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情踉跄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同样没有回头,紧紧咬着的唇渗出鲜血,染红苍白的唇,恢复了往常的妖艳,心,却一阵阵抽痛。
忆儿,前世在山庄中,我们初遇的那一刻不同于今生,今生的我在你眼中是嗜血的魔,前世的我,在你眼中也许是朋友,今生,我只能用伤害你的方式靠近你,而前世我却以最美好的一面面对你。
一把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没有预想中的药香,不知为何,此刻夜倾怜竟不敢向前走去。
“世子妃……”
听着末亦的轻唤,她抿了抿唇,“近日,没有给他用药吗?”
“九皇子的伤已不是寻常药物可以救了。”虽不知夜倾怜是从哪知道的他们再给沐云尘用药救治,但末亦还是说道。
闻言,夜倾怜不自觉攥紧衣袖,“他……怎么样了。”
“世子妃为何不自己去看?”看着夜倾怜微白的脸色,末亦后悔刚才的无心之举再次道,“他还活着。”
夜倾怜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走吧。”
踏入房间,微微侧身便看到床上曼纱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夜倾怜一步一步走过去,却感觉格外沉重,来到床前,用手轻轻挑起纱帘,映入眼帘的仍旧是熟悉的容颜,他静静的躺着,即便气若游丝可却显得十分恬括,就像是安稳的睡着,多日的毒性并未让他的容颜有着失色,相反的,那红唇与银丝越发妖娆,夜倾怜真的不敢相信,这样一个鲜活的美男子,曾经手执折扇的公子还剩下一日的生命。
缓缓抬手,夜倾怜从发丝间抽出紫色的梅花簪,顿时,一头青丝散落置腰间。
“世子妃……”末亦不解,却见夜倾怜将簪子拿到了他的面前,“末亦,你拿着这簪子去云天之巅找药阁弟子初元,拿给谁看也好,但必须将他找来!”她不能让沐云尘死,也不要他死。
“是。”末亦接过发簪,退了出去。
房间静了下来,而夜倾怜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一袭青色,看着他的发丝,她喃喃道,“相见识别别亦难,春风无力百花残......”沐云尘,你醒过来吧,我虽然不愿意知道彼岸花海中的记忆,却不曾忘记这诗。
客栈庭院内,看着手中墨渍未干的字迹,冷言殇紧紧抿唇,不知过了多久他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便如约飞来一只信鸽,将书信交于信鸽,在放飞,缓缓收回视线,他低喃,“倾儿,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与此同时,另一处庭院内,墨情执杯饮酒,伸手接过暗卫送上的书信,当看到上面的字迹时,轻笑出声,只见上面写着,初元,若近日有人闯进云天之巅,以倾儿名义让你下山,定要照做!
“呵呵呵……冷言殇,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陷的够深,才会伤情致死……”
将书信在手中用内力震碎,在走到桌前蘸墨取纸,后吩咐侍卫将纸条放在信鸽身上,一切妥当,墨情重新做回座位,看着手中美酒只剩隔岸观火。
云天之巅内,初元刚出了药阁一只信鸽便飞到他眼前,疑惑的取下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初元,近日若有人借倾儿名义让你下山,不可答应,还要告诉来人,就说是本公子不同意你下山,若来人想走一定要拦住他!切记!
初元看着这字迹的确是冷言殇的,他面色不变收起了纸条,也在此时,末亦躲过巡逻的弟子,照夜倾怜所说来到药阁,躲在角落里,正发现站在药阁门前的初元,末亦试探的轻呵一声,“初元……”
但见初元四处查看,问道,“谁。”
就在他走到末亦所在的角落时,被人从身前点住穴位动弹不得,看着快速走出的末亦,初元无声皱眉,难道此人便是公子信中所说之人?想到此处,他警惕道,“你是谁。”
“初元公子,在下末亦,得罪了!”末亦抱拳道。
闻言,初元不语,他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疑惑间,只见末亦将一支紫色梅花发簪放在了他眼前,道,“初元公子,我家世子妃让在下带着这发簪来请您与在下下山一趟,说您见了这发簪便知道是何人找您。”
见此,末亦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公子若说之人,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发簪却犹豫了,皱了皱眉更加不解,这发簪的确是倾怜小姐的,但他口中的世子妃又是怎么一回事?记得倾怜小姐离开云天之巅时,是为了给公子寻找寒冰草,又怎会嫁人?想必这发簪也是假货,思索着,他道,“你们找我下山所谓何事?”
