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大结局·十年

　　十年。

　　从七月只身一人走进青铜门后，已经过去了十年。

　　她就这样消失了，无论张起灵怎么做，鬼玺都彻底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青铜门再也无法打开。

　　在她走进青铜门的那一瞬间，这个世间的每一个人心中同时升起一种似有若无的明悟——长生这个人们追逐了无数年的渺小可能彻底从这片大地上消失了。

　　吴邪和胖子合伙倒腾起其他生意，曾经深陷阴谋中的九门第三代开始走到阳光下，而那个还来不及出场的汪家在阴暗处悄无声息地溃乱崩坏，这个世界迎来了最为安宁的十年。

　　张起灵的失魂症再也没有发作过。

　　吴邪和胖子两个对此不知道该喜还是悲，喜的是小哥不用为了寻找自己的记忆四处奔走，悲的是他和七月的过往将永远烙印在张起灵的心中，再也无法忘却。

　　在神庙那会，七月对张起灵表白时她曾承诺过，张起灵的使命她来担，张起灵要守的她来救，七月言出必行，用自己的生命解开了他身上永无止境的轮回枷锁。从那天起，张起灵拥有了真正的自由。

　　七月真正存在的时间不长，两年多的时间非要用一生来形容过于短暂甚至浅薄，可就是这短暂而浅薄的时间里，七月全心全意地爱着张起灵，从未后悔。

　　七月走进青铜门内，什么都没带走，连最珍贵的承影都留了下来，可吴邪和胖子觉得，她唯独带走了张起灵的心。

　　这十年里，每年的七月，张起灵都会消失不见。

　　吴邪和胖子都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谁也没问。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张起灵一定会拼尽全力把那个姑娘带回家，可是十年来，每一次都是他孤身一人从雪山上回来。

　　长白山的雪，化了又积，积了又化，生生不息。唯独张起灵身上的雪越积越厚，越来越冷。

　　后来，张起灵遇到了张海客，去了昆仑山，他踏上七月曾追寻他的路程，找到那座存有他过往的庙宇。

　　喇嘛庙的人告诉张起灵，确实曾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来过这里，她说，她爱上了一个失忆的人，他叫张起灵。

　　那个荒芜的天井边，那个山石雕刻的粗糙石像边上，多出了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孩。

　　七月在那个哭泣的雕像边上，刻了一个女孩的石像。她告诉庙里的喇嘛，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灵，她希望自己能够让他的心不再流泪。

　　青铜门的彻底关闭，也意味着地底世界再次恢复了平衡。

　　偶然的几次下地倒斗中，吴邪他们能明显感受到，地宫里那种非自然生物在慢慢消失，那些曾被终极负面能量影响所产生的怪物也渐渐迎来了死亡。

　　尸蟞，巨型蚰蜒，人面鸟，甚至塔木陀盆地里的可怕鸡冠蛇，也不得不遵从自然规律，开始大批量死亡。

　　当吴邪和胖子意识这个变化是因为七月封印终极所导致之后，他们开始刻意避免让张起灵踏入地底。

　　或许那些怪物走向死亡的同时，也证明着七月在那扇门后一步步地走向终点。

　　第十年，当吴邪和胖子陪着张起灵在格尔木疗养院发现变成禁婆的霍玲自然死亡后，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们的心头，那个瞬间，吴邪和胖子不敢去看小哥的表情。

　　那个瞬间，仿若神明身处炼狱，他的疼痛无人能解。

　　这十年，吴邪，胖子再注重养生，岁月的痕迹还是悄悄爬上了他们的眉眼，从年轻俊秀的小伙子渐渐变成帅气大叔的模样。只有张起灵，一如当年他们初见时的模样没有改变。

　　从塔木陀回来后，三人飞回杭州，张起灵定了第二天飞吉林的机票，准备离开。

　　一路上，胖子绞尽脑汁想要活跃下沉闷的气氛，三人往吴山居走，刚拐进巷子里，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撞了上来，小姑娘的身量哪能跟胖子比，猛的一撞，不仅摔了个屁墩，手里拿着的小蛋糕也摔了个稀碎。

