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米把目光从那瓶被弗雷德称为速效去色剂的魔药上移开,她环顾四周,明亮的灯光中,狮子装饰画挂在墙上,明亮的金红相间的帷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把扶手椅和和一张摆满了魔药课上常用器具的长木桌分隔开来。
“感觉我好像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
她嘟囔着,挺直了脊背,不想让黑袍子碰上身后深红色的天鹅绒靠背。
弗雷德问:“你去过格兰芬多休息室?”
“可以想象,就像你想象这里的装潢一样。”
罗米打量着壁炉上方的黄铜狮头浮雕,透过一个格兰芬多的眼睛,她开始担心所有格兰芬多的审美。
“格兰芬多休息室可不长这样。”弗雷德看到那个狮头雕像时也扯了扯嘴角,“我在挂毯前想的是我需要一间感到舒适的房间,同时还要让有制作魔药的区域。”
他两只胳膊撑在两边扶手上,把陷在填充着鹅毛的软垫中的身体支起来,对着界限分明的休息区和工作台说:“很显然不行的是有求必应室的审美。”
罗米冷哼一声,对此深表怀疑。
“所以你还是要坚持变回原样吗?”弗雷德诚恳地看着她,“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漂亮。”
另一个红头发低下了头,耳根隐隐发烫,她把原因归结为自己距离壁炉太近了。
“我坚持。”罗米拿起弗雷德带来的药剂,“你确定要叫它速效去色剂?这让我听起来像是一件被染色的白衣服。”
罗米把它攥进手心里,警觉地看着弗雷德,“等等,它不会把我变成白头发吧。”
“当然不会!”
弗雷德从扶手椅上弹起来,直接坐在了罗米这把椅子的扶手上,“准确地说,它就是上次那一瓶的改良版,如果不是因为那根头发,我们的生发剂本来就可以把染发失败后的颜色褪尽。这次只是加了点新材料,把由药剂本身带来的副作用去掉。”xǐυmь.℃òm
“它最好是。”罗米拔开了瓶塞。“你不坐回去?”
“我得近距离看看变化。”弗雷德稳稳地坐在她旁边,俯视着脑瓜顶,脑瓜顶一动,罗米仰起脸来瞪着他,“所以我还是第一个试验品?”
“如果你认真看了我的回信之后,你会发现埃罗尔才是。哦,你说人吗?那你确实是。”
弗雷德把头低下去,藏在合十的双手后,在罗米脸色发黑之前连忙服软,“拜托了,罗齐尔小姐。”
“……滚下去。”
罗米快要没脾气了,她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弗雷德,抬起手指向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坐回去。”
弗雷德不为所动。
“也行。”罗米说,“如果它没有用的话,我打你也方便。”
“怎么样?”
弗雷德紧张地问。
柑橘味。
罗米想,竟然是柑橘味。
她向着光举起剩下的半瓶药剂,玻璃瓶只是杂货店里买的大众货,不够透明也不够厚,被光一照还有杂质,幸好这里面装的魔药没有什么特别的储存要求,不然十有八九要变质。
药剂是浅黄色,处理得很细致,罗米试着用魔药课教授的标准评价它,意外地发现它似乎也值得一个良好,虽然瓶底有絮状的沉淀,但在使用普通过滤器的前提下,这点不影响本身药效的瑕疵已经不能算是瑕疵。
弗雷德敲敲她的膝盖,“你怎么不说话?”
罗米低头,对上明亮的棕色眼睛。
“很难喝吗?不应该啊。”弗雷德把她的沉默当成了一种否定,“乔治和我试着在里面加了柑橘浓缩液,按理说它不会和里面任意一样原料发生反应,喝起来就是橘子味。”
他懊悔地说:“我们俩应该先尝尝的。”
眼前是一个男孩子的脸。罗米想。
轮廓很清晰,下颌角明显,鼻梁骨挺直,眉骨也很高,眼窝很深,如果不总是带着笑容的话,这会是很严肃的一张脸,可他偏偏有着红头发和浅棕色眼睛,眼尾向下垂,嘴角却常常翘着,笑纹和酒窝里藏着一堆鬼点子。酒窝和眼睛中间的皮肤上有雀斑,不过人晒得黑了,反倒显得斑点没那么明显。
弗雷德的声音变得很遥远,橘子,草莓,做成饮料,五个加隆一瓶,会不会太贵?如果换个包装我们还想买贵点。
英俊?当然不。
和大名鼎鼎迪戈里比肯定不算英俊,和克里斯托夫比也不能算,但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快乐,眼睛里倒映的是太阳,狮子和金红色的格兰芬多旗帜,这让一张不够完美的脸看起来无时无刻不神采奕奕。
所以他看起来不错,罗米在心里对自己说,尽管在有求必应室之外还有另一张与他酷似的脸,但现在炉火前眼神希冀看着她的只有这一个人。
她伸出手指。
“你干什么?”
