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的规矩很多,或许是因为武将世家的缘故,白君倾只觉得萧府府比起一般的府中要凝重许多,萧府是武将世家,极重规矩,白君倾一路走到了四进院,四进院有人看守,白君倾尚未靠近,便已经察觉出了这里面的守卫森严。
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
这四进院里面,究竟是什么?这连同四进院后面的宅子,又是何人居住?
白君倾心中记住了路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片刻,便已是入了夜。萧战再次派萧渝来唤她去正堂用晚膳,白君倾去了,却是一直冷淡的敷衍着,看着一群戏子带着各自的面具演戏。
“真是没有想到,当年病的,好几次我都以为撑不过去的羡哥儿,现在已经成了永平侯了,羡哥儿,可是在长安,遇到了什么神医?”
郭老夫人笑着问着白君倾,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但是那话里话外,却是对白君倾的试探。
“向来长安城早已经有消息传来,我是久病成医。”
“那当真是祖宗保佑呢。”郭老夫人笑着,眸中却是一闪而过的不屑。
“听说君倾那个丫头,嫁给了摄政王?”
“不然,国公爷又为何去的长安?”二老爷萧暄,才一开口,白君倾便已经能猜得出他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果然,在白君倾这话才落,萧暄便说起了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是了,大哥就是为了君倾那丫头的大婚,上一次见到君倾那丫头,她还是在姑苏四处闯祸的小丫头呢,这一眨眼,她都嫁人了。只是……”萧暄一副看好戏的嘲笑模样,“只是我听闻,羡哥儿素日里与摄政王的关系,很是不一般啊。”
“何止是不一般。”萧陵白日里白白君倾恐吓到了,心中仍是有些记恨!他就是想让“白君羡”下不来台,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给对他用暗器!
“父亲,我可是听我长安的兄弟说,这摄政王虽然长得英俊风流,权势也是拥有这天下最大的权利,但是,摄政王他,众所周知,喜好男色!”
这话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萧陵要说的是什么,长安城的人,可都是传闻她是君慕白的榻上之宾呢。
“萧陵,你可知,上一个议论摄政王的人,是谁嘛?”白君倾轻轻的放下酒杯,寒光一般的眸子射向萧陵,“是苏染俏!”
那是苏染俏命运开启的新篇章!
“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
“没错,就是在威胁你,又能如何?”
“狐假虎威!靠着男人上位,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摄……”
“萧陵!”一直没有说话的四老爷萧贤,突然出声呵斥萧陵,阻止了萧陵的话。“如果不想让萧府,成为第二个苏府,就闭上嘴!”
“四叔,我只不过是想要多了解了解羡哥儿罢了,不让说就不说。”
萧陵虽然是个脸皮厚的,但是他也是有畏惧之人的,在整个萧府之中,他第一个怕的人是萧战,第二个人怕的,便是素来阴沉的萧贤。
白君倾抬头,与萧贤对视了一眼,萧贤却是率先移开了目光。
在酒过三巡之际,听到一阵刺耳的嚎叫,嚎叫,没错,是嚎叫,那声音,带着浓厚的疼痛,似乎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而在那痛苦之下,似是藏着极大的欢愉。最重要的,那声音,似乎并不出自人口,反倒是,更像是野兽。
而嚎叫的方向,正是四进院后面连接的宅院!
“这是什么声音?”
