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雪上情缘>第 44 章 第四十四话 思念早飞九牧天,冰雪才出极沐寒(下)
  若雪见洞中将有东西钻出,忙使如履薄冰,寒气拢去洞口,凝成冰块,将洞口堵住。可眨眼间,冰块就被消融,洞中钻出一只一寸大小的红色甲虫来。此虫名叫“噬尸虫”,是噬尸以蛊第四术,因而要二魔联手施展。此术法乃是种血蛊于死尸,啮噬死尸体内道力而生。噬尸虫能分泌尸水,凡接触之物,都能融成血水,以供它食用,融化冰块自然不在话下。可噬尸虫可怕的地方不在于此,而在于它能传播瘟疫!

  噬尸虫钻出孔洞,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在半空不住乱瞅乱望。

  若雪、夕然看到这幕,都觉心中发怵。夕然运起生命之力,朝噬尸虫打出一掌。可噬尸虫钳口一张一合,竟将生命之力如同美味一般吸入肚中,身体便涨大一圈——噬尸虫虽属邪祟,但也是生命,夕然所使的生命之力不但不能灭除,反而助长其焰——这便是修道法则之三“山水互克论”。道法因其属性,的确有克制一说,可没有绝对的克制,比如水可冲河堤,河堤也能挡水,谁能克制谁,在于“山高”还是“水远”。这也是天上在与寒泉冽、何晓冰初次见面时说“冷热互为克制”的原因。

  噬尸虫将吸入肚中的道力捣鼓一番,猛一张口,喷出一团红色瘟疫血雾来,自身随之恢复原样。

  夕然见自己帮了倒忙,赶紧补救,使出吉光凤羽,一团庆红扑去血雾,将其涤除。

  若雪道:“这是你自己和自己打,我来试试。”以彻寒银砌功法凝出冰魄银针,望噬尸虫甩出。可噬尸虫只是吐出尸水,就轻而易举地让冰针融去。

  若雪耸了耸肩:“不然……还是你来吧。”说罢,指尖一动,夕然指间多处一枚冰针。

  夕然不能会意,茫然道:“冰针不是没用的吗?”

  若雪低声道:“把冰针藏在你洒出的红光中,让它吃个够。”

  夕然点了点头,再度使出吉光凤羽,这一次掌力发出之际,将冰针暗藏在红光中。

  噬尸虫可没那头脑,只以为又有美味,钳口再张,仍将红光吸入。这一下可不好了,冰针进入肚子,瞬间将噬尸虫穿了个透心凉。噬尸虫吱哇一声,就从半空中栽下。

  腥、腐二魔哼了一声,绿毛镰挥出,将落下的噬尸虫断成两截,积攒在噬尸虫肚内的瘟疫之毒逃出牢笼,飞快地向四周扩散出去——二魔将计就计,出其不意地将瘟疫之毒投放出去。

  若雪没能料到:“不好,我闯祸了。”夕然也道:“好像是。”赶紧再聚生命之力,可红色毒雾扩散太快,她没有准备,竭尽全力,也只涤除了一半毒雾。

  寒泉冽急唤一声:“小雪,再施冰晶封印!”说罢,将冰霜道力渡去若雪背上。

  有了寒泉冽相助,若雪再次布下冰晶封印,将前方三十米方圆尽数罩住,毒雾一时不能逸出。

  寒泉冽对噬、蛊二魔道:“这一番也算你们胜。”移步到冰晶封印以北,道:“两位一起上吧。”

  噬使者道:“如此岂不让你有机会说我们胜之不武?寒门主,我一人也足矣。”跨步迎出。

  寒泉冽双手一分,寒气逸出,就见大地遍布冰霜,似是曲径映霜,又似是如履薄冰,但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履霜坚冰再次施展,一人一魔尽拢一处冷寒。

  噬使者抡起黄泉镐,望地三划,地上霎时裂出裂缝三条,三条裂缝蜿蜒曲折,宛如一“川”。噬使者黄泉镐一挥,就听地下汩汩作响,三条裂缝中竟涌出黄水来。黄水翻上地表,一息之间,不但所过之处,履霜坚冰尽皆消逝,就连大地都腐蚀成槁黄。

  眼见此情,寒泉冽不可不慎!双手交错胸前,冷风聚来,霜衣翻飞,三道寒气骤发而出,压去裂缝处,交织萦绕,片刻就将裂缝冰封——正是属于自己的第二重冰霜之力“冰冻泉封”。

  噬使者面色不变,望寒泉冽道:“据说,幽冥地府有九泉狱,我死后或许会去酆(fēng)泉狱身受一番,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让所有挡在无情魔域前路之人,把黄泉狱惩罚山魈精魅的手段先作品尝。”左手一攥,高举黄泉镐,喝一声:“黄泉罪!”

