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这个叫蛋糕,大的是大蛋糕,小的嘛,就是小蛋糕喽,哈哈,哥哥,快去吧,等会儿误了时辰,小敏,去催催玲儿,怎么还没来?”
小敏刚踏出门槛,玲儿就进来了,我接过玲儿手里的食盒递给哥哥,“哥哥,这个食盒虽是我特选了保温好一些的,但哥哥也要快些,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到了王府,哥哥也只需将我刚告诉你的吃法儿说给王爷听就行了。嗯,这个叫灌汤包。”将食盒放到景琛手里,就催着他快快出门了。
目送哥哥出了门,我环顾了梅书等三个丫头一眼,“走吧,今儿个咱们一起过小年,就直接去小厨房用早膳吧,倒不必折腾小红他们提来提去又收拾几遍了。”三个丫头笑着跟了我往厨房去。
到了厨房,两位大娘手里的馅已经包完了,都在蒸锅上蒸着,刚熟了拿下来,小红他们也都回来了,我拉了两位大娘一同在桌子边坐下,两位大娘起先也是不肯,抵不过我再四的哀求,“两位大娘是娘亲身边的人,也是晴如的长辈了,晴如无福,娘亲早早的离我而去,晴如又有幸,还有两位大娘在我身边,就如同娘亲还在身边一样了。如今倒不肯如晴如同桌而食,想是与晴如外道了。”方勉强与我同坐了。又大伙儿也围着小几坐了,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吃着包子,耳听几个丫头说笑着,还真有些年味儿了。
直笑闹了好一阵子方才散去,因头日里睡得晚,兼又早起,竟有些头昏昏的,惊得梅书玲儿要去请大夫,我笑了笑,“哪那么娇弱了,不过是欠了觉,睡一觉就好了。”
二人定了定神,卸了钗环服侍我睡觉,梅书只道:“先睡一觉,若是起来了仍旧是头昏,小姐可千万要说话,这大过年的,若是病下可怎么说。”
我点点头,“我省得,你们俩也累了吧,我睡觉也不用陪,你们俩也在暖阁里休息一会儿吧。”见两人应下,实在是倦极,便昏沉沉的睡了。
迷糊间也不知睡了多久,只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似是景琛的声音,悠悠醒转,睁开眼,唤玲儿进来服侍,却见景琛急急的进来,梅书在后面惊呼,“少爷,那是小姐的寝房,此刻小姐还未起身呢。”
景琛回头斥了她一句,“我如何不知是妹妹的寝房,只是,早间出门的时候还笑语晏晏,怎么这会子就发热了?你们也不快些传了大夫来瞧。”
梅书低了头,回道:“大夫午后已来瞧了的,只说略有些发热,待小姐醒了,煎了药服下,发发汗就好了的。”
“那还不快去煎了药来!”景琛喝道。
说着,玲儿已帮我披了夹袄,又在背后垫了软枕靠着,我笑道:“倒许久不见哥哥如此严厉了,怪吓人的。”
景琛一个大步到我床前,伸手抚上额头,见我欲躲,急道:“小丫头,你也跟哥哥讲什么劳什子的规矩吗?你我兄妹一起长大,你小来喜欢黏我,吃饭喝水都是我喂的,打雷下雨也只抱着枕头往我的被子里钻的,自母亲离世,更只剩了你我两人相依为命,还避哪门子嫌?身子要紧还是规矩要紧?”
