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小锋微微一震,“真正的肇事者是谁?”
“还……还不知道,我正在查。”她狠狠的咽了下口水,没有办法说出实情,因为这个真相,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
花小锋攥紧了拳头,“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给时聪哥哥报仇。”
花晓芃喝了一口果汁,抬起头来看着他,“如果这个肇事者是你认识的,跟你很亲近的人,你会不会原谅他?”
“不会,不管是谁都不能原谅,因为他杀死了时聪哥哥。”花小锋毫不犹豫的说。
花晓芃咬了下唇。
杀了人,这么多年毫无悔意,还想着毁灭证据,如何能获得原谅呢?
陆谨言给保镖打了电话,不准他们开的太快。
所以他们到达江城,已经是后半夜了。
花父花母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给女儿和儿子准备点心。
“小峰,你一个人回来就算了,怎么还拉着你姐姐啊,她可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坐车太久。”
花小锋摆摆手。“妈,是姐自己要回来的,跟我没关系,我可不能背锅。”
花晓芃搂住了母亲的肩,“妈,我想你们了,所以想要回来看看。”
“你不会是跟谨言吵架了吧?”花母挑眉,女儿无缘无故突然回来,总让她感觉不太正常。
“没有,我好着呢。”花晓芃撇撇嘴,唯恐母亲追问,连忙转移了话题,“妈,你做的这个烤饼真好吃,改天教我做做。”
知女莫若母,花母一听就知道女儿是在故意回避话题,轻轻地叹了口气。
“晓芃,夫妻之间难免会有矛盾,要多包容,不要动不动就耍小性子,跑回娘家。而且你现在是陆家的主母了,要管理一个大家族,不能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
花晓芃咽了一下口水,咽下了心里一抹悲哀的情绪。
这份苦闷只能她自己消化,不能告诉任何人。
所有的痛苦也只能自己承受。
“妈,我们真的没事,就是我想你和爸了,想回来看看。还有就是最近我总梦到时聪,所以想要回来祭拜一下他。”
花母沉吟了片许,低低的说:“明天是他的忌日,确实应该去拜祭一下,但你是孕妇,不适合去那种地方,阴气太重了,让小锋去就好了。”
花晓芃抚了抚隆起的小腹,没有说话。
她有什么面目去见时聪呢,他一定不想看到她怀着仇人孩子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陆谨言就到了。
她不想看到他,可是在父母面前还要强颜欢笑,装作欢迎他的样子。
花母看到女婿过来,心就彻底的放下了。
陆谨言不动声色,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进到房间,关上门,脸色就冰冷下来。
“花晓芃,下次你再敢这么胡闹,我就把你锁起来,等生完孩子再放你出来。”
花晓芃的后背升腾起了一股凉意。
她很清楚陆谨言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完全做得出来。
当初她失去记忆,他就是这么做的。
他就是恶魔,冷酷,残忍,狠戾。
“陆谨言,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因为你不诚实,你是个大骗子,你骗了我。”
“我骗了你什么?”陆谨言风中凌乱,有种冤深似海,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花晓芃动了下唇,想要说什么又咽住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待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驾着车,去了江城大桥。
走在桥边的人行道上,她的目光落在了宽阔的江面。
“七年前的车祸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时聪连人带车被撞出护栏,摔入江中,警方打捞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打捞到尸体。如果不是那个混蛋肇事逃逸,救护人员就能及时赶到,时聪也不会被江水冲走,连尸体都找不到。”
她咬了咬牙,声音里翻腾起了汹涌的怒浪,
“你一直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鬼只存在人的心里。你说那个人会害怕吗?他的良心可以安宁吗?他晚上不做噩梦吗?”
陆谨言看得出来,这件事是她内心深处最沉痛的一块伤疤,永远都没有办法愈合。
“我……会帮你找到肇事者的。”
她冷冷一笑,用着极为讥诮的目光看着他,“你真的希望我找出真正的肇事者吗?”
陆谨言深黑的冰眸在微光里幽幽的闪烁了下,“你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下唇,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有力的说:“在龙城,能买得了那辆布加迪限量定制版的人屈指可数,凭你龙城第一少的能力,要查出他的身份需要很久吗?”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还有审判的意味,天理昭昭,她必须要给时聪讨回一个公道。
陆谨言脸上一块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下,像是被她话中潜藏的利刺扎到了。
“如果找到肇事者,你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难住了花晓芃。
她该怎么做,她又能怎么做呢?
难道她要去状告自己的丈夫,把他送进监狱?
难道她要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见不到爸爸?
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她也做不到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烈的矛盾让她几乎要窒息了。
“我要让他在阿聪的墓前磕头谢罪,我要让他一辈子接受良心的谴责,用一生的忏悔来祭奠阿聪的灵魂。”
陆谨言的眸色微微加深了,“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她震动了下,带了一点惊讶的看着他,“你真的可以做到?”
“爷我一言九鼎。”他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一丝犹豫。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里带着几分研判的色彩。
“你得给我一个期限,如果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会给他敷衍自己的机会。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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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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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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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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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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