弗雷德浑身僵硬。
斯莱特林冰凉的指腹点在他眼角,鼻尖,最后落在他靠近右边耳垂的脸颊皮肤上。
鸢尾花。
鸢尾花香味如同一条无形的丝带缠绕在她藏在紧袖口的手腕上,现在这条丝带缓缓松开,试图盖住他的眼睛。
“就算它真的很难喝———”弗雷德咽了咽口水,“罗米,你也不至于对我下诅咒吧。”
“你和乔治,这几个地方长得没那么像。”
她移开手指,露出弗雷德右脸靠近耳垂那一块皮肤上一颗小小的痣。
“而且它不难喝。”罗米微微弯下腰,和他对视,“确实是橘子味。”
没有太阳,没有雄狮,没有格兰芬多旗帜。
她在浅棕色眼睛里只看到自己。
弗雷德不相信她,“你刚才眼神都变了,现在一定是在安慰我。”
“听着———”她轻声说,“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对不对……”
但是只有做过的事才能被评价对和错。
“但你可以自己尝尝它是不是橘子味了。”
女孩向前探身,试着去吻他的嘴唇。
然后她扑了个空。
“不不不———罗米!”
弗雷德猛地侧过身,罗米失去重心,一个不稳倒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骤然转换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对鞋尖。
梅林啊,运动鞋和校服可真不搭。
这么丢脸的时刻,罗米也惊讶于自己想到的是这个。
弗雷德又蹲下来,他伸出手想把罗米从地上拉起来,但女巫平静地仰视着他,长头发散在白色地毯上,黑色正从头顶向下蔓延。
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黑头发问:“你知道这个角度你的下巴比额头还要宽吗?”
他坐在罗米的旁边。
“真的?”
“不,但我现在很生气。”
“我刚才……没有想到。”弗雷德把手按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抓着地毯的长毛,抓到一手潮湿,他抬起手来闻闻,确实是橘子味,他和乔治成功了。
罗米侧过身来看着他,头枕在自己胳膊上,“我没有骗你,是橘子味。”
“你不能这样,罗米。”弗雷德坚持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每次你不想听我说话,或者走神,再或者想要回避话题,虽然我不知道橘子味有什么好回避的,你就会说一些……暧昧的话。”
罗米终于肯坐起来了。
“但是今天这样不可以。”他难得用一种非常庄重的语气说,“你会让我……给我一些错误的暗示———”
“安吉丽娜。”罗米说。
“安吉丽娜怎么?”弗雷德愣了一下,“不,罗米,你不需要提她,每次我想和你解释这件事你总要打断我,但喜欢安吉丽娜的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躲?”
罗米强忍着尴尬和愤怒,“你为什么要躲?”
弗雷德霍然起身。
他在有求必应室给出的舒适环境中感到呼吸困难,壁炉里的火还在烧,躁动的热意烤着他的后背,通红的却是脸颊,斯莱特林坐在长毛地毯上,嘴唇抿得很紧,而一分钟前它们还带着水光差点和他的嘴唇撞在一起。
而他躲开了。
该死的,他躲开了。
“我劝你别再抓后脑勺的头发了。”罗米说,“生发剂也不是那么好配的。”
“为什么要躲?”弗雷德大声说。“我为什么要躲,因为你在戏弄我!”
“你胡说什么!”
“你用你那张漂亮脸蛋,用你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飘飘的,傲慢的语气说那些暧昧的话,轻而易举地把你不喜欢的事和不喜欢的话题像翻过一页纸那样翻过去!”