　　小姑娘扎着个马尾，看着灵气十足，她摸着屁股站起来，哼哼地对胖子凶道，“走路不看路啊，疼死我了，我衣服都弄脏了。”

　　胖子也不跟小孩计较，连连说不好意思，实在不行给她重买件衣服也成。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衣服就不用赔了，我今天生日，你给我买个生日蛋糕吧。”

　　这话一说，三个大男人就不好走开了。

　　好在吴邪对这周边商铺也熟，前面不远就有家蛋糕店，三人带着小姑娘去挑生日蛋糕。

　　小姑娘趴在橱窗前，边选边嘟囔，“我喜欢吃草莓，我要这个草莓蛋糕。”

　　蛋糕有现成的，立等可取，只不过需要裱字写祝福，服务员拿着笔，小姑娘边说她边记。

　　“我马上就要十五岁了，那就写祝七月十五岁生日快乐吧。”

　　“你说你叫什么？”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突然开口问道。

　　“我叫七月。”

　　小姑娘转身回答，张起灵这才抬眼打量起她，这是个长的很灵气的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浑身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小孩脾气傲地很，“有问题吗？”

　　“没问题。”吴邪站在小哥身前，“你为什么叫七月？”

　　“因为我爸妈是在七月份认识的啊。”小女孩还想继续解释，一见到门外来人脸色顿时变了。

　　蛋糕店的门上挂着的铃儿叮叮当当地响起来，三人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冲进来对小女孩吼道，“小七，你又一个人乱跑，跑丢了怎么办。我说过多少次了，出来玩不准一个人跑。”

　　“我这么大人了怎么会跑丢？才隔了一条街，而且现在不有手机定位吗？你这不就找过来了。”

　　“还敢跟我顶嘴是吧，看我回去不揍你。”

　　女人拉着小七就要走，小姑娘看着还在蛋糕师傅手下裱花的蛋糕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啊，我的生日蛋糕。”

　　“吃什么蛋糕，回去给我写作业！”

　　“出来玩，还要些作业？”

　　“写！”

　　蛋糕店的门再次关上，母女俩的斗嘴声越走越远，店里异常的安静。

　　店员拿着包装好的的蛋糕走出来，见小女孩不见了还有些奇怪，“请问，这个蛋糕该给谁？”

　　沉默。

　　胖子看了看吴邪，吴邪瞄了眼张起灵，谁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响起清脆的铃声，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沉默，轻柔地说道，“给我吧，正好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也没过吃到蛋糕。”

　　熟悉的声音让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十年似乎只是一瞬，好像走进青铜门是昨天的事。

　　她微笑着看着他们三人，眼神停在那个站在最后面的沉默男人身上。

　　“张起灵，好久不见。”

　　那天晚上，四人吃完了那个草莓蛋糕，喝光了胖子偷藏的酒。没有人问七月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七月也没有问他们三人后来又经历了什么。

　　那天晚上，七月也没能去成吴邪给她准备的房间，从张起灵见到她第一面后，他就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连吃饭都没松手。见面之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一直抓着她，直到把她拉进房间里。

　　张起灵把七月拉进房间，脚往后一踢，‘砰’的一声门重重的合上。

　　“张起灵，你……唔……我……”

　　七月的声音被他火热的唇压了下去，压下去的不仅是她的声音，更有她的人。

　　她靠着枕头睁开眼时，只看见张起灵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正对着她。

　　“张起灵，你要干嘛？”

　　话刚说完，就看见张起灵拿着匕首往自己眉心一划，一滴殷红的血从眉心落下，七月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急忙往后躲，想要挣脱张起灵的束缚。

　　只是张起灵的手更快，只见他抹下额间鲜血，一指摁在了七月的眉心之上。

　　【眉心血通五感】

　　“轰”的一声，七月眼前的世界裂开，张起灵的五感叠加在她自身的五感上，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又异常清晰。

