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洲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乍一看确实特别,逛了两天后姬寒对此就没了兴致,身边的护卫被她遣散在城中各处,而她每日就和麒雲待在赤雪城的行宫里看书画画,闭门不出。
张起灵看着姬寒批阅各方资料,在笔下一点点勾勒着一张舆图的轮廓,知道这位王女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写意悠闲。
一日清晨。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姬寒将手中的帛书丢入火盆后,抬腿走了出去。
侧耳听了会,好像是燕麟在跟人争执。
姬寒加快脚步,还没到门口就被麒雲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
“是那个季泽,玄女之子。他驱使蛇群试图潜入行宫,被燕麟抓了个正着,现在在门口耍赖。殿下还要不要出去的好,省的污了你的耳朵。”
麒雲少见地对一个人有这么先明的情绪,姬寒也不着急出去,索性在廊下坐着跟他聊了起来。
“难得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我去查过这位腾蛇少主。他是玄女的幺儿,上面两个哥哥都不知为何早早夭折,养到这么大的就只有他一人,所以玄女对他宠爱非常。在这王城里别说玄女,就是西王母对他也是有求必应。”
“纨绔罢了,还有呢?”
这种人在大周王庭屡见不鲜,不值得麒雲如此对待。
“自从他在城外见过殿下之后,就四处宣扬说要迎娶殿下为妻。我派人查过,这人私生活混乱,贪花好色,还……”麒雲是真的不愿意姬寒听这些,“简直又蠢又坏。”
“见过我?”
姬寒竟一时没想起来她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人。
麒雲提醒了一下,“那条在石桥上攻击你的双鳞巨蟒。”
“哦,他啊。”姬寒闭目感应着行宫外那人的气息,入城前的冲突她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此也就没有在意那季泽说过的话。
一番感应之后姬寒更是觉得奇怪,“你说他是玄女之子?腾蛇少主?”
麒雲知道姬寒在疑惑什么,“是的,确实是弱了一些。”
这位腾蛇少主、战神之子的气息跟姬寒比起来,有如萤火之光,根本无法与日月争辉。若他是个普通的先民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一族少主,不免会让人有些不解。
门外还在传来季泽的叫喊声,“王女殿下,季泽奉母亲之命前来招待贵客,殿下,殿下,你在听吗?”
“放肆,这里是王女的行宫,怎容你这般胡闹,快走!”年少气盛的燕麟第一次见到这般无赖的人。
“哎哎,你敢动我试试。”季泽身边的护卫自然不会让他们的少主吃亏。
外面的动静越闹越大,眼看就要打了起来。
姬寒微微一笑,她一笑整个院子似乎都亮堂起来,从廊下走了出去,拍了拍衣摆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移步门外。
“殿下。”麒雲跟在姬寒身后。
“去看看。”姬寒看到麒雲十分不赞同的神情,唇角扬起,“不是说奉玄女之命来的嘛,我们住在别人的地盘,小的无所谓,老的还是要给点脸面的。不然影响多不好。”
“再说……“行宫外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太多的视线,姬寒眯眼看向门外的人影,“连麒雲都说是又蠢又坏的纨绔难得一见,玩玩。”
姬寒在行宫门口见到了被护卫簇拥着的季泽。
季泽这人长的不丑,甚至可以说还算清隽,毕竟也是先民一族,容貌天生就有加成。
只是姬寒自身容貌出众,自小身边的麒麟一族个个都是俊男美女,自然养成了她对外貌的挑剔,季泽这般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重要的是,姬寒一眼就能看出此人非但先天不足,后天还不知修身养性,纵欲成性,坏了根基。
姬寒拒绝了季泽那些吃喝玩乐,听曲唱歌的建议,只说在城外转转。
季泽无不听从。
姬寒骑着骅骝,打量着在前引路的季泽。
力量识得力量,并不只存在于先民和先民之间。
那些生来不同的珍奇异兽也只臣服于强者。
像季泽这种人,在东洲,能一生尊荣地活着就不错了,更别提还能有力量驱使巨蟒蛇群去偷袭姬寒。
这西荒……有点意思。
“传闻西王母国,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燃。”姬寒看了眼赤雪城外的宽广河道,十分好奇地问道,“这弱水河我见着了,那炎火山呢?”
季泽嘿嘿一笑,“殿下你猜。”
“玉山?”
“非也。”季泽趁机挤开了一旁的麒雲,与姬寒并肩而行,“玉山下确实有东西,不过不是炎火。真正的炎火山……“
季泽故意停顿了会,卖个关子,“在殿下你的脚下。”
“脚下?”