这嚎叫的声音,虽然并不真切,但是以白君倾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其他人向来也是能听得见的,可是看她们的表情,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这便是习以为常了。
“四进院后面,养了些年轻时狩猎的凶兽。”
那院子里,据说的确有很多凶兽,但是听这声音,却并不是单纯的野兽的声音。
萧战的话,旁人信不信白君倾不知,但是她却是不信的。今日她一路进了三进院的时候,便已经看得清楚,各门各院,都有人看守,为的,就是不想有人去四进院。
且萧府地形复杂,四个院子更是盘综复杂,似乎是刻意而为,虽说只有四个院子,但是,每个院子都有每个院子的下人护卫,若是让一进院的下人护卫进到二进院一定会迷路的。记得鸿飞说过,虽然在萧府生活已久,但是还是没有将萧府的地形摸清,就连萧府有多少屋子有多少花园他都还没有搞清楚。
这四进院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可以让萧战如此小心谨慎,如此慎重的要派人将府内的人看守起来。
那四进院,当真只是野兽?那小楼里,是住了什么人?白君倾对这个四进院,越发的感到好奇。琇書網
白君倾看着萧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萧战是何等心思的人,只看着白君倾的笑,便已经知晓她此时是什么意思。
“羡哥儿,我说过,你想要什么,自己去取,便是了,只要你有本事取得到。”
这话,是萧战在来姑苏的途中说的话,萧战是聪明人,她多次暗示她的身世,萧战不会不明白,所以萧战才说了这样的话。
“国公爷便是不说,本侯也会取来,我饱了,先告辞了。”
白君倾晚膳还未用膳,便寻了借口离了席,萧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愈发的晦暗。
“老渝,我们也回了吧。”
萧战和白君倾,先后离开了这一场所谓的家宴,一个主角,一个一家之主都纷纷离去,其他人也都不欢而散。
萧战到这萧渝去了书房,从书房的一处暗格之中,拿出了一枚戒指,那戒指看起来,与白君倾手上的空间玄戒竟好似一对!
“老渝,你说,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萧渝亦是看着萧战手上的戒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老奴不知老爷现在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是老奴知道,老爷当年,大错特错了!”
那边正在纠结对错,白君倾这方,却已经悄悄地向着四进院溜去。
不知是萧战早知道她今日一定会来这四进院探个究竟,所以四进院的守卫并不严谨,白君倾溜进去的有些容易。
只白君倾才踏进四进院,便看见在四进院的里面,站立着一个人影。那人一袭红衫,负手迎月而立,墨发飞扬,脚下空虚。
“君慕白!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长安城吗?怎么跑到这姑苏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理应在长安城的君慕白!
难怪这四进院此时防备如此疏忽,竟是君慕白的手段。
君慕白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看向白君倾,凤眸微眯,薄唇轻启,“小白,本王甚是思念与你。”
“王爷是来看着微臣的吧。”
“唔,小白说的没错,本王,怕等不到你。”
白君倾上前几步走,一把搂住君慕白的脖颈,“你这妖精!等我探完这小院,再慢慢收拾你!”
“将军,宁某属实有些,迫不及待。”
…………
白君倾和君慕白一边勾勾搭搭,一边进入了萧氏的闺房。
从萧氏的闺阁摆设,可是看出她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女子,确实是彻彻底底的水乡女子一个。闺房之中尚有未绣完的绣作,白君倾虽不懂,却也看的出那是极好的绣工。墙上装裱着春夏秋冬四幅图,落款是涵,看样子是她自己所做。对于这些琴棋书画,白君倾虽然不精,但是却也略知一二。萧涵的画工甚好,笔锋凌厉,真真的是将门之女。
屏风上绣着冰雪寒梅,当真是极有意境,翡翠珠帘,价值连城,看得出萧涵却是很有品味。屏风后面的大床,融三人有余,华绸锦被,床头放着一个小小的茶花,房内竟没有熏香,只有几株安神静气的植物,而墙上,却挂着几柄宝剑,一看便知是剑中极品。
从这一尘不染的摆设,还有那新鲜的植物可以看出,这房间定然经常被人打扫,且时常更换绿植。
随手翻开几本书架上的书,从乡间杂记到历史文献,从女戒四书到神鬼趣事。
“小白,你与她,长得属实不像。”
白君倾随着君慕白的声音望去,之间君慕白正站在一副画面前,盯着那画意味深长的笑着。
白君倾走到君慕白身边,抬头看着那画,那画,是萧涵的画像。与记忆中一样,萧涵长得很美,江南水乡女子的柔美,这是个美人,可是,却不是一个,与白君倾相似的美人。
“王爷,若白君倾真的不是白家之女,她会是谁呢?”
