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云燃并未吩咐什么,卿之停顿片刻,便退了出去。
皇府内,传来一阵阵妖娆的笑声,沐云尘执着手中酒杯,在沐云澜面前风骚的转了一圈,笑道,“如何?十三弟是否觉得此计甚妙?现在已经深深崇拜爷了?”
沐云澜扁了扁嘴,神色还是有些郁结,“计策好不好还不知道,到是嘴皮子真够损的。”
沐云尘桃花眼一勾,笑吟吟的将袖子在他面前一甩,“哎呦,都说了,不要崇拜爷。”
后一屁股坐到软塌上,细细的品起酒来。
沐云澜不自觉偷瞄他几眼,攥了攥手里的衣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九哥,寒冰草......丢了。”
“噗......”
沐云尘一口将喝进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这下子呛得他抚着胸口便猛地咳嗽。
沐云澜抿唇看他,九哥果然也知道寒冰草的事,看来倾怜与他的确关系不浅。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沐云尘一手捂着胸口,艰难的抬头问他。
“我说寒冰草丢了。”
“啊……?”沐云尘身子一软,整个人躺在了长椅上,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说话间,他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沐云澜别过头去,莹白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将那日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沐云尘,沐云尘听完后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嗖的起身便没了身影。
芙蓉阁外,落轻离缓步走到窗前,屋内闪烁的灯光照应出女子纤细的身影,他轻轻咬了咬唇,眸中染上几分凄然。
“世子。”
末亦从暗处走来,也看向房内,“世子妃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身体也很虚弱。”
落轻离轻轻点头,想起那日在沁琴坊,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他不想知道忆儿为何会如此激动,因为这一世他只愿恍恍惚惚。
缓步从窗前走过,雪色的裙摆在地上划过一片流光,他身形略微纤瘦,带着几分寂寥走向红袖阁。
冷言殇坐在桌前,雪白的手轻轻撑着头,一袭墨发松散而优美,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清美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手中的紫色发簪,指间微转,那发簪也跟着转动,当视线触及到梅花上一点朱红时,他温柔的眸子染上宠溺的笑。
“它不美,就没有什么是美的了。”
少女清甜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眼中渐渐有了雾色,笑意盈盈流连回忆。
案上,点着一盏孤灯,寒风吹来将最后一点火光吹灭,冷言殇眸光微顿,好冷,就像是倾儿的温度,在他的怀中好冷......
次日清晨,右相府内,白香浅刚刚起床,在丫鬟的侍奉下宽衣后,又坐到铜镜前施粉梳妆,整个人闷闷不乐的。
房门被打开,一个小婢女走到白香浅身侧,“二小姐,刚刚府外有一个小丫鬟,自称是倾怜郡主的侍婢,丰命来将这书信交于二小姐。”
说着,那婢女便将手中的书信拿给白香浅看,白香浅本就心情不好,现下听见夜倾怜的名字,只是瞥了一眼,便烦躁的摆了摆手,“快拿走拿走。”
“这......”那婢女有些犹豫,继而说道,“那送信之人还说,是有关言殇公子之事,让奴婢一定拿给小姐您看。”
白香浅一愣,立马将书信拿过来,目光在字迹上流转片刻,又将信合了起来,紧紧攥着,她秀眉紧皱,片刻后才起身,吩咐丫鬟准备马车,出府一趟。
太子府内,沐云燃刚刚用过早膳,卿之便走了进来,“殿下,那日皇府之事属下皆已查清,当时沐云澜命手下将众大臣请进厢房,原以为会好生招待,确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个落花流水,说那些臣子不仅是无用之辈,还是一些不忠不义的东西,身为官员不好好辅佐当今圣上,为朝廷着想,到想着四处择主。直骂的那些大臣满脸通红,羞愧难当,今日早朝时,皇上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悦,直夸沐云澜有将领风范,属下看此事不过是做戏罢了!”