  “大哥,这是什么功法,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当年九牧征讨天魔魔域时,一众使者实力都远未恢复,无法施展这一功法,四城五门自然没有见过,他们没有见过,你自然也就没有听说过。黄泉罪乃是噬尸以蛊第五术,此‘川’之水,正是黄泉狱用来惩罚山魈精魅的黄泉水,既然是惩罚山魈精魅,黄泉水中自然少不了山魈精魅?黄泉狱司执,全凭震魄锣一敲,才能镇住。偏偏天魔血煞术法能夺精魄,因而噬使者能从黄泉狱勾走山魈精魅,又为其重塑尸身,使其甘心为自己卖命。”

  天相知了底细,为寒泉冽大大担心。

  却见战场中,噬使者的黄泉罪使出,但听“黄泉”中哧哧响动,不几时,冰封炸开,窜出七只皮包骨头的怪物来,但见它们两尺长短,其状若猴,面容狰狞,嘴中“呼哧”不停,正是山魈精魅。但因这群山魈精魅炼化时日不足,戾气不但未消,反倒积满胸膛,这狰狞之声,是它们久受折磨的发泄怒声,是要将过往承受之罪与世间生灵一同分享的宣言!

  山魈精魅逃出刀山火海,目光齐动,个个望的是寒泉冽。不知寒泉冽如何,弟子们无不生怵。

  眼见山魈精魅扑咬过来,寒泉冽再布履霜坚冰,然怪物之爪犹如利刃,抓在坚冰上,行动丝毫不受影响——那怪物生前作恶山林,常卧霜眠冰,怎会怕冷?死后能入黄泉狱,又在黄泉水中久炼,岂是易与之徒?

  幸亏寒泉冽早有后着,就在怪物脚下发力之际,忽然撤去功法,坚冰化去,怪物插入冰中的四爪顿时无处借力,它们又急急前进,这一来可摔了个四肢朝天。

  寒泉冽抓住时机,将收回的冰霜道力,凝成七支刺骨寒冰,望怪物胸腑刺去。

  山魈精魅可不想重回地府,四肢发疯似地乱蹬,速度之快,人眼不能见,然效果拔群——刺来寒冰尽在利爪下碎成冰屑。山魈精魅腾起身来,更变狂暴,四爪齐蹬,一跃而起,从半空往寒泉冽扑来。

  寒泉冽再凝道力,但有冰冷侵人,半空先后化出七柄刀刃来,乃是属于自己的第三重冰霜之力——冰霜玄刃。

  前方的三只怪物不知变通,又是一通乱蹬,四爪尽被冰霜玄刃削断,噗通坠落,不能逞凶。后头四只见了,未有重蹈覆辙,利爪谨慎一夹,用力一瞪,将冰霜玄刃回射寒泉冽。寒泉冽双袖一接,冰霜道力重归道心。

  四只怪物不再妄动,稳落大地,咧嘴开嚎,就听怪叫声此起彼伏,如刀山上厉鬼的惨叫,撕心裂肺,火海中恶魂的哀嚎,肝胆俱裂。其声刺入耳中,直传道心,霎时,在场之人,都大乱方寸。

  天相急道:“大哥,好像又要你出手了!”

  “有寒门主在,暂且不急。”天上如此说,只是为安天相之心。实则是他受了腥腐棺木的影响,此时没有余力相助。

  寒泉冽觉出此声犹如魔咒,自己抵挡一阵,都觉道心动摇,不觉思量:“若任凭此声在此间久荡,恐弟子道心有损,我有意破去魔声,可一时之间,又无相应功法化解,怎生是好?”思虑片刻,忽想起自己能收回冰霜之力,有了计较。琇書網

  寒泉冽双掌推开,尽展道心冰霜之力,冰霜之力源源不断向前拢去,将魔声尽数承接下来,然后又以冰霜之力将魔声包裹,一丝不留地收回于道心之中。如此一来,众人再无魔声入耳,他却独自承担了四怪术法。虽则他的道心坚韧,然四怪术法亦非小可。不几时,他的眉毛、胡须上都结出冰屑——乃是道心冰霜之力外泄之状!