　　“张起灵！”七月瞪大了眼睛，惊叫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她虚张声势地怒道，“你怎么敢！”

　　然而弄丢了七月足足十年的张起灵不会这么被她恐吓住，“这是你教我的通感，七月。”

　　七月正努力适应通感带给她的双重感知，这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张起灵看她的眼神，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愿意示弱，“你敢那样对我，我跟你没完！”

　　“七月，是你先要跟我扯平的。我在青铜门前打晕你一回，你也打了回来。这通感，你给我用过一次，我还你一次，很公平。”

　　见鬼的公平。

　　本来后面会发生的事，七月早有心理准备，她把张起灵打晕，独自进入青铜门，一消失就是十年，她理亏，也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过关。

　　可她没想过张起灵在这种情况下给她用上通感，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已经让七月本能的退缩。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种过血！

　　“通感是用来应对危险和战斗的，不是让你用在这个地方！”

　　“什么地方？”张起灵笑了笑，手指摸过七月的红唇，“这里吗？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七月抓紧着身下的床单，那种触摸和被触摸的双重通感让七月整个神经都绷紧着，仅仅一个触摸就让七月有些承受不住，后面更无法想象……

　　“可我觉得，只有这样，你才能记住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

　　七月在求饶了无数次之后，才意识到张起灵不会轻易放过她，夜那么漫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是七月第一次从张起灵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他紧紧地抓着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而她缺席的这十年，张起灵好像要用这一晚上补回来。他用身体力行告诉七月我爱你，并且说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晨曦照亮天边。

　　“睡吧。”七月已经累的睁不开眼，但张起灵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几乎要把她的身体灼穿。

　　“你还会走吗？”他终于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不走了。”

　　“真的？”

　　“真的。”她蜷在他的怀里，只想休息。

　　张起灵搂着她，犹如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愿放开。

　　第二天一早，吴邪和胖子看着从房间里只出来了张起灵一人，两人挤眉弄眼了半天，胖子调侃昨晚吴邪就不该给七月准备房间。

　　张起灵由着他俩在那胡说八道，拿了热水和毛巾，又把早饭端了进入。只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娇嗔，“张起灵！”

　　过一会又没了声息。

　　快晚上的时候，七月才从张起灵的房间里出来。

　　七月把吴邪，胖子和张起灵都请过来，四人围着茶桌坐着，案台上放着十年前张家古楼那会，七月跟他们告别时交给吴邪的那个玻璃瓶子。

　　自从吴邪从张起灵口中知道那里面呈放着七月的心头血后，就把这玻璃瓶供在了自家的祠堂里，跟他爷爷的牌位并排放着。

　　七月突然站起身，对着吴邪深深的鞠了个躬，神色严肃道，“谢谢你，吴邪。”

　　“啊？”

　　吴邪和胖子都懵了，只有张起灵依稀有些猜测，但也仅仅是一个念头，并不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他们所有人都在等七月的解释。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七月笑盈盈地看着吴邪，她了解吴邪的脾气最忍不了未解的谜团，故意问道，“你确认要听？”

　　吴邪点头如捣蒜，他的好奇心已经快爆掉了。

　　“那我一点点来说，你还记得你在西王母地底看到的那条龙吗？”

　　“当然记得。”

　　“等会，什么龙？”胖子虽然没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但也想了解。

　　吴邪给他解释那时候在地底发生的事，胖子忍不了，气愤不已，“为什么我看不到？”

　　“胖子，你想看吗？”

　　“当然！”

　　七月示意胖子伸出手来，又抓着吴邪的手放在那个玻璃瓶上，另一只手牵着张起灵，说道，“闭眼，吴邪，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空想吗？集中你所有的注意力，去想象。”

　　所有人都闭着眼，闭眼之后的世界没有颜色没有边界，只有一片虚无。

　　突然，一道光从虚无中出现，一条孩童手腕粗细的小白龙从吴邪掌心飞出，游走在众人的意识之中。

　　第一次见到神话生物的胖子，吓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惊吓之下睁开眼回到现实，幻象立刻消失了。