我竟不自觉的眼红了一下,虽然明知那些个兄妹间的亲密并不属于我,只是,面对景琛急切的关心,虽不是对我,却也实是对我,心下感动,自幼我是家里的长女,只下面弟弟一人,父母虽然爱我,但若是与弟弟争执,父母也多是喝斥我身为长姐却不知让着弟弟,是以,从小我就羡慕隔壁佳佳有个疼爱的哥哥,给她买好吃的,帮着她修理欺负她的男同学。
景琛见我眼里含泪,大惊,“妹妹,可是难受的紧?锦子,锦子。”
锦子小跑着上了楼,站在窗外,“少爷。”
景琛大声吩咐着:“去朱雀大街请钟大夫过来,就说我府里有人病了,急请他老人家来府瞧瞧。”
“等等。”我急忙叫住锦子,伸手拍了拍景琛放在床沿的手,“哥哥,哪有那么严重,只早起受了些寒,有点脑热罢了,才梅书也说了,大夫也说没甚大碍,吃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哥哥不用担心,妹妹的身子自个儿知道。”
景琛叹了口气,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来,“唉,是我的不是了,明知妹妹你身子不好,还烦你准备奉礼,累得你受了风寒病在床上。”
正要出言安慰,小敏进得房来,“少爷,小姐,夫人带着美如小姐进了院子。”xǐυmь.℃òm
景琛哼了声,“算她识相。妹妹,你也不用起,就在床上歪着。”
我点点头,拍拍哥哥的手,示意他先去外间等着,待他出去,玲儿上来帮我整了整衣裳,又拢了头发,确保不失礼仪,刚放下手,二夫人和美如就进了房。
只听到美如低低的唤了声,“大哥。”却不见景琛回应她,也没有跟二夫人问安,二夫人就进了房,两个急步走到我的床边坐下,“晴如,刚听下人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我抬起头浅笑了笑,“母亲,晴如无碍,只略略受了些风寒,大夫说不要紧,吃两幅药就好了的,没去给母亲请安,倒连累母亲移步过来探望,是晴如的不是了。”
美如也上前来,福了一福,“姐姐。”
我亦点点头,“美如也来了。”
正说者话,梅书端了药上来,只听见景琛在外边问道:“蜜饯备下了没?”
梅书答:“备下了,旁边碗里就是了。”
方进得房来,行了礼,“见过夫人,见过二小姐,大小姐该服药了。”
二人让开,玲儿赶紧的在我前胸放了块帕子,梅书走过来,将药碗递给玲儿,玲儿接过碗欲喂我吃药,我原本想自己来的,也没有那么虚弱,见二夫人和玲儿也在一旁,就顺了玲儿的意,就着她的手喝了药,苦得我直皱眉,梅书赶紧的将蜜饯放到我嘴里。
二夫人见了,柔声笑道,“这么大人了,竟还是如此怕苦,多早晚改了去?”
听到二夫人刻意放低了的声音,又看到她明显伪善的笑脸,心里有些恶寒,面上却不得不强作了笑脸,故作娇嗔道,“母亲,这药明明就很苦嘛。”倒是让我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梅书自收了药碗出去,玲儿拿了帕子,“小姐,坐了好一会儿了,累吗?要不要躺下?”
“玲儿,这是你的规矩?见得夫人和我正在说话,你倒是能插嘴了?”我薄斥了句。
二夫人忙拉了美如,“你看你,竟还不如个丫头有眼色,眼见得你姐姐累了,倒不知提醒我,杵在这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又回过头,“晴如啊,好好休息,保重身子,母亲先走了,不扰你休息。若是这药性发了病还不见好,千万着人去汀淑院报我,我去找更好些大夫,记下了吗?”
见我点头,又帮我压了压被子,抬腿往外去。
我拿眼望去,美如眼里是几百个怨,面上却仍是笑盈盈的,“那姐姐好好休息,妹妹先回去了,明儿再来探望姐姐。”说着,也出去了。
我舒了口气,松了紧绷的背,靠在软垫上。应付她们母女两个,倒比面对一屋子人还叫人累得慌了。
景琛又进来,“妹妹,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才铺子里有人来,想是这会儿还在门房里等着,我去看看。梅书,你去厨房让李大娘弄点软和些的米粥备下,架个小火炉子热子,凭小姐什么时候想吃了端来,今儿就在这里侍候着,有事速报我。”
一时,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了玲儿在屋里,偌大的屋子瞬时安静下来,玲儿问,“小姐,累不累?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来,歉意道:“玲儿,刚刚斥了你,难受了吧?”
玲儿笑了笑,抬手帮我拢了拢有些散了的头发,“小姐说哪的话,玲儿怎会不知小姐的用心,竟不知小姐是帮着玲儿,若不是小姐,二夫人怕就要记上玲儿了。”
我也笑了,“是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又怎会不知道你问我累不累,明着是见我不喜应付二夫人同美如,又不能直言,拐着弯的帮我送客了。”
两人相视而笑,为这默契而心暖。
“铭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让大姐好好瞧瞧。”正与玲儿低声絮话,眼角里扫到一颗小脑袋在门后探头探脑,望过去,却原来是景铭。
景铭进得房来,在床前站了,小眉头紧紧的皱着,“姐姐,你病了?严重吗?”
我招手让他过来,玲儿起身让了让,“小少爷,坐这边,暖和些。”
我拉了景铭的手,笑说,“没什么病,只略有些不舒服。”又问道:“铭儿,你怎么来了?跟着你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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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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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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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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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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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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