姬寒下马用脚踩了踩地面,“我不信。”
“真的,我母亲跟我说过。当年天降陨玉,正好落在炎火山上,炎火山山火爆发,王母她为了……为了保护住在这里的子民,建造西王母宫,镇守西荒。而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包括另外八座石城都是当年炎火山的旧址。王母她布局重新引回弱水河,以九座石城为阵,设下迷阵,一来是为了守护王城,二来就是为了镇压地心火。”
“都说西王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自然。”
“可我在瑶池上见过西王母,她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
这是实话,姬寒在瑶池上看到的西王母确实是一个普通人。
季泽脸上浮现几分得意,眼神贪婪地看着姬寒,但他好歹不算蠢到家,只说,“殿下,只要你同意嫁给我,穆天子所求的,你也都会有。而且,你所想知道的,我通通都会告诉你。”
“不必。”姬寒加快身下骅骝的速度,“西王母她是青鸾一族,有涅槃之能对吗?”
季泽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的?”
骅骝乃是穆王八骏之一,根本不是季泽可以追得上的,姬寒笑了起来,笑声飘散在空中,“你告诉我的。”
试探过季泽后,姬寒回到行宫,在书房里继续勾勒着整个西王母邦国的大概轮廓。
西王母之国听上去地域辽阔,西荒大多数小国都对西王母俯首称臣,但在了解过后,姬寒发现真正属于西王母统治下的,只有那九座卫城和中央的西王母宫。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麒雲,如果你是西王母……”姬寒对着一旁沉默的麒雲问道,“你拥有一位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还是这世上唯一还保留强大血脉之力的国家,甚至拥有无数人为之疯狂的长生之术,你会做什么?”
麒雲想了想,“战争?”
“对,可西王母从未离开过那座宫殿,甚至她的军队也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
姬寒拿着手边的文册说道,“这里是玄女率军的战斗记录,此人确实骁勇善战,谋略过人。可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这位战神将军却只打守城战,每次出兵都只为平定藩国叛乱,从不开拓疆土。”
“是不能?”
“对,不是不想,是不能。”姬寒说出了她的猜测,“上古时期,天降陨玉,落于赤炎山上。这位西王母宁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也要在原地建立宫殿,只能说明那东西非常大,大到要用一座山来掩盖。她费尽心机引下弱水河,以城池为阵,镇压地心火,恰恰证明那东西又非常重要。”
“不可说之地。”麒雲想起了一个地方。
姬寒摇摇头,“这里不是,但很像。姜尚在不可说之地斩断了先民的根基,西王母则用那个东西守住了西王母国,获得了长生,却再也不能离开。”
“……”
“都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姬寒伸出手在虚无中合掌,打开后她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无比好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夜。
姬寒突然从床上醒来,唤了一声麒雲,麒雲应声从屋顶横梁上飞身落下,坐在她的床头。
“殿下,怎么了?”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你把衣服脱了……”
麒雲毫不犹豫照做,在她床前的木塌上赤身打坐。
“守住心神,不要抗拒我的力量。”www.xiumb.com
只见姬寒手指结印,连连挥动点在麒雲背后几个穴位之上,一股看不见的气进入到麒雲体内随着他功法运转。
片刻,麒雲身上热气蒸腾,一口黑色吐了出来。
姬寒看到地上的血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会这样?”麒雲穿上衣服,看着地上的血,身为先民的他应该对外界的力量入侵非常敏感,可直到刚才竟然中毒还不自知。
“不是毒。”姬寒给他披上衣服,“是那东西的力量。麒雲你在赤雪城待的太久了,那东西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影响你。麒麟血生来克制邪物,你的血脉力量太强,所以才会这么快有反应。”
麒雲背对着姬寒,把衣服重新穿好。
“殿下,你说那个东西?”
“嗯,世界万物的灵都是守恒的,西王母靠着那东西得了本不该存在的长生之术,那相应的,代价就是这无处不在的邪恶之力。”姬寒也不看他,只嘱咐道,“明日,你暗中检查下你那几个族人,我估计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好。检查后,你带着他们速速离开赤雪城,回王师驻地去。”
“那殿下你呢?”
“吾乃王族,有大周气运庇佑,这东西暂时影响不了我。”
“殿下,我是问如果我们走了,那你呢?”
“……”姬寒感受到麒雲的担心愣了会,才说道,“明日我会去见天子,告诉他这一切。放心,我们在这里不会久留。”
姬寒避开西王母觐见穆天子,她口中的一切并没有让穆天子动容半分,似乎对一切早已知晓。
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穆天子让姬寒去整顿王师,答应十日后启程回宗周。
“寒儿,你今年多大了?”一句突兀的问话,让姬寒心头一沉。
在姬寒长大后,穆天子已经很少会这样叫她了。
姬寒收敛气息,整个人依然恭敬非常,“回天子,十四。”
“我记得你生日就在七月吧?”
