员。”
因为连续加班而疲惫得面容浮肿的巴兹尔用听一门他没学过的外语的表情看着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和副司长。
“这是麻瓜杂志上的搭配。”他自豪地指着牛仔短裤和过膝长靴。
“罗米?”约瑟夫说。
罗米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怜悯,“先生,一般只有女性麻瓜会这样搭配。”
克劳奇的眼神终于落在了约瑟夫身后的黑头发女孩身上。
“我的侄女。”约瑟夫轻轻推了她一把,罗米向前倾了一下,正好握住巴蒂·克劳奇的手,两只手一触即分,司长先生的手就像本人一样,又冷又硬,罗米想不通约瑟夫为什么能激情万丈地握着这样一只手还大力摇晃几下。
克劳奇微微颔首,罗米回以微笑。
“那我们先走了?”约瑟夫指指帐篷的方向,克劳奇点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约瑟夫,去体育馆那儿找我。”克劳奇想了想,不作评价地说,“保加利亚人。”
“给你二十分钟,罗米。”约瑟夫和她往里走,路过一顶有观景台的帐篷时他转过来对罗米说,“能搭好一顶帐篷吗?”
“那样的肯定不行。”罗米嘴角抽搐,“这些巫师只要花五分钟就会知道麻瓜不会给自己的帐篷装上阳台——也不会在顶上镶月长石,梅林!”
她惊异地看着另一顶帐篷上那颗硕大的宝石。
“他们用上半个小时就能让路过的巫师像你一样说——梅林!”约瑟夫在一块写着罗齐尔的木牌前站定,“我只要你搭一顶再普通不过的帐篷,然后让我歇上几分钟,再去应付我那个古板的上司。”
“我不会,你可以让波比——”
家养小精灵伴随着响指声出现在了木牌边。
“二十加隆。”
“走开,波比。”罗米拍掉波比去拿支杆和螺钉的手,小精灵呜咽一声,眼泪迅速蓄满了眼眶。
二十分钟后。
“他人呢?”罗米转过头问小精灵,身后散落着连接姿态诡异的支杆和已经团在一起的角绳。罗米烦躁地把缠着脚腕的另一条绳子用切割咒割断,“告诉他我不干了,今天晚上我们分头找地方睡。”
“倒也不是不可以。”约瑟夫从旁边一顶颜色艳丽的帐篷里钻出来,“反正我已经找到了。”
他后面跟着一个浅发色的青年,高瘦,头发很长,垂到肩膀,衬衫松垮地挂在身上,随着他弯腰的动作露出线条明显的锁骨。
罗米眨了眨眼睛。
青年抬起头来,对罗米露出笑容。
罗米又眨了眨眼睛。
“加斯帕德?”她迟疑着问。
约瑟夫和青年对视一眼,“我就说她还记得你。”男人用法语对青年说。
“加斯帕德·艾德里安!”罗米尖叫一声,她朝瘦削的青年扑过去,被青年一把接住,犹嫌不够地转了个圈。
“你越来越像女孩了,罗米!”加斯帕德说。
“你越来越不像女孩了,加斯帕德!”罗米笑嘻嘻地用法语说,和幼年玩伴重逢让她心情大好,“你终于发现霍格沃茨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决定从布斯巴顿退学了吗?”
“不要胡说。”加斯帕德捂她的嘴,“马克西姆夫人也来了,至于最好的魔法学校?明年我们就知道到底是哪所了。”
加斯帕德和约瑟夫交换了一个眼神。
罗米警觉地看着他们俩,“我讨厌这种只有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感觉——你问我法语就是为了他?”
加斯帕德故作失落地捂住了胸口,“只是‘他’?罗米,我是你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不敢相信你到现在都没能掌握第二门语言。”
“我德语还不错,至于英语——”
“如果你能听懂,罗米。”约瑟夫说,“你可以试着和他用英语交流,现在我得走了,让加斯帕德带着你转转,明天还会有更多巫师来这儿的。”
“我还没搭好帐篷。”罗米闷闷不乐地拿鞋尖踢着地上的草皮。
“当然是波比。”约瑟夫转过头说,“我知道你一点都不会,罗米。”
加斯帕德扳住她的肩,在罗米抽出魔杖追上去之前把她带走了。
“天黑了,罗米,我们去看看那边的小摊在卖些什么闪闪发亮的小玩具……”
哈利、罗恩和赫敏围成一圈蹲在地上,三双眼睛追随着来来去去的各国巫师,嘴里念念有词。
弗雷德和乔治走过来,把弟弟当成一个支点,把胳膊肘搭在罗恩的头顶,在小弟弟抗议声中把他压得坐倒在地上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在旁边坐下。
“你们在说什么?”弗雷德问。
罗恩拍掉乔治锲而不舍压在他肩头的手,“哈利和赫敏都在麻瓜世界长大,我们在评估这些巫师服装的麻瓜程度。”
“真是奇怪,”乔治说,“怎么什么评估都比珀西的坩埚听起来有意思。”
“那个呢?”弗雷德指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高个男人,一件黑色马甲紧紧绷在他身上,下摆掖进同样紧绷的喇叭裤,皮鞋敦实的粗跟陷进草地里。
“如果他马甲里面套件衣服,那还是很像麻瓜的。”哈利说,“要我说,百分之六十?”