他看起来气坏了。
“但是我会相信!我会忽略你轻慢的语气,你不够专注的眼睛,相信你那些暧昧的话,相信你的小动作,我把它们当成一个接一个玩笑,但是罗米,一个吻?你不能把它当成玩笑,你对我太过分了———”
“那不是玩笑。”
罗米打断他的话,同时也打断了他的动作,弗雷德木在原地,抓着后脑勺头发的手僵硬地垂下来,让他满脸通红的热气极速地消退了,但他的脸色没有变化,不存在的太阳让他的脸依然发红发热。
弗雷德收到了自己延迟一个月的圣诞礼物。
“你说话的时候,我的确在走神。”罗米缓慢地说,“但我在看你,看你的脸,想着要不要吻你,想着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她站起来,把柑橘味的玻璃瓶踢出很远,它撞在墙角,发出一声脆响,不知道碎了没有。
格兰芬多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太阳,雄狮和格兰芬多旗帜又重新映亮了他的脸,他走近了,想拉起她的手,“或许我们可以……”
“但事实证明这确实是错的。”
“什么?”
罗米躲开了他的手,径直向门口走去。
“你躲开了我,不是吗?”
从八楼到一楼要多久?
对于上完如尼文之后紧接着就要去上神奇动物保护课的学生来说,这占据了他们一半的课间休息时间,但前提是所有楼梯都静止不动,不会在他们走到一半时突然调转方向把他们送到特里劳妮的门前,而皮皮鬼正忙着在另一端给去往黑魔法防御课的学生脚下洒珠子,看不到这一拨匆匆赶向一楼的年轻巫师。
罗米现在就是这样,她真希望下周她从如尼文教室出来下楼的路也能这么顺利。
而弗雷德不断躲避着皮皮鬼掷过来的纸飞机,“现在不行!皮皮鬼!”他烦躁地说,眼看着咫尺距离的楼梯转向了对面。
黑头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他骂了句被莫丽听到可能会罚他三天禁闭的脏话,一颗小石子砸在他后脑勺上。
“我说了现在不行!皮皮鬼!”
“看来你们的约会不太顺利。”乔治说。
弗雷德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兄弟。
“是她吗?”
“当然是!”
“她头发怎么是黑的?”
“她头发本来就是黑的。”
罗米忍无可忍,她站在午餐时间的礼堂门口,长桌末端几个格兰芬多的男孩正用自认为很轻的声音窃窃私语,几颗脑袋凑在一起,隐隐露出羊皮纸的一角。
“交出来。”
罗米走过去,她看到一个男孩把羊皮纸胡乱团成一团塞进了兜里。
“凭什么给你?”另一个脸上有雀斑的说。
我讨厌雀斑,罗米看了他一眼,转头瞪着藏羊皮纸的男孩。
“凭我是级长。”她说,“凭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要求你们上缴可疑的信件。”
“这不是信件。”一个脸型瘦长的男孩懒洋洋地说,“这是我们自己的小玩意儿,你不会想看的。”
周围的男孩一阵哄笑,有人捏着鼻子说:“万一呢!她看到自己在上面,说不定会沾沾自喜呢!”
“你们最好赶紧交出来。”
不少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罗米不想拖延,“你拒绝我一次,格兰芬多扣十分,两次,格兰芬多扣二十分,三次三十分。”
她停了停,“每个人。”
藏羊皮纸的男孩在椅子上不安地扭来扭去,但依然嘴硬着,“你在开玩笑,级长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你可以试试。”罗米笑了一下,“但我不想等你。”
柏木魔杖横在两人中间,“羊皮纸飞来!”
男孩衣服里鼓起一个包,他使劲拿手去按,但魔杖尖端发出钩子一样的光线,把那张羊皮纸狠狠拽出了他的校袍,而罗米没想到的是,羊皮纸并没有落进她的手里,而是像一条飞毯一样,在半空中突然变长变宽,铺开了。
她看到最上面放着自己的照片,一头红发的女巫穿着斯莱特林的巫师袍,微微仰起脸看向朝自己飞来的猫头鹰,奇怪的构图和突兀入镜的绿叶显示这张照片拍摄时照片里的人并不知情。
但罗米终于知道圣诞假期时时不时晃到她眼睛的光是哪儿来的了。
那不是什么雕花玻璃窗透过来的光,是偷拍时的闪光灯。
克里斯托夫在信里写:男孩子间的小秘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肯定要生气。
而那张照片旁边用夸张的花体写着:一月女孩,罗米·罗齐尔。
排在第二个的是露易丝,三是拉文克劳的一个棕头发蓝眼睛女孩,安吉丽娜也在上面,所有的照片旁边都写着名字和学院,小字是评语。
“身材不错,可惜脸太胖了。”
“腿很长,脸也漂亮,但她实在是太爱晒太阳了,希望能早日放弃美黑!”
“再瘦点吧,再吃下去二月份的排行榜上都不会有她了!”