　　“天真，那是什么……胖爷，我，刚才在做梦吗？”

　　吴邪不是第一次见，但这条龙却让他觉得有些异样，跟之前见到的七月身上的龙不一样，无论是颜色和气息都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让他觉得莫名的……亲切？

　　“七月，这是？”

　　“你感觉到了，不是吗？”七月笑笑，“你看到的龙不是我，是你自己。它是你的力量。”

　　“怎么可能！”

　　“吴邪，你可曾记得，我告诉过你，你很特别，也很重要。你身上有一份神奇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掌握着最后的那一丝希望。”

　　“我记得，可我不明白。”

　　那些话，是七月在巴乃的时候告诉吴邪，吴邪记得，却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七月指了指自己和张起灵两人，“我是西岐姬氏，张起灵是麒麟一族，我们两个都是先民遗族，所以我们两的血脉拥有特别的力量。”

　　“这我知道，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又能有什么力量？”

　　“这个世上，除了血脉力量之外，还有一种非常神秘的力量，叫做气运。”

　　“……”

　　“你们刚才看到的生物，我们称之为精神力具象。精神力具象有两种，一种就是常见的血脉具象，就像小哥，如果你能看到，就会发现他的血脉具象是麒麟。而我，是西岐姬氏的后人，我的精神具象之所以是龙，并非源自我本身的血脉，而是因为我姬氏乃是大周王族，曾掌管着这片土地上的气运，所以，吴邪你看到的龙，不是力量所化，而是气运成龙。龙从不是我姬氏一族的真实面目。”

　　“什么意思？”

　　胖子有点明白了，插话道，“就是说，七月他们家是当了皇帝才成的龙。”

　　“……”胖子这么解释有点直白还说不上哪里错，但七月总觉得有些别扭，“周朝那会没有皇帝。”

　　“一样，一样的意思。”

　　“姬氏一族是占据中原气运建立大周之后，后人的血脉具象才幻化成龙。这并不是我们一族的血脉力量所化，而是气运成龙。”

　　胖子好奇地问，“那么你们一族的真面目是什么？”

　　七月笑笑并不回答，继续对吴邪说道。

　　“吴邪你确实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血脉具象，但你是这方世界的气运之子，所以才能凝结出你自己的精神具象。”七月回想了下刚才看到了那条幼弱的白龙，颇有些无奈，“只不过你的精神力确实有点弱了，导致它看上去也不怎么强大。”

　　……

　　被七月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了自己的气运龙，吴邪不但兴奋不起来，甚至还有些惭愧。

　　“至于刚才胖子你问的问题……”七月看向胖子，笑眯眯地说道，“想看？”

　　胖子点头。

　　七月手掌向上摊开，掌心出现……

　　“……”胖子集中注意力看了很久，眼前仍然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啊，七月，你忽悠我。”

　　“就是什么都没有。”

　　吴邪好奇地伸手，在他的视界中，那里也是什么都没有，正想要松手的时候，突然一道一闪而逝的光芒闪现又消失不见，他惊叫一声，“有光。”

　　“哪里？”胖子想看，却还是没有。

　　七月收回掌心，看着吴邪叹道，“果然只有你才可能看到。”

　　“七月，你这是欺负胖爷我啊。”胖子不服气。

　　“我没有。”七月继续说道，“这是我姬氏一族最大的禁忌。”

　　“快说，是什么？”

　　越是禁忌，胖子越好奇。

　　“姬氏一族的真正能力，叫做‘零’。学过老子的道德经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嗯，你可以把这份力量称呼为道，也可以称它为奇迹。‘零’的力量能让姬氏一族的族人从无尽的不可能中不断重复，直到找到诞生奇迹的那万千分之一。就像老天爷扔骰子一样，那是一颗万面骰，每一面的终点都是死亡，只有其中一面上才是生机，但这概率并不是万分之一，因为普通人一生只有一次扔骰子的机会，所以这几乎是一条没有希望的绝路。但姬氏一族不同，‘零’的力量能让我们无限放大那渺小的生机，直至奇迹发生。我习惯称它为——心之所愿，必有所成。”www.xiumb.com