  前文天上曾说,寒泉冽中正平和,身之热、心之寒已融成一体,身之热能不使心过寒,心之寒可不使身过热,因此能受益无穷。此时,结出的冰屑正昭示着心身之寒热不再平和,若他再强为,恐前路再不能光明平坦。可寒泉冽一向视弟子为九牧未来之柱,虽承受此殃,却心甘情愿。正是此念,使他道心弥坚,邪魔外道一时间也奈他不何。

  可天上却心中纳闷:“若按初见寒门主时的情境推算,如今他的身之热、心之寒应该早到水乳交融的境界,道心寒气怎么还会外泄?”略想一回,已知缘故:“定是何姑娘之事影响了他,我须得寻机相劝。”

  若雪看去场中,心中忧虑:“这怪物的弱点到底在哪呢?”无计可施之际,却听贺祝道:“暮光女神,天上前辈曾说,天魔能胜之际,则光明正大,不能胜之际,则无所不用其极。我师父之意,是烦请你先将毒雾祛除,以免被天魔利用。”

  夕然暗想:“你那天上前辈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无所不用其极地揽些名声。”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不管其他,继续恢复道力。原来刚刚夕然已觉略有恢复,正要展凤鸣三啭相助,却见寒泉冽忽然看来,她不能明白,这才有了贺祝开口。

  若雪听了“天上”二字,不由想起天上来:“不知他现在还认得我不?”想到天上,自然又想起他教授的百兽亦语来,心中有了主意:“管它来自哪里,总归是动物,我先试上一试。”便大模大样的在场中走动起来,便走还边道:“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有只山魈听了,心中惊怪,停下嚎叫,问若雪道:“喂,你是何方妖孽?”

  若雪转头一望,回道:“我哪里是妖孽?”

  “那我怎么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说的是百兽之语,你当然能听到了。”

  “你干嘛要说兽语,故意让我听到是要做甚?”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你能听懂兽语?”

  “我生前也是兽,怎么不能听懂?”

  “哦,那就是你偷听我说话哩。”

  “胡说,我从来不偷听。快说,为什么让我听到?”

  “我心中犯愁,可是又不敢给别人说,可不说的话,实在心慌,所以就用兽语说出来了。”

  山魈想到刚才若雪的话,问:“那你犯愁什么,什么怎么办怎么办的?”

  “你这小个子有所不知,是我偷偷离开了家,想到待会回去,我有点害怕。”

  “这么大人了,离开家就离开家,有什么害怕的?”

  “离开家本没什么害怕的,是我犯了错,被家人惩罚面壁思过,可我觉得无聊就跑出来了。刚才你们的声音让我害怕,忽然想到,若是被你们杀死在这不能回家的话,家里人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的,你离开家是理所当然,谁让他们惩罚你。他们能惩罚你,哪是真地关心你?”

  “我前日赌气离开时,也是这般想的,可当看到你们,我才觉得家人是为了我好,是为了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我们怎么了,凭什么你看到我们就改变想法了?”

  “刚才你们有三只同伴死了,你看到了吧。”

  “哼,这让我很生气,所以,我们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

  “可我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谁要你生气?”它很觉来人不可理喻。

  若雪接着道:“于是我刚也在想啊,我为什么不生气呢?你们有同伴死了,我却一点也不伤心,是为什么呢?原来这道理很简单,是因为我不关心你们。你们去哪,做什么,下场如何,都与我无关。说通俗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观我的家人,他们是关心我的,不然我去了哪里,做错什么,下场如何,他们何必过问?”

  一席话让这山魈思虑良多:“不但是她,刚才唤出我们的人,也没有三点伤心。”片刻后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能活下去,我会自己回去,继续面壁思过,同时小小期待下,等我思过之后家人准备好的好吃的。”

  “那我也能吗?”

  “你能什么?”

  那山魈低头道:“我是说我现在回头的话,还来得及吗?”

  “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回头,你也可以重新做人,而且说不定你的来生还会比前生幸福呢。”

  山魈眼中重现光芒,道:“虽然这一句话不一定对,可我若再滞留于此,甚至以后还是为别人卖命,定不能再拥有来生。谢谢你。”说罢,对身边另外三只道:“你们也听到了吧,我要回去了,哪怕再在黄泉狱中待一百年,也胜过执迷不悟下的万劫不复。”起身一跃,重新跳入黄泉水中。身后三只愣了愣,瞥了寒泉冽一眼,又瞥了噬使者一眼,朝噬使者哼了一声,也重回地府去了。

  这可让噬使者傻了眼:“小子,你做了什么?”