“罗齐尔!”瘦长脸男生喊道,“见好就收吧!你可是我们选出来的一月女孩,怎么还不高兴?”
罗米气得想笑,“我为什么要高兴?”
她话还没说完,雀斑矮子说,“这说明你是男生认为的一月份最漂亮的女孩,别不识相。”
远胜于有求必应室中的尴尬和愤怒淹没了她,礼堂里议论声纷纷,有男声也有女声,或隐蔽或大胆的眼神聚焦在她身上,她向斯莱特林长桌看去,露易丝和克里斯托夫不在,德拉科转过来,看不出情绪地紧盯着她。
或许她可以用火焰熊熊。
再或者倒挂金钟。
重锤咒可能会让她的禁闭持续到学期结束,但魔咒伤害也能让他们吊着绑带完成自己的每一篇魔药课论文。
她低下头,手里的魔杖尖开始渗出火花,但噼啪声很快淹没在几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唱和中。
“你不满意?哈!别担心了,你染回黑头发之后没那么好看了!”
“说真的罗齐尔,黑头发让你看起来阴沉沉的,你得学会听男孩的建议!”
“她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建议!”
罗米刚要举起魔杖的手被人撞开了,乱糟糟的卷头发插进他们中间,头发丝在罗米的鼻尖前面晃,痒得她想打喷嚏。
“你们把女孩子当成货物挑三拣四,还要求我们对你们感恩戴德?”
罗米戳戳她的肩膀,“你哪位?”
女孩子没有回头,她义愤填膺,声音响亮,但罗米看到她红色内衬的兜帽正随着她的身体微微颤动。
“你们以为自己很重要吗?以为自己的意见很有分量吗?一个女孩子染什么颜色的头发,穿什么样子的衣服,想要保持什么样的肤色,保持自己感到满意的体重,难道是专门为了取悦你们的吗?”
“我补充一下。”罗米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拢在一起,从她身后探出头,“你们这些矮小,丑陋,发育不良的男孩。”
“嘿!格兰杰!”德拉科喊道,“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那副尊容没出现在上面吗?”
格兰杰回过头,满脸通红,看上去像是想把他从塔楼上扔下去,又像是快要哭了。
“我能想象到你们的生活,在课堂上愚笨,在球场上迟钝,每天看着这份榜单上的女孩从你们身边经过,你们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只能把一颗颗毛发稀疏的脑袋凑在一起,给她们挑挑错,找找无损她们美丽的小毛病,来报复她们不给你接近机会的傲慢,还要满怀遗憾地感叹:唉!如果她再瘦点,再白点,或许她就是该死的几月份女孩了!但事实上呢,每个月的女孩你都碰不到,只能躲在盆栽后面拍张照片,你以为这样就获得了对女孩品头论足的权利?别痴心妄想了———”
格兰杰拽拽罗米的袖子,“别说这么多了吧。”
罗米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乱头发对她笑了一下,魔杖已经挥动起来,“火焰熊熊!”
飞毯一样的榜单中央被烧开了一个豁口,火焰向四角蔓延开去,几秒之后黑灰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几个男生的头上和他们的餐盘里。
“他妈的,格兰杰!你帮一个斯莱特林说话!”
“确实不应该和他们说这些。”
火舌从罗米的魔杖顶端钻出来,接触到空气的时候顿时膨胀起来,变成一条火蛇向几个男孩的脸上咬去。
他们开始尖叫。
而皮肉焦灼的气味和痛感并没有出现,凭空出现的清水从他们的头顶浇下来,把满头的灰烬都冲到了袍子上,这下他们看起来更狼狈了。
罗米回过头,想看看是谁给这几个男孩帮了个不如不帮的忙。
“麦格教授……”
格兰杰低声说,她脸色苍白,似乎麦格教授失望的表情比起德拉科的嘲笑更能让她感到痛苦。
“教授!”雀斑脸嘶声大叫,“她想烧死我们!”
高个儿黑发女巫被绑得过紧的发髻向上吊起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男孩很快安静了,但他们不忿的眼神让罗米意识到这是魔咒的作用。
“麦格教授会无杖魔法!”格兰杰在她耳边兴奋地说,语气里满是崇拜。
“搞什么啊?”罗米震惊地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还怕得要死吗。”
“罗齐尔小姐……格兰杰小姐,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这话似曾相识,罗米心想她今年的暴力行径怎么总是特别容易被教授发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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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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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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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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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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