沐云燃原本拿着书卷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卿之时眼中笑意深了些,“这倒真是一个好计策。”
卿之一愣,没想到沐云燃竟会这样讲,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想起一事,继续回禀道,“前些日子探子来报,说在一家茶馆里有几名男子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神色紧张,极为小心,那探子曾跟殿下入过宫,一眼便认出讲话那人是宫中看守藏宝阁的守卫头领,貌似那头领还提到那日宫宴结束后皇上突然晕死过去,太医院的人守了一夜才醒过来,属下想那日应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
沐云燃点了点头,“一个小小的守卫头领都能知晓的如此详细,恐怕此事与藏宝阁脱不了关系,不过,无非就是丢了些什么,只不过父皇竟没有下令排查,便有些奇怪了,不是有着顾虑,便是丢失的东西太过贵重,怕乱了人心。”他轻轻将书卷拿起,看了几页后,又放回书案,“合欢令始终让我担忧,如今我们拿落轻离没有办法,只能处处示好,虽不知他一直握着合欢令却不威胁我是何目的,可好在这也给了我喘息的机会,从今日起将我身边的暗卫全部调走,分布在沐云澜,还有沐云尘身旁,以免他们有什么动作,而我们却还不知。”
卿之皱了皱眉,“殿下,您身旁除了皇家侍卫,就只有这么几个信任的暗卫,若都调走了,殿下的安危怎么办。”
沐云燃轻轻一笑,重新将书拿起,“不必担心,以后的东宫会有平静的时候。”
卿之不语,听他又说,“不过......皇府一事过后,东宫怕是真的不在太平。”
黄昏日落,天气却格外明朗,只是寒冷刺骨,等白香浅来到文楼时,夜倾怜正坐在最外侧的一间竹间里,白香浅一看见她不免又想起在云天之巅的种种,当即大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了下来,“说吧,何事?”
夜倾怜攥了攥手中衣袖,尽量看似平静,“我有一事想问你,是关于言殇和一把古琴。”
白香浅轻声一笑,“我凭什么告诉你,夜倾怜,你别以为你是郡主便比我高贵了,别忘了是你让我从云天之巅被他亲自赶了出来,你现在竟还妄想我能告诉你什么,别做梦了!”wWW.ΧìǔΜЬ.CǒΜ
夜倾怜挑了挑眉,目光在她傲慢中透着不屑的脸上流转,“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够做到。”
白香浅转过头来狐疑的看她,似在思量几分真几分假,“你说的是真的?”她仔仔细细的盯着夜倾怜,“那我要做公子夫人。”
夜倾怜面色不变,只是耸了耸肩,“好啊,我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从始至终都没有,只要言殇他肯娶你。”
白香浅抿了抿唇,过了许久后才说道,“我要见他一面。”
“好,我会让你见他一面,现在可以听一听我的问题了吧?”
“我怎么相信你?”白香浅眼眸轻眯,夜倾怜则微微一笑,“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见到他吗?”
白香浅心中虽然愤恨,可也承认她所言非虚,见此,夜倾怜便问道,“云天之巅是不是有一把白玉古琴,名为血灵琴?”
看着白香浅皱眉思索,夜倾怜咬了咬唇,听她说,“云天之巅的确有一把血灵琴,是云天之巅的至宝,但是不是白玉打造我便不知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血灵琴和言殇有什么关系?”
“言殇公子是云天之巅的掌管者,这血灵琴既是至宝,应该也是公子拥有的宝物。”
见夜倾怜愣住了,白香浅扬起下巴,提醒道,“夜倾怜,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别忘记让我见到公子,若不然我白香浅不会放过你。”说完,便带着侍女离开了文楼。
夜王府庭院内种有一棵杏花树,每到晚上,月光夹杂着夜色透过扶疏的枝桠,照进纱窗,映在小案上。
每日,都会有一人独守孤灯,坐在窗前,静的令人心疼。
夜倾怜挪动脚步,想离开这个沉寂的地方,却听房中传来一阵阵轻咳声,似乎言殇在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可越是如此,她的心便越痛。
夜倾怜的身子不自觉晃了晃,还好一旁有人将她揽在怀中,淡淡的梅香萦绕在鼻尖,夜倾怜渐渐沉醉其中。
“忆儿,如果有一个心爱之人用血为你续命,你会如何?”
“我会将血还给他。”
落轻离轻轻咬唇,只静静抱着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轻轻踮起脚尖,粉嫩柔软的唇吻上他带着清香的唇,缠绵而婉转,后放开他,推门而入。
清风吹起落轻离额前的发丝,如墨如画,就这样站在树下,任凭月光为他一袭白衣渡上朦胧。
冷言殇坐在窗前,苍白的唇不停在咳,此时他扶着小案摇晃起身,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少女独有的清香萦绕在身侧,他缓缓侧头,眸中浮现一抹温柔。
“倾儿,你来了。”
夜倾怜一笑,“嗯,我来了。”
也许今生,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轻离,所以,她要拿到寒冰草,为言殇救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辜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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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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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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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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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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