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家人上吊的时候却不一样,据说他们上吊的时候,绳子在脖子上套的角度十分刁钻,导致脑袋被硬生生勒起来,眼睛瞅着房梁。
他们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睛,眼睛又都看着房梁,所以在圈子里有个说法,叫尸眼瞪粱。
尸眼瞪粱,死不瞑目。
据说这样死的人,全都会化作厉鬼,再加上宅子外面有一株大槐树,而且这大槐树还长了五个叉,成了名副其实的阴阳树。厉鬼以凶宅为根基,以阴阳树为发展,在凶宅里面自得其乐。
张无忍说,里面的一家七口绝对不简单,如非必要,我肯定不会招惹这家人。可现在不行,找不到阴阳树就没办法救思思,也没办法救自己。所以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了。
待会到了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对张无忍这般慎重的样子还是觉得有点夸张了。吊死鬼嘛,左右不过是那回事,也没觉得多么厉害。
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想法,差点让我和张无忍死在了凶宅里面。
却说我们开车直奔藁城,用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藁城以前是个市,后来改成了区,可因为经济还在发展中,周边还有很多村落。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靠近晋州的一个村子。
村名我就不说了,免得大家对号入座。却说我们开车直接穿村而过,车灯扫过,已经看到了那栋破破烂烂的凶宅。
张无忍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才十一点,咱们等过了午夜再进去。
我说,午夜是阴魂厉鬼最肆无忌惮的时候,干嘛非得挑选这个时间。
老张说,那时候也是阴阳树属性最阴的时候,这时候截断的木头效果最好。老何,我跟你说,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能小看,那不是普通的吊死鬼。xiumb.com
我见他一再提醒,知道里面的东西怕是真的不好对付。于是我就问他,准备怎么办。
张无忍从车里拖出来了一个工具箱,翻腾了半天,才找出了一柄工具刀。他说,那么大一棵阴阳树,咱们不可能全都用完。你听着,阴阳树必定是五个叉,待会儿咱们就要在上面砍掉一个叉。
阴阳树是那一家七口的宝贝,肯定不会让咱们砍的。我想着呢,能偷偷的就偷偷的,不能偷偷的,你就砍树,砍完后赶紧跑,我来想办法挡住他们。
我说,你挡得住吗?
张无忍将冥河水洒在自己身上,说,没问题!
我俩商议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十二点就要到了,才带着家伙事从车里下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弯弯的新月在云中若隐若现,周围静悄悄的,连个虫鸣声都没有。
因为村子重心偏移了,所以凶宅被当地居民孤立了起来。而且估计是担心有人误入其中,宅子的大门还上了锁。
张无忍说,那锁其实是有讲究的,据说锁不破,厉鬼就不能从里面出来。所以咱们最好别破坏这把锁,从围墙上翻过去。
围墙已经很烂了,只有一人半高,我们背着东西翻上墙头的时候,还能清楚的察觉到围墙在摇摇晃晃。我蹑手蹑脚的走了两下,然后扑通一声就跳下去了。
院子里的确生长着一棵大槐树,而且槐树真的有分成了五个叉。这玩意儿长得胡天胡地,也没人修剪树枝。六月份的时候,槐树叶子早已经密密麻麻了。
张无忍指了指大槐树,示意我上去砍树枝。我把工具刀别在腰间,翻身就爬了上去。
树干很阴冷,而且我爬树的时候总觉得身下有点不对劲,于是仔细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看清楚后差点没把我吓得从树上掉下来。
因为这棵大树的树干上满是树瘤,而且树瘤的模样像极了一张张凸起的人脸。我踩在树瘤上的时候,那些人脸还在闭着眼睛呲牙咧嘴,像是被我踩疼了一样。
我当场就抱在树干上不敢动了,张无忍冲着挥了挥手,要我别怕,我这才小心翼翼的踩着树瘤掉了分叉的地方。
爬上去之后我才想骂娘,因为这大槐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即便是分了五个树杈,也有小腿粗细。而且槐树是出了名的木质坚硬,我得砍到什么时候去?
这麻子不是麻子,这是坑人啊。
虽然觉得蛋疼,可我还是把工具刀抽了出来。好在这把工具刀央视齐全,还有一个半尺多长的锯子。
我先用工具刀清理了一下枝杈上的树叶,然后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准备开锯。在办这件事的时候我向下看了一眼,发现张无忍蹲在树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宅子里面。
我也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时候我才发现宅子里面竟然亮着灯。
凶宅亮灯,非鬼即怪。
张无忍在树下小声的说,赶紧动手!别墨迹!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抽出了一截红绳,先是在树上缠绕了一圈,然后就扯着红绳慢慢朝屋子里走去。他走的很慢,但是却很稳。每走一段路,还在地上埋下一些东西。
我一边锯枝杈,一边歪着脑袋看凶宅的方向。那栋破房子里的灯光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那种惨绿色的光芒。透过光芒,我似乎还看到正屋里面挂着几个黑黝黝的东西。
用屁股想也能想到那就是当初死掉的一家七口了。虽说尸体早就被人弄走,可阴魂不散,深更半夜的被我看到也挺正常。
张无忍拉着红绳走到门口就停下了,他拿出八卦镜挂在脖子上,又拿出了一根佛门降魔杵。这玩意儿还是红衣喇嘛临走的时候送给我们当纪念品的。
现在我俩手头上缺少给力的家伙,只能暂时用这个来对付了。
我一边看张无忍一边锯树杈,结果正忙着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用一种满怀恶意的目光看着我一样。我立刻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歪着脑袋一看,就看到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坐在树杈上,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这两个小孩都是男孩,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穿红,一个穿绿。衣服颜色不同,可样式却一模一样,都是死人才穿的那种殓服。
他俩脸庞白的像是一张纸,眼睛却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伸手就冲着两个小孩打了声招呼,哈喽,两位小朋友。
刚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跟两个死孩子打什么招呼?要知道自己可是来人家院子里砍树来了。
那两个死孩子眼睛一瞪,直接就从树上朝我扑来。可是我早有准备,右手扶着锯子不让掉下去,左手却猛地一拍,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在来之前,张无忍就在我双手上画了一个剑指符,这是道门一种很厉害的手段。以人手为符文载体,以朱砂为符文脉络,剑指符的形状又类似于长剑,一巴掌拍过去,管你什么大鬼小鬼也扛不住。
那个穿红衣服的死孩子一巴掌就被我拍下了树,结果这家伙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吓了一跳,心说,小祖宗,你哭个毛线啊!把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给惊动了,老子岂不是吃不了兜都兜不走?
要说很多事情你想的有多坏,事情就会变得有多坏。这两个死孩子被我一巴掌抽的哭了起来,凶宅里面的灯光立刻就变了,那种惨淡的绿色眨眼间就成了血红色。
然后我听到张无忍气急败坏的声音,老何!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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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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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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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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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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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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