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做法跟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谨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让你认清现实,不要再做无谓的幻想。”他一个字一个字阴戾的吐了出来。
他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他是华尔街的金手指,似乎天底下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到他。唯有这个女人,软硬不吃,怎么都搞不定,不断给他带来各种挫败感,让他无所适从。
花晓芃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凄绝的笑意,绝望犹如黑色的滚滚浊流,把她一重一重的包围了。
这会,许若宸一定看到视频了吧?
即便看不见他的脸,她也可以想象到他有多么的愤怒、多么的失望、多么的崩溃……
他不会再要她了,也不会有婚礼了。
“砰”,她的脑海里轰然一声巨响,是她的世界崩塌的声音。
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幸福和快乐,似乎统统都化为了乌有,被狂风无情的吹散了。
“陆谨言,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她的脸上有了一种万念俱灰的神情,像是冰从眼睛一直结到了心底。
她挣扎的爬了起来,像木头人一般,机械的穿好衣服,然后踉踉跄跄地朝洗手间走去。m.χIùmЬ.CǒM
陆谨言死死地瞪着她的背影,五脏六腑都拧绞着,难言的沮丧和无所适从的愁苦,把他整个吞噬了。
花晓芃锁上了门,望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许若宸是不是叫了律师,在起草离婚协议书了,许家也不会再让她见孩子了吧?
她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没有资格做孩子的母亲。
她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了陆谨言。
他是撒旦,是路西法,是摧毁她幸福的魔鬼,如果这辈子注定要被他折磨的话,她宁愿就此了结残生。
反正没有了许若宸,没有了孩子,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抓起了柜台上的沐浴乳,狠狠的朝镜子砸去。
镜子“砰”的一声裂开了,一块碎片落在了洗手台上。
她颤颤抖抖的把碎片捡了起来,朝脉搏割去,没有犹豫。
洗手间的门被暴力的踹开了。
陆谨言像飓风般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蠢女人,你疯了吗?”
玻璃已经在她的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如注。
他连忙用毛巾给她包扎了起来,止血。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空洞而无神,像是失了魂。
扬起低垂的眼帘,她冷冷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丝悲哀的笑意,“我死了,一切的折磨就结束了。”
一抹受伤飞进了陆谨言的眼睛里,强烈的痛楚在他整个身体里燃烧,似乎要把他烧成灰烬,“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
“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陆谨言像挨了一记闷棍,肩膀剧烈的抖动了下,“你说过,你还没有爱上许若宸。”
她摇了摇头,“不,我爱他,他和小钧是我最爱的人,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一切。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全都被你毁掉了。”
绝望的泪水从她眼里滑落下来,连带着深浓的恨意,“陆谨言,你成功了,你又让我回到了地狱里。”
陆谨言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犹如死灰一般。
从门外吹来了一阵风,风里似乎带着西伯利亚的极冷寒流,直灌进他的背心窝里,把他的心,他的血液,他的灵魂全部冻结成了冰晶。
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恍然间,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明了。
他真的失去她了。
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挽回了。
这份明了拧碎了他的心,让他跌入冰封的北冰洋海底,再也寻获不到一线生机。
咬紧牙关,强忍下凌迟一般的痛苦,他将她打横抱起,朝外面走去。
她的眼睛灰败而凄凉,就像一个濒死的人在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陆谨言,你不用救我了,救得了这一次,也救不了下一次。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想要我,就拿走我的尸体吧。”
“你不会死的,要死也是我先死。”他沉重的喘着气,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做垂死的挣扎。
这四年来,他虽然还活着,但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回来了,他以为自己可以重新活过来,没想到只是回光返照。
她是断了线的风筝,是掬在掌心的一缕沙子,想要好好的保存起来,却怎么都握不住。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想要替她涂药,被她一把推开了。
因为用力过大,血又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我都不想活了,你又何必白费力气?”
他俊美的脸上,无数根神经都在抽动,“我没有把视频发给许若宸。”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极致的酸楚和痛苦。
“真的吗?”她狠狠一震,黯淡的眼睛微微一亮,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这副表情就是一把盐,撒在了陆谨言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蠢女人,蠢得无可救药。”他抓起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把她拉了过来。
还好他及时赶到,阻止了她,伤口割的不深,否则要去医院缝针了。
“陆谨言,你为什么要骗我?这样很好玩吗?”她气恼而愤怒。
涂好药之后,他用止血纱布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在你心里,我真的一点都比不上许若宸吗?”
“不一样,我们只相处了三个月,而我和阿宸在一起四年了,我们还有孩子,那是一个真正的家。”她低低的说,对她而言,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陆谨言的嘴里像含了一片黄连,无法形容的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的沉默。
他完美无匹的五官扭曲着,像是在经历着一番极为复杂,极为矛盾又极为痛楚的挣扎。
半晌之后,他极为虚弱的吐出了几个字,“你走吧。”
花晓芃愣了愣,唯恐自己听错了,“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吗?”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走。”
他站了起来,转过了身,背对着她,眼眶逐渐的红润了。
花晓芃看不到,他把所有的痛苦都埋藏在了阴影里,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消化。
“陆谨言,谢谢你,愿意放过我。”她转身朝外面走去,脚步没有一丝犹豫。
当门被关上的刹那间,一滴泪水从陆谨言眼底滑落下来。
他知道一放手,就是一辈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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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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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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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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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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