  “嘿嘿,我只是让他们重新选择了一条路而已。”说罢,若雪摊了摊手:“现在,你继续吧。”

  “你!”噬使者也被气了一回,可他不想忍,黄泉镐高举,一道血光望若雪砸去。

  寒泉冽眼疾手快,布下三重彻寒银砌在若雪背后。可就在这时,那道血光竟然转向,向着冰晶封印飞去。寒泉冽连番消耗,道力本就不济,又布下道力保护小雪,眼见血光飞去冰晶封印,无法可施。

  场中一声巨响,冰晶封印尽被破去,眼看毒雾就要蔓延出,四只凤凰虚影同时升起,将毒雾涤荡一空。夕然的吉光凤羽免去了瘟疫散出的祸殃。

  噬使者心中甚恨。

  蛊使者上前道:“别人尚可,这寒泉冽未来不可预期,不能不除!”方才他求战未果,反憋了一肚子苦水,此刻终有机会,怎能错过?

  “早有此意!”

  “我们一起取寒泉冽性命,四位斥候负责挡住他人。”说罢,两位使者各持兵器,朝寒泉冽舞动过去。

  贺祝、白华、薛之慕见了,急忙要上前相助,脚步刚动,四斥候跳在身前。三合未到,三人已被逼退。若雪、夕然急忙接下,众弟子也一同动起功法。顿时场中红光、血光四射,尘埃、冰霜乱舞,众人与四魔混战起来,短期之内,互无损伤。

  单道这边二魔双战寒泉冽。二魔道:“你既然道力未复,我们也就不用术法。”话毕,欺身而上,各逞兵器之威。噬使者黄泉镐狂挖,要为北地增一新冢;蛊使者阴阳锐猛砍,要让九牧损一精英。

  寒泉冽凝出两柄冰霜玄刃,握在手中,左挡黄泉镐,右挡阴阳锐,然一道力衰竭之人,对上两个身经百战的天魔使者,形势堪危。片时未过,右手冰刃已被阴阳锐砍断,寒泉冽将断刃推出,逼退蛊使者。奈何还未喘息,黄泉镐又挥了过来,寒泉冽左手猛一举刃,两兵一接,手中冰刃被碎,人被震飞。

  寒泉冽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及起身,就听另一边有弟子惨叫传来,原是已有弟子受伤倒地,他再顾不得管自己,借此道心之血,吟道:“年年雁影带寒来,半林残叶戴霜红!”以咒语强召冰晶之舞,但见冰霜漫天降下,将天魔与众人隔开。功法施毕,人已昏迷。

  众弟子见此,大现茫然,不知该去该留——原来寒泉冽曾与弟子约定,凡傲雪门人,见冰晶之舞则退——这也是他专门将此功法传给三位弟子的原因,但也因此,三位弟子不敢轻用。

  贺祝喝道:“门主令下,还不快走!”又命白华、薛之慕:“师弟师妹,带大家走!”二人不得不为,催促若雪、夕然与众弟子撤退。

  蛊使者嗤了一嗤:“想走?”阴阳锐一晃,道一声:“血侵淋漓!”赤端上就有一道赤芒射出,乃是噬尸以蛊第六术“血侵淋漓”。

  众人撤出不及百米,忽见冰晶之舞中一道赤光穿来,贺祝堆砌冰墙来挡,然赤光摧枯拉朽,冰墙似乎从未立起。众弟子急忙闪躲,赤光映在地上,地面秋草化为灰烬。冰晶之舞虽然未能挡住血侵淋漓,可毕竟将其大为削弱,这才保众弟子免遭余威波及。

  眼见蛊使者再度竖起阴阳锐,噬使者恐拖延之下,徒增事端,忙道:“那些弟子随时想杀都可以,走了何妨?寒泉冽不除,必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噬使者,你说得不错。”蛊使者面向昏迷的寒泉冽道:“寒门主,为了让你能够与众弟子重逢,我不得不动用术法,得罪了。”阴阳锐赤端指向寒泉冽——蛊使者要以此,为所有生还之人留下永远的阴影,从此道心再不能纯粹;还要留寒泉冽全尸,炼化尸身为己用,为日后对战九牧铺路。此招真是毒辣。

  若雪眼中含泪:“二叔!”薛之慕哭唤一声:“师父!”

  蛊使者听到悲鸣,恰如自己得意之鸣,十分受用,就此得意之时,阴阳锐赤芒再度聚起,血侵淋漓望寒泉冽道心直窜而去。

  众弟子骇然痛心:“门主!”无力跪倒地上。可这不能阻挡血侵淋漓之术。红芒距离寒泉冽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一米,就在众人心痛无法呼吸之时,一声旗彻之声荡来,就见无数雪花忽然成形在寒泉冽胸前,硬生生将红芒挡去天际。

  夕然不明所以,傲雪众门人已唤出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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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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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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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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