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几乎不关心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能否在他店里流连忘返,事实上他也并不希望这样,但他也知道今天绝不会是魔法学校的开放日让这位的年轻的女士出现在他的柜台前。
要是让麦迪安特来评价,黑头发的罗齐尔小姐远没有她的监护人看起来那么招人喜欢。
罗齐尔先生高大健壮,样貌俊美,包裹在昂贵袍子中的圆滑反倒让他成为这些富有巫师家族中少见的具有亲和力的人,但罗齐尔小姐却没能继承她早逝父亲以及罗齐尔先生的棕色头发和蓝眼睛。
以及罗齐尔先生左右逢源的好性格。
他趁罗齐尔小姐低头打量面前一排护腕的时候悄悄打量她,没错,是不难看,或许也能称得上漂亮,但世界上也有招人喜欢和惹人警惕的漂亮,罗齐尔小姐显然是属于后者,黑头发看着阴沉,绿眼睛很大,盛在深眼窝里,眼尾向下走,连带着睫毛也垂下去,沉甸甸地挡着眼角,嘴唇不薄,却紧紧闭着,像是怕从里面走漏什么风声,这样的五官放在一张瘦窄的脸上,再配上一个线条不够圆润的尖下颏———琇書網
麦迪安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评价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实在是太不友善了,他看着罗齐尔小姐头顶的黑头发,想起自己的小女儿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为了巫师袍在自己身上显得飘逸宽松而吃了一周的黄瓜和甘蓝。
可怜的艾格尼丝,麦迪安特先生心中涌起对十年前的小女孩的幼稚行径的爱怜,她最近交了新男朋友,在加利福尼亚或者新泽西,只寄回了一个能释放低浓度缓和剂的香薰当作他的生日礼物。
这让他在罗齐尔小姐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愧疚和失落混合在一起的眼神。
而这张年轻的惹人忌惮的漂亮脸蛋回赠给他一个恶劣的笑容。
“我哪个都不要。”
罗齐尔小姐轻轻地说,她微微点了一下头,把霍格沃茨校袍后面的大帽子扣在了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就像她进来的时候一样,转身离开了麦迪安特精品店。
麦迪安特先生吸了一大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反复了三次,他才把因为疲于应对青春期女孩而产生的烦躁从身体里吐干净。
我看人总是很准。他想,罗齐尔小姐的确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女孩。
不招人喜欢的女孩并不知道刚才沉默的几分钟里自己得到了一个这样的评价,她需要找个地方来拖延时间,因为乔治坚持要三个人一起返回霍格沃茨。
“你一个人走太危险了。”乔治眨了眨眼睛,“我们得一起回去,这样的话——”
在没有人接话的时候,他的停顿显得突兀而尴尬。
“我就可以保护你们两个?”
在乔治开口前,罗米说。
“胡扯!”乔治说,他把手里提着的一大包滋滋蜂蜜糖高高举起来,包装袋从蜂蜜公爵攒动的人头顶上移向门口,“你还在生气吗,其实我也可以理解,女孩子宝贵的头发,被弗雷德折腾来折腾去的,弗雷德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会不带够魔药就去拯救女孩子的头发啊,所以你当然可以生气,但我得说,你生气的时间有点太久……”
他的尾音突然变得遥远,紧接着就被蜂蜜公爵老板高声的吆喝盖过了。罗米回头寻找刚才推了她一把的人,罪魁祸首就站在她身后,毫无悔改之意。
“哎呦——”
一个戴大耳环的男巫捂着脑门大叫了一声,他站在罗米刚才的位置,一瓶漂浮的果子露撞上了他的脑门。
“谢谢。”罗米不情愿地对弗雷德说。
弗雷德的表情或许像是吞下了一条蛞蝓,是的,或许,他似乎中了个这辈子都不能和女孩对视的诅咒,只留给罗米一个侧脸,让罗米无法确定他的表情,而霍格莫德街上商店的招牌,点缀着小彩灯的帕笛芙和飘在羽毛上的文人居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吸力,把他的眼神紧紧锁在上面。
罗米想,这是你逼我的。但她并没有说出口,如果弗雷德听见了,难保他不会跑得快过她拔魔杖的速度。
“罗米!”