“小白,你可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本王,何为凤皇?”
“是。”
“那么本王告诉你,你,或许就是,凤皇。”
君慕白话音才落,那嚎叫之声再次响起,比在前厅用膳的时候,更加响亮刺耳。
“小白,本王便带你去看一看,那后宅里的,究竟是人还是兽!”
五行八卦阵法,在白君倾与君慕白的眼中,属实算不得什么,而那些凶兽,甚至更加畏惧君慕白。
后面那个宅院,并没有白君倾想象中的空旷,种了很多高大的树,遮挡了月光,让这后宅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地上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让整个后宅看起来更像是花园。
“这是什么地方,小白可知道?”
白君倾摇了摇头,仰着头看了看揽着自己腰的男人,两人的周身,都充斥着他强大的玄气,仿佛一种禁制,将凶兽隔离。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她有着莫名的安全感,让她觉得,无论怎么,都有他在,她根本无需去做什么,只相信他就好。
“小白,想和本王生孩子了?”
白君倾突然便不符合她性格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男人,惯会煞风景!什么样的情趣,在他那里都只有三个字,生孩子!
“萧府的四个进院都有所不同,而这四进院也一直都是萧府的禁地,除了萧战,没有人进去过,何况,白君羡在萧府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废物,连自己的院子都鲜少出过,所以,对这后宅,更是一无所知。”
“唔,看来除了小白的身世,萧战还隐藏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两人逐渐靠近后宅中央的小楼,那里有着微弱的光,越是靠近,那嚎叫的声音便越是刺耳,君慕白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凌厉。
靠近小楼,二人才发现,小楼上爬满了藤草,显得格外的冷清阴森,她甚至能感觉的瑟瑟的阴风。
走到近处,里面野兽的声音仿佛要刺透耳膜,除了野兽的嚎叫,还有悉悉索索的铁链的声音。
“莫不是锁了野兽在里面?”
皱着眉略作思索一番,看着小楼上爬满了藤草的牌子,似乎依稀写着流华阁。
“怕比野兽,更令人震惊。”
言罢,便慢慢推开了流华阁的大门,瞬间怪味扑鼻。
喵的一声,一只体型庞大的狸猫窜过,清楚的看见狸猫那散发着诡异亮光的眼,白君倾略微的眯了眯眼。
“吼吼……”
吼叫声仿佛就在耳边响彻一般,这小楼之中,随处可见的夜明珠,那昂贵的夜明珠,将小楼照射的微亮。
白君倾与君慕白一同上了二楼,在二楼的角落里,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不是兽,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人在角落里疯狂的乱蹦乱跳,扯着自己的一缕发丝对着一颗夜明珠傻兮兮的笑着,那笑声时低时高,时而温柔时而尖锐,在夜明珠的光亮下乱舞着身形。只是看着她其实是在笑,但是那笑出来的声音,却是如她所听到的那般,如野兽嚎叫!
白君倾看着那人,衣衫破烂不堪,肮脏破旧,撕扯的一条一条的却是丝毫露不出肌肤,凌乱的头发像是一团杂草,脸上肮脏的像一只大花猫,绣鞋已经露出了脚趾,活像是城中的乞丐。
似是察觉到白君倾和君慕白的注视,那女人突然听着里乱舞,站在原地恨恨的的盯着白君倾,肮脏的手一指白君倾,零碎的衣袖垂下,露出半截同样肮脏的手臂,脸色也变得凶恶。
“吼!……吼……!”随着吼叫,那女子是极度的惊恐神色,突然蹲下身子躲在角落之中。
“小白,你看她,像谁?”
那女子的脸,其实已经看不真切了,仿佛真的是野兽一般,已经变异,整张脸竟是青色,而且嘴角,竟是长了两颗獠牙,这已经不能是个人了。但是白君倾还是从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心中格外震惊,但是嘴上,却是淡淡的吐出来两个字。
“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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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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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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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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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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