“自然是救人。”
“救何人?”
“初元公子,此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人命关天还望您跟在下下山。”末亦严肃道。
“我从未见过你,更不知你口中的世子妃是否是我认识之人,更何况这发簪任谁都会伪造,我凭什么相信你?”初元笑问。
“是在下没有说清,我家世子妃名叫夜倾怜,初元公子难道不认识吗?”末亦又道。
“我云天之巅的确有倾怜小姐,但并不是你所说之人,恕在下不能奉陪。”初元回绝道。
“初元公子,你怎么能如此决绝,事关人命,求您所救之人已活不过今日,还望您与在下下山。”末亦再次抱拳,虽不解初元为什么说不认识世子妃,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
“你所说之人既然已经回天乏术,那便恕在下学艺不精,真的不能奉陪。”初元再次回绝。
“初元公子,你真的不愿意吗?”末亦收回双臂,凝视着他。
初元不语,却也足以表明他的决绝。
“既然如此,就别怪在下得罪了!”话语间,末亦准备出手,却听初元冷笑一声,“你以为强行将我带下山,我不顺从你还会有什么办法不成?”
“初元公子只要见到我家世子妃,一切便迎刃而解了。”末亦不在多言,伸手欲抓住初元衣衫,却不想摸了个空,初元早已不在原地,而身后却传来一道疾风,末亦闪身躲过,正身对上初元,初元同样不甘示弱,冷冷道,“莫非你以为我云天之巅药阁的弟子便全然不会武功吗!”
闻言,末亦的神色同样冷了起来,一个飞身像初元打去,风云残卷,疾风闪过,一系黑衣与一袭白衣难分你我。
林中庭院厢房内,夜倾怜坐在桌前,一手扶额,看起来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中有多焦急,抬头看了看外面,在看向沉睡的沐云尘,她咬紧朱唇,已经快是黄昏,末亦为什么还不回来。
无措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夜倾怜心中一喜站起身打开房门,却见来人并非末亦而是其它暗卫。
“出什么事了。”夜倾怜问道。
“回世子妃,门外有一红衣公子求见。”暗卫回道。
“红衣公子?”夜倾怜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随即回绝道,“不见,让他回去吧。”
“世子妃,那人还说他已经猜到您不见他,并让属下告知您,说他会医术。”
闻言,夜倾怜犹豫片刻,后道,“让他进来吧。”
“是。”那暗卫离去,没有多久,墨情便走了进来,当看到夜倾怜时仍旧同以往对她浅浅一笑。
夜倾怜抿唇不语,她不确定眼前之人是否可信,可初元还未曾到,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过。
“倾怜。”
“嗯,进来吧。”夜倾怜点了点头,率先进了房中。Χiυmъ.cοΜ
面对她淡淡的神色,即便已经料到,可心中仍旧一紧,抿了抿唇随即也进了去。
墨情来到床前,伸手挑开纱帘,然后扣上沐云尘的脉搏,他眸光微闪,缓缓收回手。
“他怎么样了?”夜倾怜问道。
“他中了剧毒,已……活不过三日。”墨情放下挑着纱帘的手,道。
“呵,果然。”夜倾怜面色苍白,果然,还是活不过三日吗……
“倾怜,你没事吧。”墨情担忧道。
“我没事。”摇了摇头,夜倾怜做回桌前,神色却带着痛苦。
“倾怜……上次的事,我……”
“末亦,为何还不回来……”夜倾怜扶额自语,根本无心听墨情在说什么。
见她如此,墨情抿了抿唇,目光看向沐云尘,狭长的眼眸闪过嗜血,颜歌,为何前世今生你都要在忆儿心中得到一席之地,你该死,你该死!
天色,渐渐染上漆黑,墨情起身点亮蜡烛,照亮一室。
而夜倾怜从始至终都坐在桌前,不知是沉思还是沉痛。
此时,她突然睁开双眼,猛地站起身来,拿起身旁匕首,来到床前一把撩开纱帘,墨情看着她往自己耦臂上划去的动作一惊,迅速上前。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如约而至,湿润的热流却滴到她的肌肤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墨情的容颜,缓缓侧头,手中的匕首被墨情紧紧攥住,鲜血不停的滑落,再次滴在她藕臂的肌肤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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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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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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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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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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