弗雷德清晰地听见自己脖颈的骨头发出一声脆响,魔法的力量让他不得不转过头来和斯莱特林对视,女巫的魔杖还没来得及放下,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小把戏被人发现。
“好险!”她语气夸张地说,“差点就把你的脖子拧断了。”
背后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就因为弗雷德没能把你的头发变回原样吗?”乔治说,他的怀里又多了两大包零食。
“开玩笑的啦。”罗米说,“牵引咒,我们二年级就学过了。”
弗雷德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们可以做一顶毡帽,让带上它的人看起来脑袋被转到了背后。”
“好主意!”乔治说,他以一种平衡性惊人的姿势把一袋糖果用右臂夹住,同时抬起左腿让剩下的短暂停留在那上面,左手在外衣兜里抓来抓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让我看看……黄油啤酒,很多黄油啤酒……”
他一边摇晃一边说。
“够了,我看不下去了。”罗米把其中一袋糖果接过来,另一袋飘飘悠悠地离开了乔治的怀抱。
“拜托啊两位。”弗雷德举着魔杖说,“我们可是巫师,还记得吗?”
罗米怀里的糖果被同样的漂浮咒接管了,他们向三只扫帚的方向走去,头顶斜前方飘着几只装的满满当当的糖果袋。
事实证明,令人尴尬的事往往需要简单的解决办法,比如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再加上几句调侃,事情就会不动声色地恢复原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存在冷战,如果没有冷战,那么更不用提和好。
但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和好了吧。罗米想。
“你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吧?”乔治问。
其中两袋啪嗒一声掉了下来,红头发和黑头发徒劳地伸出手去接,最终只能在一片糖果雨中怒视着他。
乔治耸了耸肩。
在弗雷德和乔治去三只扫帚购入让人担心他们会不会有酗酒习惯的大量黄油啤酒的时候,罗米在麦迪安特先生的柜台前对着若干对护腕发呆。
她没想到这里连护腕也卖。
虽然麦迪安特管自己的小店叫精品店,但这儿简直就是个综合超市,暑假的时候她甚至在家里的铸铁锅锅底发现了来自这家店的M字标志。
只不过价格比杂货店高了几倍到几十倍不等。
护腕,让我看看,这些护腕有什么区别,哦是的,左边第二对可以随着温度发热或是变冷,中间的那副能释放出一个弹射咒帮助应接不暇的魁地奇球员,如果不是会被判定为违规产品的话,她倒是挺想把这个送给克里斯托夫的,他和斯莱特林的另一位击球手确实缺少默契,难怪会输给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心有灵犀的双胞胎,弗雷德和乔治,还有该死的红头发和柑橘味。
还有那个失败的吻。
罗米不得不让麦迪安特先生再给自己换一批护腕,如果他这里还有的话。
他还真的有!
她感到庆幸,这样她能待得再久一点,女孩子总是要在买东西的时候纠结一点,如果人们乐于这样评价女孩,那他们就要为自己的看法付出一点时间的代价。
罗米在不断砸在她头上的巧克力和薄荷糖中意识到自己或许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不在意,不管是喜欢还是不甘心,见到弗雷德的尴尬仍然缠绕着她,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几句玩笑话能够掩盖的。
而她等会儿还要和弗雷德走过一条长长的密道。
即使有乔治。
但乔治就是把房间里的大象一脚踹到她面前的人,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十分荒诞,但他确实还给这头大象装饰了缎带和拉花。
麦迪安特先生并不是坏人,但他看谁的眼神都像是在判断一件当季新款能不能在他的店里大卖,并且毫不掩饰他的无礼。
罗米拒绝了麦迪安特先生两次之后,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不管麦迪安特先生怎么想,她发现自己可以更讨厌一点,更挑剔一点,在日落之前把韦斯莱的耐心耗尽,让他们抛下她先回去,她不介意自己在那条崎岖的路走上一个小时或者更久。
“罗米!这里!”
几个大袋子靠在弗雷德和乔治的小腿上,乔治向她招手。
“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格兰芬多院长终于决定要用断食来惩罚你们了吗,那可真是太明智了,哦不——”她看到弗雷德和乔治明亮的眼睛,她抬起手,“我知道了,魁地奇杯!该死的魁地奇杯!格兰芬多当然要庆祝!”