“那也得看他套的是什么。”赫敏严谨地补充,“女士胸衣可不能算。”
他们和罗恩对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排队接水时的老阿尔奇和他的印花睡裙,一起笑了起来。
“那那个呢?”乔治问。
哈利抬头看去,穿着全套的西装的青年拿着文件夹和体育司司长争论着什么,对方过于愉悦的态度让他的脖子和脸都因为焦灼变成了粉红色。
“这个我知道。”弗雷德把手里的假魔杖一丢,它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青蛙,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们兄长的肩头,“百分之百的韦瑟比。”他说。
在卢多·巴格曼的高昂的笑声中他们迅速向营地另一边跑去。
“再晚一点——”
“珀西就会对着我们甩恶咒。”
几个人呢躲在一顶有花园的帐篷后,它周围还笼罩着淡淡的银光,罗恩伸手去摸花圃中的玫瑰,差点被藏在花苞中的尖牙咬掉中指的指甲。
“他可不会。”红头发男孩迅速地收回手,“魔法部有规定。”
赫敏却在韦斯莱家男孩的笑声中说:“但你们得承认,国际魔法合作司,至少是我们目前见到的几位,都把自己装扮得很像麻瓜。”
哈利赞同地点点头,尽管他们的司长和助理看起来像两个金融工作者,而克劳奇先生的副手穿得像是来看篮球赛的。
“克劳奇的副手,”弗雷德说,“我怎么觉得他和爸爸打招呼的时候总在看我们?”
“瑞瓦德先生?”乔治回想起那位棕头发的副司长,“我也觉得是,不过双胞胎确实不常见,一个比另一个更帅的双胞胎也不常见——”
“是啊,我确实比你帅一些。”弗雷德说。
“那个!”罗恩突然说,他拍着两个朋友的手臂,“那个呢?”
从他们藏身之处旁边的帐篷门帘被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黑头发高个女孩,背对着他们蹲下给放在外面的炉子点火。
“光是点火看着就比我爸熟练了。”罗恩说。
赫敏看着她穿着吊带背心和背带牛仔裤的背影,“我觉得她可能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
哈利跟着点头,他害羞地把眼神从女孩背后的骨头上移开。
乔治看着那及肩的黑头发在她后颈上扫来扫去,“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弗雷德若有所思,“我也是。”
他们少见的因为思考而产生的迟疑被身旁帐篷一阵刺耳的拉链声打断了,赫敏推着几个男孩,手忙脚乱地躲到了帐篷一侧。
穿着宽大落肩短袖衬衫的长发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深紫底色的布料上遍布着颜色奇异缤纷的大色块,银线绣制的鸢尾花散落在衣物各处,他侧过脸,哈利和罗恩听到赫敏突然咳嗽了一声。
罗恩眼神古怪地看着赫敏,“你耳朵怎么红了啊?”
回应他的是一记肘击。
“好吧,我也挺惊讶的。”罗恩揉着肋骨嘟囔着,“他长得像个女孩。”
哈利点头又摇头,“可他正在摘玫瑰,他肯定是个男孩,只有男孩才会给女孩送玫瑰花。”
“哦,哈利。”弗雷德说。
“你想给哪个女孩送玫瑰?”乔治说。
现在哈利的耳朵也红了。
“奇怪。”罗恩说,“怎么那些花不咬他的手。”
“看看他要送给谁!”弗雷德说,五颗脑袋从帐篷边从上到下排成一列探了出去。
雌雄莫辨的青年握着玫瑰向蹲在平底锅旁的女孩走去。
“他们可能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侣。”赫敏轻轻地说。
加斯帕德蹲站在罗米身后,弯下腰迅速把新鲜的玫瑰送到煎蛋和罗米的鼻子之间。
“早上好!”他神清气爽地说,“约瑟夫说你也会把我的那份早餐做出来,这是答谢。”
罗米一只手拿锅铲一只手接玫瑰,她不得不把炉火调小再站起来转过身接受童年玩伴过分热情的道早安方式,加斯帕德贴了贴她的脸,带着她远离了炉子,火苗在他魔杖的曲线中熄灭了。
“是什么让你这么……甘于奉献。”
“金加隆,加斯帕德。”罗米被戳中痛处,她咬牙微笑着说,“还有我的愚蠢。”
“哇哦。”罗恩说,他对斯莱特林的五年级女级长有点印象。
“哇哦。”哈利说,他记得罗齐尔和卢平关系还不错。
“哇哦。”赫敏说,“罗齐尔和他说的是法语。”
“哇哦。”乔治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弗雷德?”
“这太诡异了。”还没等弗雷德开口,罗恩说。事实上如果他向上看而不是向前看,他就能发现这是个非常方便自己根据表情区分双胞胎哥哥的时机,但他没有,所以他错过了成长历程中一个很难得的时刻,“罗齐尔?”
哈利和赫敏点点头。
“我不是说罗齐尔和法国人约会看起来很诡异——”
“他们不一定是在约会。”弗雷德说。
“没错,他们看起来像是已经结婚了。”哈利说,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乔治压在他身上的那一侧肩膀在颤抖。
“你是在笑吗?”他问双胞胎中较小的那一个。
罗恩继续说道:“只是斯莱特林的级长,穿得比这个营地一多半的人都像麻瓜,这太诡异了——我记得他们家还是什么纯血二十几家族来着?”
“二十八。”乔治轻飘飘地说,“谁在意那玩意儿,我们家也被编进去了,爸每次提到他都像是有人在他头上摔粪弹。”
“但我懂你的意思。”哈利支持自己的朋友。
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斯莱特林和法国青年的旁边,赫敏皱起了眉头。
但是小精灵用它尖细的嗓子诚惶诚恐地说:“罗米小姐,波比认为您应该开始煎香肠了。”
“它是在使唤她吗?”罗恩说。
赫敏无暇纠正罗恩使用的代词,而是首先和自己的两个朋友达成了共识。
“这太诡异了。”她虚弱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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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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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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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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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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