“七月二十九。”
十日之后,便是七月二十九日。
“吾儿要及笄了。”穆天子看着眼前的这颗明珠,“真年轻啊。”
姬寒出生的那一年,穆天子继位。
她一出生便显示了强大的生机和血脉力量,是穆天子最宠爱的女儿,是大周王庭的骄傲。随着她慢慢长大,名声愈盛,羽翼渐丰,姬寒已是天下人皆知的大周明珠。
《史记》记载:穆王继位,春秋已五十矣。
从玉山殿出来后,姬寒安排身边的随从传令王师,她一个人则找了家临街的酒楼坐着。
真年轻啊。
穆天子的感慨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姬寒第一次有些茫然。
她甚至不愿意去深想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天子不愿老,幼儿已长成。
姬寒心事重重地坐着,甚至没有在意季泽的突然出现。
这个人对姬寒而言实在太弱,即使明知他对自己怀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但姬寒从未把他当做过对手。
可偏偏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也会带来巨大的麻烦和可怕的后果,只是当时的姬寒年少气盛还不懂其中的道理。
“听说小殿下要走了?”
西王母宫季泽来去自如,他的母亲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姬寒进殿见过穆天子之后,大周王师要离开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姬寒并不理会他,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掌中装饰精致的酒杯,心里正在犹豫该怎么应对穆天子的这番转变,眼看着她就要喝下那盏酒。
一只熟悉的手按下她的酒杯,另一只手握成拳直击季泽面门。
姬寒从思绪中回过神,就看见季泽一脸血的倒在地上,本该带着族人离开的麒雲站在她身前,身上压抑不住的怒气几乎能变成实体,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季泽给生吞了。
姬寒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麒雲,她后知后觉地闻了闻杯盏里的酒,一个不可能的名字在她脑中出现。
“媚药?”
她哭笑不得地把酒倒在季泽的身上,神情冰冷,“你是有多蠢才会以为这东西会对我有用?”
姬寒看着被麒雲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季泽,眼神像看垃圾一样厌恶,“在中原,要是有人敢这么对我,我会诛他九族。不过,你很幸运,这里是西荒,你有一位战神母亲。”
姬寒转身离开,离开前冷冷的吩咐道,“麒雲,我要他生不如死。”
回到行宫后,姬寒继续待在书房中,桌上是有如雪花般繁多的文册,这些都是她手下的人通过各个渠道收集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无用的,但她必须重新找出她所需要的。
过来很久,一封记录了坊间故事的帛书引起了姬寒的兴趣。
赤雪城是当年为西王母建造宫殿的那群奴役后来居住在此,慢慢形成的城市,赤雪通赤血两字,意味这里曾是遍地尸首,血流成河。
其他的八座城市也是一样,姬寒看了眼桌案上的越来越详细的西王母国地图,卫城中间是众星拱月的西王母宫。
这些城里的人大多跟季泽一般,都是西王母的信徒,无论男女老少都狂热地相信长生一说。
就像经书了形容的极乐世界,姬寒通过这阵子的生活看到,在城市里生活的大部分贵族都跟季泽一样过着荒淫无度,夜夜笙歌的生活。
然而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光明就有黑暗,有贵族尽情享乐,就有无数的奴隶过着比当年那些建造宫殿的工匠们还要更生不如死的生活。
就像之前那陶罐祭品,很多奴隶连做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这些贵族早已忘了他们的祖先曾经也是奴隶中的一员,他们在脱离奴隶身份跨越阶层后,不但没有因此对奴隶心生怜悯,反而变得更为残忍,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剩下的人。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高贵。
最有趣的是,姬寒在救下那个小乞丐和他的伙伴后,曾经到这里的奴隶市场看过。
那些困在囚笼里的奴隶就算被放出来,也不会去怨恨那些折磨他们的贵族,他们更憎恨自己的同伴,那些同为奴隶的人。
身体的囚笼好解,但心里的囚笼无人能救。
这里的人像蛊,每一个都想踩着别人的尸体逃出去,又被其他人拉住在这深渊里越陷越深,谁也逃不掉。
姬寒用朱砂在上面勾出了一个人名。
“麒雲。”
姬寒看了眼灯盏,唤了一声,但那个人却没有像往昔一样走出来。
“殿下。”
门外有人叩见。
姬寒手指摸着承影的剑鞘,“进来。”
“殿下,麒雲首领被人扣下,关入了地下水牢。”
白天的事在姬寒脑中闪过。
她动了玄女的儿子,以牙还牙,玄女这是要动她的人。
“玄女她敢!”姬寒披上外套,拿着剑就要往外走,“季泽在哪?她敢伤我麒雲一根头发,我要她儿子陪葬。”
“殿下。”来人欲言又止。
“说。”
“不是玄女将军,麒雲首领是在赤雪城城主府内被发现的……”
“继续。”姬寒停下脚步。
“玄女将军路过城主府,听到府内呼救声才闯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麒雲首领出现在城主女儿的闺房,他们两人衣不蔽体,一屋子都是媚酒的味道。玄女将军命人把麒雲首领拿下时,才发现城主女儿已被活活生……凌虐致死。”
“赤雪城城主大怒,命人把麒雲首领打入地下水牢。”
“砰”的一声,茶碗从门内被扔了出来,碎了一地。
姬寒咬着牙说道,“玄女,你够狠。”
晚风吹过她刚才看过的帛书,帛书被吹落在地,一个被朱砂勾起的名字被月色照亮,正是赤雪城城主,归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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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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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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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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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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