“当然要庆祝!”乔治说,“而且从下周开始,我们就要为O.W.L.s做准备了。”
“你们才开始准备?”
弗雷德不理她,接着乔治说下去,“如果连我们都忙于学习,格兰芬多将会变得多么无聊而平静。”
罗米准备了一路的话都忘光了,思路被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带着走。
“我深表怀疑。”她说。
“对哪一句?”弗雷德问。
“每一句——这是什么?”
弗雷德手里拎着一个印着佐科笑话店的袋子,他把它举到罗米面前,手指一松,罗米下意识伸出手接住。
“自己看。”弗雷德笑着说。
罗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副护腕。”她说,“你们替我买了,没有问我的意见?”
“别这样罗米。”乔治轻快地说。
“你肯定会喜欢的。”弗雷德说。
“我为什么——”袋子底部还有一张小小的羊皮纸,她把袋子倒过来,羊皮纸就落在手心上,“能让带上它的人皮肤变绿的神奇护腕!出汗鬼的噩梦——好吧,你是对的——尽管我要把它送给一位因为输了比赛而分外沮丧的朋友。”
罗米想起克里斯托夫在空中绿油油俯冲下来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容,“但我真的很喜欢。”
“所以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弗雷德问。
“当然。”罗米说,“是嫩绿色?”
“我不知道……或许是翠绿。”
弗雷德说:“看背面。”
罗米把护腕翻过来,弗雷德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不要笑!”
护腕被扔回袋子里,她把羊皮纸翻到另一面,乔治凑近和她一起看,把背面的一行小字念了出来,“颜色深浅依运动剧烈程度而定。”
“你好爱他。”罗米对弗雷德说。
弗雷德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他也说了出来,“好恶心——”他指着自己右脸颧骨附近一处青紫的淤痕,“瞧你的好朋友对我做的好事!”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
等罗米想起另一个这么说话的人是谁的时候,已经身在返回霍格沃茨的密道中了,这意味着她也忘记了自己在走出麦迪安特之前那些恶劣又幼稚的决心。
她转过身,发光的魔杖尖戳在她脑门上,弗雷德发出响亮的笑声。
罗米:“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克里斯托夫真的很般配。”
弗雷德的笑声戛然而止。
乔治在前面大笑起来。
罗米又说:“那天的事情你怎么没和乔治说实话?”
乔治:“你知道我能听见的对吧?”
“是的。”罗米说,“我让你知道你其实不知道我们俩发生了什么,但不准备让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治背对着她故意发出一些夸张的痛苦叹气声。
弗雷德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所以,所以……”他问罗米,“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如果必须要面对,罗米想,那也得是她和弗雷德其中一个指着大象说,看,这里有一头大象,让我们把它变成一个橱柜吧!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口气能支撑住她的身体一样。
“我想是的。”罗米轻轻地说,但是没有回头。
“朋友的那种和好吗?”乔治问。
弗雷德和罗米同时发出了嘶声。
“乔治!”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密道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回声,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乔治一弯腰躲过了一个不太友善但也无伤大雅的魔咒,他不打算回头确认是哪一个挥起了魔杖。
“开玩笑的啦。”他笑着说。
女巫从驼背女巫的背后跳了出来。
“没有人。”她对着石像说。
先出来的是几大袋零食和饮料,罗米接过来把它们放在一边,弗雷德和乔治才轻巧地落在了霍格沃茨的走廊上。
三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太妃糖。”罗米盯着快要从袋子里溢出来的糖果,终于找到了话题,“你们的太妃糖怎么样了?”
“肥舌太妃糖?”
罗米露出对这个名字不敢恭维的表情。
但弗雷德和乔治同时露出了笑容。
“非常成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事实上,我们发现不能用刺树莓茎,野生的也不行。”
“它需要低温保存,几天的时间就能让我们的发明变成普通的太妃糖。”
“准确地说,是难吃的普通太妃糖。”
“所以你们用了膨胀魔法。”罗米说。
“聪明!”乔治举起手,“来击个掌!”
他们在四楼的楼梯口分开,从那儿开始,来往的学生就变多了,弗雷德最后一次和她确认。
“所以我们现在又是朋友了?”