　　“这能力……太……”吴邪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胖子在一边一锤定音，“可怕。”

　　七月也不介意，“这确实是一种异常可怕的能力。”

　　为了掩盖这份能力，西岐姬氏参与到灭神之战中，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文王获得羌人的支持，占据天下大势，化身成龙。

　　只不过，太公吕尚老谋深算，在渭水河边他之所以选择帮助姬氏一族，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姬氏的能力才有可能在无限的终极中为苍生谋划一道希望。

　　当年西巡寻长生的周穆王，即使血脉力量不断衰弱，但依然能让他赢得西王母的倾心，获得所求的长生之法。

　　而西王母想要把留下姬寒的血脉，为的也是那一份奇迹。

　　这就是姬氏称王，天子求得长生的秘密。

　　心之所愿，必有所成。

　　“所以，你能从青铜门里全身而退，也是因为这份力量吗？”

　　“不，我说了，我能活着出来，要谢谢你。”七月看着吴邪，微微笑道，“现在是三千年后，周朝不知道亡了多少年，天下气运更替，早已不属于姬氏一族。这也是为什么跟蛇母一战之后，我需要你帮我才能复活青龙的原因，可以说命运的骰子在我手里，但我掷不动它。”

　　“……”

　　过往的疑惑在这个瞬间得到解答，吴邪终于明白七月那些话语的意义。

　　在塔木陀，从七月意外发现吴邪能触碰到她的气运青龙，让它在这个世界显现形态的瞬间，她就意识到，吴邪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之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离开巴乃前的那个晚上，七月会突然找到吴邪，让他利用空想的力量复活青龙，她在试探吴邪的能力。

　　青龙复活的那一刻，七月就知道如果这个世界里有奇迹，那么最后一丝希望就在吴邪身上。

　　“可是，在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所有的奇迹，出现的前提都是不可说。所以，我只能赌，幸运的是，我赢了。”

　　在恢复所有的记忆之后，七月就明白她最后的归宿，就是那扇青铜门后。

　　可笑的是，她曾经就站在青铜门前，只不过那时的她一心只想拦住张起灵进入青铜门，却从没想过真正需要进去的人是她自己。

　　姬寒自绝之时，没有丝毫的迟疑，而知道真相的七月，也该如此。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山洞，走入青铜门的时候，七月看见了张起灵遗落在孳木华树枝上的那个平安结。

　　那个平安结，瞬间击溃了七月所有的心理建设。

　　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尘世，也舍不得心爱的人。

　　太短了，给她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七月不甘心，不甘心她和张起灵的相遇注定是一场悲剧，无论如何，她也想要活下来，向死而生，跟老天赌一把。

　　“所以，我什么都没办法告诉你，只能在长白山等你们的到来，我把张起灵弄晕，唯独留下你，也是因为，只有当你足够期望青铜门能够再次打开的时候，我才能利用这份力量，活下来。”

　　吴邪想起七月曾跟他说过的话，“心之所愿，必有所成。”

　　“对，心之所愿，必有所成。”

　　七月再次道谢，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笑道，“我很幸运，能够遇到最好的你们。”

　　“那你现在呢？跟普通人一样了吗？”

　　七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失去了长生，失去了很多不应该存在的力量。”

　　“那你以后……”胖子指了指两人多年未变的容颜。

　　“大概会比正常人慢一些。”她握起张起灵的手，两人对视，“或许刚刚好能陪他一辈子。”

　　这个故事说啊，一个从阴间爬出来的少女爱上了那个有如神明的男人，他们遇上了最好的人间，从此三生有幸，相伴一生。

　　【完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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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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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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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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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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