“你说出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罗米啧了一声,她看到弗雷德赞同地点头,乔治在旁边忍笑。
“假期我们还能通信?”
“当然可以。“
“在走廊上见面的时候要打招呼?”
“以前没有这样过。”
“……确实。”弗雷德说,他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乔治勾住他的肩膀,“再见!罗米,一屋子的格兰芬多还等着我们呢!”
罗米只来得及对着他们的背影挥手,他们抱着几大包东西跑起来也像是骑着飞天扫帚一样轻快。
“等一下!”
罗米在礼堂前被叫住了,她回头,看到格兰芬多飞快地向她跑过来,快要及肩的头发向后扬,和他的长袍衣角一起。
罗米不得不伸出手来避免他因为刹不住车撞上来而导致两个人齐齐倒下,她的手心抵在男孩胸前的衬衫上,单薄的白色面料后,年轻的心脏正在蓬勃地跳动。
弗雷德还喘着粗气,他低头看去,罗米迅速地收回了手。
“我不打算明天从霍格沃茨退学,所以你可以把气喘匀再说话。”
“你早就知道了。”弗雷德说。
罗米困惑地眯起眼睛,“知道什么?”
“刺树莓茎。”弗雷德说,“所以当我们说到太妃糖变质之后,你立刻想到要用膨胀魔法……其实你早就知道应该用膨胀魔法,不是吗?”
他心跳得很快,说不上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但弗雷德感觉脸上的表情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有看不见的木偶线使他脸颊两边的肌肉向上提,露出一个冒傻气的笑脸。
见鬼,他以为自己不想笑的。
“为什么,罗米?”他问,“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次次地从密道溜出去,给我们买来那么多你明知道没用的刺树莓茎?”
罗米看着他的眼睛。
她知道弗雷德在等一个他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知道这时候如果她能表现得更热情或者更羞涩,总之是一个女孩的小心思被揭穿的时候,能表现出的位于两个极端的情绪,事情就会向更美好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如果这是一两小时的麻瓜电影,他们会拥抱,接吻,背景中响起轻快的音乐或者是人造的欢呼声,然后屏幕暗下去,写着“剧终”的字幕从屏幕底部缓缓升起。
但她得承认,不管出于怎样的心情,她没那么喜欢这个结局。
“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罗米叹了口气,她在弗雷德想要继续说下去之前阻止了他。
“但是现在我会直接告诉你,刺树莓茎不可以,要用膨胀魔法,而且———”
她长长地停顿着,在思考几个月之后的自己会不会因为现在的冲动后悔,答案是肯定的,但不幸的是她现在更冲动。
“而且还会嘲笑你们的迟钝。”罗米避开了他的眼神,“这是朋友应该做的。”
把大象变成橱柜的人是我。
“……当然,朋友就会这样做。”
长久的沉默过后,弗雷德说,他把重音放在了朋友这个词上,这让他的尾音听起来咬牙切齿。
罗米从他脸上看到了可以称得上冷笑的表情,现在她确信弗雷德在生气,只不过是气他自己还是气罗米还有待商榷。
但我不是很在意。罗米在心里痛快地想,就像她知道自己在报复,只不过报复她自己还是报复弗雷德还有待商榷。
“所以再见。”罗米说,“我要去吃晚饭,而你要去庆祝魁地奇比赛的胜利。”
“再见。”弗雷德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恨不得幻影移形离开,“再见!罗米!”
罗米微笑,她靠在礼堂冰冷的外墙上,看着弗雷德跑上楼,直到格兰芬多的身影消失在调转了方向的第三层楼梯的另一端,她也没有去吃晚饭。
“我得去吃晚饭了。”
罗米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站直,就又被飞快跑过的三个人撞了个趔趄。
“对不起!”
其中一个红头发背影高声说,脚步却没有停留。
她看到红头发旁边的女孩,几个小时前她们还并肩坐在观星台上。
那红头发的肯定是惹她生气的罗恩·韦斯莱。
剩下的那个,不用想,肯定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
哈利·波特。
斯莱特林抬起头,看到克里斯托夫和露易丝在学院的长桌边冲她招手,她突然感觉自己饥饿又疲惫。
“我得去吃晚饭了。”罗米对自己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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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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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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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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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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